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慢慢回憶道:“沒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罕見而冷僻的記載說:有一個叫做芥川的地方,是仙界神仙的垃圾場,仙界神人們将自己煉制壞的武器、廢棄的丹藥、破損的法寶,以及無用的生活用品等等都丢棄在那裏,那裏是仙人的垃圾場,但也是凡界一條逆向的通天之路——無需修行到化神就可以逆向飛升,相當于一條通天捷徑。
據說,芥川的存在是保密程度最高的機密,所有知情門派都竭力隐藏芥川的位置,任何進過芥川的修士都不準保留文字記載。而我隻在一個很冷僻的修士筆記中,看到關于芥川的随手一筆,這份修士筆記據說是三十萬年前被滅門的某門派遺物,在門派被剿殺的時候,這份筆記被人隐匿下來,最終流失在散修手中。
這份筆記上說:芥川每三千年一開放,每次開放都有大批煉氣修士進入,少則數千人、多則上萬人進入芥川碰運氣,其目的是尋找仙器,以及仙人修煉使用的靈石——仙晶。
據說,無論多高的修爲,修士們一旦進入芥川裏,修爲都會降低到煉氣層八層。據說在這方面最占便宜的是煉氣一二層的修士,他們進入這裏後,修爲都會高到煉氣八層。所以芥川裏面都是平級修士,兩兩相遇不看修爲,勝負全看個人戰鬥技巧,以及運氣。
不過,所有的記載中,都沒有提到芥川的具體位置,而把持芥川秘密的幾大門派,在随後的歲月中,陸續在一次次的獸潮中被滅門,于是外界隻有關于芥川的傳說,這還是三萬年前的一位修士在遊記中随手寫下的,而芥川的具體位置卻已經丢失。
這位寫下遊記的修士還記述說:與他同進芥川的有七千餘人,最終能夠離開芥川的隻有三位。其他人都隕落在芥川裏了——因爲在這裏。除了修爲下降之外,最大的災難是……”
蘇芷猛然想起什麽,插話道:“芥川,這個詞我好像聽過……啊。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立了大功,用門派貢獻點兌換藏書閣閱覽時間,好像在哪一本書裏看到過芥川這個詞……對了,是的是的。是芥川這個詞。”
說到這裏,蘇芷慌忙的檢查自身物品,邊檢查邊自語:“那是一本小說,我當時很好奇,一本小說怎麽收錄到藏書閣中……書上說,芥川裏空間……咳,說裏面不能使用高級存儲器物,隻能使用低階儲物袋……呀,啊——!壞了。”
蘇芷想說的是:她看到的那段傳說中,“芥川”這個詞是被當作獵奇進行記述的。記述說芥川有個很古怪的特點,進入這裏的人隻能使用自己第一次使用的武器,以及第一次使用的儲物裝置,其他的武器與儲物裝置都會失效。
據說,在芥川内存儲裝置失效會帶來很可怕的後果——因爲修爲跌入煉氣期,修士不能辟谷了,必須不斷進食才能維持生存,而芥川内土地雖然不算荒涼,但因爲容納了态度的妖獸,以及天才地寶什麽的。以至于裏面的靈氣都去供應靈藥靈獸生長。糧食一類的植物反而很難生長成熟——即使生長成熟,也要與數以百萬級的妖獸争奪,因爲糧食這東西,妖獸也喜歡。
據說。芥川被發現之後,千百年來修士們也想到了無數的破解方法,比如盡可能多的讓修士們帶進大型儲物裝置,存儲裝置内帶足可以食用數年甚至數十年的食物,然而,經過測試發現。芥川還有一個限制,這裏不能使用空間,隻能使用低階存儲器,比如練氣修士常用的低階存儲裝置,比如儲物袋一類的,而儲物戒等等,已經是勉強了。
