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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天下亂了

第二百零九章 天下亂了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這一擊的威力讓襲擊者明白了一個簡單真理:再待下去也就是被動挨打,與其如此,不如……拼了!

襲擊者們一明白這個道理,馬上放棄了頑抗。多绶真人二話不說,低着頭竄出殘破的法陣,其餘兩位金丹修士緊跟其後,受傷的築基修士顧不得調息,一邊瘋狂吞用丹藥壓制傷勢,一邊不顧一切的向外奔跑。

兩側山崗上隐隐有人影露出,那肯定是對方埋伏的人手。挨了幾記靈石槍之後,修士們再不願自找麻煩,他們下意識向遠離埋伏者、遠離大炮的方向奔跑,渾然忘了這方向竟是摩雲嶺的懸崖——懸崖另一端,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葬神平原。

每尊傀儡腳邊都有一尊炮未曾發射,這尊炮不是用來毀滅的,它是用來驅趕修士,讓他們順着既定通道逃竄,如果有襲擊者别出心裁,想往别的方向逃跑——那就是擋住了炮彈的而飛行軌迹。大炮轟擊之下,築基期修士根本抵擋不住這種對付元嬰的武器。隻要被晶石炮的光芒擦着挨着,身體立刻灰飛煙滅。

操縱大炮的傀儡們都是錦程控制的,但錦程沒在傀儡身邊。她早已經貼着隐身符潛伏在附近,每遇到修士隕落,她立刻撲上去,快速吞下修士的精魂。

這個吞噬動作不免使得隐身符失效,使得錦程的身體突然呈現出來,但錦程跟随雲朵後,有器靈的車床化身爲印刷機,印刷出來的符箓都趕不及消耗,所以,錦程的隐身符用之不竭,她馬上貼上另一張隐身符,身體再度消失于虛空中。

于是,錦程的身體忽隐忽現。像一個鬼魂一般詭異。奔逃中的襲擊者見到這種詭異現象,齊齊吓了一跳。當然,他們并不知道自己隕落的同伴,已被錦程吞噬了三魂六魄。隻感覺到對方忽隐忽現的,總是出現在隕落修士陣亡位置,似乎她盯上誰,下一波攻擊馬上會輪到那個倒黴蛋。

大家的猜測也沒錯,操控傀儡的是錦程。她的确不斷的選擇目标,指揮傀儡攻擊自己選中的修士,當然,她選擇的目标多數是那些重傷無力奔跑者、落後者。這撥人的反應能力受傷勢拖累,已經極大的降低,自然躲不過錦程的陰險。

曾經磊落光明的話唠錦程,跟雲朵處久了,居然不覺得陰險可恥。

晶石的大炮攻擊很緩慢,每次發射都需要再度填充能量,充能過程類似于法術冷卻期。不過。碧汀、雲朵與蘇芷的快速攻擊填補了大炮轟擊的空隙。三人當中,前二者使用的是雷電系法術,碧汀主管堵人,他編織出來的電網布設在襲擊者左右方向,使得襲擊者隻能順着電網形成的通道逃竄,而雲朵負責補漏,如果有不聽話的修士向别處逃跑,雲朵馬上會用一記雷電法術,讓對方知道“這麽做讓他不爽”。

蘇芷跟在兩人身後,她的無弦弓負責狙殺落後的修士。以加強襲擊者慌不擇路的程度,她手裏的弓箭其實已經落伍了,現在有更好的遠程武器——靈石槍,但蘇芷固執地堅持使用自己的無弦弓。用冰系法術逐一将落後的襲擊者凍結成冰雕。

山谷尾端距離峰頂并不遠,以修士的速度,一路追追打打間,慌不擇路的襲擊者眨眼間沿着壓力最松的路線走上冰川,當他們醒覺過來時,面前已是一片懸崖。而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雲朵再度陰笑着放出傀儡,幾尊傀儡操縱着晶石大炮,那幾尊晶石大炮閃動着光華,已經完成充能。

葬神平原的存在不是秘密。練氣修士可能接觸不到它的傳聞,但金丹修士絕對知道它的險惡爲首的金丹修士在懸崖前站住腳,心中猶豫着,清點着自己的人手:剛逃出來的時候是多少人,啊,不記得了,現在還有十位築基期修士,至于他們三位金丹期修士,各個身上帶了重傷。

