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一彈指,小院外的防護法陣打開,收回手的時候他目光從衆人臉上掠過,沒有刻意關注周融的神色,不過他發覺周融神情鎮定,正一臉悠然的慢慢揉搓着手指,手指不見一點顫動。然而,在場的其餘修士都是一臉驚愕,相比之下周融的鎮定格外紮眼。
雲朵沒有出門迎接青柱,他放出一隻紙鶴通知青柱自己所在的位置,而後淡定的繼續說:“要參戰了,戰争一旦打響,我們除了要操練一下隊形,還有一點還搞清楚,而這一點是最重要的——我們爲什麽而戰?
搞不懂這一點,即使在座的諸位上了戰場,難免會三心二意一心保住自己性命,這樣的隊伍一旦遇到敵人,恐怕最先想到的是:我跑不過敵人,但隻要我跑的比同伴快,那麽敵人最多先殺了我的同伴,這一耽擱,我就有機會逃命了。”
底下人撲哧笑了,魏霓裳笑得最響亮,笑得最肆意。
雲朵點點頭,而後繼續說:“空話套話我就不說了,我想先跟你們定一個協議,這個協議就是剛才說的:我們一起去,一起回;風險分擔,利益共享。
好吧,空泛的這麽說,大家可能不以爲然,甚至嘴上相應心中鄙視。那我就說的具體一點:第一,一切繳獲不歸公,抛自己的頭顱灑自己的熱血,收益應該歸自己。在我的隊伍裏你們沒給隊員都是人。不是炮灰,不是被愚弄的對象,你們出力了流汗了流血了。有權獲得自己的戰利品,有權獲得戰争紅利。”
這話說完,修士們的背稍稍挺直了,但也有修士微微露出譏諷的神情,魏霓裳笑得很詭異,壓根不信雲朵的話,她嘴唇翹着。似乎想說點什麽,雲朵接着說:“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泰嶽門要求一切繳獲歸公,每次出戰修士返回後。都要檢查大家的儲物袋。
可我想告訴大家的是:具體怎麽做大家先不要想,你們隻要告訴我你們想不想?”
修士們左右望了望,有的修士擔心的看了看院外,魏霓裳一邊張望院外一邊思考措辭。可她還沒想好話。常磊已經脫口而出:“憑什麽他們要查我們的儲物袋?這是侮辱,我們爲什麽要忍受?”
雲朵點點頭,說:“這就是我想說的第二點……”
雲朵的話戛然而止,緊接着,青柱的腳步聲在院外響起,衆人立刻閉緊了嘴,保持一副嚴肅态度坐直了,等待戒律院内堂的查檢。
青樹帶着六位築基修士走進雲朵的院子。這六位築基修士有四位身穿門派内堂服飾,其餘兩位修士穿的就不是旋天門服裝。這兩位修士都是男性。一位身穿花衣,袍子上織滿各種石竹花,渾身帶着濃濃的香氣,長相有點娘。而另一位身穿青袍,神情呆闆而嚴肅,看起來很冷峻。
宋魯管家緊跟在青樹身後,不停詢問着緣由:“……内掌院,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你不給我理由怎麽讓我開啓法陣。
再說,谷中凡俗人也是交錢入住的,這錢給門派上繳過的,現在一聲不吭攆他們走,讓我們以後怎麽招攬客人?内掌院,多少人指着凡俗人吃飯呢,你這不是砸飯碗嗎?”
進了雲朵院内,宋魯馬上向雲朵行禮:“公子,我本打算今天拜訪你,你剛回來我想着你要休息幾天,所以沒來打擾,但公子你看,内掌院突然來谷中,青樹也不知道忙什麽,找不見影子……”
雲朵揮手打斷宋魯的話,這時候青柱正在觀察雲朵,雲朵沖青柱點頭打招呼,而後平靜的說:“宋管家,聽内掌院的吩咐,立即打開谷中屏護法陣,但谷中的凡俗人無須驚動……”
雲朵停頓了一下,沖青柱行禮打招呼:“青柱師兄,魔門如果用凡俗人傳遞消息,那……這就不是仙門的事情了,這是俗世凡塵的事情,不值得仙門大驚小怪。”
青柱還沒開口,青柱身旁的花衣男撲哧一聲笑了:“青枟師弟很懂魔門啊!”
