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雲朵帶人跟上常磊的步伐後……戰鬥已經結束了。
戰鬥結束的這麽快,不是因爲寒蜥的戰鬥力太渣,實在是因爲第七戰隊的戰鬥技巧,以及武器太強悍。他們不僅法術移動的速度快,招式施展出來,移動的速度也非常快……當人類擁有子彈之後,即使身強力壯的猛虎與獅子,也是一個渣。
第七戰隊就是一夥擁有“子彈”技術的修士,過去修士施展的法術仿佛是弓弩,雖然也能戰勝妖獸,可是會很費力很消耗時間。但擁有子彈技術後就不同了——那是對力量對比的徹底颠覆。
不僅如此,第七戰隊成員之間還特講究相互間的配合,事先他們又經過仔細的研究與操練,所以……等雲朵帶着後續隊伍趕到的時候,僅僅第七戰隊的一個前鋒出手,再加上碧汀少許的幫助,四階寒蜥已經被常磊制服。
摩雲大鵬說的不錯,寒蜥所在的這個洞穴内,各處通道确實四通八達。就雲朵所站的大廳,整個洞穴高度約有百米,在周圍百餘米的洞穴巢壁上,如同蜂巢一樣密布着無數的洞口,每一個洞口都通向不同的區域,當然,也有些洞口是死路,這些死路通向寒蜥的儲藏間,裏面儲藏着對寒蜥有用的藥材,以及寒蜥捕捉到的各種獵物。
洞穴正中央的地面上,是寒蜥的床鋪。這個床外形仿佛一個烏龜殼,上面還有龜甲般的弧形盾闆。站在寒蜥的床前,想象一下寒蜥睡覺的情景,雲朵不禁打了個哆嗦——如果寒蜥鑽進這個床裏睡覺,大約這頭寒蜥可以僞裝成一隻烏龜。
寒蜥體長達約十米,站立起來的高度有大約一米二左右,它的每一條腿都如同成人大腿粗細,頭部則如同烏龜一般是個蛇形頭。刨除尾巴部分,這頭寒蜥大約有六米長。地上的烏龜殼長度恰好七米,如果寒蜥鑽進去,除了長長的尾巴隐藏不住,其餘的部位。大概剛好能藏進烏龜殼内。
如今這頭寒蜥正被常磊踩在腳下,寒蜥的四肢,以及嘴、尾巴,都被縛仙繩捆緊了,一點都動彈不得。而碧汀則繞過寒蜥的身體。撫摸着寒蜥的床口水直流:“呀呀呀,多好的寒髓呀,可惜我不是火靈根,否則……人世間竟然有這麽大塊的寒髓!?”
隊伍裏大多數成員都沒有動作,常磊等人大約是跟随雲朵久了,知道雲朵處理戰利品的規則。而新加入的碧汀、王玮、司菊等人,則是因爲尊重雲朵的權威,一進寒蜥洞就站在原地未動。唯有來自絡石谷的魏霓裳與赤爐不知道規則,不過,赤爐剛一擡腳。忽然發覺大多數人都站在原地沒動,生性謹慎的她趕緊收回了這隻腳。
左翼的魏霓裳不管不顧,施施然的走到烏龜殼旁,用香肩撞了一下碧汀,讓後者騰開位置,她也伸手摸了摸烏龜殼,感慨了一聲:“哎呀,雖然摸起來冰冰涼涼的,但手感……手感真舒服,嗯。很溫和,沒有那種淩厲的冰刺感。果然是好東西,隊長,這玩意兒怎麽分配?”
扭回頭來。魏霓裳卻發現大家都沒有動,旁邊的周融拼命向魏霓裳使眼色,魏霓裳發覺自己的沖動,讪讪收回手來,目光又轉向那頭寒蜥:“這頭寒蜥,也算是收獲吧?”
碧汀笑着回答:“你想不想養一個靈寵。四階的寒蜥,很不錯吧?”
