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一開始他對井鍾華心中還有些許猶豫的話,那麽現在他是完全鐵了心了,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很多人或許覺得羅文東執着,但是這種事要是放在其他人自己身上,又有多少人能夠承受,原本的幸福的家庭被毀,父母被燒死,妹妹被糟蹋,如此種種,羅文東這麽多年完全就是靠着仇恨活着。
人這一輩子,活着總要有點念想,要是沒有一點念想,活着真的很是枯燥,然而羅文東活着的目的就是爲了複仇,雖然他的複仇方式有些偏激,但是這種心态卻也是大多數人被逼無奈之後的結果。
站在法律的角度,羅文東的這種心态自然是不可取的,但是站在道德的角度,羅文東的這種想法卻是可以理解的。
林源記得,他曾經上學的時候,班上有一個同學,學習成績很好,總是沉默寡言,爲人很是老實,總是被班上的一個家夥欺負。有一次在大街上,他又遇到了欺負他的家夥,被對方逼着要錢,百般羞辱,終于他忍不住了,走到不遠處的五金店買了兩把大菜刀跑了出來,對着欺負他的家夥就是一刀......
截止現在,林源還記得當時班主任的惋惜,同學們的歎息,多好的一個孩子,隻可惜......
或許在很多人眼中看到的隻是他的惋惜,但是又有幾個人知道他當時的無奈,若不是被逼的忍無可忍,那麽一個一棍子也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家夥,又怎麽可能拿刀砍人。
中午的時候,羅文東的情況終于徹底穩定了下來,雖然他的傷勢想要痊愈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卻已經沒有了太大的危險,根據情況看,将來恢複七八成絕對問題不大。
一晚上林源始終沒有怎麽休息好,眼看着羅文東的情況穩定,中午吃過午飯他和羅文東商量:“羅大哥,你現在的情況已經差不多穩定了,我的意思是等你的情況再好一些把你轉院送去江中。”
“去江中?”羅文東一愣。
“恩,去江中。”林源點頭道:“北江畢竟算是井鍾華的地盤,這樣幾天周總一直派人守在病房,人多眼雜,你這個傷沒有兩三個月是不可能康複的,特别是近一月,你幾乎不能下床,萬一被井鍾華找到機會......江中市相對好一點,我和江州省省醫院的院長關系不錯,去了那邊也方便一些。”
“林兄弟,謝謝你,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決定就呆在這兒。”羅文東深吸一口氣道:“這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知道我已經報仇無望了,與其這麽活着,倒不如死在井鍾華手中,這幾年已經不比前幾年了,一個人命案可不是小事,即便是不能把他怎麽樣,惡心一下他也是好的。”
林源看羅文東,羅文東的眼中一片落寞,很是有些哀默大于心死的感覺。林源知道這一次的事情對羅文東的打擊非常大,隐忍十年,習武十年,爲的就是親手報仇,沒曾想還沒把仇人怎麽樣,自己就成了這個樣子。
雖然林源一再向羅文東保證,他恢複的可能很大,但是羅文東心中應該不怎麽信,一個廢人,身負血海深仇,就這樣活着,真的是生不如死。
林源笑了,緩緩的道:“以羅文東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以他的身價,對付你隻需要錢,你即便是死了也對他造成不了任何的損失和影響。”
羅文東閉着眼,好半天才道:“林兄弟,我這輩子除了不能報仇,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好好報答你。”
“事在人爲,隻要活着就有機會。”林源勸道。
羅文東猛然睜開眼,眼中有了一些身材,口中喃喃:“是啊,隻要活着就有機會。”
說通了羅文東,林源這才松了口氣,羅文東呆在北江并合适,雖說在江中,井鍾華同樣有可能對羅文東動手,但是相比起北江絕對要安全的多,井鍾華在北江省的影響力一點也不比周胖子這位北江王的影響力差,這麽一位在北江省呼風喚雨的人物,即便是不明着對付羅文東,暗中的手腳誰也猜不準,即便是醫院的醫生也很有可能被井鍾華收買。
在江中好歹強一些,以林源和佟根生的關系,羅文東去了江中,必然會被照顧的很好,而且江州省的醫療條件也确實要比北江省好。
和羅文東商量過,林源正打算回去休息,人還沒走出醫院,電話就響了,林源接起電話,一個客氣的口吻響起:“林先生您好。”
“請問是哪位?”林源不緊不慢的道,其實他已經從對方的聲音和口音中判斷出了打電話的是誰。
“我是陳俊鑫。”對方急忙道:“韓國的陳俊鑫。”
“陳先生有事?”林源淡淡的問道。
“林先生,之前我的态度有些不好,還希望林先生原諒,如果可以還希望林先生能夠看一看我的傷勢。”陳俊鑫道。
“我在酒店,你過來吧。”林源應了一聲,告訴了陳俊鑫自己所住的酒店,然後就挂了電話。
林源自己剛剛到酒店的房間不到五分鍾,房間的門鈴就響了,打開房門,陳俊鑫被一位青年攙扶着,邊上還站了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身西裝,頭發不長,個頭也不算太高,整個人看上去很是儒雅。
“林先生。”見到林源,陳俊鑫急忙推開攙扶着他的青年,向着林源深深的一個彎腰:“林先生,我爲我之前的态度向您道歉。”
林源一聲不吭轉過身走進房間,陳俊鑫中年人同時跟了進來,房門自動關上。林源在沙發上坐下,伸手一指對面的沙發道:“陳先生坐,陳先生喝點什麽?”
“不用了,謝謝林先生。”陳俊鑫原本打算說白開水也可以的,不過看了看房間,房間也就林源一個人,而林源根本就沒有起身的意思,問他喝點什麽完全就是客氣,他隻好急忙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