花衣男意猶未盡的止住話音,他旁邊的青衣男神色更冷俊了,他的袍袖微微硬起來,手上靈氣鼓蕩,一副随時出手的樣子。
青柱咳了一聲,适時插嘴:“果然是這樣……”
這句話一說,屋裏的修士都緊張起來,花衣男一臉幸災樂禍,青衣男瞧瞧松懈了手勁。
“以前見到青枟,剛引氣入體就迅速進入煉氣中期;現在又見青枟師弟,還是那樣,剛築基就到了築基中期,果然是這樣,從來是這樣,哈哈……”青柱大笑起來。
花衣男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這跟他想的不一樣啊,誰能告訴他這裏怎麽了?
青柱随即一擺手,向雲朵介紹:“這兩位是齊國來的貴賓,這位是計無淵(花衣男),這位是錢森(青衣男)……這位是鸢蘿谷掌事、金蟬真君親傳弟子青枟,他剛從秘境歸來,也是剛剛築基的,旁邊幾位昨天都守在青枟身邊,一直等他築基結束。”
青柱稍稍愣了一下,馬上又補充介紹魏霓裳與赤爐,而後他疑惑的問:“門中禁足令不是早已發布了嗎,你們兩個絡石谷的,怎麽會在這裏?”
門中的禁令……總有些特殊情況吧,沒有特殊情況創造特殊情況呗。
“門中發布禁令時,她們已經出門了,返回絡石谷待着也是待着,而我這裏确實有急事”,雲朵出面解釋。
計無淵冷笑一聲:“不會是得到風聲,提前聚在一起密商吧?”
雲朵點點頭,坦然承認:“确實是得到風聲。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嗯,也算是密商……”
錢森上前一步。雲朵仿佛沒看到他的舉動,自顧自補充:“我們得到了門派出戰的消息,在座的都是鸢蘿谷絡石谷參戰人員,我們是一個戰隊的,提前密商一下如何協同作戰。”
計無淵笑眯眯地追問:“那你們再商量什麽?”
魏霓裳脫口而出:“青枟師叔要求我們各自談一下自己的特長,而後再決定隊形……”
雲朵強行插入:“我們讨論什麽,似乎沒有告訴你的必要——門派有這個規定嗎?我出門太久。對門中情況不熟悉,青柱師兄,門派有規定嗎?”
青柱幹笑兩聲。回答:“沒有,沒這個規定。”
計無淵一臉憤憤,錢森低頭保持沉默。
在座的幾位修士也都一臉不滿,但常磊等新回門派的修士還能保持銳氣。魏霓裳、赤爐與司菊等留在門派多日的修士則一臉隐忍。他們垂下眼簾,拳頭握得緊緊的。至于蘇芷,她是完全面無表情。
計無淵擡眼望向雲朵,目光透出如刀劍般的鋒利,空氣中的香味似乎更濃了,讓人有點……頭暈感。
雲朵寸步不讓的與計無淵對視着,相對于計無淵的鋒寒目光,雲朵的目光平靜無波。但又想大海一幫深沉,任憑計無淵如何努力。他的鋒寒像是落入深深海洋中,連一點浪花都沒掀起。
計無淵是築基後期,雲朵是築基中期。
“青枟師弟是什麽靈根?”計無淵打破沉默,森森的問。
青柱掀了掀嘴唇,正準備開口,雲朵斷然插話:“這個,與你無關。”
計無淵從牙縫裏吐出幾句話:“青柱師兄,是這樣的嗎?”
