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林源字斟句酌的說辭,單亭堅反而是想開了。沒錯,人家顧銮明都身患絕症了,還這樣樂觀活着,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何必那麽想不開呢?
想到這層,單亭堅起身拱手:“林醫生,謝謝賜教了。大恩不言謝,有用到我單家的地方,盡管開口,雖然跟您說錢是俗了點,但畢竟慈善也需要錢嘛。林醫生但凡有需要流轉的時候,我一定盡力。”
兩人客套幾句,單亭堅告辭走了。
本來林源想要在觀察單家病情之後就要離開了,沒想到會發現刻有黃帝外經的石碑。林源是個醫生,更是個傳統的華夏人,老祖宗流傳下來的珍寶,那是一定要搬回屬于它的故土的。
涉及到的犯罪行爲,林源也會毫不猶豫與之鬥争。
僅僅過了一天,蔣欣就帶領調查組過來了。因爲這裏是特别行政區,蔣欣沒有執法權,隻能尋求當地警方配合,就帶了一個人。
這個人林源認識,正是給林源鑒定吊墜的那個李漢秦,他是鑒定專家,應該是上面不放心這邊的堅定水平而把老人家給折騰來的。
寒暄幾句,馬上進入正題,林源把石碑請出,讓李漢秦鑒定。
過不多時,李漢秦激動說道:“沒錯,跟北辰市找到的戰國石碑是同一系列的,上面的碑文,我想林醫生比我還清楚吧。”
蔣欣點點頭,向上級報告了李漢秦的鑒定結果。
上級告訴蔣欣等一下,部裏專門召開會議研究一下。
過了能有一個小時,上級來電話,告訴蔣欣,請求當地警方的配合,順着石碑的線索,看能不能找到完整的犯罪利益鏈條。
林源辭别了顧銮明,跟蔣欣一起來到了當地警方總署。
當地警方熱情接待了調查組一行,了解到情況後,馬上就派出了得力幹将姜擇仕督察配合調查組辦案。
姜擇仕挑選了幾名得力警員,和調查組一起,找到了單亭堅。
單亭堅早有準備,把賣給他石碑的人的資料給了警方。
看到賣石碑的人的相片,姜擇仕和身邊的警員都笑了。
林源問道:“姜督察,這個人你們認識?”
“呵呵,當然認識了。這個人也算是豪門之後,不過卻是個敗家子,父輩留下的億萬财富,被他短短幾年内揮霍一空。現在落魄了,就變賣祖産,還從事一些不法勾當。賣出這樣的國寶,他們家有這個實力。”
蔣欣說道:“這應該不是他的祖産,因爲這塊石碑是最近一段時間才被盜出的,算算時間,流傳到這裏,也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這怎麽能成了他的祖産了呢?”
姜擇仕聞言點頭道:“那就應該是涉嫌倒買倒賣了,這個人名叫那雄,因爲排行老三,人們都把他叫做那三兒,兩個姐姐早就不跟他來往了,這小子一邊變賣祖産,一邊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很好找,這家夥就在新區的一座公寓裏。”
說完,衆人辭别單亭堅,直奔新區的公寓區而去。
聯系到這一區的片警,馬上就找到了那雄所在的公寓。
這家夥是典型的夜貓子,屬于晝伏夜出那一類的,大白天一般都在家裏睡覺,咣咣一頓砸門,一個像是瘾君子一樣的男人,打着哈欠,把防盜門拉開一條縫問道:“誰啊?”
“警察!有些事情要向你了解一下。”
咣!防盜門被狠狠關上。
當當,片警不厭其煩敲門,大聲說道:“那三兒,沒别的事,就是向你了解一下情況,要是真抓你的話,特警過來早就把你的門踹了。”
半晌,那雄很不情願打開了門,懶洋洋說道:“阿sir,我可沒犯什麽事啊,我這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殺人放火搶劫的事情,我也得有那膽子啊。”
片警一推門,把那雄撞開,引領着一行人進了那雄的公寓。
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撲面而來,蔣欣甚至把鼻子都捂了起來。
片警笑道:“那三兒,咱們也是老相識了,以前還真沒覺得你有什麽膽子,不過,這回我開眼了,你小子膽子夠肥的啊。”
那雄一聽,懶洋洋的狀态立刻消失不見,頓時緊張起來。
“阿sir,你可别吓唬我啊,我膽小,還有心髒病,真的吓出好歹來,你可是要負責任的。”
“膽小?我怎麽沒看出來呢?知道這是誰麽?總署的姜督察!知道這位是誰麽?燕京派下來的大佬。你說,這麽豪華的陣容,能爲了一個小癟三走一趟麽?那三兒,有些事還是早說爲好,不然,我可幫不了你。”
那雄渾身立刻抖了起來,看看姜擇仕,再看看蔣欣,眼裏滿是恐懼的神色。
看來香港和内地的辦事手法有很多還是雷同的,有這麽一個唱黑臉的,然後馬上來一個唱紅臉的。
姜擇仕把那雄按到了椅子裏,笑眯眯說道:“那雄,其實沒你多大事,找你呢,就是了解情況。放松,我問你,你是不是賣給了單家一塊石碑?”