除此之外,芥川内還有一個壞處是:這裏不能使用靈獸環,不能使用超階法器——儲物袋恰好是練氣士所能使用的,空間什麽的因爲超出練氣士的使用能力,因此被限制使用。
據說,得以離開芥川的修士,最大的記憶就是饑餓,很多修士幸運的躲過了芥川内兇惡妖獸的攻擊,最終卻被餓死在這裏。
那些在外界呼風喚雨不可一世的“仙人們”,居然會被餓死,不能不說這是修真界最大的悲哀。
蘇芷忙着檢查自己的存儲空間,雲朵已經提前查看過了:他的靈獸環已經完全毀滅,存儲在靈獸環内的噬金蟻全部死亡,其餘靈獸——比如蜜蜂一類的,都已經卵化,因爲靈獸環無法開啓,所以也無法查看。
唯一幸運的是小獅子狗狴犴,因爲進入芥川前被他送往曼珠與錦程所在的旋天秘境,因此得以幸存,但現如今,他已經無法聯系上旋天秘境,不知道小獅子狗的生死。
至于他的貔貅珠……好吧,作爲無物不吞噬的貔貅珠,如今他的英招戒指、蠱雕腰帶都存放在貔貅珠裏,他可以送進去東西,卻無法取出任何物品。
幸運的是,雲朵之前爲了掩飾貔貅珠的存在,爲了掩飾他才是多寶真人死後最大的獲益者,師傅金蟬送給他的手镯他依然在使用,錦程遺留的儲物戒他也保存着,這些儲物裝置恰好都能打開,裏面存放着大量……低階妖獸的獸肉,以及煉氣期使用的低階法寶。
那些低階妖獸的獸肉他本打算扔掉的,隻是爲了掩人耳目才保留下來,沒想到如今卻成了保命符——剛才雲朵略略清點了一下,光是裏面的豬婆龍獸肉,足夠他跟蘇芷食用三五年。
身在芥川裏面,修爲降低到煉氣期,而煉氣修士不能辟谷,練氣修士财富不多,随身攜帶的儲物裝置内容納的空間有限,因此,即使練氣修士們把儲物袋裝滿食物,也不能夠保證自己在芥川裏面夠吃夠用——這就是之前進入芥川的修士最終被餓死的原因。
據說,被關在芥川裏的人,幸運的能在裏面待十餘年才找到離開的機遇,而在這裏面待上數十年甚至上百年,也都是平常。因此需要準備的食物将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目……
這會兒工夫,蘇芷整理完自己的裝備,臉色略有點難看——她的空間果然打不開了。
幸好蘇芷面臨與雲朵相似的處境。同樣需要用低階儲物裝置做樣子,而那些低階儲物裝置内,蘇芷同樣裝滿了食物與低階法寶……暫時來說,兩人可以不擔心饑餓問題。
按照記載。芥川應該死上古時期的試煉場,這一試煉場是用來鍛煉心智的,據說經過芥川的鍛煉,能從裏面出來的最終都能成功化神,因爲修士們一旦進入其中。就會感覺到自己化身爲一介凡人,在幻化的世界裏,經曆凡人的一世又一世的輪回,以此體悟世情百态。而突破化神最重要的考驗就是體悟世情百态。
典籍記載當中都在說,芥川外擺放了一個大型的幻陣,這幻陣名爲山河社稷圖,可以幻化成山河社稷,無數進入到這裏的修士,一旦在山河社稷裏迷失了自己,就會忘記了自己的本來。而後魂魄消失在山河之中,化爲一個個幽魂。這幽魂帶着自己一世的記憶、一世的人生,最終,他們的記憶與人生也成爲山河社稷幻陣的一部分,從而進一步增強了幻陣的威力。
據說,修士能否化神,最重要的是需要了解平凡,了解天地中一直存在的平凡天道……當然,雲朵對于後一點有點不屑一顧,因爲從嶽森大陸最後一個化神修士的行爲看來。素問天君所作所爲,并不是一個明白天地公道的人。這樣的人也能化神,說明以往的傳說不一定靠譜……
