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對于排查工作還是有經驗的,從北辰戰國貴族墓案開始,林源跟警方合作了不知道多少回。雖然沒上過警校,但這些套路是比較熟悉的。
現在可以确定的就是殺手曾經在燕京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不可能沒有留下蛛絲馬迹。
按照正常的排查,就應該是撒網,實行覆蓋式的拉網排查。
現在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關雲溪的關系,因爲他父親的原因,在燕京有很大的影響力,而拉網排查,吳金宇這個部門的人,肯定是比不上熟悉片區情況的基層民警。
請求警方協查,吳金宇絕對有這個權力,但他倆都擔心,關雲溪的影響力會阻礙調查。
就在兩人苦思冥想應對辦法的時候,雲老的電話打進來了。
“小子,你在那裏幹什麽啊?我都讓宋老頭給絮叨得頭大了。老家夥幾乎一小時就給我個電話,問你在幹什麽。小子啊,趕緊見好就收吧。老宋頭真的把你當親孫子一樣看啊。他調用特殊部門的人你以爲是那麽容易的?時間長了,他也受不了啊。”
“雲爺爺,我們已經鎖定了殺害給我下套的嫌疑人的身份,我知道你們二老對我的關懷,這件事情牽扯極大,請您給我三天時間,我要是還找不出人,馬上就撤行不行?”
雲老沉吟半晌說道:“好吧,就三天。小子,這裏面的水太深了,到時候不管情況怎麽樣,趕緊抽身。”
挂斷電話,林源想想說道:“現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殺手的蹤迹了。不過,這件事情不能走官方的協查途徑,我們恐怕要私底下來。”
吳金宇皺眉道:“這怎麽走私下的途徑啊?我們有權力動用警力,但必須是要跟公安部提出申請啊。要不然,就是兩個部門的,沒有命令,誰幫助你啊。”
林源想了一下說道:“我來找人,到時候你可得幫忙洗清。”
聽了林源的計劃,吳金宇都有點冒冷氣。
林源的意思是找蔣欣,她畢竟有公安部督察的身份,每到一處,就說協查辦案,就能從下面把警力調動起來。
事後的時候,隻要吳金宇跟部裏說明是安全部門授意調動,蔣欣就沒什麽事。
吳金宇看着林源說道:“林醫生,你可真有辦法,這是犯紀律的事情啊。不過,那個殺手也太張狂了,竟然敢在我們的面前殺人。好吧,就聽你一回。”
林源聯系上蔣欣,把情況說明,蔣欣一陣頭大,但想想林源幫助過不少回忙,在香江的時候,要是沒有林源折騰,她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回燕京。
如果林源要求的是違法的勾當,蔣欣就算是欠林源的情也不會答應,那是原則問題。
可林源是要查一個殺人犯,蔣欣考慮半天,還是答應了。
三個嫌疑人的照片被印發出來,蔣欣拿着這些照片,到每一個基層派出所散發,說明是安全部門要查的人,警方予以協助,一定要嚴格保密。
這樣,一張大網就撒開了。重點排查的地方,就是城鄉結合部這部分。殺手再怎麽有新的身份,他也不敢在鬧市區的旅館酒店休息。
殺手休息的地方,一定是在這種人員成分極其複雜,而監管力度又不是很大的地方。
一天的時間,西城區轄區派出所傳回來消息,照片上的一個人被一家小旅館的前台認出來,登記的名字是趙林,是用真的二代證入住的。但是吳金宇林源查到的信息卻是叫做風至海。
吳金宇一看傳回來的照片,馬上确定這個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經過信息管理系統查詢,這個風至海,也就是用的趙林的身份證的家夥,并沒有離京。
吳金宇分析,風至海犯了這麽大的案子,應該是盡快離京,沒有走火運,飛機這樣的登記很嚴格的交通工具,是很正常的。
那麽,風至海應該是乘坐了比較複雜的難于監管的汽運。
長途汽車站,同樣是需要身份登記的。吳金宇馬上調查汽運系統,依然沒有發現。
那就隻能是一些往周邊發送的短途汽車,這個交通工具的選擇,成了最大的可能。
這些短途汽車,雖然沒有身份登記,但這裏是小偷小摸案件的高發地,配備的監控不少。吳金宇調出了那裏的監控錄像,很快就找到了風至海的身影。