爲首的金丹修士歎了一口氣,舉起雙手,高喊:“青枟,我知道你,你應該知道我,咱們可不可以談談,今天這事兒是一場誤會,我可以向你解釋。”

話音剛落,多绶真人撲哧笑出聲來,他一轉身,毫不猶豫的跳下了懸崖。

受多绶真人這一動作的激勵,多名築基期修士也跟着跳了下去……當然,有幾位築基期修士跳到半空中,這才醒悟過來,情不自禁的扪心自問:“哎呀,我怎麽跳下來了。”

修爲第二的金丹期修士插話了:“青枟真人,我們是泰嶽門中的督戰官,我在方寸山第九戰隊擔任督戰官,道号某某,今日這一切都是誤會,你聽我說,我們也是受了别人的哄騙,我們無意與你爲敵,真的,你聽我說……”

轟隆一聲,雲朵的傀儡開炮了。

炮聲中雲朵大喝:“我隻要投降。”

炮聲中,爲首的金丹期修士連續揮出了幾道法術以期阻擋炮火,他身邊的那位金丹修士則躍到了半空中,準備躲避炮火襲擊。因他這一跳躍,跟在後面的藍玉堡煉氣修士們,紛紛扣動了靈石槍的扳機。十餘道法術形成的細線,快速向空中籠罩了過去。與此同時,蘇芷一扣弓弦,一隻晶瑩透剔、近乎于透明的寒冰箭追了上去。

空中的金丹期修士揮手用一面高階法器招架炮擊。這面上品盾牌也許可以抵擋練氣修士的槍彈,但絕對擋不住炮火。然而,陡然間,這位金丹修士持盾牌的手臂,連同盾牌一起詭異的憑空消失了。這位金丹修士仿佛沒感覺一般,半截殘臂向前伸出,做出抵擋炮火與槍彈的姿勢……

手臂伸到眼前,金丹修士忽然發現眼前空空蕩蕩,沒有盾牌,盾牌消失了,他的手臂也不見了,他居然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緊接着,雲朵射去的一記靈石炮也憑空消失,空中仿佛有一隻無形大嘴,将攻擊的法術一口吞沒,同時吞沒的。還有練氣修士發射的槍彈,蘇芷發出的冰箭。

空中這位金丹期修士恐懼的大叫起來,他的身體從空中自由落體般地墜下,緊接着。他的下半身也突兀地憑空消失,身體的斷裂部分沒有一點鮮血噴出,随即,這人的身體仿佛進入了切割機中,一片片的碎裂墜落。一瞬間,他的屍體變成了大大小小一堆碎肉。

當這位金丹修士跳在空中時,也有兩位築基期修士緊随着跳到半空中,準備躲避雲朵的攻擊,此刻,見到金丹修士的凄慘,他們情不自禁地尖叫起來,叫聲中,他們猛一擰身,一頭向懸崖下紮去。

眨眼的工夫。懸崖邊上隻剩下爲首的金丹修士,築基期修士陣亡了四位,其餘的築基修士都随着多绶真人,勇敢地跳下懸崖。

依舊站在懸崖頂上的金丹真人張開了手,手心向着雲朵的方向,以顯示自己沒有武器。他聽到了身後的慘叫,眼角的肌肉直抽搐,但他沒有回頭,他鼻子中聞到了血腥味,面色更加蒼白起來。

碧汀甩出了一根束仙繩。這位金丹修士身子微微動一動,但他馬上停止動作,任由束仙繩捆住了自己——其實,這根束仙繩根本捆不住這位金丹修士。因爲碧汀的修爲比他低,隻是一個金丹初期,而爲首的金丹修士已經進入金丹中期了。

束仙繩捆到金丹修士的身上,感覺到渾身靈力受到壓制,這位金丹修士并沒有反抗,他揚起臉來。再度沖着雲朵解釋:“青枟真人,我們是被多華真人騙來的,多華真人手持門中掌門令,召集我們出戰。原本我們以爲要對付的是魔門弟子,所以大家跟着他來了,但我們萬萬沒想到……”

就在這時,碧汀突然甩出一擊雷系法術,打斷了金丹修士的話。後者身子微微動了動,這才想起自己已被束仙繩捆住了,恐怕反抗也來不及了——剛想到這裏,碧汀的法術落在他身上。

