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競技場空間,爆炸聲音不絕于耳,通過傳送回到了競技場主體建築的參賽選手,甚至能夠直觀地看到競技場上的觀衆席不斷崩塌。一連串的變故,讓許多參賽選手感覺驚恐萬分,它們多數都是生活在神隕之地的原住民,一向被灌輸“競技場就是一切”這樣的理論,它們來競技場參賽,爲的是通過闖關獲得獎勵,可從來沒想過競技場竟然也會有遭到破壞的一天。
有幾位膽子小的參賽選手,很快決定退賽,甚至顧不得去考慮競技場的同意與否,一起向賽場周圍的栅欄門發動攻擊,想從栅欄門後的通道逃走。有人試圖警告它們,卻反而遭到攻擊,這些參賽選手被吓破了膽,任何阻攔它們的人都被視爲敵人。
“愚蠢。”
雙手拄在奇形刀上的熊獸人低哼一聲,卻并沒有動手強迫它們留下。在它的經驗當中,這些栅欄門通常都是爲了釋放猛獸制造的,尤其是像魔法競技場,根本不存在讓選手進入或離開的實體通道,可想而知,一旦這些參賽選手打破了栅欄門,必然就會被裏面的猛獸所攻擊。
“它,很有信心?”
另外一邊,圖薩達、佐羅和貝爾阿朵娜聚在一起,狼人耳尖聽到奧茲烏魯多的嘲諷,忍不住開口疑問了一句。
現在的衣着并不是那麽華貴的帝國青年回頭看了一眼,當他看到那些選手攻破栅欄門歡呼雀躍之時,也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些人生存下來的概率并不高,那位奧茲烏魯多大概已經猜到了。”
“嗯?”狼人露出不解的目光。經過了傳送門的前後事件,圖薩達已經赢得了格林的信任,自然也在佐羅和貝爾阿朵娜心中建立起一定的信任基礎,何況他的表現,也的确值得信服。
圖薩達轉回頭,不爲人察覺地歎了口氣:“在我們帝國,也有類似的鬥獸場,這些栅欄門通常就是爲那些魔獸所準備的。那些人打破了栅欄門,勢必要遭到裏面魔獸的攻擊。如果它們能夠活下來,也不可能找到出路,畢竟競技場是不可能允許那些魔獸離開這裏的,不是嗎?假若它們死在魔獸的爪下,那我們也會有麻煩,畢竟魔獸可不會乖乖呆在栅欄門内,留在賽場的人——包括我們,少不得就要和魔獸們作戰。”
狼人佐羅訝異地看了看圖薩達,又看了看奧茲烏魯多,似乎很是疑惑,“既然這樣,那它幹嘛不阻止那些白癡?”
貝爾阿朵娜看了他一眼,她很少聽到狼人這樣講話。
“親愛的矢帝猛曾經和我說,那位奧茲烏魯多是典型的經驗主義者,想必在它看來,與其勸阻那些人停手,倒不如讓它們做出錯誤的嘗試,等到它們自食苦果,自然就會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其他人也就會放棄這種方法了。”圖薩達說着,語氣裏多半是帶有一點贊賞的,似乎在他看來,這的确是不錯的處置方案。不過看到狼人不忿的表情,他還是聳了聳肩,“反正現在攔也已經晚了。”
說話的功夫,被打破的栅欄門裏一聲低沉的咆哮遙遙傳來,接下裏便是幾聲慘叫,然後再無聲息。
“……”狼人抿了抿嘴,視線落在圖薩達身上不說話。
貴族青年攤開雙手,臉上的表情很是無辜。
很快,那扇被打破的栅欄門内,平靜被奔跑和嘶吼聲所打破,在門口探頭向裏面緊張觀望的選手都被吓了一跳,匆匆退開,便見到一道棕紅色的身影猛然蹿出,逃得最慢的一人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那身影撲倒在地,一聲慘叫吼便失去了聲音。