青柱掀了掀嘴唇,深深歎了口氣,而後無奈的說:“計師弟,青枟師弟是剛回門派的,他以前在築基,蘇芷、常磊等人守在旁邊,衆目睽睽之下,與魔門傳遞消息這種事,跟他沒關系。”
“可我們一進門,他馬上談到魔門。”
青柱歎了口氣,解釋:“青枟師弟是鸢蘿谷掌事,昨日逮捕青果,這消息已通知各處掌事了,青枟師弟自然該知道的,這毫無稀奇。”
雲朵悠悠的補充:“原來,青柱師兄知道我是鸢蘿谷掌事啊,我還以爲我長久不在谷中,谷裏換了主事之人。”
宋魯一頭的汗,急忙周旋:“哪裏哪裏,公子是掌事,沒錯,鸢蘿谷的事情公子都由做主。”
但宋魯并不察覺雲朵話裏的更深含義——這話的意思是:哪怕旋天門掌門來此,鸢蘿谷的事物依舊要通過雲朵執行,以及落實下去。
所以宋魯的話其實讓現場的氣氛越發緊張。
計無淵的目光從在場的修士身上掃過,他首先注意的是美女,魏霓裳一臉倔強,但她馬上回避了計無淵的目光;赤爐笑盈盈的,與計無淵目光碰撞後,赤爐臉上笑容未減,但她垂下了眼簾。
常磊一個築基初期,與他對視毫無退縮,但計無淵完全可以憑借修爲逼回常磊的對視。當常磊被他擊退後,丁靈嘴角翹起,雖然不跟計無淵對視,卻沒有膽怯的神情,隻玩味的用手指敲擊着桌面,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至于周融與文思,這兩人壓根不看計無淵,他們頂着雲朵身邊的那位小姑娘,等計無淵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向那位小姑娘,他立刻吃了一驚——這小姑娘居然是築基後期!
錢森是築基中期。
這裏有一堆築基初期,但爲首的青枟面對他也是毫不遜色,而這位一聲不吭的小姑娘,絕對可以與他抗衡。如此計較起來,想單憑修爲碾壓這裏的人,恐怕沾不上便宜。
如果不憑借修爲,憑借自己的身份……青柱已經擺出不支持的态度,他不能依靠身份來碾壓對方,那該怎麽辦?
計無淵狠狠地一甩袖子,娘氣的問:“……既然你是谷中掌事,我現在要搜查山谷,你來陪同!”
“我拒絕!”雲朵随即對宋魯交代:“你陪他們四處看看,然後把結果告訴我……去開啓屏護大陣吧,這段時間誰都不許随意外出。”
“你,你……”雲朵壓根不認可計無淵的權威。動手沒有把握,講身份地位,人家壓根不放在眼裏。計無淵氣的渾身哆嗦。他腦海裏計較着一旦動手的得失……好吧,青枟就要出戰了,他一旦動手把自己打了,哪怕自己事後找回來茬,可是自己當下就要吃虧。
自己是築基後期,目前正在結丹的關鍵。對方不敢動手打死自己嗎,可是重傷自己是有可能的。自己本不占理。如果旋天門不袒護的話……計無淵一甩袖子,恨恨的說:“你等着,等我找出奸細來。要你好看。”
計無淵甩手向外走,雲朵面無表情的将目光轉向青柱,青柱尴尬的笑了一下,舉手告辭。宋魯緊跟在他們身後。連聲的招呼着……
常磊憋不住。小聲問:“他……不會去爲難師兄弟吧?”
雲朵平靜的繼續說:“我剛才說的第二點就是:我不打算依靠權力與等級來維系這個團隊。我不認可上位者擁有‘天然正确’的權力,以後我們出戰,打算走哪條路線,打算怎麽做,一切都要擺放在明處,讓大家公開讨論與質疑。
在讨論中,沒有人具備天然正确的權力,每個人都有權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決定一旦做出,就意味着這決定也是你做出來的。你必須——一起行動聽指揮!”
常磊馬上插嘴:“這個,我沒有異議。”
其餘修士紛紛表示贊同,這時,魏霓裳小心的問:“剛才,嗯,防護法陣開放了,他們,不會聽到我們的讨論吧?”
雲朵還沒有回答,常磊大吼一聲:“吼吼,師叔不想讓人聽到的事情,哪那麽容易被人聽去?”
魏霓裳心情沉寂下來,馬上感受到屋裏的溫暖氣氛——青枟剛才拒絕了泰嶽門特使的要求,啊,青枟敢對特使說不,這是不是意味着青枟絕不會受人脅迫犧牲隊友?
原來師傅知道青枟的性格呀!