也許是無意之間,雲朵摸向了剛才撿到的幾枚儲物戒指。這個舉動純粹是無意識的,然而雲朵的神識探進去,竟然發現自己毫無障礙的,将神識探入到儲物戒指中,清晰的看到儲物戒指内的所有物品。
好吧,也許神識探入儲物戒。并不是輕而易舉的,這全因爲雲朵是一個智商較高的修士,凡事他喜歡窮究于原理,比如說拿到儲物戒指,想起儲物戒指開放需要特定的靈氣,以及特定的開啓手訣,忽然之間讓他想起門鎖與鑰匙。
俗話說“一把鑰匙配一把鎖”——這句古老的俗語其實是絕對蠢話。因爲這世間還存在“********”這種東西,還有電子鑰匙卡等等。而所謂的********,不過是尋找到機械鎖的齒輪間距,而後按照齒輪高低,構建出開啓的齒輪凹凸狀态——民間俗稱這凹凸形狀爲“匙牙”。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雲朵拿到陌生儲物戒指,總會下意識的尋找儲物戒開啓的方式,結果他發現靈氣波動的頻率,以及靈氣的屬性,也許就能當做這世界上的“匙牙”……好吧,自從發現這個竅門之後,雲朵就成爲了修真界的存儲器大盜,任何儲物裝置隻要在他手裏停留超過數分鍾,他總能夠找到開啓的辦法。
也幸好這些儲物戒指都是無主的,以前儲物戒也用滴血認主的方式加密,沒了主人,滴血認主也不起作用了,這一道鎖等于已經被解除。剩下的加密方式,在雲朵手中不過是一盤菜,他隻是下意識的調整自己的靈氣波動,下意識的增大靈氣輸出量,然後,這隻儲物戒就向雲朵完全開放了。
好吧,開啓不同的儲物戒需要灌輸入不同屬性的靈氣,偏偏雲朵是一個可以模仿多種靈根的變态,他甚至能夠模仿變異的風靈根與雷靈根,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雲朵本身就是一個人形百合鑰匙……
這隻儲物戒裏有堆積如山的低階靈符,還有大量的供煉氣期修士使用的法器與法袍,甚至還有少量丹藥,但跟雲朵預想的差不多,戒指裏面幾乎沒有食品,丹藥幾乎消耗殆盡,靈石沒有見到一顆。
看到這種情況,雲朵不禁暢想那些在芥川裏餓死的修士死前是何等的凄慘——糧食全部吃完了,丹藥服用的還剩下幾顆,靈石消耗殆盡,渾身沒用任何法力與靈力,然而,芥川還沒有到開啓的時候,或者說,這些人還沒有找到開啓芥川的方式。于是,他們隻能守在門口,守在他們進入的地方。癡癡的等待……
最終,他們隻能夠在饑餓難耐中虛弱的躺在地上,聚集在一起等待最後時光的降臨,而他們的末日。也許純粹由饑餓造成的,或許,芥川裏的靈獸也幫助了他們一把,讓他們的屍體最終化成了芥川中的營養成分。
檢視完這枚戒指,雲朵心念一動。忽然被自己剛才的舉動吓了一跳——不是說芥川裏面隻能夠打開一枚儲物裝置嗎,怎麽,他已經算開了金手指,自己除了可以打開金蟬真君贈送他的那枚戒指之外,還可以打開吞噬空間——雖然不能從吞噬空間中取出任何的物品。
轉念一想,雲朵頓時欣喜若狂,他忘了,他所撿到的這些儲物戒指都是在芥川裏被使用過的,既然它們已被前主人使用過,那麽等于通過了芥川的禁令考驗。他如今模拟的是戒指原主人的開啓方式,隻要原主人能夠活過這漫長的歲月,芥川又怎會限制他們繼續使用呢?
