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不是朱慈烺事先有令,張魁山根本不敢放火燒山,因爲深處山中,放火最多也隻能暫時阻擋賊兵進山,根本對賊兵造不成任何傷害,反而是他們這些自己在山中的人才是最危險的,張魁山隻能寄希望于太子朱慈烺身上,期望太子殿下真有辦法脫困!
張魁山等人一直追了一個多時辰,才在一處稍微空曠的地方找到朱慈烺,此刻,朱慈烺和周皇後以及另外五百東宮禦林軍正在這裏休息。
張魁山見到朱慈烺,立刻上前拜見。
“禀報太子殿下,末将等已完成阻擊任務,并且遵從殿下的吩咐放火燒山,暫時阻擋住了賊兵,但此刻大火也正往此處燒來,殿下可有什麽打算?”張魁山看着後方不斷朝這邊燒來的大火,有些着急。
“張将軍可知穿過前方那座山,那裏有一條沙河,枯水期時河水極淺,甚至會幹涸斷流,此沙河延綿十數裏,穿過數十座山,可直通霸州城南,我們可以沿着這條幹涸的沙河床繞過霸州城,跳出賊兵的包圍圈,直達霸州城南。”朱慈烺嘿嘿一笑道。
“太子殿下,這可是真的?末将記得,殿下您似乎從未出過京城,如何得知?”張魁山微微皺眉,有些疑問道。
“是不是真的,我們到了那裏便知道了,至于本太子是如何得知的,張将軍就不必多問了,就當本太子是從遊方術士那裏聽來的便是。”朱慈烺笑了笑道,顯得高深莫測。
“末将遵命!”或許是因爲朱慈烺這段時間的表現,張魁山選擇相信朱慈烺。
要說這個地方,朱慈烺還是挺熟悉的,前世他所服役的部隊就曾在這片山裏有過一次軍事演習,正是因此他才知道這裏有一條枯水期會斷流的沙河可以直通霸州城南,而此時才剛剛進入四月份,枯水期未過,正處于沙河斷流的時候。
衆人花了三個時辰翻過前面的一座山,終于到了朱慈烺所說的那個地方。
“殿下果然博學,這裏真的有一條沙河。”所有人都神色欣喜,更加崇拜朱慈烺,這意味着他們可以沿此避過賊兵的追堵,平安南下。
看到此朱慈烺自己也是心裏猛然一松,畢竟環境相隔了幾百年,本來他還害怕沙河有可能會因爲環境的原因不會幹涸斷流了,好在與印象中相比沒什麽變化,整條沙河與印象中同樣處于幹涸狀态,三十幾米的河面幾乎隻剩下數寸寬的細小水流,幹涸裸露的河床鋪滿沙石。
其實,朱慈烺是多慮了,明末正處于曆史罕見的小冰河時代,多年幹旱少雨,這條沙河的水位本來就不高,在這種情況下幹涸很正常。
“走!”衆人随即沿着沙河幹涸的河道緩緩前行。
一天以後,七旋山的大火不是燒到了别處就是已經熄滅,劉宗敏開始派人進山搜尋,誓要生擒大明太子。
“大将軍,據末将所知,這片山區非常廣大,足有方圓幾十裏,懸崖峭壁極多,大明太子一行人絕不可能可以接連翻過數十座山逃出去,他們不是被困死也要被餓死。”劉宗敏身旁的參将說道。
“不可大意,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本大将軍不容許大明太子屢次三番從本大将軍跟前溜走。”那等恥辱絕對不能發生在他堂堂大順護國大将軍身上,若不然他還有可顔面回去見闖王陛下,劉宗敏眸中寒芒閃爍。
霸州城南,一處樹林裏。朱慈烺等一幹人等經過整整一天的穿行,終于沿着幹涸的沙河一路從數十座山邊穿過,來到了這裏。
“禀報太子殿下,前方出路,約有有一股千人左右的賊兵駐守。”張魁山得到斥候探聽回來的消息,過來禀報道。
“讓人密切注意這股賊兵的動向,其餘人等休息一個時辰恢複體力,而後随本太子出其不意的殺出去!”朱慈烺沒有片刻猶豫的決斷道。
