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章家和林家,當年可都是禦醫出身,兩家各有所長,林家先祖能稍稍強點,但差距不會那麽大。
一個人要是把心思放到别的地方,天分再怎麽高,到了一定的極限就沒有突破瓶頸的可能了。
僅從中醫的角度而言,章廉羽無疑是個方仲永,當他醉心于自己要接受所有人的膜拜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他在中醫最後終歸是泯然衆人。
不過,章廉羽心計過人,城府極深,而且心狠手黑。林源對他始終是抱有非常大的警惕的。
所以,章廉飛和宋小萌姐妹來求情的時候,林源糾結不在于他和章廉羽有多深的仇恨,而是這個人太有威脅了。幾次差點就把林源以及他的心源慈善陷入到萬劫不複的境地。
林源本以爲這次的時間鬧得很兇,章廉羽應該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讓他辭職了事,可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夠再次鹹魚翻身。
章廉羽的身後,應該是有極爲厲害的背景給他撐腰,不然,他的事情都牽扯到那麽多有實力的部級部門,換做一般人,下地獄是誇張的說法,可讓他一輩子翻不了身還是可能的。
想到這些,林源掏出手機,打給了蔣欣。
“蔣欣,案子結了麽?”林源問道。
“哦,已經結案了。怎麽,覺得我爲你出力不少,想請我吃飯?”蔣欣這話有點調侃的意思。
“蔣欣,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你們偵辦案件,難道沒有調查到章廉羽的頭上?”
“當然調查了,我們的一個小組專門到紀王縣去調查。不過,查無實據。時小燕那邊寄出的電子郵件地址,跟章廉羽沒有任何的關系,這家夥大概是壞事幹多了,反偵查意識相當強。估計那個電子郵件地址,跟他有關聯,但絕對查不到他身上。”
“難道就這麽完了?兩部委的領導就這麽算了?”
“沒辦法,查無實據,而且,上面有人說了,既然沒有證據,就不要搞疑罪從有的事情。現在是法治社會,有罪行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沒有證據表明犯罪,就隻能放人。”
“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這麽說話?”
“林源,有些事情,我沒法說清楚。給你透露一點,章廉羽曾經兩次看望過路嘉一。”
路嘉一?林源明白了,原來是因爲這個。章廉羽等于是攀上了路家的關系,一路家的實力,加上路嘉一跟林源之間的仇恨,路家幫助章廉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時間,林源有些後悔,隻要在昨天狠狠心,不管章廉飛和宋小萌姐妹的求情,把事情鬧大點,就算是路家,也不敢管了。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已經成了既定事實,林源想鬧,章廉羽是能下去,但兩部委恐怕要跟着受牽連了。
林源明白了一個道理,對兇惡的對手,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最大的不負責任。他算是深刻體會到了鹹魚翻身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喂喂,林源,想什麽呢?還有件事情啊,劉警監對你很欣賞,問你有沒有意思到公安部,他覺得以你的頭腦,成就會非常高的。”
林源這才回過神來,笑道:“蔣欣,你都不覺得煩麽?你可是說了不止一次兩次了,我就是一中醫,公安部那地方不适合我。我現在被中科院的培訓搞得焦頭爛額,暫時是沒時間請你吃飯,等忙完了再請啊。”
兩人閑聊幾句,林源挂斷了電話,章廉羽還在仕途一事,已經是無法更改了,也沒必要爲此生氣上火。
正想着,南懷安走到了他的身邊:“林源,你這是伺候夠了?怎麽跑出來了?”
“哦,打個電話,你怎麽樣?都弄完了?”
“啥呀?還完了,昨天的作業是完了,可今天的才寫了一半,馮老頭可把我弄出陰影了,我總覺得寫的東西不能過關,所以我這是字斟句酌啊。馮老頭要是還不讓我過,簡直就沒天理了。”
“你快算了吧,老南,你發現你沾染了不少機關的不良習氣作風,凡事就想糊弄。我倒覺得馮老師做得很對,對你這樣的人浮于事的落後分子,就應該好好敲打敲打。”
“林源,快算了吧,我晉級職稱的時候也沒有這麽玩命過,我現在真的是用生命在學習。”
“那好啊,用生命學習,咱們就練練,走,回去接着寫論文,用生命學習嘛,就應該無視疲勞。”
“我擦,這是個比喻好不好?咱們真的要出人命麽?”南懷安這麽說着,卻不得不跟着林源回到座位上,老老實實寫論文。
大概是南懷安的辛苦感動了上蒼,第二天的兩篇論文,全部通過了。
馮柱國依然是施展他那變态的審閱功夫,點評了所有人的論文。然後,就布置作業,讓所有人給身邊的人寫一份評定,還是要求明天一早交。
等馮柱國走遠了,南懷安狐疑說道:“各位,這能對麽?這特麽是什麽培訓?寫評定?這馮老頭八成又是設下了什麽陷阱吧?”
