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衣服也隻能夠稱之爲遮羞布!少年的速度并不快,步伐還有些漂浮,顯然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他幹瘦的雙手抱在胸前,懷中則是一個黑漆漆的紙袋子,這被少年視若珍寶的紙袋中,半截有些發黴的幹面包露了出來。
一聲聲咒罵由小巷外傳了進來,然後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突然,一個木棍猛的飛了過來,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少年的小腿上。少年悶哼一聲,一頭摔倒在地,紙袋中的發黴面包滾了出去,跌入了地面上的泥水之中。
少年慌張的爬了過去,将面包小心翼翼的拿起,然後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裏面。而就在這一耽擱的功夫,三個成年男子已經追趕了上來。
“小兔崽子,看你還往哪裏跑!”
三人雖然已經成年,但是瘦的完全沒有了人形,身上的衣服更是補丁摞着補丁,很多地方早已經破損的不成樣子。他們的膚色黝黑,頭發幹枯肮髒的難以入目,一張口便可以看到發黑的牙齒。
爲首的男子上前一步,一腳就蹬在了少年的肩膀上,直接将這消瘦的少年蹬的摔倒在地,不過少年卻依舊死死的抱着懷中的面包,他并沒有起身,反而下意識的蜷縮起了身體,将腦袋和懷中的面包牢牢護住。
“别給老子裝死,把食物交出來。”
另外兩個男人圍攏上來,他們不停的吞咽着口水,饑腸辘辘的肚子裏面狠狠的叫着,看向少年的目光之中充滿了貪婪的欲望。
“這是我的!”少年第一次開口,他的嗓音有些嘶啞,卻透着一股不容更改的堅定。
“現在,是我們的了!”
三名男子的臉上帶着猙獰的神色,然後猛的擡起了大腳,兇狠的踩在了少年的身上,爲首那人直接将丢在一旁的木棍撿了起來,然後對着少年的腦袋就抽了下去。
血水瞬間便順着少年的額頭淌下,抱着面包的雙手也出現了一絲松動,最終,在三人的毆打中少年的整個身體都舒展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生命力。
爲首的男子吐了一口口水,将木棍丢在了少年的身前,然後他蹲下身子直接抓向少年破爛的衣服裏面那露出來的發黴面包。
男子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三天來終于可以吃上一口食物了,饑餓的感覺幾乎摧毀了他的意志,否則他也不可能爲了這幹巴巴的發黴面包,而追着少年足足跑了一條街,幾乎見底的體力讓他再也等不及了,他要将面包吞掉,渣都不剩。
可是當男子的右手即将觸碰到面包的時候,那本已經失去所有力氣的少年卻突然擡起了頭。他有一雙漆黑色的眼眸,就像是兩個深淵的黑洞一樣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少年突然伸出左手,猛的抓住了男子的手腕,在對方錯愕之中,少年已經抄起了還沾滿自己鮮血的木棍,然後直接刺進了對方的左眼之中……
猩紅的血水伴随着男子的慘叫在昏暗的小巷之中傳出去老遠,而少年就像是一頭兇猛的野狼一樣,翻身将男子撲倒在地,手中的木棍舉起又刺下!
另外兩名男子已經被眼前的情景吓的呆住,眼睜睜的看的少年利用木棍将領頭男子的面容刺的血肉模糊,鮮血浸滿了男子身下的泥土,勾繪出了一副妖豔的绯色圖案。
“這是我的!”
少年,擡起頭,被鮮血染紅的雙手死死的抓着木棍,漆黑色的眼眸冷冷的看向兩名男子。
“啊!”
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兩名男子瘋了一樣掉頭就跑,頃刻間就消失在了昏暗的小巷盡頭。
丢掉了手中的木棍,少年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血水和泥土将他的面容掩蓋起來。他熟練的将男子身上的破舊衣服扒了下來,然後一瘸一拐的護住胸前的面包,看向倒在血泊之中的死屍。
“這是帶給弟弟、妹妹的,誰也不能奪走!”
少年木然的對着死屍說了一句之後,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小巷的盡頭……
公元2056年,天空中出現了恐怖的裂痕,巨大的金屬戰艦伴随着兇狠的機械生物由天空中降落,地球在抵抗了近三個月後便全部淪陷!
死亡、末日、毀滅!
成爲了地球上唯一的主題,巨大的機械建築拔地而起,将地球的面貌徹底改造,人類,成爲了這些機械生物的附屬品,大批的青壯年被掠奪,老人和孩子被遺棄。
人類的反抗力量在沉寂了近十年之後才得以爆發,并在地球上的部分區域建立起了隻屬于人類的生存區。
食物、飲用水和能源的匮乏,令生存區舉步維艱,幸存下來的人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鑽進那些廢棄的機械建築之中,搜尋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
少年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走向了一棟破舊的老房子裏面,在進門之前他看向四周,昏暗的環境裏面看不到絲毫的人影。
“咚咚咚!”
輕輕的敲了敲房門,不多時房門拉開了一條縫隙,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露了出來,然後興奮的大喊着:“是痕哥,痕哥回來了。”
足足等了一分鍾,房門才被徹底拉開,六個小家夥歡奔亂跳的跑了出來,一個個懂事的搶着接過少年手上的衣服,然後眼巴巴的看着少年将那一袋沾滿了泥土、鮮血的發黴面包放在了桌子上面。
“把門插好,然後分吃的。”
小家夥們雖然消瘦的很,但是精神都很好,大家七手八腳将房門關上,然後将沉重的木桌、木椅堆在了房門後,直接頂死。
六個小家夥大多在六七歲的年紀,其中還有一個頗爲害羞的女孩子。這時候,大家都眼巴巴的盯着袋子裏面的發黴面包,即便是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也沒有一個人胡亂伸手去搶。
少年從桌子下面抽出了一把生鏽的匕首,然後小心翼翼的将這面包切成了均勻的六分。
“快吃吧。”
第一次,少年露出了笑容,額頭上的血水在進入屋子之前就早已經被他擦幹,多年來他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從孤兒院被饑餓的人群徹底摧毀之後,這個少年便帶着這些孩子躲在了這裏。
“哥哥,你不吃嗎?”六個孩子裏面唯一的女生小聲問道。
“我吃過了。”痕笑了笑,愛憐的摸了摸女孩子的頭,然後他卻悄悄的用力将自己的腰帶勒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