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個人利益的博弈,而是很多方勢力錯綜複雜的較量。
林源傷情其實并不算厲害,隻不過是被毆打一頓,身上都是硬傷,加上林源習武,身體很好,挨的那頓打,除了身體有疼痛感之外,沒有實質性的傷害。
就在錢伯流他們鬧訪的時候,景明鳴找到了林源。
對于景明鳴的到來,林源絲毫沒有感到意外,從宋小萌那裏,林源知道了景明鳴的來曆。
說起這個景明鳴,可是真正意義上的世家。景家爲商賈巨賈,在解放之前,就投身于救國事業當中,隻要是爲了名族獨立而奮鬥的團體,就沒有沒接受過景家的資助的。
在定鼎在即之際,景家斷然拒絕了台島的邀請,流身内地,爲祖國的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
即便是在特殊的年代,景家受到沖擊,也得到了太祖爺的親自關懷。
到了八十年代,景家應運而起,爲國家的現代化建設不計私人得失,立下了汗馬功勞。景家有家訓,後世子女一律不得從政,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景家受到了最高權力的特殊優待。
景家十分低調,沒有什麽人在權力場上滾打,但任誰也不敢小觑景家,每逢景家最老的老者祝壽或者是過世,都會有決策圈子的有影響力的人物出席。
這份殊榮,能夠享受得到的,在華夏屈指可數。
林源怎麽也沒想到,景明鳴的身世竟然這樣顯赫。這也難怪景明鳴癱瘓以後,過了二十多年,還能夠保持肌肉不至萎縮,除了有雄厚的财力之外,國家層面提供的最優秀的醫療救治,也是原因之一。
對林源的意外,景明鳴表現出了深深的自責。
“林大師,是我考慮不周,本以爲沒什麽事情了,卻是讓您受了這麽大的苦。您放心,類似的錯誤我絕不會再犯了,對您遭遇到的事情,我一定會幫您讨回公道的。”
“景先生嚴重了,這件事情,任誰也不會想到就發生了。您治療的效果不錯,雖然是盡可能要多活動,但盡量也不要多動,這回拿着證據了,相信一切都會圓滿解決的。”
景明鳴還是一臉歉意,說道:“林大師,本想給您找最好的醫療專家,可是周老說最好的專家就是您,我要是請來專家,萬一和您的意見不一樣,那就尴尬了。”
“景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自幼習武,受這點傷,根本就不算什麽,景先生,我們不談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昨晚經過一晚的恢複,您有什麽感覺?”
“咳,景某一生沒有說愧對過誰,偏偏對林大師,咳……林大師,昨晚折騰了一晚,總覺得腰部以下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像是有股氣在臀部以下攪動,酸麻脹痛,各種感覺真是全品嘗到了。周老說這是好事,這是氣血沖擊産生的感覺,說明林大師的針石療法有效了。”
“嗯,周老所言極是,确實是氣血沖擊産生身體的強烈反應。景先生,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用藥,因爲人體是一個非常奇妙的肌體,當你的痛苦感覺出來的時候,身體會本能去解決問題。一旦用藥,會掩蓋肌體對本身的判斷,會得不償失啊。”
“呵呵,周老已經告訴我了,說隻要嚴格遵循林大師的醫囑,相信慢慢恢複是不成問題的。”
“景先生,我想給您潑點冷水,您的情況看上去是很好的,但耽誤治療的最佳時機已經過去幾十年了。出現好的感覺是好的,但千萬不要以爲就能夠恢複,您要有還是從前樣子的思想準備。”
“哈哈,林大師真是不走尋常路啊,别的醫師,都是把病人往好裏帶,而您卻是一盆冷水潑下來,讓我升起的希望倍受打擊啊。”
“景先生,您說的都是一般情況。具體的事情要具體對待,我在香江接手過一個病人,他已經身患絕症,時間都是按月算的,但是他接受我的治療,擺正心态,到現在還健在。像您這樣意志力極爲堅強的人,就要給您說明情況,相信您的心理承受能力,絕對可以的。”
“好一個因人而異!林大師,這句話才是您大師身份的真正體現。如果說您的技藝出神入化,堪稱泰鬥,隻有這句因人而異,才彰顯出您大師的身份。”
“哈哈,原來景先生先前稱我爲大師,是有謬贊的嫌疑啊。”
兩人相談甚歡,就在聊得很投機的時候,郭長生走了進來。
“景先生,梁書記想進來看看。”
别看這裏是郭長生帶人守護的,但景明鳴卻是誰的面子也不給的,即便是梁書記到來,也得先跟景明鳴打招呼,萬一有什麽不妥,對哪一方面都不好交代。
“讓他進來吧。”景明鳴的臉色,一下子就耷拉下來。
“呵呵,小景,小林,我是專門來看你們的,順便說說話,你們不會不歡迎我吧?”