魏霓裳目光從其他隊員臉上掃過,發覺大家都對于寒蜥都沒有垂涎的神色,她稍稍想了想,馬上也搖了搖頭:“算了,咱們這支戰隊拉出去,金丹初期的修士是随便秒殺的。
一個四階爬行動物,這種程度的妖獸,對咱們的戰鬥幫不上什麽大忙。而且妖獸進階緩慢,我現在雖然是築基初期,可以以後我會進入金丹期,等我金丹了,沒準這妖獸還是現在的修爲,所以,這玩意我也不稀罕。”
确實,對于戰隊成員來說,他們組隊出去已經可以力敵金丹。因此,金丹初期的妖獸,比如城堡城牆上那兩隻四階猛禽,大多數主力隊員是看不上的。
這麽一回想,魏霓裳忽然又覺得,原本城牆上給她與赤爐預留的兩頭四階猛禽——四階金雕與蛇鹫(食蛇鹫)倒是更合适一點,好歹對方是飛行獸,至少可以做個代步工具吧。至于眼前這頭寒蜥,哼,爬行動物而已。。
她魏霓裳向來高傲,别人都看不上的東西,她自然不能放在眼裏。
如果這頭寒蜥懂得修士們的語言,這會兒它該痛哭流涕了——好歹人家也是四階妖獸啊!相當于人修的金丹初期修爲,如今卻被人捆住手腳,被幾個相當于一階妖獸的人圍觀,還商量着它今後的歸屬。更沒想到的是:在場的人一個都看不上它!
這是何等的凄慘,難道,它今後隻能當做肉食,當做人修的一盤菜?
悲怆!
丁靈打了一個手勢,司菊與魏霓裳、赤爐等人看到丁靈的手勢,開始騰空而起,挨個檢查洞穴裏的情況。這時,雲朵指了指其中的一個洞穴,叮囑道:“那條通道先放着,最後檢查它。”
雲朵指引的那條通道通向靈淵的一條支脈,沿着這一條支脈,可以開發出靈石礦來——這當然是貔貅珠的指引。
這頭寒蜥已經修煉千年了,甚至有可能修行數千年。千年的積累,讓寒蜥洞穴内琳琅滿目。司菊在洞穴裏找到不少千年份的靈藥,以及俗世金銀、凡人的衣物等等。他甚至找到了三塊極品靈石,而極品靈石在這片大陸上很罕見。僅僅這三塊極品靈石的收獲,衆人這趟出戰,可以說賺翻了。
當然,除了這三塊極品靈石外,寒蜥還開采了很多中品靈石,下品靈石難以計數……
除此之外,魏霓裳還發現三十餘枚寒蜥蛋,外加兩枚不知名的靈獸蛋——很可能是蛇蛋。根據誰發現誰擁有的規則,這筆繳獲歸魏霓裳了。當然,魏霓裳還要拿出三成收獲上繳團隊。
赤爐的收獲就不能那麽好看了。她發現了四十多位修士的枯骨,以及三位冰凍的築基修士遺骸……看到這三位冰凍的築基期修士,魏霓裳與赤爐才感覺到後怕。原來這頭寒蜥并不是善茬子,至少築基期修士。在寒蜥眼裏那就是一盤菜。
如果她倆不是跟着戰隊成員沖入寒蜥洞中,估計她們的遭遇,也跟這些枯骨沒啥兩樣。
見到這些枯骨,雲朵小心檢查了一下,他想起黃金山門裏失蹤的流月仙姑。紫音真人,以及其他第一次參戰的失蹤修士。但他經過仔細檢驗,發現這些屍骸至少是三十年前的東西。屍骸上的法衣經過這些歲月,已經變得很脆弱,稍稍一動便成爲碎片……
除了修士的枯骨外,寒蜥還冰凍了一些低階妖獸的屍骸,其中有二階的冰狼與蛇類,還有一頭三階的牯牛、一頭三階大象——這些東西同樣形成于三十年前,估計它們都是寒蜥還沒來得及吃的食物。
這說明,洞裏的寒蜥大約是在三十年前成爲四階妖獸的——妖獸隻有到了四階才開始辟谷。
……