想通了這個緣由,雲朵立刻招呼蘇芷:“趕緊,把你撿來的戒指,都拿出來……”。
對于雲朵的命令,蘇芷向來是不問原因的,雖然她的神情很茫然,很是詫異,但她馬上一言不發取出分給自己的那一堆戒指。因爲取出的過于匆忙,蘇芷竟然忘了掩飾——她是直接從空間中拿出來的。
雲朵瞳孔微微一縮,蘇芷竟然還能夠使用自己的空間。這下子好了,雲朵早就猜測。蘇芷的空間是可以種植。如今,既然蘇芷的空間可以使用,那麽進入芥川之後,最大的障礙就掃除了——他們永遠不會爲食物的匮乏而擔憂,永遠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餓死。
之所以這麽猜測也是有原因的,因爲儲物裝置相互不能疊加。唯有存儲空間才可以存放儲物裝置。
當然,雲朵雖然猜到了真相,但既然蘇芷不願意坦白,那他隻能夠裝作不知道了,哪怕蘇芷明知道他在裝作不知道,他也要裝作對方并不清楚他在裝作不知道。
然後,雲朵就像是一個高明的竊賊……不,他更像一個高明的開鎖匠,不停的開啓一個又一個存儲裝置。果然,他在這些存儲裝置裏,發現了大量的煉氣修士所能夠使用的法器與符箓。唯一遺憾的是,所有的存儲裝置之内,靈石和食物幾乎找不到蹤影。
當然,在這些存儲裝置之中,很多法器因爲年代久遠,已經失去了靈性。但即使這樣,它們依然是難得的寶貝,因爲打造這些東西的材質很出色,隻要重新灌入靈氣,這些東西就能夠發揮妙用。
重要的是,這些存儲空間還可以繼續使用,這讓雲朵完全突破了芥川的限制——他可以将這裏見到的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裝入存儲空間内,而不用擔心存儲空間的不足,因爲他有足夠的存儲器。
将戒指内的東西重新歸了一下類,雲朵取出十八枚戒指,将原戒指主人的痕迹完全抹去,分給蘇芷九枚,然後教會蘇芷新的開啓方式——這就相當于重新給密碼鎖設定密碼,并不在芥川禁令的限制範疇之内。
因爲收獲的存儲裝置過于豐厚,儲物袋有上千個,儲物戒指、儲物手镯、儲物耳環項鏈、儲物發簪等等有數百,所以兩個人在分贓的時候,也就不在意誰多誰少,反正都是低階修士才能夠使用的東西,隻要出了這個芥川,這些東西對于雲朵和蘇芷來說就是垃圾。
重新歸類之後,蘇芷将自己原有的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之上,這隻戒指隻裝食物,兩個人把随身攜帶的食物拿出來平均分成兩份,然後各自裝入自己原先的戒指中,這枚戒指統一帶在左手中指上。接下來,則是分配兩個人從存儲裝置之内,搜刮的符箓與法器。
左手剩下的四枚戒指之中,全部裝上各種各樣的符箓——大部分是重新灌輸靈氣之後的符箓,少量符箓需要重新灌輸靈氣,可惜眼下時間不夠,于是兩個人都把這些符箓裝起來,準備在今後的歲月中,找閑暇時間忙完這件工作。
右手五枚戒指當中,兩個人在裏面裝滿各種各樣的法器——反正都是煉氣修士所能夠使用的法器,雖然都是上古時代煉氣期修士使用的法器,但雲朵向來堅信,文明是向前進步的,而不是倒退。所以,上古時期的東西必定是垃圾,現代的修真技巧,一定經過了數萬年時間的演進。所以一定勝過遠古。
基于這種理念。雲朵對這些東西一點不珍惜,重新灌輸靈氣之後,馬上把這些武器當做了一次性消耗物品。
除此之外,兩個人在搜刮的存儲裝置裏,找到了多條儲物腰帶。兩條儲物腰帶紮在自己腰間——這種腰帶放在現在也是難得的珍品,因爲據說,制造存儲空間的某種材料已經絕滅,現代人使用的很多制造材料都是替代品,由此制造出來的存儲裝置,雖然在技術上遠遠超過了遠古,但在材料上,卻有一點差強人意。
确實是差強人意,這兩條存儲腰帶的制作手法很原始,用雲朵挑剔的目光看來。這種制作方法簡直是糟蹋材料,以他的技術,完全可以利用這些材料,制作出增益十二倍的存儲空間來……
好吧,這裏是芥川,如今,雲朵隻有煉氣期八期的修爲,許多鍛造手段施展不出來,就勉強使用這種粗糙的原始腰帶吧。
原始的存儲腰帶,存儲空間比存儲戒指大三十六倍——可即使是這樣。存儲腰帶的原主人也餓死在芥川裏。
拿起腰帶的時候,雲朵曾稍稍暢想了一下腰帶的原主人——剛才他們撿到存儲裝置時,那些死亡的修士明顯是紮堆的,他們應該是同一批進入芥川裏的人。但不知道當時芥川發生了什麽變故,以至于連随身攜帶這種存儲腰帶的厲害家夥,也最終餓死在芥川裏面。
想到這裏,雲朵突然又覺得自己過于樂觀,這條存儲腰帶内,當初不知道存放了多少食物。如今,腰帶裏面幾乎沒有一粒糧食、一顆靈石,這樣的幾個厲害人物,都能夠餓死在芥川裏面,他跟蘇芷能幸免嗎?