院外,青柱也在向計無淵解釋這個元嬰之間流傳的内幕消息:“計師弟,四年前青枟還是煉氣期,就頂撞過金徽老祖,他強行要求自己的随從直接入選秘境,爲此,金徽老祖不得不修改了門派大比規則。”
計無淵甚至晃了一下,險些一跤跌倒:“什麽?金徽老祖甯肯修改門派規則,也要答應……這個人?”
青柱點點頭:“他說自己進入秘境,會打開第二層築基門戶,當時他說的很自信,然後……”
青柱頓了一下,補充:“……然後他做到了,所以他回門之後,金徽老祖不肯見他,當然也沒有處罰了!”
“他怎麽……”計無淵話語頓了一下,把後半截話又咽了回去。
旋天秘境的事情在泰嶽門中不是秘密,泰嶽門之前曾派遣弟子扮成成旋天門盟友,悄悄進入過旋天秘境。秘境第一層的旋天變化,至今連泰嶽門中長老也摸不清頭腦找不見規律。之前沒聽說過青枟曾進過秘境,他怎能找見規律?
不知道旋天的秘密,當初他又怎能說得那麽肯定,說自己一定能打開築基門戶?難道他是奪舍重生的,曾經進過旋天秘境。嗯,聽說旋天門至今還在尋找金翔真君的元嬰……不,哪怕青枟是奪舍重生的,他也不可能找到旋天規律。門中元嬰老祖做不到的事情,不可能讓他一個練氣士做到。
但爲什麽當初對方說的那麽自信?而且事實證明對方兌現了諾言。
難道對方是個大氣運者?
不,沒聽說過對方有什麽運氣爆棚的事迹。
那麽,隻能說青雲是個怪胎,而且是個絕對自信,絕對狂妄的怪胎。
這樣一個怪胎……計無淵沉吟起來。
“這裏是典樓……”計無淵耳邊響起宋魯的話音:“谷中修士的個人檔案都在這裏……”
與此同時,屋内的雲朵繼續陳述,他指了指外面,指了指遠處計無淵的背影,繼續說:“純粹依靠身份與等級來維持的‘天然正确’,培養出來的都是窩裏橫,一旦你不認可對方的‘天然正确’,他就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所以這種人必然‘内戰内行,外戰外行’。
我不希望我們的戰隊陷入這種情況,我希望走向戰場的時候。我們戰隊做決定前,每個人都有參與的權力;做決定後,每個人都必須嚴格遵守。而這所謂的‘決定’。包括戰利品分享,包括每次是否出戰,以及出戰後的作戰計劃,行軍路線等等——這就是我說的‘權力共享’。
當‘決定’出自每個人的贊同時,我們每次出戰都是爲自己而戰,我們每個同伴都是作戰計劃的一部分,而這個作戰計劃是你們自己決定的。是你們自己的計劃。所以在作戰時:照顧好你的隊友,他是你的一部分;消滅你的敵人,他是你的作戰目的——這就是我說的:一起去。一起回。
我們爲什麽而戰?現在大家知道了吧?爲自己,爲自己能活下去而戰。我們不是被權力支配走向戰場的灰色牲口,我們是人,有人的尊嚴和權力。
沒錯。各位參戰都是不得已。也許有人心中還激蕩着偉大理想,想着建功立業什麽的。但戰場上唯有一個原則:你要活得比你的敵人久。你活着,你的敵人卻死了,你就勝利了。否則就是失敗,如此簡單,如此樸素。
所以我們要學會怎麽保命,在盡量多的殺傷敵人的同時,要活的比敵人久。要知道什麽時候可以進什麽時候可以退,不戀戰不貪功。才能享受到勝利。
而我召集大家訓練的目的,一是告訴大家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是告訴大家如何保存同伴的性命——你的同伴是你能否活命的重要保障,有可能還是唯一保障。因爲到了戰場上,你身邊的人越多,你的力量越大,你越能保住性命回來。所以——不要抛棄你的同伴。
好啦,讓我們開始吧,先介紹一下你們的特長,而後我們根據特長絕對誰爲前鋒,誰爲後翼,誰爲左右鋒……文思,這個你來登記,然後給出你的意見;丁靈,你來排陣……”
這個時候,旋天門主峰旋天峰上,掌事院内,金徽正遠遠地用神識查看計無淵的動作,青霖站在他旁邊憂心忡忡,但金徽視而不見。過了一會兒,金徽看到天空中青樹駕着雲鶴匆匆趕路,金徽想了想,問:“青樹的要求你答應了嗎?”