等搜索隊員将地下洞穴檢查完畢後。停留在地面上,停留在山谷四周峰頭的煉氣修士也被召喚下來了。于是,築基修士看不上眼的四階寒蜥,成了煉氣修士們争搶的寶物——這厮終究是金丹期妖獸啊。人平常拿築基期修士當做一盤菜的,有了這樣的靈寵,即使煉氣期也敢挑戰金丹。
接下來的分贓大會中,這頭寒蜥被作價一萬門派貢獻點,不過,這個是可以賒賬的。願意收這頭寒蜥做靈寵的煉氣修士,如果當即拿不出一萬貢獻點。則需要在今後的日子裏,用自己的門派貢獻點來還債。
不過,規則是如此。當雲朵帶着戰隊人員鑽進最後需要勘察的靈石洞後,留在原地的練氣修士開始私下競拍這頭寒蜥。寒蜥的價值在競拍中不斷升高。經過了短暫的競價,最終,碧汀所屬的那隊煉氣修士中,領隊修士用三萬門派貢獻點的價格拿下了這頭寒蜥。随後,此人立刻與這頭寒蜥締結血契,将這頭寒蜥收爲靈寵。
這時候。雲朵帶着人已走到靈石洞盡處,撲面而來的濃郁靈氣讓修士們每一個毛孔都叫嚣着舒适。王玮直接表态:“我要在附近修一個打坐室,啊,這麽濃郁的靈氣,即使不挖掘靈石礦,能在這裏打坐修煉,也值了。”
雲朵拍打着洞壁,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在嘲諷,濃濃的嘲諷:“切,靈石礦的洞壁非常堅硬,那頭寒蜥用了一千年才挖到此處,你想在這附近挖一個打坐室,哈,你打算挖幾百年?”
“可我們修士有法器呀”,魏霓裳插話:“……我支持王師叔挖修煉室,王師叔,我隐約聽說,今後我們要分成兩人一波,過來看管寒蜥谷,你是第一波值守的,嘻嘻,王師叔,我贊助你開礦的鋤頭和鏟子,你挖好洞穴後,我接你的班,也用一下你的修煉室。”
王玮正想說一句:我隻有一個月時間,等我挖好修煉室,恐怕也沒時間挖靈石了。
這時,雲朵插話:“好了,站在這裏,我可以告訴你們一點真相了:真相是,我們來寒蜥谷的目的就是這條靈石礦,在這裏挖礦的規則是……”
寒蜥成爲修士的靈寵之後,它還繼續待在寒蜥谷。這樣,表面上寒蜥谷并沒有換主人,但修士可以來往于這裏,不用擔心受到寒蜥的攻擊……
“從今往後,我們來往寒蜥谷,大家都不走地面……”,說這話時,雲朵帶人重新回到寒蜥洞,他二話不說開始在地面布置傳送陣——這是真正的傳送陣,是可以短途點對點傳送修士的傳送陣。當然,這座傳送陣上加了一些特殊防護,需要複雜的手訣才能啓動。
這座傳送陣也隻能單向往來,一旦啓動後,它隻能傳送修士進入藍堡的……閉關室。
如此一來,今後派來寒蜥谷采礦的修士,可以用閉關的名義進入藍堡内特定的閉關室,而後,從哪個閉關室傳送到寒蜥谷中,開始自己爲期一個月的挖礦工作。等到挖礦工作結束,這些人再返回閉關室。假裝結束閉關而從閉關室裏走出來。接下來,輪換他們的人再度進入閉關室,繼續“閉關”修煉。
在妖獸森林設立這樣的傳送陣是違法的,督戰官計無淵就待在督戰堡内。兩隻眼睛專找大家的錯處。雲朵這麽做是爲了躲避計無淵的眼睛——即使計無淵也想閉關,雲朵可以指給對方另一座閉關室,完全沒有貓膩的閉關室。而修士一旦閉關,外界無論什麽原因都不能打攪閉關修士的。
這是鐵律!