好吧,也許雲朵想多了。一個樂觀的人,應該時時刻刻保持樂觀的情緒,朝正方向猜像,朝正向努力,這才是正能量。
如今,雲朵有幸得到前輩的遺物,物資方面得到了極大的補充,他已經站在前輩的肩膀上了,想必,他比前輩獲得更多的優勢。
如此,他有什麽可以抱怨的呢?
将兩條腰帶,重新改變了開啓手法——這兩條存儲腰帶裏,裝滿了所有戒指裏搜刮的雜物,比如露營帳,比如做飯的鍋和竈,比如法袍與鞋子等等。
于是,雲朵與蘇芷兩個,頓時化身爲芥川土豪。
兩個人十根手指,包括大拇指都帶着外觀漂亮,存儲空間格外大的儲物戒指——從數錢枚戒指裏面挑選出來的東西,當然要挑外觀最漂亮的,存儲空間最大的。
除此之外,兩個人還豪華的紮上儲物腰帶,蘇芷多了一條存儲項鏈,耳環與頭上的發簪,都是帶存儲功能的,不過,那些存儲裝置裏,大多數空空蕩蕩。
這些控制的存儲空間,兩個人準備用來容納他們在芥川當中的戰利品,即使這些存儲空間,無法容納下,他們還有剩餘的上百個存儲裝置,這些存儲空間加起來,足以将一個超級大國家的戰略儲備庫搬空。
然後,兩個人收拾好行裝,躊躇滿志、信心百倍的走向未來,走向芥川的深處。
*********
荒涼的平原上豎着幾根奇怪的柱子,就這樣伫立在那裏……不,也不能說是幾根柱子,粗粗計算起來,類似奇怪的柱子大約有千餘根,也或者是數千根。
這些柱子呈平闆狀,高高低低的半埋在土裏,頂部呈三角形。細看起來,它們外形極度類似于粗略的沖浪闆,以至于這片區域看起來像是沙灘上出租沖浪闆的場所。
所有的沖浪闆都半插在沙土中,似乎誰看重了那塊闆子,就把闆子拔起來抗走……
說到抗走闆子,手閑的雲朵真的去試了試……原諒雲朵吧,畢竟他十八歲築基,年紀永遠停留在十八歲。年輕,總是那麽沖動。他想把闆子從泥土中拔起來,第一下子居然沒有拔動,于是他奇怪的咦了一聲。
要知道如今他可是築基期修士了……哦,現在是練氣八期。但即使是練氣修士,哪怕是随手輕輕一拔,這一下子也有了千斤之力。
這把子力氣使出去。居然沒有把闆子拔了出來,雲朵有點不服氣了。
稍稍一凝氣,靈氣灌注在兩個臂膀上,雲朵現在改用兩隻手。奮力的把闆子往上一拔。
随着他的使力,感覺腳下地面都晃動了起來,附近插着數塊闆子都一起從土裏向上竄,
雲朵微微感覺到奇怪,但此時他腦子沒有多想。手下繼續加大力量輸出,奮力的往上一拔……就不信你妹的埋得有多深?!
