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禦史冷冷一笑道:“下官是不是血口噴人,待會馬大人給諸位同僚和陛下解釋一番就知道了,下官敢問馬大人,逆賊劉良佐是不是馬大人保舉上去的,如今劉良佐逆賊謀逆雖然已經伏誅,難道馬大人你想置身事外,似乎沒有可能吧。”
“你---”馬士英面色一變,心頭猛然一緊,暗暗看向端坐龍椅之上的皇帝朱慈烺,雖然皇上還在淮安的時候就曾當着他的面表示過不會追究此事,但此時此刻,由不得他不緊張。
高宏圖暗暗露出一絲冷笑,他早就預料的會有這樣的情況了,這便是他安排的後手,馬士英有這個把柄被他抓在手裏,還想跟他争首輔的位置,簡直不自量力!
“皇上,臣懇請立刻将馬士英捉拿入獄!待其招供後再行定罪!”高宏圖跪了下去。
“懇請皇上立刻下旨捉拿馬士英!”幾乎大半個朝堂的朝臣都跪了下去,一副朱慈烺不治馬士英的罪他們就賴着不起來一般。
馬士英看着這一幕,氣得渾身有些發抖,這裏以前許多都是跟随他的門生,卻不想如今竟跟随高宏圖的東林黨一同要治他的罪,真是一群牆頭草,可恨之極。
馬士英無奈默然不語,此時此刻他隻能等候皇上的處置了,皇上若護着他,則能保全,皇上若是反悔要治他的罪,那他馬家一家老小便危矣了。
“你們不用争論了,這件事朕早已知曉,還在淮安之時馬士英便已經跟朕坦白過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馬士英雖識人不明,但還不至于跟劉良佐謀反之事有什麽關聯,不過其識人不明也确實有錯,首輔之職他是沒資格當的。”朱慈烺說道。
聽朱慈烺這麽說,東林黨等衆人全都愕然,高宏圖心裏暗罵,馬士英果然是一隻老狐狸,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蠱惑的皇上,皇上似乎有意包庇。
馬士英則心裏一松,皇上果然還記得在淮安的承諾,出面護着他。
“這樣吧,朕已有決議,吏部尚書高宏圖爲官多年,治國理政經驗老到,當爲内閣首輔,望恪盡職守,好好輔佐朕治理天下!”朱慈烺眸光深邃,如今他才剛剛登基,雖有權利,但實力尚且不充足,既然高宏圖這麽想當首輔,那自己就成全他又怎麽樣,就當是安撫東林黨,等過些日子,自己練出了新軍,到時候軍政大權在握,想要料理東林黨,必定一陣雷霆霹靂下去,保證把他們連根拔起。
“刑部尚書馬士英,識人不明,刑部乃司法嚴正之處,應慧眼獨具,鑒于馬士英尚有不足,現調任兵部尚書一職,主兵事調任。”朱慈烺想了想,便把兵部尚書之職給了馬士英。雖然将内閣首輔之位給了東林黨,但稍稍一點平衡還是要的,不能真讓東林黨把整個朝堂都給占了,要真那樣,會造成東林黨勢力太過龐大,也是極爲不妥的。
馬士英大喜,看得出皇上這是在偏幫于他,不想東林黨勢力過大。
“陛下---”見皇上竟然不治馬士英的罪,反而讓他調任兵部尚書這般實權的職,東林黨想要反對。
“好了,朕意已決!若是諸位愛卿覺得還有什麽不妥,朕可以收回所有任命,再行議論!”朱慈烺袖袍一揮,面無表情的掃視所有人。
東林黨所有人趕緊閉嘴,雖然對沒能扳倒馬士英有些不滿,但是保住首輔之位才是最重要的,扳倒馬士英的事可以容後在處置。
“皇上聖明,臣等沒有意見!”東林黨人不在堅持。
“臣高宏圖謝主隆恩!”高宏圖叩拜謝恩。
“臣馬士英謝主隆恩!”馬士英緊随其後叩謝恩典。
馬士英算是看出來了,别看皇上隻是十五歲的弱冠之齡,卻早已明了帝王的平衡之略,初顯聖君之象!馬士英清楚的知道,他想要跟東林黨争鬥,今後就必須緊抱皇上的大腿。
“陛下,馬士英大人如今以調任兵部,卻把刑部空了出來,若要完善内閣,還需擇任賢明才是!”突然,吏部尚書錢謙益出列禀奏。
被錢謙益提醒,東林黨所有人心中一動,立刻又活躍了起來,是啊,兵部雖然被馬士英給占了,但刑部之位卻又空了出來,這也是一個極爲重要的位置,若是能讓自己的便的人上去,四閣之位足以将馬士英一黨死死壓住。
“陛下,臣推薦工部侍郎陳淳。”戶部尚書姜曰廣出列推薦道。
朱慈烺皺眉,雖然他不知道誰是陳淳,也沒心思讓此人站出來認識,但他很清楚經過姜曰廣這位東林黨大佬之口推薦出來的人,也必然是東林黨人。
朱慈烺沒有想錯,陳淳在東林黨的地位僅次于高宏圖,錢謙益,姜曰廣三位大佬,推薦這個人上位東林黨人必然心服。
不過要是讓東林黨人心服了,就是給自己添堵,朱慈烺沒那麽傻。
“馬愛卿主掌刑部多年,可有不同人選?”朱慈烺掃視所有朝臣,他不知道誰有資格,又擔憂選到東林黨人,便對着馬士英問道。
馬士英想了想道:“回皇上,刑部侍郎孫擇輔佐臣掌管刑部多年,經驗老到,且慧眼獨具,臣認爲孫擇合适接任刑部尚書一職。”
“準奏!刑部侍郎孫擇上前聽旨。”
“吾皇萬歲!”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官員。
“從即日起,孫擇升任刑部尚書一職,入内閣主事,望恪盡職守,不負------”朱慈烺還未說完,東林黨人就坐不住了,立刻有人跳了出來反對。
“陛下,臣等反對!”
朱慈烺大怒,指着此人喝道:“大膽,打斷朕的話,你該當何罪!”
“陛下息怒,臣,有罪!”這個官員吓得冷汗直冒,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朕意已決,孫擇升任刑部尚書!退朝!”朱慈烺說完,也不管底下朝臣還有沒有事,站起身來便走了,留下一幫相視無語的朝臣。
東林黨人雖然不服,但皇帝都走了,反對還有什麽用,一個個看着馬士英面露不善,定是這個老狐狸蠱惑了皇上。
看着皇帝拂袖離去,姜曰廣捏了捏袖袍裏的左良玉要饷的奏章,面露難色,本來他還想等會提出來商議,但皇帝都走了,他想爲左良玉争取軍饷的話,隻能看看私下找皇帝商量了,畢竟都收了左良玉的禮,若是不盡力,豈不是受人話柄,至于能不能要到軍饷,隻能聽天由命了,大不了将左良玉送的禮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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