巨大的利益面前,所有戰隊成員都成了這件事的同謀。眼見得雲朵在大家面前布置違禁的傳送陣,大家也隻是……讨論今後如何輪班。
第一波值守人員應該是王玮與司菊,不過,他們還需返回藍堡露個面,然後在意閉關的名義返回。而那位收了寒蜥做靈寵的煉氣修士也要留下值守——今後他将常駐寒蜥谷,成爲事實上的寒蜥谷谷主。
傳送陣布置完畢後,雲朵當即宣布規則:修士們挖礦所得,四成留下歸自己,六成上交。上交的六成收益中,兩成留下。用于供養寒蜥——畢竟,人家寒蜥以前占有的份額的全部,如今隻占有來兩成份額,這已經夠寒酸了。
當然,人類的工作能力要遠遠勝過寒蜥,這兩成收獲,實際上已經超過寒蜥過去自己挖礦所得,甚至還要比它獨立挖掘的量還多一點。
最後剩下的四成收獲中,雲朵要獨享其中兩成,另兩成則用于當做戰隊開支。用于供養整個藍堡的輔助對員。
除此之外,本次出戰,寒蜥的所有收藏都被大家沒收。雲朵取走了那三塊極品靈石,寒蜥其他的收藏物。則分成十份,戰隊主力隊員——包括那位遠在風陵渡的戰隊名義金丹統領青椂,以及十位築基修士——拿走了這些戰利品的六成,剩下三成讓參戰練氣修士分配,最後的一成歸雲朵。
這場戰鬥沒有什麽大的波瀾,但大家收獲非常豐厚。除了戰利品之外。每一位參戰的煉氣期修士都獲得一百分的門派貢獻度,常磊獲得兩千分,碧汀得到三千分,輔助作戰的周融與文思各得一千分,其餘主力修士,包括雲朵在内,每人獲得六百分的貢獻度。
而今後的戰鬥,也将這樣衡量每個人的貢獻度,門派當中那些重要的戰利品,比如,這次俘獲的寒蜥,隻能使用門派貢獻度來購買,靈石在這裏是沒有用的。
戰隊分贓完畢後,決定在寒蜥洞穴裏休整幾天。畢竟這裏以後是大家的秘密基地,洞穴裏怎麽都要裝點一些,比如給洞穴内增加一點燈光設備,将洞穴中每一條通道都标志一下……
當然,因爲有了一條靈石礦脈,大家身上靈石都不缺,于是很多練氣修士貢獻出自己的野外帳篷燈,這些帳篷燈稍加改裝一下,就成了每條通道的固定照明光源。
除此之外,寒蜥洞還要增加一些防禦設施,它必須保持絕對的隐秘。因此,大家就在寒蜥洞裏制作了特殊的出入令牌,唯有手持這種通行令牌,才能乘坐傳送陣來往于寒蜥洞與藍堡之間,而整個寒蜥洞外,雲朵還布置了層層疊疊的防禦法陣迷幻法陣。
布置完成之後,雲朵保證:即使元嬰修士站在山谷中,也觀察及感覺不到任何異常。
當然,最後蘇芷還小心提醒:這條山谷的泥土中,應該禁止使用任何土遁法術……
結果,那頭寒蜥最悲催,從此地面的風光與它無緣了,因爲在重重的防護法陣下,連它也不能穿透泥土前往地面,而收容了寒蜥做靈寵的那位修士,同樣也困在洞中——今後他們兩個一人一獸将是寒蜥谷的守護者,将終生待在洞中,以保護寒蜥谷的秘密不外洩。直到第七戰隊徹底廢棄靈石礦……不過,這最後一點,很難做到。
這種處置對于那位練氣修士來說,也算是未知禍福,因爲寒蜥洞内修煉資源太豐富了,且不說旁邊的靈石礦脈,就是烏龜殼一樣的寒髓床,已經讓很多人羨慕的流口水。
妖獸通常都進階很困難,寒蜥能夠在千年内修行到四階,修行到金丹不老的程度。這在妖獸中已經是非常罕見的了,如果不是寒蜥如今品級低,加上摩雲大鵬是風屬性的妖獸,看不上寒髓的作用。估計這頭寒蜥早被别人弱肉強食。