雷系法術帶有莫名的震顫,挨了這一擊後,金丹修士的渾身毛發都豎立起來,靈氣有點控制不住。他正想開口說點什麽。忽然之間,眼前又多了一個人影,金丹修士下意識的向後躲避,發現自己雙腳被束仙繩捆的很緊——他渾身的靈氣剛剛被碧汀打散。

電光火石之間,這位金丹修士明白自己已沒有反抗之力,幹脆擺出一副順從的姿态。

就這樣吧,反正藍玉堡中修爲最高的也就是面前的碧汀——這些人還困不住他。

這個念頭剛剛從他腦海裏閃過,他忽然覺得身體一震,仿佛體内空了一塊,渾身輕飄飄的,讓人很……失落。

這位金丹修士沒有感覺到疼痛。這時候,他已經看清那位神出鬼沒的侍女的面孔。這是一位長相秀媚的女修……不,這不是一位女修,隻是一位女侍傀儡。

面前的女侍傀儡快速後退,手裏抓了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一邊倒着走一邊咯咯笑着說:“好啊,好啊,隻有親手摘的果實才甜美,這枚果實歸我了,你們想知道什麽,我回頭搜完魂再告訴你們。”

錦程說完這句話,一口将那個金燦燦的東西吞入口中,她身體再閃,又來到了金丹修士身側,她撅起嘴唇,沖着金丹修士的耳朵一吸,金丹修士感覺耳朵裏癢癢的,緊接着他覺得神智迷迷糊糊,不知不覺間,他的三魂六魄脫殼而出,被錦程迅速吞入腹中。

錦程的修爲恰好比他高辣麽一絲絲。

懸崖邊變得空空蕩蕩,可是雲朵也有點猶豫,無法決定是否要追上去。

沉默了一會兒,碧汀介紹:“我曾經聽人家說起過葬神草原,聽說妖獸森林裏,類似的禁區有很多。剛才……咳,總算見識了葬神平原的兇險,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将一位金丹切割了……

這還不算什麽,最奇怪的是,千萬年來,虛空裂縫沒有一個飄出葬神平原。所以人們都在傳說,說葬神平原是神級人物交戰的地方,神人們使用的法術還遺留在平原上,人間修士根本無法抵禦。

啊,剛才那道虛空裂縫如果不是神級法術,我想不到誰有這個能力。化神?不,葬神平原吞噬過一位化神,卻有兩位煉氣修士順利走出來。一旦進了那裏。生與死全憑運氣,與修爲高低無關……”

扭過臉來,碧汀詢問:“師弟,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忽然間。雲朵懷裏的通話器響了,雲朵先沒接通話器,他想了想,回答:“留兩個人在這裏監視,防止他們原路返回。另外,我記得葬神平原出口處是一片大湖,我們還要在哪個出口處設置一個警哨……”

停頓了一下,雲朵繼續補充:“我們摩雲城剛剛遇到了襲擊,我必須回去安排一下後續掃尾工作,汀師兄,你安排人守在這附近……”。

碧汀搖着頭,回答道:“師弟,葬神草原出口處的那個大湖,我建議不用派人去警戒了。如今妖獸已經發動了全面反擊。我們離開自己的根據地太遠,一旦有什麽事,連救援都來不及。”

雲朵從善如流:“既然這樣,就在這片懸崖設置一個監視哨,汀師兄,你守在這裏,我回去處理好善後,再做一些準備,然後看看能不能進入葬神平原。”

碧汀點了點頭:“既然這樣,師弟你先回去。我守在這裏。至于說準備一下,進入葬神平原這事……師弟,探索葬神平原這事純粹憑運氣活兒,修爲高低起不了任何作用。如果師弟要去探索葬神平原,最好,選幾個自願者——我認爲哪些關鍵人物不能動,比如蘇芷。”

碧汀這段話,等于表示自己不打算進入葬神平原。

雲朵點頭,表示自己了解碧汀的苦衷。随即拱手告辭。

離開懸崖不遠,雲朵掏出懷裏的通訊玉簡,這時他還聽到身後碧汀嘀咕:“傳說,進入葬神平原的人,千百年來不下數萬個,總有一些聰明絕頂的人,以爲自己有辦法,能避過平原上空的空間裂縫,他們還以爲自己有足夠的運氣。但……自從人們發現葬神平原以來,迄今爲止,總共也不過有五個人幸存下來。平均每六千年隻有一波一個幸存者。