千餘東宮禦林軍經過一天的跋涉,體力消耗嚴重,早已疲憊不堪,此時沖殺出去絕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恢複了體力才能有效殺敵。
畢竟,三千支火槍因爲缺少彈藥,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累贅,半路上朱慈烺便下令扔掉了其中的大半,隻保留了大約五百支的樣子,并且每一支隻有不多的十二發彈藥,霹靂彈也隻剩下最後三十幾枚,不到逼不得已,朱慈烺不會動用這最後的殺手锏,所以等會的大戰會是殘酷的白刃戰。
随着命令的下達,千餘東宮禦林軍都感覺到戰鬥的臨近,一個個嗜血的輕舔了一下唇角,并且抓緊時間休息,有的拔出腰間佩刀擦拭。
一個時辰後,所有人休息完畢。
賊兵駐地,一名棋總正帶着下屬來回巡查,突然不遠處臨近山邊的樹林傳來一陣陣聲響,聲音越來越大,是人的腳步聲。
這名棋總頓時一驚,還未等他警示其他人,樹林中沖出一大片人影。
“啊,明軍,是明軍殺來了!”賊兵驚懼突然殺出來的東宮禦林軍,還以爲霸州城被破了。
“殺!”
朱慈烺帶着千餘東宮禦林軍沖殺了出來。朱慈烺沖在了最前面,他的行動更加激起了東宮禦林軍的勇氣。
“狹路相逢勇者勝!”朱慈烺大喊,并且舉起手中的隧發短統一槍就撂倒那名棋總。
“殺!狹路相逢勇者勝!”其餘東宮禦林軍聽到朱慈烺的這聲大喊,頓時戰血沸騰,激蕩不已,不由自主的也随之喊了出來。
轟!
千餘東宮禦林軍士氣驚人,帶着無與倫比的殺氣殺進賊兵的駐地。他們許多人可都是曾在邊疆與清虜拼殺過的精英禦林軍,殺起賊兵半點不手軟。
一時之間,整個賊兵駐地刀光劍影,鮮血橫飛!
面對如同猛虎般的大明東宮禦林軍,一千賊兵本就是烏合之衆,哪裏受得如此氣勢,一個個吓得臉色發白,短暫交戰死了百來人後瞬間便崩潰四散。
七旋山,劉宗敏派進山搜尋的人回來了。
“禀報大将軍,屬下在山裏發現一條幹涸的沙河,不知通向何處,但泥沙上有大量人馬走過的痕迹,大明太子等人可能已沿着幹涸的河道逃走,請大将軍決斷!”
“立刻派人追擊,一定要生擒大明太子!”劉宗敏咬牙道。
“報-----”
“禀報大将軍,城南山林突然出現千餘明軍,擊潰了王統領的千人駐兵後,現已往南邊河間府方向逃走!”突然一名略顯狼狽的小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什麽?你說什麽?”劉宗敏瞪着眼睛,大怒的抓住那小兵的衣領,一下子将他提了起來,怒喝道。
“大将軍,那千餘明軍定是大明太子等人,趕快下令追擊吧!”劉宗敏身旁的參将急切道。
“晚了!”劉宗敏臉色鐵青,一把将那小兵丢在地上後,拔出腰間的佩刀便劈在一塊石頭之上,火星四濺,劉宗敏狠狠的咬牙:“此地本就離霸州十餘裏,一北一南不下三四十裏,就算追上去,也于事無補,河間府又還在大明手上,良機已失,不可能抓得到大明太子了。”
劉宗敏怒不可揭,卻無任何辦法,憋了足足一肚子氣。這是他數十年來最大的恥辱,堂堂大順朝護國大将軍,率領上萬大軍追擊大明太子,竟然數次被耍,眼睜睜的讓大明太子從追擊眼前逃走,此等恥辱,他日必定要以血來洗刷!
劉宗敏煞氣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