高宏圖被數十名東林黨鞍前馬後的擡進府裏,高家一片慌亂,趕緊去請大夫,又掐人中,又紮針的,就是不見醒來,高宏圖的夫人皺氏嚎哭不已。
折騰了足足一個時辰後,高宏圖才渾身抽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火大的對還在嚎哭的皺氏呵斥道:“哭什麽哭,煩死了,老夫還沒死呢!”
高宏圖自然是一直裝着的,隻不過他雖然是裝昏迷,但爲了不受人把柄,也不能剛一回來救醒過來,本來他還想多裝一個時辰的,可皺氏一直在他耳邊哭喊,搞得他心煩意亂一肚子火氣,這才不得不提前‘醒’了過來。
罵完夫人皺氏,高宏圖收起火氣,轉而看着屋内十幾個還沒走的東林黨人說道:“爾等也累了,也都回去休息吧。”
“首輔大人好好休息,我等告退了。”這十幾個人确實又餓又累,隻不過剛才高宏圖遲遲沒有醒來,不知道結果,又加上皺氏一直在嚎哭,他們不好意思走,更不好意思開口要點吃的,此刻他們自己都快被餓暈了,見高宏圖沒事了,哪裏還不趕緊回去用膳休息。
高宏圖也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趕緊用了膳食,此刻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了。
“老爺,魏國公大人前來拜訪。”管家突然前來禀報。
徐宏基?高宏圖頓了數個呼吸後說道:“快請魏國公到書房,我随後就到。”
高宏圖明白,徐宏基肯定是聽說了宮門的事情,知道他們逼宮失敗,應該是爲了和他重新謀劃來了,要不然誰會大半夜的來拜訪。
高宏圖來到書房,吩咐管家不許任何人靠近後,朝徐宏基走了過去。
“國公大人這麽晚了前來,有勞了。”高宏圖客氣的說道。
“首輔大人說哪裏話,倒是首輔大人辛苦了,聽聞首輔大人爲了勸說皇上,竟然昏倒在了宮門前,本國公甚爲擔憂,特來看望。”徐宏基回應道。
想到自己裝昏迷的事情,高宏圖老臉有些發紅,趕緊岔開話題道:“勸說皇上回到正途乃老夫的本份,隻是想不到皇上深受妖女迷惑,心意這般堅定,竟然不爲所動,這可怎麽辦才好啊。”
高宏圖心裏有着一股挫敗,本以爲皇上年紀不過十五歲,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受不住壓力而妥協,哪裏想到皇上半點都不爲所動,根本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比之先皇崇祯皇帝還要固執,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啊,萬一又是一個先皇,出了今天逼宮的事那他這個首輔還能當多久?
“首輔大人不用慌張,本國公來此的路上已有想法。”徐宏基笑着道。
“哦?國公大人請言。”高宏圖顯得有些急切的說道。
“明日我會請陽武候的夫人進宮去找太後,說服太後出面勸說皇上,有太後勸說,想來皇上多半會有所妥協,就算皇上不肯賜死妖女,那我們便各退一步,隻要皇上肯接受小女當皇後便可。”徐宏基說道。
“如此甚好!”高宏圖想了想,贊同的點了點頭,也認爲可行,但随後又一想,突然想到皇上今日的表現,其性子可能比先皇還要固執,心裏又有些擔憂的道:“這能說服太後勸說皇上自然最好,可若是皇上一意孤行,連太後的話也不聽那又該如何是好?”
徐宏基皺了皺眉頭,高宏圖這個擔憂也不無道理,若是皇上真的一意孤行,那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徐宏基捏着胡子想了片刻,突然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道:“若是皇上一意孤行連太後的話也不聽,那定然是因爲被妖女迷惑慎重,喪失了心智,那麽我等必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逼不得已之時隻能----”
徐宏基說着,狠厲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高宏圖見此,大驚失色,驚駭的看着徐宏基,伸手指着徐宏基不敢置信的說道:“你,你想對皇上不利!不行!此乃大逆不道之舉,難不成你想募位!”
高宏圖震驚之下,喊得有些大聲,吓得徐宏基寒毛都豎起來了,趕緊伸手捂住高宏圖的嘴,黑着臉四處看了看才說道:“首輔大人想哪裏去了,我徐家世代深受皇恩,豈敢有那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我方才所說的并不是針對皇上,而是那個妖女,若是皇上連太後的話也不聽了,就必然是因爲妖女的緣故,我等隻能幫助皇上做決定,結果了妖女,唯有如此才能讓皇上醒悟。”
徐宏基雖然有些野心,但确實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爲募位,太危險了,眼前的大明朝雖然隻剩下了半壁江山,但還有近百萬大軍存在,他徐家雖然掌握京營和大半皇宮禦林軍人馬,但也不過數萬人,如何對抗近百萬大軍。
聽了徐宏基的解釋,高宏圖才松了一口氣,暗怪徐宏基也不把話說清楚,差點把他給吓死。
高宏圖想了想,贊同的點了點頭道:“若是皇上真是連太後的勸說也不聽,也唯有我等糾正皇上的錯誤,替皇上狠下心腸,殺死魅惑皇上的妖女,讓皇上能醒悟過來,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來。隻不過聽聞妖女一直和皇上住在一起,皇上的寝宮守衛森嚴,恐怕極爲困難吧。”
徐宏基神秘一笑道:“我自有辦法。”
“哦?”高宏圖狐疑的看了一眼徐宏基,雖然他跟徐宏基是一夥的,但聽到徐宏基這麽說,還是不由得心裏一緊,對徐宏基暗暗警惕。
兩人又是一番謀劃,徐宏基才悄悄離去。
就在徐宏基走後,高宏圖書房旁邊的一處樹上突然有一個黑衣身影閃過,片刻便從一處隐秘之地翻過圍牆消失在夜色當中,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麽沒有。
這一夜,南京城的上空開始醞釀出一股非比尋常的壓抑之氣,猶如暴風雨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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