結果,不僅他手上的那塊闆子,這塊闆子附近的數塊闆子,也一同被拔出了地面。
在闆子根部快露出地面時,雲朵腳下的泥土直晃悠,硬的如同石闆一樣的地面突然塊塊龜裂。
雲朵爲了站穩腳跟,同時手上保持力量輸出,當時他沒有多想。但等到闆子根部露出地面,電光火石之間。雲朵腦子一轉,他騰地一下跳到了空中,毫不猶豫的一擊雷電法術施展了出來,剛剛被他拔起的數塊闆子,一起籠罩在雷電風暴中。
這哪裏是沖浪闆墓地?
幾塊闆子的根部出現了菱角狀龜裂。
等到所有的闆子都露出了地面,上面結成了硬殼的泥土像瀑布一般的流淌下來,雲朵這才發現,他所看到的奇怪的闆子根本不是石材,而是蜥蜴背上的龜闆。
随着泥土流淌殆盡,蜥蜴的身體也露了出來。空中的雲朵看清了對方的形态,腦海中一恍惚,仿佛自己進入了白垩紀或者侏羅紀的叢林中。
這是一頭奇怪的蜥蜴……不,它應該是一種史前恐龍。它們背部一排排、長長的防禦型盾闆甲。這盾甲就是雲朵剛才看到的,那些奇怪的沖浪闆。
類似三角形盾甲布滿了恐龍的脊背,從恐龍的腦門開始,高高低低的,沿着脊柱分布了一圈。
那條巨大的尾巴上,也同樣布滿了高聳的盾牌……
人在空中。雲朵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手感——感覺自己手上抓得東西根本不是肉類,裏面沒有一點骨骼感覺,完完全是是非生命的角質層。這也是他當初沒有多想的原因。
現在想來,完全角質化的盾闆,摸起來跟石頭差不多,而在沉睡中的恐龍,也不知道這一睡有多少年,氣血沒有完全運行,這才使得他誤以爲手上,就是一塊石闆。
現在,那條恐龍蘇醒了。
不僅如此,周圍的恐龍也在逐漸蘇醒。
剛才雲朵一擊雷電法術過去,附近原先稀薄的靈氣變得濃郁起來。被這一法術驚動,附近的地面都在晃動,一塊塊土地正在龜裂,所有的“沖浪闆”都在升高——沉睡中的恐龍被這一法術驚動,正在結束漫長的冬眠狀态。
而剛才被雲朵的法術擊中的那一條恐龍身體完好無損,它似乎有一點楞神,仿佛是一個剛蘇醒的人一樣,神智還沒有完全回籠,以至于搞不清楚周圍的狀況。
慢慢的,它用陰冷的眼光打量着周圍的環境,此時,這條恐龍身上的泥土已抖露幹淨。
雲朵剛才的法術似乎對它毫無影響,如果不是空中彌漫着雷電過後的臭氧味,大概,雲朵會誤以爲自己不曾施展過什麽法術。
這可是雲朵施展的法術啊。
如今的雲朵具備挑戰一個金丹期修士的實力……好吧,即使他現在僅爲練氣八期,但雷系法術威力奇大,一向擅長攻擊邪魔與妖獸,這種法術居然沒有在恐龍身上留下一點痕迹。這不科學!