對于寒蜥來說,它如今的這種待遇也說不上禍福,如今它每天有大量的高階碧髓丸服用,不用自己去尋找食物,不用經過危險的搏殺生死。隻需要蹲在洞裏不斷修行就行,唯一缺少的是:它失去了自由。
自由這東西,對于人類來說不可缺少,對于妖獸來說……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三天後,戰隊回到藍堡中,督戰官計無淵這幾天每天都在城頭觀望,遠遠地看到戰隊的飛行隊伍,他仔細觀察戰隊成員的臉色,微微颔首:“不錯。隊形很整齊,一點不淩亂,似乎沒有傷者,各個面有喜色,看來是打勝仗了。”
計無淵從督戰堡騰空而起,但馬上,他小心翼翼的降落到地面,從地面走向藍堡入口——這時候,雲朵帶領的戰隊已開始在藍堡城頭降落。
等計無淵進入藍堡後,隊員們已紛紛走回自己的房間。唯有隊尾的王玮與司菊,魏霓裳與赤爐,正在牆頭熱切交談着。計無淵目光閃動一下——就他倆了。這兩人不是青枟的嫡系。據說來自煉丹坊與……外援。
見到計無淵走來,四人默契的閉緊了嘴。計無淵轉向王玮與司菊。高聲喊道:“嗨,你們兩個,把儲物袋拿出來看看,這次出去,有什麽重要的戰利品?規則你們懂得,拿出來我看看。”
王玮神色難堪的把目光轉向了雲朵——他隻看到了雲朵進門的背影。而雲朵的腳步。絲毫沒有因爲這話兒停頓。
王玮心中并不爽:戰利品大家都瓜分了呀,憑啥隻檢查我的?
計無淵臉色陰沉——王玮與司菊等人被他中途攔截了,但空中降落的的其他小隊成員,壓根無視了計無淵的存在,他們該幹啥幹啥。有些修士直接回房間,有些修士沒走,待在牆頭喂養自己的飛禽——雖然大家都是第一次乘坐飛禽出戰,但這些三階飛禽與修士們配合默契,讓修士們非常暢快。
最重要的是,此次出戰,大家收獲很豐厚,自然不啬與喂養自己的寵物。
雲朵沒有理睬身後的動作,他進入自己房間後,立刻偏頭與碧汀商量:“我覺得我們應該開辟一個公衆圖書館,讓修士們拿出自己收藏的典籍,以及修煉心得,供大家閱覽……”
碧汀一歪嘴,沖後方被攔阻的王玮與司菊呶呶,用目光問訊雲朵:“你不管他們了?”
雲朵哈哈一笑,同樣用目光回答:“既然利益共享,那就要風險同擔,如果他們連這點風險都闖不過去,活該今後大家吃肉他們喝湯。
碧汀微微一笑,馬上接過雲朵的話茬:“雲師弟這主意好,我倒是收藏了一些典籍,可你也知道,我在門派裏不受寵,我所能搞到的門派典籍,都不是什麽珍貴玩意兒……”
說到這裏,碧汀的話音微微一頓,他詫異的望向雲朵,低聲問:“咦?設立公共圖書館這件事,我覺得是一個好政策,可是我們在外面隻有四年的輪戰期,爲了短短的四年時間,至于如此複雜嗎?”
這時候,被攔在後面的王玮看到同伴們不管不顧的,他終于想通了。于是他攤開雙手,無奈的回答:“那有戰利品啊?你看看我們,像經過一場激戰的模樣嗎?沒錯,那頭寒蜥我們輕而易舉的拿下了,但你以爲一頭四階寒蜥會有什麽好東西?
哈哈,都說多寶真人的遺寶被大妖分享了,寒蜥算大妖嗎?妖獸當中它隻能算不起眼的小玩意,你看,光我們城堡牆頭就有兩頭四階妖獸,它們窮的隻剩下羽毛了。說他們有什麽收藏,這話你信嗎?”
這是當面耍無賴,可是,雲朵不管别人用什麽方法,隻要保住自己的收獲就行。
每一個參戰的人都需要回答一個生死問題:我爲什麽而戰?