“蠍尾獅!”圖薩達面色一變,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那棕紅色的身影享受了一條生命後,并沒有立刻發動下一步攻擊,因此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大體上看來,這是一頭雄壯的公獅,然而偏偏擁有一對巨大如蝠翼的翅膀,以及那條看上去就格外滲人的蠍子尾巴。這種能夠憑借體内劇毒腐蝕掉一整棟樓的生物,由于其先祖曾喝下蘊含龍血水晶的河水,因此被強大的魔力永遠地改變了自身的形态,與此同時,它們的血液中因爲含有巨龍因子,所以種族強度天生便遠超其他物種。
通常而言,蠍尾獅都生活在地底世界尼貢,它們可以憑借黑暗視力繞過石柱飛行,撲向獵物後用毒液殺死或麻痹獵物,再用鋒利的牙齒将獵物撕得粉碎。在以前的戰鬥當中,尼貢把蠍尾獅征募加入到軍隊當中,讓它們作爲頂級戰力參與那些大型戰役或是特殊戰鬥,卡貝茲大陸上參與作戰的士兵都深受其害,如果不是它們的防禦力和速度過于弱勢,蠍尾獅甚至可以排入七級生物的行列,最後經過各大公會的一緻決定,蠍尾獅被歸納入六級生物檔案。
換句話說,也就是至少一百三十級的戰力。
一衆參賽選手圍着蠍尾獅,不少人都認出了它的樣子,實力不濟的紛紛後撤,少部分對自己的戰力有信心的,死死盯着蠍尾獅準備攻擊。另外一些參賽選手站的比較遠,它們有自己的心思,在發現栅欄門後的通道無法離開後,它們打起了觀衆席的主意,趁着蠍尾獅被圍起,紛紛躍向觀衆席打算從上方脫離,可還沒等它們爲自己的“聰明”主意高興太久,觀衆席位便如松脆的餅幹般支離破碎,那些選手甚至來不及慘叫,便随着崩塌跌落,轉瞬間便失去了身影。
“破壞加速了!好強烈的爆炸,”圖薩達吃了一驚,他細細感應,從空氣中聞到了火藥的味道,“魔導火藥?怎麽可能?要炸掉整個競技場那需要多少火藥?那樣的量,又究竟是什麽時候布置下來的?”
佐羅對圖薩達的自言自語顯然沒什麽興趣,他一邊死死盯着遠處的蠍尾獅,一邊嚴肅地說道:“我們應該撤退。”
圖薩達反應過來,搖了搖頭,“撤退?撤到哪裏?這裏根本逃不出去。”他頓了頓,再次開口,“另外,我們還要等待親愛的矢帝猛,雖然不知道他和我們分散傳送到了哪裏,但他一定會找回來的。”
“你的傳音器。”女武鬥家忽然開口。
圖薩達從衣服的裏襯拿出有嘴唇浮雕的鐵盒,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試過了,我們恐怕相隔不止一個空間,根本無法取得聯系。”
說話間,那邊的蠍尾獅已經發動了攻擊,圍困着它的選手之中很快便出現了傷亡。可困局并非到此爲止,崩塌的觀衆席砸碎了另一邊的栅欄門,蓦然又是一聲獅吼傳來,很快便有另一道棕紅身影從破碎的栅欄門中蹿出,直撲向屹立不動的奧茲烏魯多。
“哼——”
熊獸人絲毫不懼,擡手拔刀,一劍斬向撲來的蠍尾獅。第二頭蠍尾獅嘶吼着亮出鋒利的蠍尾,朝着奧茲烏魯多猛然刺去,尾刺和刀鋒“叮”地一聲撞擊,竟然在力量上取得勝利,把奇形刀撞歪了軌迹。
蝠翼振動,蠍尾獅趁着這個機會猛撲上來,血盆大口似乎要把奧茲烏魯多整個頭顱啃下。
然而熊獸人并不慌張。
在蠍尾獅即将把利齒送進熊獸人身體的前一刻,數不清的風壓彙聚成淺綠色的風刃驟然發動,蠍尾獅隻覺得胸口蓦然一痛,慘呼着倒飛出去,被風刃死死釘在了瓦礫之中。
“不知死活。”奧茲烏魯多冷冷地望着掙紮着翻身的蠍尾獅,收刀回鞘。六級生物雖然強大,往往是一隻便可以屠戮整個村落,然而對上熊獸人仍顯得有些實力不足。
但就在格魯茲集團首領不屑一顧之際,在它身後的地面中突兀地一道黑影鑽地而出,就仿佛浮出水面般無聲無息。它的面孔猙獰,尖牙利齒咧嘴一笑,鐵灰色的利爪倏然揮向熊獸人,哧地一聲劃破了它的背铠。
“!”