一切都發生的很快,從雲朵開始拔沖浪闆到他施展法術,期間隻過了兩三秒,後面的蘇芷發現情況不對,立刻施展了一擊離水訣……然而,往日無往而不利的離水訣這一刻似乎也失效了,似乎是恐龍身上厚厚的盾甲,阻止了水分的流失,蘇芷這一擊法術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
第二條恐龍蘇醒了,緊接着,第三條第四條,乃至所有的恐龍相繼蘇醒,這時候雲朵的身影,已經在空中支持不住了,這地方靈氣稀薄,雲朵的法術施展出去。失去的靈氣幾乎沒有得到補充,他不得不努力維持着身體,斜斜的落在地面上。
雲朵墜落在地的聲響,以及移動的身影。終于讓恐龍鎖位了,蘇醒的恐龍感覺到熱源的移動,陰冷的目光,盯上了落地的雲朵。
第一條蘇醒的恐龍,輕輕擡起了前肢。泥土撲簌簌的從它鱗甲中流淌下來,這隻腿繼續擡高,而後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向前伸展着……
等這條前爪落在地面上,仿佛一個轟炸機墜落,整個地面抖動了一下——奇怪的是,雲朵卻沒有聽到任何撞擊的聲音。
這個時候,雲朵竟然神遊天外,他在想:嗯,按地球科技,這隻渾身布滿龜闆的恐龍似乎是草食動物……但雲朵不能夠肯定。
他忽然又想起。據說這種爬行動物的進化終極版是鳄魚,而鳄魚的腦容量隻有一顆豌豆大小,當它目光盯着某個物體的時候,它那豌豆大小的腦容量琢磨的隻有一件事:如何把這個東西吃到肚子裏。
雲朵手一抖,手上多了一柄戰刀——他打造的寶刀第一次亮相了,不信邪的雲朵,快如閃電的竄了上去,沖對方迎頭一刀。姿勢要多優美有多優美。
刀砍在恐龍身上,手感鈍鈍的。
這個時候,恐龍的另一隻前爪已經擡了起來。動作雖然依舊緩慢,但速度已經比原先快了很多。
與此同時,這條恐龍那長長的、布滿龜闆的尾巴也擡了起來,似乎準備甩雲朵一尾巴。
雲朵眼角剛剛瞥見恐龍擡尾巴的動作。面前黑影一閃,那條尾巴已經到了胸前。
雲朵拼進全力,用手中的刀一擋,刀砍上去,他忽然覺得不妥,趕緊快速退後。在胸前布下一道道防禦水盾。
好吧,雲朵其實不需要布置這麽多水盾,他身上的靈符随時啓動着,論起防禦來,連元嬰中期的摩雲大鵬都拿他沒辦法。
刹那間,雲朵像是一個璀璨的燈泡,身上亮起變幻不定的光芒,這是一個個水盾被擊破的光芒,這是一道道靈符被擊穿的光芒。
雲朵繼續後退,身後,拿出武器防備的蘇芷連續發箭,暴烈的無影弓擊打在那條撲來的黑影上,同樣爆發出一連串閃爍而明亮的光芒。
沖雲朵飛來的不是恐龍的尾巴,恐龍的尾巴速度沒有那麽快,然而,這條恐龍剛剛擡起尾巴,一道類似于法術凝結的鞭影便撲到了雲朵的身前。雲朵刀砍上去,雖然攔截了影子,但感覺刀尖空空蕩蕩,影子穿刀而過,一點不受阻礙,于是,見機很快的雲朵這才速退,并在身前布下一道道防禦法術。
第一個回合交手了,雲朵與蘇芷聯手,雙方打平。
雲朵怒了,一條蜥蜴而已,竟敢挑戰築基期修士……好吧,他現在雖然是練氣士了,可他這個練氣士擁有的靈氣量,遠比普通築基期修士多。
這個時候,真實的恐龍尾巴已經擡在半空,雲朵體内的靈氣漩渦高速旋轉的起來,他的身體一個轉折,再度奮力一刀,砍向了恐龍的尾巴。一道如同閃電般的鋸齒快速一閃,移動到恐龍的尾巴上。
同樣的手感,同樣的沒有什麽效果。
這時候,第二條恐龍雖然緩慢,然而堅定的從側面撲了上來,它張開了碩大的口,分叉的舌頭閃電般探了出來。
雲朵當即一轉手腕,刀狠狠砍在這根舌頭上……隻覺得刀落的地方非常柔軟,完全使不上勁。
他正準備抽刀,恐龍與他遠超移動速度的快速合攏的大嘴。
雲朵快退。
等他退到蘇芷的身邊,他這才發現,砍過去的兩刀,幾乎沒有在恐龍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沒有傷口,沒有砍落的白痕。
這種怎麽可能?