對這個問題的答案,直接關系到士兵的戰鬥意識——遇到強敵是死戰到底,還是一哄而散,甚至舉手投降。全看對這個問題的回答了。
戰利品歸自己,至少我是爲自己而戰鬥。
雲朵不再關注外面的動靜,此刻他不想回答碧汀的問題。于是他調轉了話題,若有所思的說:“哎呀,我倒忘了,這麽多飛禽。它們應該也有點收藏品吧……你說它們搬家的時候,把自己的收藏品放到哪裏了?”
碧汀笑了:“雲師弟,你總不會要這些靈禽也把自己的收藏貢獻出來吧,你這麽摳門,真的好嗎?”
這當然是玩笑話了。
雲朵哈哈一笑。随即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藍堡城牆上,交談還在繼續,計無淵惱羞成怒的反問:“沒有?一頭四階妖獸怎可能沒有一點收藏,你們把儲物袋倒出來我看看?”
王玮拉下臉來,不耐煩的回答:“不知所謂。”
随即,王玮推開計無淵,向雲朵房間走去。計無淵……沒有跟上來,王玮畢竟是金丹修士,他這一推搡隐含怒氣,計無淵被王玮推的渾身靈氣紊亂。過了很久。他身上的靈氣才停息下來,這時候,出戰的修士已經各回各家,城堡城牆上隻剩下魏霓裳與赤爐。
魏霓裳拉着赤爐站在四階金雕的窩前沉吟着,如今城牆上唯二的兩頭四階猛禽,一在東牆一在西牆。魏霓裳先去東牆看了蛇鹫,感覺蛇鹫的體型雖然高大,長相雖然很兇猛,但渾身的味道她不喜歡,感覺充滿了陰冷。于是她又拉着赤爐來到四階金雕的窩前。
上下打量了金雕一番。魏霓裳小聲的問赤爐:“赤爐姐姐,你覺得這頭金雕怎麽樣。”
赤爐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她裝出滿意的神态欣賞着這頭金雕,回答:“不錯呀。我很喜歡這頭金雕,聽說這兩頭四階猛禽是留給我們倆的,啊,這頭金雕我要了。”
魏霓裳趕緊晃着赤爐的手,央求道:“赤爐姐姐,我喜歡這頭金雕。你讓給我好不好,嗯,最多,我補償你一件衣服,我那件霓虹衣你不是喜歡嗎,我把它送給你。”
赤爐搖搖頭:“好啦,霓虹衣我不要了,我逗你玩的,這頭金雕歸你了。”
東西總是搶來的覺得珍貴,沒人搶了,或許魏霓裳會覺得自己一個築基期修士,與練氣修士同樣飼養四階靈獸,未免太掉價了。
如今赤爐表現出退讓,魏霓裳像個搶到糖果的孩子一樣開心,她立刻伸出手去,摸着金雕的腦袋大聲說:“好啦,咱們締結血契吧,今後,我罩着你了。”
赤爐讓開一步,讓魏霓裳施展血契——就在這時,計無淵沖兩人飛來。
美女總是得到很多優待的,傲驕的計無淵對待美女态度也很寬容,他遠遠的臉上堆上了讨好的笑容,說話的嗓門也細了很多:“魏霓裳師妹,赤爐師妹,你們這次出戰得到什麽戰利品,讓我看一看好不好?”
魏霓裳不耐煩的揮袖:“别打攪我,沒見我正忙着嗎。”
計無淵後退一步,連聲說:“好好好,我不打攪魏妹妹,魏師妹隻管放心締結血契……”。
轉過臉來,計無淵面對赤爐,重新換上了公事公辦的表情:“赤爐師妹,把你的儲物袋拿出來,我要看看。”
赤爐翻了一個白眼,她望了望雲朵房間——棱堡就這一點好處,在任何方向,都可以看到任何方向的防守位置。
赤爐目光望向了雲朵房間的時候,看到雲朵房間走廊邊人影閃動,他看到衛晴兒身後跟着幾個兒童,這些兒童按個頭高低排成一字橫隊,乖巧的跟在衛晴兒身後,隊伍魚貫的進入雲朵房間後,随後,防護結界亮了起來,屏蔽了外面的目光。
這一耽擱,魏霓裳已經締結血契了,看到計無淵一臉嚴肅的攔着赤爐,她一拉赤爐的袖子,挺身攔在赤爐身前,大聲呵斥道:“登徒子,你誰呀,想看我們的儲物袋,我儲物袋裏都是女人的東西,你這是男人幹的事情嗎,讓開!給我讓開!”