青霖搖搖頭:“不好辦啊,青樹要求自己補給,又說:妖獸森林那裏禁飛,還禁止使用傳送裝置,因此最好調一些後勤人員,就近……”
“答應他”,金徽斷然決定。
“啊?”青霖詫異,他急切的解釋:“如今門中人心惶惶,如果讓他們大規模……”
“嗤——妖獸森林裏是好謀生的地方嗎?前輩花了幾萬年,才建立了幾個遺棄之地,青枟算什麽,他能在哪裏站住腳嗎?更何況如今妖獸森林裏戰況劇烈,青枟是妖獸森林裏走出來的,他不知道那裏艱苦嗎?”
“所以……?”
“青枟總是告誡别人:别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你也犯了這毛病。要讓自己簡單一點,再簡單一點——青枟說是爲了後勤補給,你幹嘛不這麽認爲?不管他以後怎麽做,你隻把它當作後勤補給不對,這不就簡單了嗎?”
“老祖是說……嗯,我明白了,我馬上許可他們。”
“青枟,不簡單啊”,金徽老祖悠然的說。
青霖目光下垂,表示自己并不聰明。果然,金徽老祖不要求他回答,繼續自言自語:“咱們放了多少人進入秘境?最終出來了多少人?前後兩層秘境,傷亡都超過三分之一,可是青枟的隊伍完完整整的回來了,他們還打開了築基秘境,這是何等的本事?你能做到嗎?”
青霖不回答,金徽也不指望他回答,繼續自言自語:“多少人隕落在秘境裏,可他的人一個都不少,這意味着什麽?人都說秘境裏發生無數靈氣風暴,而且這靈氣風暴來得毫無預兆,突如其來——但那個人卻毫發無損。
這是不是意味着:那個人對危險有着天生的直覺,對,直覺。我以前見過類似的人,這樣的人帶領的隊伍,雖然不是最強,但肯定是最能逃命的。不過,這個人肯定不如青枟。青枟勝過他的是:他不僅善于逃命,而且兌現承諾,完成了任務。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怪胎。幾千年未遇的怪胎,我都不知道用什麽詞形容他,所能想到的最合适字眼就是:怪胎!”
金徽自言自語中。雲朵結束了戰前動員,随即把隊員丢給文思與丁靈。新加入的司菊、魏霓裳與赤爐似乎還不相信雲朵的話,但雲朵并不在意,反正相處久了,大家自然會知道彼此是什麽樣人。
他領着蘇芷匆匆走出小院,不遠處,青樹的雲鶴翩翩落下。他看到雲朵出現,舉手打了個招呼,手一指山谷深處問:“搜查到我們了?”
雲朵點頭。問:“其他勢力怎麽樣?”
青樹搖搖頭:“也不知道掌門怎麽想的,也隻知道老祖們怎麽想,掌事院傳來消息,讓我們全力配合。據說内堂很是處置了幾個不滿的……你這裏沒事吧?”