很難得的,今天沒有人對南懷安的話提出質疑,因爲大家心裏都有這個懷疑。
要知道,給人寫評定,可是所有公務部門都有專職人員做這樣的事情。一般來說,都是以年爲單位,每年都會有專職人員對本部門的人進行總結性評述,而且這個評定,是要寫入檔案的。
隻要是在體制内,不管你升遷到什麽地方,檔案中的評定,是跟着你一生的。
馮柱國安排這個作業幹什麽?這件事就是君子不開口,神仙也難測啊。
“算了,想那麽多幹什麽?還是好好寫作業吧。不過,這東西還真沒寫過,各位老大哥,你們誰寫過這樣的東西,可不可以說一下怎麽寫?”林源可是沒有接觸過這東西,希望有人寫過,能給個指導性的意見。
衆人均是搖搖頭,表示都沒有做過這樣的工作。
南懷安一拍腦袋說道:“各位,我有辦法,隻要大家聽我的,管保讓大家都過。”
鍾南峰一擺手道:“南胖子,打住啊。我發現你長得倒是挺喜慶的,隻不過活脫脫一個哈雷彗星啊。上回投機取巧,就你論文沒過關。這一次,你想讓大家跟你都不過關麽?各位,大家聽好了,想要論文過關,請遠離南胖子。”
“擦,你這就是典型的氣迷心,氣人有笑人無。哥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什麽場面沒見過?各位,你們聽我的想法再做結論。馮老頭不是讓咱們寫評定麽?大家想想,咱們檔案裏就有啊,想想自己的評定,大體上寫出來,然後大家看看,再結合個人觀點,這不就齊了麽?”
衆人面面相觑,都感覺這南懷安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怎麽感覺,都像是走捷徑,可再仔細一想,不按照南懷安的方法去做,還真的不太好完成作業。
鍾南峰想了一下說道:“我就覺得吧,南胖子還能一衰到底?就算是吐不出象牙,也總有能瞎貓碰死耗子的時候吧?好,我同意南胖子的方法,咱們大家都各自把自己的評定大體上寫出來,共同參考,這作業不就出來了?”
林源遲疑道:“這行麽?先不說馮老師知道後會怎麽樣,咱們這樣做,是不是有投機取巧的嫌疑啊?”
南懷安一攬林源的肩膀說道:“林源,我們的組織是怎麽教育我們的?要講究團結,不要搞小山頭,咱們這是充分發揮團隊的力量,有什麽不可以的?比如說我,組織上的評定說是善于團結同志,你就可以加點别的,别說愛學習之類的,這不違背咱們的良心和判斷啊。”
張洪文笑道:“南胖子,你還真行,估計組織給你的評定,實在是找不出什麽優點了,就給你寫了個善于團結同志。我倒是覺得,你小子最擅長的就是鑽營,這一點,我是一定要寫上的。”
“不會吧?南哥難道就是這樣不受待見麽?等會大家寫完了對我的評定,可一定要給我看看,我是發現缺點就及時改正嘛。”
鍾南峰哼了一聲說道:“南胖子,我發現你什麽話都能說得特别高大上,要說你看了别人寫了你的缺點實行打擊報複我倒信,改正?太陽從西邊出來你也改正不了啊。”
黨少波站起來說道:“大家都别說這些沒用的了,趕緊寫作業才是真的。我覺得馮老師的作業不會這麽簡單,大家還是多用點心思,不過的話,那可是真夠難受了。你們沒看到小南昨天有多累,真的不過,差不多就是褪層皮啊。”
衆人深以爲然,昨晚南懷安回到寝室,累得都不想洗腳,最後是同寝室的人硬拽着才讓他洗了腳。這家夥睡覺說夢話都是寫作業,想想這可怕的後果,衆人都不禁打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