計無淵立刻換上了笑臉,柔和的說:“魏妹妹,你也知道的,按規定。你們每次出戰的戰利品,應該由我來點驗的。”
魏霓裳挺起胸膛,大聲說:“我是第七戰隊人員,能夠命令我的隻有戰隊統領與隊長。你誰呀,我跟你不熟。讓我解開儲物袋,你讓隊長給我下命令!”
說罷,魏霓裳袖子一一揮,那頭四階金雕猛地從城牆上飛起。尖利的鷹嘴啄向了計無淵……
按理說,四階妖獸對付計無淵這樣一個築基中期……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魏霓裳沒有殺心,她隻是想讓計無淵讓開路而已。對面的計無淵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勁風淩厲,吹的讓他說不出話來,一回身的功夫,魏霓裳已經拉着赤爐竄到對面蛇鹫的窩前。
雙腳落到了城牆上,魏霓裳馬上反身,愛戀的摸着金雕的腦袋,大聲稱贊道:“好伶俐的妖獸……赤爐姐姐,我跟你說。這些妖獸雖然不會說話,但締結血契之後,我跟它可以用神識溝通了,老鷹眼看到的東西,全部傳送到我識海中,一下子我等于多了一雙眼睛啊,這感覺真奇妙……”
赤爐眼睛轉向了對面的蛇鹫,發覺這蛇鹫目光裏透露出一絲可憐意味,仿佛被遺棄的孩子求**。赤爐禁不住伸出手去,但……她的手中途拐彎了。
還有更可憐的。在蛇鹫旁邊一個位置,一頭巴掌大小的遊隼瘦骨伶仃,看起來東倒西歪的。
這頭遊隼體型很小,一般沒人拿它當乘坐的座駕。因爲隻有二階。這樣的猛禽是注定被修士看不上的,所以如今城牆上,除了蛇鹫之外,尚未與修士締結血契的,都是這類體型小、修爲低的猛禽。
“我要它”,赤爐把手伸向了遊隼。她不管對面的食蛇鹫能否聽懂她的話,隻管解釋道:“這個小可憐我收養了,蛇鹫你放心,我們鸢蘿谷的修士很富裕,哪怕是煉氣修士也能供養的起你。以你的四階修爲,到了煉氣修士那裏,他會把你當做寶貝。但到了我這裏,你對我确實沒多大用途。”
赤爐後半句話是對食蛇鹫解釋的,她忘了蛇鹫是兇猛的四階猛禽,那頭小遊隼敢在食蛇鹫旁邊紮下自己的窩,沒一點本事,蛇鹫會容許嗎?
蛇鹫的目光裏充滿了惱怒,也就在這時,牆頭上蹲守的幾位煉氣期修士趕緊沖赤爐跑來,熱情的遠遠的招呼道:“赤爐師叔,這頭蛇鹫你不打算要啊,給我好嗎?我就缺這樣一個座駕。赤爐師叔,我是煉丹坊的趙興,以後你需要什麽丹藥,盡管來找我。”
赤爐讓開一步,沖蛇鹫攤開手:“你看,你在别人眼裏也是一個寶貝呀,我不跟他搶了。這位師侄是煉丹坊的,跟着他,以後你就不愁丹藥了。”
蛇鹫高傲的一扭脖子,魏霓裳在一旁拉拉赤爐的袖子,小聲的提醒:“那頭遊隼個子那麽小……”
赤爐打斷魏霓裳的話:“我們已經築基了,飛禽對于我們來說不是多大的事,這小可憐,個頭雖然小,但小有小的好處,它可以幫我送個信,或者在一旁幫我掠戰。反正我們人在戰隊裏,有沒有靈寵助戰,沒多大的關系。”
說話間,那頭遊隼東倒西歪的,用雙腳走到赤爐面前,而後歪歪扭扭地踩上赤爐的鞋子,揪着褲腿想往上爬。赤爐心裏一陣柔軟,趕緊伸手捧起小遊隼,欣喜的說:“你聽懂我的話了,你願意跟着我,是嗎?……”
這時候,雲朵房間裏,衛晴兒正帶着幾個凡俗兒童,清點此次作戰的戰利品。有些戰利品是需要交公的,比如那些被寒蜥當做食物、冰凍的修士屍骸,以及他們随身的儲物袋……