這些天,風至海的形象,幾乎都深深印刻在了辦案人員的腦海,再加上有了很翔實的照片資料,盡管短途汽車站人山人海,辦案人員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風至海乘坐的是到北河省的短途汽車,沿着這條線索,衆人查到了北河境内,然後根據線索一路查到了北河的省會。
這個家夥,十分狡猾,沿途上了換了好幾輛短途客運。但非常遺憾的是,換乘的汽車上面,因爲緊靠燕京,車上都有上車的監控監拍,到了北河省會,風至海直接買了到川西的長途汽車票。
這一回,身份信息非常明确,風至海現在正在返回川西的路上。
吳金宇聯絡了當地的運管部門,通過行車記錄儀,确定這輛客運車,剛剛出了北河境内。
算了一下時間,參考了沿途的地貌。吳金宇決定在南河省的一處高速路段上進行堵截。
協查命令很快傳達下去,當地警方在指定的高速路段上,設下了路障,封鎖了高速。
吳金宇帶着林源蔣欣還有辦案人員,調動了直升機,直接趕赴了現場。
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被封堵的路段車輛進行分流,過了能有四小時,那輛載有風至海的長途客車緩緩而至。
最前方的交警用指揮棒示意大客車靠邊停下,等車停穩,吳金宇這些人向客車前後門包抄過去。
司機打開了車門,當地一個警察上了車,說道:“大家不要害怕,高速前方出現塌方,正在緊急搶修,大型客車過不去了,現在要對大家進行分流。請大家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你們送到目的地的。現在,大家有秩序下車,不要擠啊。”
乘客們一聽,都按照交警的指示,魚貫下車。
風至海的身影出現了,因爲他身邊的人太多,所以吳金宇并沒有驚動。
幾個穿着反光标識的交警過來,指揮乘客沿着路邊緊急通道往外走,風至海終于落單了。
吳金宇悄悄做了一個手勢,兩個手下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後,向風至海包抄過去。
林源一直盯着風至海,他面部的表情都落入到林源的眼底。
“不好,快按住他!”林源敏銳捕捉到了風至海表情的變化,趕緊大聲示警,同時,林源也沖了上去。
與此同時,吳金宇和兩個辦案人員已經到了風至海身邊。
就在三人要接觸到風至海身體的時候,風至海手裏多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手雷!大家小心!”吳金宇的反應速度奇快,不顧自身的危險,一下子抱住了風至海,就勢往前一沖,帶着風至海沖過了高速的圍欄,向下跌去。
“吳大哥!”林源急眼了,順着高速欄跳了下去。
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林源就感覺渾身一震,身體本來是沿着高速路邊上的斜坡往下滑,卻是被巨大的氣浪給沖擊得向旁邊翻了好幾個滾。
一群人沖了下來,林源定定神,也跟着過去。
兩人緊緊纏抱在一起,渾身血肉模糊,風至海沒了氣息,吳金宇卻是還有點呼吸,但面如金紙,就差那麽一口氣了。
林源聽說過不少的這樣的英勇事迹,這些故事,都能讓他心底裏産生一種強烈的共鳴。
但這樣的事情真真切切發生在眼前的時候,林源就感覺渾身像是被電擊了一樣,麻酥酥的,眼淚奪眶而出。
“快,快!叫救護車!”一個辦案人員熱淚飄灑,幾乎是咆哮喊出來。
“大家讓一讓,我就是醫生,讓我看看。”林源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分開衆人。
分離開的吳金宇,面如金紙,渾身一片模糊,腹部的内髒都成了糊狀。林源搭上了吳金宇的脈搏,他的心一下子涼透了。
吳金宇的脈搏幾不可查,現在,就是他的生命力在強撐着他還沒有斷氣。
“林醫生,怎麽樣了?”
“大家不要吵,我們還是聽聽吳大哥最後有什麽心願吧。”
林源擦擦眼淚,拿出了身上的銀針。他用銀針把吳金宇身上的經脈封住,這樣,就止住了泉湧一般的鮮血。
金針被捋直,林源要動用他還沒有掌握的斷生死。
林源的雙眼盯住了吳金宇的胸口,所有生命力的源頭,都在心髒這個發動機。所謂的斷生死,就是刺激出病患的最後的生命力。
把這股生命力激發出來以後,人體所有的機能會強行啓動,對于危重病人來說,這就是最後的機會,要麽挺過去,生,要麽,就是絕對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