遭到襲擊的奧茲烏魯多一個趔趄,它驚忙回頭,那黑影卻正好在此時重新鑽回了地面當中。下一刻,又從它右後身的地面浮出,再度發動偷襲。熊獸人似乎無法感應這怪物的攻擊,隻是憑着本能匆匆避開,因此很快便負了傷勢。
“那是什麽?”佐羅瞪着眼睛疑惑地問。
“如果我沒記錯,那是地翼魔,一種隻記載在書本上的煉金魔物。”圖薩達眯起眼睛,言語裏有些難以置信。但他很快話鋒一轉,伸手拔出自己的佩劍,“地翼魔就交給那位奧茲烏魯多去對付,我們現在該擔心的是自己。”
三個人同時回首望去,那隻被風刃定住的蠍尾獅,由于奧茲烏魯多無暇顧及而掙脫出來。現在整個競技場都陷入了混亂,參賽選手們周旋于怪物之間,不時就能聽到慘叫聲音,可那隻蠍尾獅既沒去報複熊獸人,又不管那些重傷倒地的選手,反倒是目光一轉,盯上了這邊安然無恙的三人。
吼——
蠍尾獅咆哮一聲,振動蝠翼朝着三人猛撲過來。
“小心毒刺!”圖薩達大聲提醒,手中佩劍蓄力緊握,在蠍尾獅即将撲下的瞬間揮動。劍鋒劃過蠍尾獅的前爪,頓時亮起一道火光,将它的傷口炸裂,顯然也是把價值不凡的附魔寶劍。趁着蠍尾獅吃痛大吼的時候,帝國青年匆忙向旁邊一躍,躲開這畜生沉重軀體的墜落。風聲劃過,一把大砍刀在蠍尾獅落地的瞬間斬向它的頭顱,然而六級生物畢竟不是吃素的,刀鋒甚至還沒碰到它的毛發,蝠翼伸展直接将砍刀的主人撞飛出去。
隐秘歌謠?花想
若有若無的呢喃輕聲響起,翠綠的身影錯過倒飛出去的佐羅,直奔蠍尾獅的面門而來。黑煞一般的怨氣附着在拳頭之上,貝爾阿朵娜扭動身體避開蠍尾獅防守反擊的一刺,然後逼近它的身體,猛烈地揮舞出拳,在極短的時間内發動拳攻十五連擊,揍得蠍尾獅嗷嗷痛叫,最後一擊雙拳齊出,怨氣盡數排放,甚至把蠍尾獅轟退開來。
“力量很強诶。”翻滾起身的圖薩達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驚訝贊歎。
“……”
倒退回來的貝爾阿朵娜輕盈落地,卻對帝國青年的誇獎并不受用。她皺眉看着自己的雙拳,這一招的威力,可是應該直接把人擊飛出去的。
嗷嗚——
被蠍尾獅扇開的佐羅直接變身成狼人,快速奔跑,向着蠍尾獅追擊而去。然而還沒等狼人習慣性地跳起飛撲,一塊巨石翻滾而至,精準無誤地砸中了奔跑當中的狼人,直接把他橫向撞上賽場的圍牆。
“佐羅先生!”圖薩達猛一擡頭,觀衆席的邊緣一個高大的類人生物正朝這邊揮動手臂,每個手中都握着一塊石頭,孤單的視野與圖薩達相交,立刻吼着怪異的腔調讓石塊投擲過來。
獨眼巨人。
圖薩達心裏冒出這個詞彙時,人已經狼狽地撲倒在了一旁。飛來的巨石落在他原先站着的位置上,稍微慢一點現在就要被砸成肉醬。不遠處,被擊退的蠍尾獅憤怒咆哮,它顯然是記恨上了貝爾阿朵娜,蝠翼展開直接朝着女武鬥家沖去,後者身姿輕盈,打算躲過蠍尾獅的撲咬伺機發動攻擊,然而也不知道這些被困在競技場的怪物都發展出友誼還是怎麽着,獨眼巨人竟然把攻擊目标轉換,朝着女武鬥家連扔數塊巨石,也不求将她砸死,隻是封死了她閃躲的路徑,給蠍尾獅創造出絕佳的攻擊機會。
不好!
圖薩達心裏驚急,手頭皇室劍術發動以突刺的劍式直奔蠍尾獅而去。他的目标是把蠍尾獅撞開,給女武鬥家提供脫離的機會,因此無論攻擊到哪裏都能完成,然而他的身形還在半路移動,蓦然間一道黑影在他身前突兀升起。
他心頭一涼。
是那隻地翼魔——
圖薩達不知道那邊奧茲烏魯多出了什麽事,他也無暇去想,這個瞬間,他必須專注于眼前的強大魔怪。于是他出劍,即使是未盡距離的突刺也能完整發揮威力,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者說他低估了地翼魔的速度,在他将突刺劍送入地翼魔胸膛之前,這隻傳說中的煉金合成獸已然突入他身前,幾乎以臉貼着臉的距離,揮動那一對利爪。
帝國青年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嗤啦——
軀體,被撕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