這個比例,小師弟,你再多考慮一下。”

襲擊者是走投無路,才不得不拼死跳入葬神平原裏,希望自己也是幸運者之一。碧汀規勸雲朵不要追上去,畢竟自己已經獲得了全勝,逃走的幾個督戰官進入葬神平原後,即使有幸闖過去,還要面臨森林中的妖獸群。在妖獸取得全面勝利後,森林裏走動的單個修士能否活下來,真是不一定的事兒。

碧汀并不知道雲朵有把這一群督戰官全滅的理由——交戰過程中,總督戰官多華真人已經認出雲朵的傀儡。當然,多華真人是個絕對蠢貨,他把真相說的含糊。不過,雲朵從不喜歡僥幸,他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失誤上。他不能肯定當時有多少人聽明白了真相,卻把話憋在肚子裏。

爲了防止後患,他必須将這群督戰官全部斬滅,爲此他不惜追入葬神平原。

隻是,爲了不打無準備之仗,叢林生活經驗很豐富的雲朵,決定準備一些小工具作爲輔助。

通訊玉簡另一段傳來黃婉兒的話音,黃婉兒告知:大|貪|官劉子清回來了。這次,劉子清帶回來将近三千餘人,一抵達藍玉堡,他立刻求見雲朵。

當然,劉子清看到了剛剛結束的戰鬥,聽到雲朵對抗了督戰官,這位曾經的大貪官隻是搖着頭,歎口氣,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雲朵收起了通話玉簡,這時候,站在原地吸收完精魂的錦程身體動了,她嗖的一聲跳到了雲朵身邊,歡快的說:“你真幸運,我剛才檢查了那位金丹修士的靈魂,正像他交代的,這些修士來摩雲城之前,并不知道自己要攻擊的是摩雲城,這就是說,多華真人這次攻擊行動是個人行爲。不過,如果多華真人攻擊成功,上面自然會有人幫多華真人圓場。

呀,你知道爲什麽這群修士明明看清了摩雲城,知道這是旋天門的城市,甚至知道這是旋天門第七戰隊建立的城市,他們依然毫不猶豫的發動了攻擊?

哈哈,都怪你這裏太富裕了。這段時間來,其他戰隊修士不斷的來你這裏采購丹藥與法器,摩雲城富足之名,大家都知道。修士們已經習慣了争搶修煉資源,背地裏哪怕對同門出手,也絲毫沒有心理負擔。所以,即使督戰官認出了摩雲城,但因爲多華真人的命令,大多數修士們都想着:反正有人擔責任。大家搶一把就走,闖了禍也是由多華真人背鍋。

我剛才讀了那位金丹修士的魂魄,據說,幾位金丹修士在攻擊前已經商量好如何瓜分戰利品,其中半數的戰利品他們打算獻給上司。以便事後讓上司出面抹殺這件事,剩下的戰利品則歸打劫的修士……他們甚至計算好了,打算将這座城市的百姓全部殺光,将摩雲城夷爲平地,事後再禁止人們談論摩雲城與第七戰隊的存在。

嘻嘻,如果他們勝利了,沒有人知道這裏曾經有座摩雲城,沒有人知道旋天門曾經有位青枟,據說,他們有把握讓旋天門鸢蘿谷閉嘴。到時候,鸢蘿谷都不承認有過你……咦,你怎麽不憤怒?你爲什麽如此平靜?”

“不過是權勢社會的常态,我見多了”,雲朵輕輕一笑:“我這一生,絕不會再讓自己……咳。”

說話間,衆人接近了藍玉堡。

此刻,摩雲城的百姓已經空群而出,像趕集一樣趕到藍玉堡四周,努力幫仙人們打掃着戰場。當然,這種幫忙并不是毫無代價的——修士身上的儲物戒以及貴重法器、法寶,會被藍玉堡修士取走,但藍玉堡的修士畢竟需要尊重同類。他們沒有扒光修士身上的衣服。而負責埋葬修士遺體的百姓則沒有這個覺悟,他們在埋葬修士的時候,常常把修士扒得赤條條……

對于修士們來說,被斬殺修士身上殘破的法袍、碎裂的武器,基本上是垃圾了。但對于凡人百姓來說,哪怕築基期修士身上的一塊破布。都是難得的寶物。這些碎布都采用仙家材料制作,即使破碎了,做不成衣物了可以做包裹皮、做成手帕、做成背囊,估計衣料幾輩子都磨不破。至于做成肚兜,那絕對是冬暖夏涼好寶貝。