林源看了一眼這位被稱爲貪官嘴中的活閻王,這位決策圈中的老人,看上去跟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沒什麽區别,中等身材,身形偏瘦,一張臉滿是皺紋,比真實的年齡要蒼老很多。
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是灼灼放光,林源不由自主産生一種壓力,這是久居上位者散發出的特有的一種帶有壓迫感的氣場。
“梁書記好。”林源擡了一下身體,算是跟梁書記打了招呼。
景明鳴卻是微微一轉臉,沒有理會梁書記。
“呵呵,小景,怎麽這麽大的意見呢?我可是親自上門探望,這樣的态度,有些不妥吧。”
“梁叔叔,别這麽說,要是按照輩分,您是我長輩,沒有公務,那我得恭恭敬敬對您。但我現在是以一個華夏公民的身份面對您,出于對您的信任,我才讓林大師去您那裏。要不然,公民可是有權力拒絕質詢的。”
“小景啊,你還是那樣伶牙俐齒,這可讓我很有壓力啊。接到我的電話,半路上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是始料未及啊。所幸小林沒出事情,咱們還是把該做的事情做好了吧。”
梁書記軟言軟語,這位部級官員見着都得抖三抖的巨擎,在景明鳴這個隻尊重法律,而蔑視權力的人面前,竟然是一點脾氣沒有。
“梁叔叔,既然是把該做的事情做好,那咱們就公事公辦,我已經給林大師配備了律師團,現在林大師身體有恙,不方便談話,有什麽話,還是找律師談吧。”
梁書記可是辦過了無數的巨貪惡吏,他無需發火,隻要往那一站,面前的人基本上就得微微彎下腰。
可是這一切在景明鳴面前,不好使。景明鳴沒有擔任任何的有官方背景的機構職務頭銜,甚至拒絕了當選代表。
景明鳴恪守祖訓,不從政,不發表時評,但在遵守法律的同時,絕對看不慣權力的任性。别看這人是坐在輪椅上,但個性絕對是甯折不彎的。
梁書記有些尴尬了,真的論起法律來,你還真的就得按照規矩來。華夏人絕大部分向權力低頭,但碰上景明鳴這樣的人,隻講法律,你還真不能怎麽樣。
咳,一聲輕咳響起,宋老從外面走了進來。
“梁書記好。”從職務級别上,宋老是比梁書記低,但論起資格,宋老是老資格了。
“宋老,可千萬别這麽說。我比您的資曆,那是沒法說的,有些事情,還需要像您這樣的老同志幫扶才行啊。”
“咳,梁書記,怎麽會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呢?那個關……咳,他膽子也太大了!”
“是啊,人已經抓到,證據也在我的案頭,現在他已經被控制了。我現在需要的,就是了解具體的情況。隻不過,讓小字輩給狠狠教訓了一頓啊。”
宋老看了一眼景明鳴,知道除了這位就不會有人敢這麽對梁書記,但他沒法說景明鳴,對着林源臉色一沉道:“怎麽回事?在梁書記面前,你還敢擺譜?”
景明鳴淡淡笑道:“宋老,你也别揣着明白裝糊塗,我已經給林大師聘請了律師團,有什麽事情,咱們法律上見。”
宋老被噎了一下,整個燕京,誰不知道景明鳴那是絕對不把領導當幹部的?所以,景明鳴去找林源的時候,他也就沒有阻攔。而且景明鳴帶林源走,宋老也特别放心。
“宋老,我這回栽的跟頭可夠大了,我就不信了,明明是梁叔叔給我打的電話,交警那麽巧就出現在林大師必經的路上?特警就那麽準确抓到林大師?我丢了一回人了,不想再丢第二回人,宋老,我會幫林大師讨回公道的。”
宋老看看梁書記,轉頭對景明明說道:“這事情,梁書記自然會有個交代,隻不過現在還在調查當中,得給梁書記時間嘛。”
“不行,沒有确切的結論,我是不會讓林大師接受詢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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