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說道：“爺爺，宋叔叔，我還必須雲爺爺家裏去，我爸媽一到燕京，肯定是會到雲爺爺那裏去的。還有，雲爺爺那邊我也要知會一聲，看看雲爺爺那邊有什麽安排。”
宋老一皺眉道：“雲老頭那個老家夥，人倒是不壞，就是有些太粗野了，小子，你可記住一點啊，雲老頭要是主張插手訂婚相關事宜，千萬别答應他，那家夥，典型的沒見過世面的。”
宋方成聽得臉上麻沙沙的，怎麽說，林源也管人家叫爺爺，自己的父親怎麽能這麽說呢？他不知道的是，林源對此都已經習以爲常了，雲老就嫌宋老本身就泥腿子出身，擺那麽多譜幹什麽？而宋老就嫌雲老凡事大大咧咧，一點沒有體統。
實際上，兩個老人是過命的交情，見面就掐，不見面還想都是習以爲常的了。宋方成年紀小的時候，二老還在工作崗位上，所以沒有這樣的小孩一樣的行爲。
等二老退休，宋方成已經出去自立門戶了，别說是平常很少回家，就是逢年過節，都很少回來看看。所以，二老退休後發生的事情，宋方成全然不知情。
林源配合的笑道：“爺爺，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我爸媽到雲爺爺那裏，那肯定也是會被雲爺爺囑咐幾句的，這也是禮節性的拜訪，以後您和雲爺爺也算是親家了。你們兩位的吩咐到時候我可是都要聽的，算是您讓着雲爺爺好不好？”
林源也知道宋老是開玩笑，他自己也是敷衍老人家。
“好吧，你看着辦吧，雲老頭自己沒見識吧，還總想當指揮，我前天給他打電話，一說訂婚的事情，就要大包大攬，給我上課，說該怎樣怎樣，他自己全都能幹，沒我什麽事了，這上哪兒說理去？小子，考驗你的時候到了，你可千萬要堅定自己的立場啊。”
宋方成簡直有點颠覆三觀的感覺，就在剛才，老父親還是那個無比睿智的掌控全局者，現在，怎麽一下子變成了锱铢必較的老小孩了？
看看父親，宋方成忽然感覺，父親真的老了，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兩腮塌陷更明顯了。這是位曾經叱咤風雲人物，到頭來，卻是難以抵擋歲月的侵蝕啊。
“爺爺，您放心，我知道分寸，您就放寬心吧。”
林源轉身出去，趕到了玉泉山，他把所有事情又跟雲老彙報了一遍。
雲老皺着眉頭說道：“宋老頭這明顯是拿着你爲引子，給他兒子搭橋啊。哼，這老宋頭，心眼就是多，孩子訂婚，整出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要我看，就是親戚朋友坐一起，把事定了，然後吃喝一頓就完了，哪來那麽多的彎彎繞？”
對于雲老的反應，林源早就在意料之中。相比于宋老，雲老更直接，做事是直線型的，沒有宋老考慮那麽深遠。
其實從感情方面講，林源也清楚，雲老對他要純粹一些，宋老那邊自然比不得雲老，要不然也不會有章家聯姻的事情，但是現在他和宋小萌已經要訂婚了，宋老那邊林源自然也要尊重。
林源說了兩句，就轉移了話題，對雲老說道：“雲爺爺，季大哥沒跟您說什麽？”
“啊？開陽那小子有什麽事情麽？沒說啊……你肯定知道什麽是不是？快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源有些傻眼了，他以爲季開陽和孟馨函有了那樣的結果，應該是趕緊跟老人說說結婚的事情，用這個來分散雲老的注意力，雲老就不會在他訂婚的事情上糾纏。沒想到，季開陽竟然沒說。
一看林源的表情，雲老就知道這裏面肯定有事。
“小子，别給我玩花花腸子啊。從前的時候我沒覺得你小子有那麽多心眼，挺直爽的，自從在宋老頭家住了一段時間後，怎麽說話辦事都不爽利了？快說，什麽事情？”
林源不敢怠慢，腦袋飛快旋轉，想着怎麽把話圓過去。
“雲爺爺，是這樣的，我看季大哥和馨函兩個進展很快，怎麽都像是馬上就要結婚的樣子，我以爲季大哥會跟你說這件事情，誰知道季大哥還沒有說啊。”
雲老狐疑盯着林源，半晌說道：“小子，就這事兒？我怎麽感覺不對呢？小子，你跟雲爺爺，還要撒謊麽？”
林源可不敢跟這位共和國虎将對視，低着頭說道：“雲爺爺，這事情，您還是問問季大哥吧，我，我就是覺得他們倆感情非常好，而且歲數也都到了，怎麽也該比我先談婚論嫁吧？”
雲老眼睛沒有離開林源，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季開陽的電話。
“開陽，你最近忙什麽呢？”
“爺爺，沒什麽啊，就是工作學習啊。”
“沒什麽？林源在我這兒，我聽到了一些風聲，難道你不想跟我說點什麽麽？”
