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雨蒙蒙四


()萌萌借口書社做活動一早就出了家門,見最近女兒都不曾發病,李副官不疑有她,隻是囑咐了幾句。穿過書社後面的小門,萌萌進了大上海娛樂會所,秦五爺不在,空曠的會所裏隻餘幾個打掃衛生的阿姨們在布置會場。見她進來,管事的立刻迎了過來。

“小姐,您吃早飯了?是去辦公室還是在坐會?”

萌萌打量一番四周,彩排的伴舞們這會都去睡覺了,便決定去辦公室看會書。管事的自然沒有意見,替她開了門還送了幾盤點心和茶水。萌萌從書架中抽了一本小說志翻着,兩隻腳翹在沙發上,不時地還往嘴裏塞着點心,不得不說,這些吃食的做工和味道一點都不比現代那些五星級大廚的手藝差。雖然她認秦五爺做義父(幹爹着實不好聽--)也有不少日子了,可他究竟是幹什麽的,萌萌并不知道,似乎就連名字都查不到,隻記得在劇中他還幫過**。萌萌在心裏又給人家起了個外号,叫神秘005。五爺嘛,多貼切。

人一吃飽就容易犯困,沒看多久某女就睡了過去。剛推開門準備叫朋友進來談生意,一看那張被書掩蓋着的半張臉,便打消了帶人進辦公室的念頭,又還吩咐女傭抱來了一疊毛毯。親自給萌萌蓋好,這才招呼山本君去隔壁相談。

秦五的去而複返讓山本二郎疑惑不已,從未聽說大名鼎鼎的秦五爺有妻室啊,可裏面那的确是個女人,而且兩條小腿又細又白,好奇道:“秦桑,裏面是您的夫人麽?”

聽聞這話,秦五爺原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僵了僵,似笑非笑道:“怎麽?山本君對我的人也有興趣了?”

“不敢不敢。隻是随口說說,還請秦桑不要介意。”山本二郎眼見得秦五表情不對,趕忙道歉,說着話就是一個90度的大鞠躬。秦五爺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轉身進了旁邊的房間,正個屋子的氣氛都被他拉低了好幾度。他們之間的談話也因此加快了不少速度,見事情已經敲定,山本二郎立刻起身告辭,連中午飯都沒留下用。

萌萌是被一陣誘人的香氣的叫醒的,一翻身,搭在臉上的書掉在了地上。她從沙發上坐起來,發現秦五正坐在檀木桌子後面看着報紙,上面還有一張他的照片,正是前幾天何書桓做專訪時拍的。見少女盯着自己手裏的報紙,秦五摘下了眼鏡,招呼萌萌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少女這才看到他桌子上早已擺滿了幾份精緻的吃食,有一個鐵鍋還用一個類似酒精燈的東西煨着,香氣正是從鍋裏飄出來的。

“這是什麽?”美食當前,萌萌果斷把别的事情都通通抛到了腦後,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慢些吃,沒人給你搶。壇啓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禅跳牆來,猜猜是什麽菜,猜對了以後還給你吃哦。”秦五爺打趣某女,自己也抄起筷子吃了起來。

吃過午飯之後,萌萌又看了一會書,便去了後台。爲了不被依萍認出來,她這次特意自己的做了道具,做了個白色的面紗,上面還貼滿了碎鑽,頭發也一改往日的小辮子,披在了腰間,爲了更有文藝氣息,她不知道在哪扒拉出來一個發黃的綠色畫闆,背在身上。

雖然不知道萌萌在搞什麽名堂,不過看到少女把臉遮起來,秦五爺心理還是有股莫名的開心和喜悅,沒有那麽多人看到,也就沒有那麽多人跟自己搶了。他知道自己早已過了風花雪月的年紀,可還是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有個心靈的寄托,哪怕,萌萌最後并不和他在一起。

萌萌走了兩遍場便失了興緻,坐到了台下秦五爺的專座上喝飲料。今晚是依萍作爲正式歌星的亮相,她早早就到了,一遍又一遍的彩排找感覺。角落裏原本的台柱紅牡丹看得咬牙啓齒,卻也無可奈何,雖然她也還很火,可是哪個男人不是喜新厭舊的,當然她最嫉妒還是台下嗑瓜子的萌萌。别人沒見過少女的真容,可她卻見過,不過是一個乳臭味幹的小丫頭罷了,竟然能入得了秦五爺的眼,真不知道是上輩子燒了多少高香了。

