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隻野獸雲朵都曾經見過面,它們個個都不好惹。每次遇見,雲朵都是望風而逃,而且是使勁渾身解數,望風而逃那種逃遁。
這三隻野獸略有智慧,它們的地盤很接近揭陽小鎮,但這三隻野獸很少主動攻擊小鎮,它們也知道一旦招惹了小鎮上的仙師,很可能引來**oss的追殺與報複,但如果有人離開小鎮外出落了單,它們也不介意來一頓餐前點心。
在這三位猛獸的虎視眈眈下,需要進入爆炸現場虎口奪食嗎?
不,這種行爲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
雲朵腦中竭力尋找解決辦法,他望一望這個方向,又望一望那個方向……忽然間,遠處林中,高處枝葉中一個閃爍光斑吸引了他……
雲朵隻用了片刻,立即決定退出現場。
三強當中搶一杯羹這種事雲朵不敢做,可是拾遺撿漏的事,還是可以做的。
在郁郁蔥蔥茂密的叢林裏尋找偶然的一個閃光,這很不容易。不過雲朵有指北針,他提前在高處用羅盤定了位。等他遛下了大樹後,便按照既定方向從林子裏摸過去。
林中的閃光時隐時現。
走了一段距離,在樹木的掩映下,雲朵幾乎認爲自己走錯了方向,但那閃光卻又再度出現。
雲朵趕緊掏出羅盤,再度确認方向,而後堅定走下去,他帶着渾身的鐵背黑熊的味道,走的信心百倍。
那閃光出現的地方距爆炸現場大約三裏左右,恰好有一點往回走的意思,但又與樹屋形成了一個30度夾角。走上這條路時,雲朵略微想了想,但他猶豫片刻後,還是繼續走下去,他走的很小心,很偷偷摸摸。
森林裏的妖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雲朵再不走,被聞風而來的仙人們堵住,這條小命就完了。
抵達爆炸現場的路,雲朵幾乎走了一夜,趕到閃光發生的位置,大約半上午了。從昨夜至今,雲朵一粒米都未曾沾牙。
等他估摸着走到正确地點,閃光卻難以尋找。站在原地的雲朵心中不斷測算着:“那東西……不會落在地上,因爲落在地上的東西會被樹枝樹葉遮擋,我不可能在高處看到它的閃光……因此,哪東西肯定在樹枝上,在高處!”
雲朵按着大緻揣測出來的方向,兜着圈子,一圈一圈的尋找着,因爲注意力在頭頂上,腳下不免減少了注意力。爲了防止被野獸攻擊,雲朵再次啓用了一個拟獸符,将自己僞裝成一條三級赤磷蛇,渾身散發着磷火的硫磺味。
看到了,果然他揣測的沒有錯——高處的枝條間,一縷光華閃動着非常清晰。
雲朵迅速走到那棵樹下,觀察了一下枝條間閃動的光華,他翻手把登山包卸了下來,鎮定的從背囊中取出飛爪……順利的爬到大樹的枝條上,雲朵終于看清閃動光華的東西,不出他所料,光華閃動的東西,正是圓臉青年那狂霸酷炫拽的土豪腰帶。
這根腰帶有點像國際拳擊賽上的拳王腰帶,腰帶本身很寬大,上面裝飾了一粒一粒如圍棋子大小的寶石,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似乎是黃金制成,但遠比黃金閃亮的金屬徽章。徽章上的圖案是一種雲朵不認識的獸頭。獸頭形狀有點像鹿,長着一副鹿角,卻有一張老鷹的面孔。
奇怪的是,火拼現場的爆炸威力十分大,一個人隻剩下了四肢,另一個人隻剩下了兩條殘腿,這條的腰帶卻絲毫沒有損壞……當然,腰帶上面有大塊大塊的血迹,不過除了血迹之外,整條腰帶完好無損,上面的寶石居然沒有一個崩壞。
這腰帶挂在枝條的細嫩處,嫩樹枝被腰帶墜的微微下墜……
細枝承受不了雲朵的體重,雲朵隻好坐在樹枝的分叉處,取下飛爪,用飛爪一次次勾取腰帶。
等飛爪纏上了腰帶,雲朵收回飛爪,同時也收回了挂在飛爪上的腰帶。
仔細看看,他滿意的将了腰帶紮在腰間,而後他眺望了一下爆炸現場所在的位置,伸手比劃了一下爆炸波的放射方向,再以這一棵大樹爲邊緣,比劃了一下自己的搜索路線——既然有東西被炸到這個位置,說明這裏是爆炸威力的邊緣。有一就有二,也許還有什麽可以撿漏的。
溜下大樹,雲朵從背囊裏取出一塊布,将腰帶包裹住,而後在腰帶裏塞上了祛除血腥味的符箓。将腰帶裝進背囊,在樹林裏三繞兩繞,找了一處隐蔽點,将放有腰帶的包裹布,埋入土中隐藏好。
接下來的搜索花了雲朵半天時間。這全怪他腿短身子短。