估計季開陽那邊也傻了，半天沒有說話。
“呵呵，真行啊，現在什麽事情都敢幹了，就瞞着我老頭子一個人了。”
“爺爺，我知道錯了，我……馨函……我們……爺爺，我要跟馨函結婚。”
“你在什麽地方？”
“北郊民巷馨函工作的地方。”
“命令，三十分鍾内出現在我的眼前！”
等雲老挂了電話，林源咧嘴道：“雲爺爺，您這樣不就等于出賣我麽？”
跟雲老和宋老相處時間長了，二老都把林源當成了親孫子，而林源也不把他們當成是什麽高位有影響的人物，而是自己的親爺爺一樣，有時候，還真的就得把老人當成小孩一樣哄。
雲老有些得意說道：“你們這幫兔崽子，還以爲自己成精了？差遠了！不收拾收拾你們，你們就不知道姜還是老的辣。”
不到三十分鍾，季開陽滿頭大汗出現在雲老面前。
雲老也不說話，就是拿着一雙仿佛能夠看穿人内心的眼睛盯着季開陽。
“爺爺，您找我什麽事情？”
季開陽一邊說，一邊拿眼睛掃了一眼林源。林源微微搖搖頭，那意思是說我什麽都沒交代。
誰知道，這一切盡收雲老眼底，喝道：“你們兩個，幹什麽呢？想串供是不是？開陽，你是想自己交代呢？還是我一點點撬出來？林源已經交代了，現在就看你的了。”
誘供，絕對是誘供！林源心裏大聲疾呼，但就是不敢說出來，而且，連面部表情都不能顯露出來。
季開陽被震住了，緩緩說道：“爺爺，那個，馨函，馨函……懷孕了，我……”
啪！雲老狠狠一拍桌子，把林源和季開陽吓了一跳，雲老的權威，那是這兩個後輩誰也不敢挑釁的。
“你說什麽？你竟然幹出了這樣的事情？林源！你肯定是知道的對不對？你竟然還幫着隐瞞，你膽子可越來越大了！”
雲老一聲咆哮，把季開陽吓得渾身一哆嗦。
“檢查了沒有？男孩女孩？”雲老接下來的問話，讓林源和季開陽兩個都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一看季開陽嘴唇哆嗦答不上來，林源趕緊把雲老扶到椅子上坐下。
“雲爺爺，剛剛才有的事情，根本就分辨不出來性别，還早呢。”
“什麽還早？這孩子都有了，趕緊結婚呐！開陽，你應該趕緊提着禮物上門，跟對方家長……算了，你一個小孩子知道個什麽？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我吧。”
雲老這脾氣，從來就是有時不拖一分鍾的。别管對季開陽的事情生氣上火再夾雜着喜悅的五味雜陳的感情，那是想怎麽辦就怎麽辦的。
看着雲老換上衣服，讓身邊秘書帶上禮物，林源趕緊說道：“雲爺爺，您想幹什麽？”
“提親呐，這有啥好說的？幹脆，就是兩好合一好，你和開陽一起訂婚，這事不就結了？不都說麽，好事成雙，正好趕上你和小萌的事情，這是天意啊。”
“雲爺爺，您等等，等等啊，即便是欣涵姐有了身孕，您也不能這麽着急啊。季大哥跟馨函的事情，确實是水到渠成了，但您也的考慮一下孟家的感受。您就這麽直愣愣提親，而且還那麽快，人家能夠接受麽？”
雲老想了一下說道：“有什麽不可以的？我們當年，組織上隻要考察合格了，馬上就洞房，有什麽不可以的？”
林源趕緊說道：“雲爺爺，現在可不比以前了，您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您親自去提親，是不是有些太唐突了？這樣，我推薦一個人，讓他給說和，怎麽樣？”
“誰啊？還有誰能比我更合适的？不會是宋老頭吧？他可不行，咱們家的事情，說什麽也不能讓宋老頭參和。”
“雲爺爺，您想哪兒去了？不是宋爺爺，您覺得景明鳴怎麽樣，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是提親的最佳人選，而且，他跟孟家的關系很好，我想景先生去做這件事情，比您可要合适多了。”
在中國，提親這種事本來就要有媒人，要不然很多時候很尴尬，如果雲老上門，這裏隻是說如果，人家孟家是同意的還是不同意，如果孟家心中不樂意，直接拒絕，是不是就掃了雲老的面子？所以中間人還是要有的。
“哦，景明鳴啊，他倒是合适的人選，林小子，你速度麻利點，我就覺得，你和開陽的事情一起辦了，這多痛快。”
“爺爺，咱們先别提時間好不好？這件事情急不得，慢慢來，您不是也說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麽？”
“這回可不是心急的問題，而是想想老宋頭就來氣，前天跟我說你和小萌的訂婚事宜，結果他竟然想冒充我的領導，對我指手畫腳的，你說氣人不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