“啊,是啊,我是賣了塊石碑給單家。阿sir,那是留下記錄的公平交易,這不犯法吧?”
“如果物品不牽涉法律特殊規定,是不犯法。你看看,是不是這東西?”
說着,姜擇仕拿出了一張沖洗的照片,那是蔣欣給他的資料。
那雄隻是掃了一眼就說道:“沒錯,就是那東西。阿sir,賣塊破石頭,不至于犯法吧?”
“破石頭?那三兒,你可中頭彩了,那是内地北辰市戰國貴族墓葬被盜國寶級文物,你可是闊過,也見過世面的,能不認識?”
“什麽?”那雄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一個高從椅子上蹦起來。
“阿sir,這玩笑可開不得啊,那可是得坐很長時間牢的。”
“真讓你失望了,看看那位,燕京來的專家,已經确定國寶級文物的真實性了。那三兒,現在不是我們求你,而是你自己要救自己,倒賣國寶級文物,啊喲,你下輩子都未必能服滿刑期。”
“阿sir,救我啊,這東西我真的不知道是這麽重要的文物啊。我正是因爲以前闊過,玩過文玩,才知道市面上的假貨太多了。像這種文物,十萬件裏未必就有一件是真的。”
看得出來,那雄真的就是慫人那一類的人,要不是姜擇仕把他扶住放到椅子裏,估計這小子能直接趴下。
說起來這件事很巧,那雄最近手頭很緊,就一直琢磨發财的道兒,他雖然落魄了,但父輩留下的關系還在。
那雄到處去求關系,想要弄點外快,人家煩的不行,就給他指出條道,現在單家正在收集中醫典籍,你翻翻家裏,看有沒有這樣的東西,單家可是會出大價錢的。
要說讓那雄幹活,打死他也不會幹的。可要販賣祖産,他是毫不猶豫的。
回到家裏,那雄就亂翻,想要找出點東西,但像樣的東西早就被他賣了,哪裏還有啊?
那雄忽然腦筋靈光一閃,看能不能買個赝品,價格不高,到單家碰碰運氣。
于是,那雄就在古玩攤裏找,他眼力是有的,可看上的東西太貴,能買的東西太假,就沒有合适的。
就在那雄心灰意冷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塊石碑,以他的眼力,感覺這東西太真了。不過判斷起來,這最少是秦漢時期的東西。
就這一點,那雄就把這東西當成是赝品假貨了。
那雄一看攤主還是外鄉人,就上前搭話,說這塊石碑怎麽怎麽假,硬生生忽悠成假貨,花了一千塊買下來。
然後,那雄就拿着這石碑到單家碰碰運氣,沒想到一轉手就是十幾萬。
聽了事情的整個經過,衆人有種無語的感覺,國寶級的文物,竟然是被當成假貨買下來的。
姜擇仕讓片警把那雄帶到一邊,詢問調查組是怎麽想的。
林源說道:“如果那雄說的是真的,那就是說,賣貨的這人不知道石碑的真正價值。有可能是受人之托賣東西的。而賣東西的人,有可能是風聲太緊,不敢告訴賣貨人石碑的來曆,或者是太需要錢,隻要能出手換錢就行。”
蔣欣道;“我同意林醫生的看法,不防讓那三兒指認賣貨的人,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
姜擇仕跟同行人商量一下,覺得可以按照這個思路辦案。
“那三兒,這事可是不小啊,如果查不到真正的賣貨人,這麽大的案子,上面盯得緊,你說我怎麽也得找個背鍋的人吧?”
那雄頓時傻了,帶着哭腔說道:“阿sir,知道的我可全說了,你可不能拿我去頂事啊。我,我扛不起這樣的罪過啊。”
“哦?你不抗?難道我來抗麽?那三兒,現在有個機會,讓你我都能交差,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合作了。”
那雄忙不疊點頭:“阿sir,我願意合作,願意合作,您說什麽我都聽,都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