在搜索過程中,三個互不相讓的猛獸終于打鬥起來,他們打鬥持續了很久,最終隻有插翅飛虎留在了現場。聽到打鬥力度減弱的聲音,雲朵立刻結束了搜尋,快速撤離現場。
整個搜索過程中,他找到了一塊碎布,一些金屬的殘片,以及說不出什麽材質,帶有血迹的玉器碎片。
那塊碎布大約是圓臉青年衣服的前襟,雲朵記得那位圓臉青年的衣服是淡綠色,這塊碎布是同樣顔色。
那圓臉青年衣服前襟帶有大塊的黑斑,現在看來,那些黑斑是已經凝固的血迹——雲朵記得圓臉青年剛出現的時候,衣服上就帶有着一些黑斑,這說明圓臉青年當時就已經受了重傷,也難怪後來者(金翔真君)敢于追殺到底了。
接近樹屋的時候,雲朵眼珠一轉,腳下一歪,走向另外的路線……
當日傍晚時分,背着登山包的雲朵一臉疲憊的回到揭陽小鎮旁,安全區内屬于他的臨時窩棚。
這副窩棚是他用來應付雲家大院的,窩棚搭建的非常粗略,幾根樹木搭成一個狹長三角體,周圍覆蓋野草編成的簾子,就成了他臨時居住的地方。
搭窩棚的樹木不太高,雲朵進去後卻可以不彎腰,而成年人進去,估計要矮着身子走路。
窩棚外,幾根半截樹樁圍成的籬笆,既擋不住人,也擋不住野獸。
窩棚内空空如野,隻剩下光潔的地面。雲朵四處看了看,輕輕搖了搖頭——他還想歎息來着,可是嗓子裏依舊火燒火燎的,嘴唇腫翹,豁了門牙的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記得走的時候,窩棚裏留下了一個石墩作爲凳子,還有一個簡陋的木台做桌子,幾捆草簾堆成的床鋪,幾個陶碗陶罐用來盛水盛清水,窩棚的柱子上還挂着一串獸肉,還有一塊用來當被子的、不那麽值錢的獸皮……如今這窩棚裏隻剩下光溜溜的地面了,連那當凳子的石墩、做床鋪的草簾,全被人抱走了。
當然,這座窩棚至今沒有被拆毀,大概是因爲雲家大院的人還想着,留下窩棚可以方便他們下次來拿東西。
清潔溜溜的窩棚内,雲朵壓啞着嗓子,無聲的笑了,他用一種完全不同與孩子的滄桑說:“真好,總算地面還是光滑的。”
這五年的時間,他前後燒制過各種陶罐陶甕陶碗,每次當他用東西填滿窩棚,隻要他前腳離開窩棚,後腳這裏馬上會變得清潔溜溜。最初,甚至連地面都挖的坑坑窪窪下不了腳,現在那些人終于不掘地三尺了。
他知道拿走東西的人是雲家大院裏的人,隻有他們才能理直氣壯的拿走雲朵的東西。
他知道拿走東西的肯定是雲家大伯二伯他們,唯有他們才敢于走出鎮子,來到野外進行采集。
計算起來,從雲朵這裏頭拿走的陶罐陶碗,已足夠讓雲家大院裏的每個人,人均擁有十套以上的陶具,至于時不時拿走的食物就不用提了。這到讓雲朵很好奇:他們拿走這麽多陶器做什麽用?每人至少擁有十套鍋碗瓢盆,這,什麽愛好啊?我的陶罐其實算不上陶器,頂多也就是硬化的土罐。
無聲的笑了一會兒,雲朵摸着黑走出了窩棚,他回身望了下平整光潔的地面……哈哈,雲家大院的人多久沒幫他挖掘窩棚地面了,也許是知道雲朵從不拿回來錢,也許是他們厭倦了每次掘地三尺。
雲朵毫不留戀的向小鎮走去。
窩棚離小鎮不過四百餘米,沿着窩棚向山坡上走,繞過幾顆孤零零的幼樹,翻過不高的山丘,下坡的地方就是小鎮寨牆了。
揭陽小鎮的寨牆建的高大堅固,不過,千百年來,高大堅固的石牆從沒擋住獸潮。
如今距離前一次獸潮爆發不過一百餘年,據說獸潮爆發間隔期,最短也是兩百四十年。照這個數據推測,下次獸潮應該在百餘年後爆發。因此,原本應該戒備森嚴的寨牆,時下的守衛很松弛。
兩三名看守石牆的男丁正躲在城樓烤火炖湯,聽到寨牆外傳來一聲輕微的叮聲,其中一名堡丁站起身來,但他腳下也沒移動,隻是站在原處向外張望。
旁邊一名堡丁頭也不擡地提醒:“還能有誰——雲家小九回來了呗……嘿嘿,算算時間他也該回來了,我今兒白日還看到雲家老大又去窩棚裏搬東西了,這不,小九果然睡不了窩棚了。”
城樓外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一陣腳步接近城樓門口,城樓裏的三位堡丁誰也沒有動、等到腳步聲遠去離開,剛才提醒大家的那位堡丁催促一聲:“去個人,把雲家小九的東西拿進來……今晚我們有好吃的了,雲家小九看中的獵物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