雲朵現在已經過了搜刮修士屍骸的階段,物傷其類,雲朵有心建個檔案,将這些屍骸搜集起來,有機會尋找屍骸的主人,或者他們所屬的門派,然後将他們的遺物歸還給這些修士的親屬。
戰利品當中,衛晴兒還要登記屬于公衆财務的那部分——這活兒幾個小孩子幫不上,因爲東西都封裝在儲物袋裏,衛晴兒需要挨個拿起儲物袋,灌注靈氣後清點儲物袋裏頭的東西,然後将這些東西記錄在玉簡中。
幾個孩子從頭到尾都幫不上忙,他們到這裏來,是來打醬油的。
望着态度和藹的雲朵,兒童當中有一位男童,小心的指了指身後的測靈球,輕聲問:“仙師,那東西,是傳說中的測靈球。用來檢測靈根的嗎?”
雲朵伸手摸摸這孩子的頭,回答:“沒錯,它是測靈球,也叫試靈球。想試一下嗎?記住,做事要有規矩——你們排隊,挨個上前去試一試……不過這東西,也不要過于相信它。”
衛晴兒一邊忙着清點儲物袋裏的東西一邊記錄,她顧不上照顧這些小孩,隻是擡眼看了看,看到這些孩子自覺的排成一字橫隊,挨個上去觸摸測靈球,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測試結果當然是令人失望的,這些孩子雖然看起來身體發育狀況良好,但……如果他們當中真有覺醒靈根的,可能早早被各大修仙家族撿了去,所以這些人,自然是各個沒有靈根。
這些測試結果讓幾個孩子滿臉失望,剛才問話的那個男童甚至咬着下嘴唇無聲的哭了,倒是隊伍當中有一個小女孩,小聲的問:“仙師,你剛才說這個東西測不準,什麽意思?”
雲朵伸手去摸了摸這小女孩的頭,糾正道:“叫我真人,不要叫仙師。練氣修士被稱爲仙師,築基修士稱之爲上人……這東西呀,我說它們測不準是因爲:想蒙騙它們很容易。”
“呀?”孩子們一片驚詫。
雲朵一伸手,一個控物術,将測靈球抓到跟前,他的手搭到測靈球上,測靈球毫無動靜,雲朵耐心的解釋:“不要相信出身決定命運!天道是公平的,每個人生下來,都是一個嘴巴兩個鼻孔,兩隻眼睛兩隻耳朵,誰都不多,誰都不少,沒有人生而高貴,沒有人生而卑微。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神仙種子,沒有人一輩子注定做蝼蟻。”
說着,雲朵手上一施力,測靈球亮了起淡淡的蔚藍色,這藍色變得越來越濃,亮度越來越高。緊接着,藍色隐去,測靈球亮起土黃色,同樣的,土黃色變的越來越濃郁,亮度越來越高……
接下來,雲朵像變魔術一樣,讓測靈球接二連三的亮起各色光芒。每當不同光芒亮起,他邊解釋這些光亮意味着什麽靈根。
他先向大家展示了水系天靈根的光亮,讓測靈球發出了純正藍色。緊接着,是土靈根、金靈根、木靈根、火靈根,以及雷靈根、冰靈根、風靈根等各系天靈根展示。
随後,雲朵又表演了各種雙靈根,各種三靈根,各種四靈根,以及五靈根使測靈球發生的反應,這個戲法讓正在登記戰利品的衛晴兒也驚詫莫名。她是懂行的,在孩子眼中的變戲法,在她眼中有着不同一般的意義。
天哪,這算什麽?
“師師師,師父,你怎麽做到的?”衛晴兒結結巴巴的問:“師父,你究竟是什麽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