不要說這刀的鋒利程度,就說刀身上附加的各種法術,一般築基期妖獸也是受不了,怎可能對那條恐龍沒有一點傷害沒留下一點痕迹?
第二條恐龍的大嘴閉合了,雲朵丢棄的刀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上面附着這各種材質因爲斷裂而靈氣外洩,産生一絲輕微的爆響。
然而,刀在在恐龍嘴裏崩裂,雲朵隻感覺到一點點淡淡的靈氣擴散。這一點淡淡的靈氣擴散又馬上被這一條恐龍快速吸收。緊接着,一連串的爆響接二連三,雲朵心頭一震,他感覺與自己心神相同的寶刀,無論材質還是結構都完全粉碎了,并且順着恐龍的食道,像更深的黑暗中蠕動過去。
豈有此理。
雲朵手一晃,手中再出現一柄長刀,他不信邪的再度沖上前去,對着第一條蘇醒的恐龍各種暴打……
仙人們的動作是快如閃電的。
雲朵一通暴打持續五六秒鍾,這在凡人看來是十分短暫的,但對于仙人來說,這段時間足以讓他揮出數萬刀。
砍出數萬刀之後,雲朵兩手空空重新回到蘇芷的身邊。而在此期間,蘇芷同樣沒有閑着,她射出的箭連成了線,數條線又連成一片光幕,等雲朵回到蘇芷的身邊,蘇芷同樣停止了攻擊。
對面兩條恐龍完好無損,一點被擊打的痕迹都沒有,而且,對方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雲朵體内的靈氣漩渦高速運轉,但他感覺到這裏的靈氣匮乏,即使體内靈氣漩渦高速運轉,損耗的靈氣也很難從外界得到補充。
此時,對面已清醒的數百條蜥蜴,它們似乎就是一個大号吸塵器,無聲無息間,将周圍的靈氣吸收一空。
雲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了蘇芷:“咱們,跑路吧。”
蘇芷深深點點頭,收起了弓箭,毫不猶豫的撒開腳丫,不管什麽方向,隻要遠離這群蜥蜴就好。
出道以來,雲朵不是沒有面對猛獸轉身逃跑的經曆——當他一個人生活在叢林中的時候,遇到打不過的妖獸從不逞強。然而,随着他的成長,随着他修道成功,多少妖獸都是見了他就跑。
這逃跑的感覺,他已經多年沒有體會到了,但這次,他不得不重新品嘗。
因爲那些恐龍,真的打不過啊。
而且,對方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僅如此,對方攻擊的方式也十分詭異,整個身體刀槍不入還不說,那條尾巴更是詭異,不僅擅長物理攻擊,而且,還能夠進行法術偷襲……
居然栽在這樣一群腦容量隻有豌豆大小的低等動物面前,雲朵越想越不甘心。
此時,雲朵身後萬馬奔騰,不,應該是百獸奔騰,然而,這數百條野獸,快速奔跑,引起的地面震動,讓雲朵和蘇芷,活像是燒紅鐵鍋裏的兩顆豌豆,在地面上,不停的蹦跳着,完全控制不住飛行方向,這個時候,兩個人顧不得真氣消耗了,拼命的施展各種逃跑技術。
好容易身後的震動越來越弱,等到震動稍一平息,雲朵斜眼看向了蘇芷,問:“再回去?”
這種蜥蜴好啊,身上的鱗甲可以吸收物理攻擊與法術攻擊。雲朵不亞于金丹期修士的重擊落在鱗甲上,都毫無痕迹,如果弄上一身這樣的鱗甲,是不是,以後就不用懼怕金丹期修士了?
面對雲朵,蘇芷從來沒有自己的主意,她一聲不吭咬了咬下嘴唇,身體扭轉過來,用動作回答了雲朵。
雲朵稍稍想了想,吩咐:“不,你留在這兒,我獨自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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