夜幕降臨,何書桓杜飛陸尓豪如約而至,因爲最近何書桓給秦五做專訪的緣故,領路的人直接把他們安排到秦五爺鄰座,在看到陸尓豪的一瞬間,萌萌清晰的感覺到了這具身體顫抖了起來,雖然現在原主意志并不在,可這身體卻本能就排斥起來,怪不得當初原主能神經到如此境界。

他是死人,他是死人,他是死人。萌萌在心裏不斷的碎碎念着,試圖平複心裏,可那邊陸尓豪還是察覺到了。因爲萌萌戴着面紗,又換了衣服,氣質與當初截然相反,他沒有認出這就是曾經替自己懷過孩子的女人,不過他總覺得自己和眼前的姑娘似乎有着些許聯系。

下意識脫口道:“這位小姐,我們認識麽?”

認識,化成灰都認識,萌萌在心裏吐着槽,嘴上卻柔聲道:“不認識,不過看着先生很是面熟呢。”爲了掩蓋自己嘴角的嘲諷,萌萌抓起一把雀扇擋住了自己的表情,在别人眼中倒是嬌羞不已。

萌萌的回答讓多情大少十分滿意,在書桓介紹過萌萌的身份後便急急道:“這說明我們有緣分呢,敢問秦小姐芳齡幾何?”因爲平時秦五爺對外都說這是自己的女兒雲兒,大家久了久之就都以爲萌萌姓秦,名雲。這也讓某女連想名字和身份都省了。

“第一次見面就問人家年齡,陸少不覺得有些失禮了麽?”少女諾諾的聲音中透着些許清冷。讓陸尓豪更是興趣萬分,平時都是女人圍着自己轉,頭一次被女人拒絕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妙。

其實也不能算頭一次,他的女友方瑜就是一清高的姑娘,前期不斷拒絕,才讓陸尓豪有了不停追她的動力,從而傷害原主。人就是欠虐啊,萌萌诽謗着,又不鹹不淡的和他們聊了幾句,便坐在了一旁看節目。也不叫好,也不鼓掌,倒顯得十分孤傲。可渾身散發出那清冷的氣質和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又讓人覺得她就本該如此。

陸尓豪和兩個死黨說着話,眼睛卻不時的瞟向萌萌,被秦五爺發現後便不自在的咳嗽幾聲扭了回去。

“行了,你收斂點,沒看秦五爺還在這呢,你這樣盯着人家女兒看,一會生氣了你我可都别想好好出去了。”何書桓和秦五相處久了,知道這是個喜怒無常的人,見好友坐不住隻好低聲提醒。好在很快就輪到了依萍出場。如劇本之中,依萍演唱了情深深雨蒙蒙的主題曲《煙雨朦胧》等歌獲得了一片好評,就當她準備再唱一首作爲觀衆答謝的時,主持卻從後台走了出來,示意她退場。

“感謝白玫瑰給我們帶來的精彩演出,各位來賓,下面讓我們用更熱情掌聲歡迎秦五爺的女兒雲兒小姐爲大家帶來更精彩的節目。”

一句話,台下便如同炸了鍋般掌聲四起,舞台上的燈光也全部熄滅。萌萌赤着腳随着音樂走了出來,她穿着白襯衣,黑布裙,身上還背着足有半身高的畫闆,如同迷路的精靈一般。

她在夜裏把燈點,江闊雲低望幾遍

雲裏幾聲斷雁。西風吹散多少思念

想他燈下把墨研,一字千金是狀元

等他衣錦還鄉,等過一年又是一年

誰打馬渡前過,回身喚取酒喝一口

低聲問是誰家姑娘,如花似玉爲誰留

少女清冷帶有少許閨怨的聲音把整個夜總會的氣氛都拉到低點,一時間靜的竟有了回音,萌萌渾然不覺,腦海裏過着原主的劇情,那一年深夜,原主淋着大雨抱着孩子求醫,卻因沒錢而讓原本健康的孩子一夜之間失去性命。她唱着唱着,似乎原主心裏的那麽隐藏極深的怨念也被輕輕勾起,萌萌緩緩的走到了台下,從人群中穿過,順手摘了旁邊的一朵帶着尖刺的玫瑰。

嘴裏的歌聲仍未終止,見她赤着腳走在地上,秦五爺有些不快,想叫人叫住她,可看到少女那迷離的眼神卻又不忍心打斷。旁邊的客人們都不約而同的爲她讓出了過道,她就這樣徑直走到了陸尓豪的面前,把帶着她點點血液的白玫瑰塞進了他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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