築基修士遺骸上最完整的是他們的鞋子,以及腰間的腰帶,發髻的發帶等等。這些東西藍玉堡修士看不上眼,凡人百姓收集起來拿出去轉賣,怎樣也能夠換回來百十塊下品靈石。畢竟這些破爛是築基期修士的破爛,而築基修士一身裝備,如果完整無缺的話,至少價值數千塊下品靈石。

除了遍地屍骸遍地血迹外,這場大戰還給摩雲城留下許多法術痕迹,而那些墜落到地面上的法術殘迹,也并不是毫無用途的。比如築基修士使用的冰系法術,落在地面上的冰塊至少一年不化,這樣的冰塊拿回家,放進地窖裏,冰塊會持續散發出寒冷,自己地窖頓時化身爲富豪才能擁有的冰窖,保存食品儲存貨物,絕對是無上好寶貝。

修士們殘留的土系法術也有用,混有土系法術的泥土撒播到農田裏,相當于給農作物施了一次肥,而且這種肥料可以持續而緩慢的在一年内發揮效用。

金系法術的殘留物對凡人來說也有用——泥土中殘留的金針、金刺、金刃,都是最純淨的金屬。采集這些金屬賣給凡人鐵匠,至少能換的一月口糧。如果不願賣,留着自家使用,絕對是避邪寶物。

火系法術的殘留物最沒用途,這種法術形成的火焰,哪怕放進水裏也能燃燒,隻要有一點可燃物它就會持續燃燒,泥土沙子水,任何東西都撲不滅這種火焰,因此一旦發現這種火焰殘留,必須喊來修士幫忙滅火。

這場大戰讓藍玉堡外的土地布滿了深坑,很多坑裏有撲不滅的火焰燃燒,地面上還遺留着縫隙法術留下的深溝,冰系法術凝結的冰霜,以及金系法術留下的切割痕。碎裂的寶劍,武器的殘片,散布四野,在草叢裏尋找這些東西很麻煩,也很消耗人力。凡人百姓願意代勞,修士們便容忍了他們扒遺體衣服的舉動。

于是,曾經威風八面的築基上人們,如今被老百姓扒的赤條條,整齊的排列在溝壑邊,等修士滅完火,這些屍骸會被推進溝壑掩埋。很多百姓在埋葬修士之前,還細心地将修士的頭發剃光——築基修士的道體都經過靈氣淬煉,頭發也一樣。所以……

雲朵接近藍玉堡時,正好聽到一位百姓唠叨,他正對自己兒子說:“兒啊。仙人用的武器鋒利異常,從沒有刀刃變鈍這一說,咱将武器殘片撿回去,用木片做個簡易把手。這種刀刃足以當傳家寶,讓咱家使用幾代人。

兒啊,耐心點,仔細找找,仙人大戰可遇不可求。咱僥幸遇到了,僥幸不被波及,僥幸不死,萬萬不可辜負了這份幸運,仔細點。這樣的寶貝藏在家裏,光是武器殘片上面凝結的靈氣,就可以當做鎮宅寶物,什麽鬼魅魍魉都不敢侵犯。”

即使對方是敵人,最終遭遇這種結局,雲朵還是有點不忍直視。他站住腳。有心說幾句,發覺幾位手持鐵鏟的摩雲城百姓,興高采烈的與他擦肩而過,後面跟着一群攜帶鋤頭攜帶臉盆的家夥,兩眼閃着狼一樣的光彩,沖着路邊一個深坑撲去——那些鐵鍬鋤頭臉盆什麽的,還是雲朵發給他們的。

這群百姓沖到深坑邊,齊齊發出一聲歡呼,緊接着,百姓之間對這座深坑的擁有權發生劇烈争執。先到的百姓堅持先到先得。後面趕到的百姓堅持自己有權幫忙。

“咱來‘幫助’自家仙人,怎麽了?有罪嗎?憑啥,憑啥你不讓我‘幫忙’?你瞧,仙人都看着呢。仙人都沒說不許我幫忙,你算啥……”這位所指的仙人正是雲朵,他不甘心的扭過臉來,問:“這位仙師,你說咱能不能幫忙,天黑的這麽快。咱這不是想搶在天黑前把活幹完嘛,仙師,你說是不是?”