掌門怎麽想的。老祖怎樣想的——利益呗!妖獸森林裏的丹藥關系到老祖們突破化神。在自己的利益當前,誰管那些蝼蟻的生死。而雲朵的反抗之所以成功了,不就是因爲他是最佳爐鼎,如果老祖們指望不上丹藥,還可以指望他一把。
所以,知道内情的青柱保持中立了,并且隐晦的告誡計無淵,這才使得計無淵在鸢蘿谷格外收斂。當然。計無淵是不知道真正内情的,他隻以爲雲朵的後台足夠硬。而金蟬如今是門中第二高手,連金徽不敢随意得罪金蟬的……小鮮肉。
計無淵一無所獲得離開鸢蘿谷,事後周融似乎想向雲朵解釋點什麽,但雲朵沒時間聽他廢話,他忙着設計新铠甲新武器,忙着準備與搜集戰争物資。相比這些,周融的解釋真的無關緊要。
不久,青椂在生産出最初産品,經過修士們反複測試,新铠甲正式定型——男爲鋼鐵俠,女爲女武神套裝。魏霓裳司菊等新加入修士,聽到鸢蘿谷居然給參戰人員免費配發新铠甲,丹藥、符箓什麽的,每天額定供給量格外優厚……魏霓裳與赤爐不禁以手加額,慶幸自己加入了青枟戰隊。
接下來是修士們試裝,并配合新铠甲演練三人小組,四人小組,五人小組,乃至十人小組的戰鬥配合。經過數次演練後,前鋒将被常磊拿走,替補前鋒将固定爲雲朵——攻堅戰他頂上;左翼爲丁靈與魏霓裳,右翼爲周融與赤爐,後翼爲文思,司菊負責供給丹藥,弓手蘇芷負責遠攻,以及替換雲朵。而隊伍的第十人、第十一人分别是兩位金丹修士碧汀與王玮,他二人不組合進戰隊參加隊形演練。
鸢蘿谷閉門備戰,這段時間門派内也在亂哄哄篩選參戰人員,經過一番相互争奪與排擠,等到塵埃落定,雲朵的戰隊已被排在了第七位,因爲可以用“第七戰隊”來稱呼。
與此同時,門派同意了青樹的交涉,鸢蘿谷可以派遣後勤補給部隊随戰隊同行。但同時掌門青霖提出一個要求:将第七戰隊作爲門中親傳弟子的曆練小組,各大元嬰的親傳弟子将輪番在第七戰隊短暫停留,由第七戰隊負責供給這些人的曆練物資。而第七戰隊對這些親傳弟子沒有管轄權,曆練完畢後,親傳弟子可以随時離開。
好吧……等到名單公布,雲朵發現自己可能是門中唯一正式參戰的親傳弟子。
在門中公布參戰名單上,雲朵發現:連付小岷、李興等角色都沒有獲得組隊權力,門中那些天靈根,那些仙二代們,那些親傳弟子們,幾乎都不在名單上。而雲朵倒是在第七戰隊的力量名單上,發現了付小岷的名字。他排在第三波,大約半年後才能來第七戰隊。
在第七戰隊的督戰名單上,雲朵還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計無淵與錢森——這兩個人居然以督戰官的身份混進了第七戰隊……
自從決定參戰,雲朵一直埋頭訓練隊員。雲朵始終信奉一句話:把沒有訓練的士兵投入戰場等于謀殺!
所以他沒有關注谷内的風風雨雨,他倒是隐約聽宋魯介紹過,說計無淵前後抓捕了百餘位練氣士,十多位築基,以及一位金丹。這些人都被關在門派戒律院,計無淵最後也沒給個答案指認他們其中何人無辜何人是魔門奸細。據說等計無淵走後,接替他的泰嶽門特使将繼續審問那些嫌疑犯……當然,這些跟雲朵沒關系了。
至此,雲朵回門派有一個多月,戰隊的訓練逐漸上了軌道,門中事物也大緻厘清,雲朵準備随鸢蘿谷第二波先遣隊出發,前往風陵渡等待集合,順路拐去上谷城探望姐姐,而現在,最讓他煩惱的是:如何擺脫蘇芷的緊逼。
“不如你随第七戰隊出發,你看,第七戰隊沒個厲害人主持……”
“我的職責是跟緊你”,蘇芷低眉順眼的,毫不妥協:“谷中物資隊的安全由青樹師叔操心,我隻操心你就好。”
“你從來沒在俗世曆練過,俗世的危險超出你的想象,我必須跟緊你,免得……”蘇芷執拗的堅持。
突然間,門派護山大陣亮起光芒,緊接着,門内警鍾轟鳴,遠遠的可以看到戒律堂内堂人影飛舞,無數修士飛上半空四處尋找,但馬上飛得太高的人被護山大陣擋了下來,隻能壓低身子在低空飛行。
與此同時,掌事院飛出無數傳音紙鶴,其中一個紙鶴向雲朵飛來,雲朵一伸手抓住紙鶴,眼角看到常磊等修士匆匆向這裏趕。
“打開山谷的護山大陣”,雲朵高聲下令。
這時候青樹也趕來了,他大聲問:“怎麽回事?”
雲朵拆開了傳音紙鶴,上面寫着四個字:青果越獄!
蘇芷探頭發覺這幾個字,馬上說:“公子,現在不适合外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