你是想搶,幫忙是次要的。

搶先跳進坑裏的那位百姓一擡頭,看到是雲朵,連忙連滾帶爬出來,跪地叩首,口稱:“城主恕罪。”

這一聲喊叫驚醒了周圍的百姓,不過,大多數百姓隻是擡眼看看雲朵,立刻繼續埋頭幹活。有多事者還假意大聲斥責自家孩子:“看什麽看,城主從不擾民。快幹你的活,别停下,讓城主早日看到幹幹淨淨的地面,城主才歡喜。”

雲朵還能說啥,他隻好悶悶的轉身繼續走路——走自己的路讓别人說去吧。

空氣中血腥味很濃重,當然,比血腥味更重的,是隕落修士身上正在飄散的靈氣味道。來襲擊的修士們至少是築基期修士,他們的身體都是經過重鑄道基的,當他們隕落之後,用靈氣錘煉過的身體開始松動,凝結在體内細胞中的靈氣逐漸揮發飄散,于是,整個藍玉堡周圍籠罩着濃濃的,充滿血腥氣的靈氣。

這股靈氣對于凡人來說,自然是大補藥了,甚至對于土地來說,這股靈氣也是難得的肥料。隻是身爲修士一員,看到昔日同僚剛才的敵人,現場如此凄慘,未免有點物傷其類——雲朵就是在這種極度不自在的情緒之下,進入藍玉堡的。

劉子清在外面折騰了什麽,雲朵的興趣不大。凡俗界的事物對于他來說有點遠。不過,這位大|貪|官在外面一番折騰,倒是間接緩和了樂土驿所遭受侵奪的壓力,所以,雲朵還是耐心地傾聽了對方的彙報。

劉子清通報說:在他離開之前,黃金山門的仙人們,終于沖出了自家的山門,與城外的方寸山修士産生了劇烈沖突。據說,那位俗家名叫韓信的元嬰修士快速趕回了山門,堅決要求方寸山給黃金山門一個公道。

然而,對于修真界來說,一家興起,一家隕落,平常事也。韓國以前也是踏着别人的屍體崛起的,今天,他們被别人同樣踏着屍體,不過是這片大陸通常的朝代興旺而已。

不過,修士們沒想到的是:韓國滅亡事件仿佛是導火索,引起了前線的全面崩潰。

此外,因爲連續派出兩撥戰隊,傷亡情況各有不同,各門派實力對比因此産生了巨大變化。在兩場輪戰中,有些家族的修士隕落在森林中,有些家族的元嬰被迫進入閉關,那些勢力大漲的門派,開始嘗試挑戰舊秩序,重新劃分勢力範圍。于是,全面内戰拉開了帷幕。

在兩場輪戰中,方寸山旋天門等五大門派是參戰主力軍,他們的力量受損最爲嚴重,而合歡道連續兩撥參戰隊伍遭受重創,門中主力幾乎全滅,有潛力的修士大量損失,門派力量出現斷層,于是,很多曾被合歡道壓制的中小門派開始崛起……

據說,在合歡道勢力範圍内,有六個中小門派決定合并,組建了一個被稱爲“天目派”的新門派,天目派完成力量整合後,開始向合歡道勢力發難——他們不敢直接打上合歡道的山門,便把目标轉向合歡道控制下的凡俗國度。

于是,在一片亂紛紛當中,梁國滅亡,淩霄門背後支持的唐國受到波及,國都正遭遇楚國圍攻。

這還不算完,據說化生寺境内局勢也不穩。化生寺控制了一千餘座寺廟,如今,這些寺廟也發生了巨變,大約有三百個寺廟宣布脫離化生寺的管轄,他們推舉大悲寺爲主,組建了自己的勢力,準備挑戰化生寺的地位。于是,剛剛與趙國瓜分了韓國的魏國,忽然發現他們背後的宋國蠢蠢欲動——在劉子清回來的時候,魏國邊境已被宋軍突破,宋國的軍隊正在向魏國國度攻擊前進。

這時候,普豐大修士隕落的消息也傳入了後方。對于各大門派來說,一位元後大修士的存在,幾乎是關系到門派是一流還是二流的關鍵。泰嶽門雖然有多位元後大修士的坐鎮,但一位大修士的隕落,同樣意味着門派内部勢力,要發生劇烈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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