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市長,看意思董先生等人根本就是因爲方景龍才前來的北辰市,方景龍昨天下午已經被紀檢委帶走了,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秦建軍簡單的向裴慶昆彙報了一下情況,征求裴慶昆的意見。
“你是說董海雄等人是因爲方景龍前來的?”裴慶昆眉頭一皺,也感覺到事情有些棘手。
對于方景龍的情況,裴慶昆知道的很是清楚,裴慶昆這個人是沒什麽大問題,但是卻成了别人的絆腳石,這才被人一腳踢開,正所謂懷璧其罪,經開區區長的位子就是禍源。
這一次經開區的區長郭子君到點,無論是北辰市市委書記姜亦泉還是裴慶昆其實都很在意,畢竟一個區政府的一把手,對于掌控全局是很關鍵的。
北辰市作爲北江省的省會城市,北辰市的市委書記姜亦泉同時還是北江省的省委常委,屬于副部級的高官,在這一點上裴慶昆很顯然有些弱勢。
政府的一把手和黨委的一把手往往是互相制衡,互相約束的,在其他地級市,市委書記雖然是一把手,但是和市長也都是同級,可是在省會城市市委一号往往都是省委常委,裴慶昆作爲北辰市的市長卻并沒有入常,這就導緻在級别上他有着天然的缺陷,在和姜亦泉扳手腕的時候始終處于下風。
要知道姜亦泉可是省領導,無論是從級别還是影響力方面裴慶昆都要差姜亦泉很多,所以在北辰市,姜亦泉的話語權很重,裴慶昆這位市長卻顯得有些存在感不足。
這一次經開區的區長人選最有力的競争者就是方景龍、錢君仲和任北城,錢君仲算是姜亦泉的人,方景龍三不靠,沒什麽靠山,任北城則是李樹群的人,因此在經開區的人選方面,裴慶昆其實是偏向于任北城的。
一方面任北城是常務副市長,算是裴慶昆的副手,在姜亦泉的強勢下,李樹群和裴慶昆兩人還算配合,因此裴慶昆倒是甯遠任北城上位,也不願意錢君仲上位,如果任北城上位,他在經開區好歹也有些話語權,也正是如此,裴慶昆才默許了李樹群對方景龍采取措施,隻是此時看來問題有些棘手啊。
倘若這一次前來的隻是董海雄或者古公麟一個人,裴慶昆倒是不怎麽頭大,問題是這一次前來的幾位名流富豪身份都不簡單,而且還有他有些看不透的林源,如此一來方景龍的問題就不能不在乎了。
“建軍同志,你先盡量安撫一下董先生等人,等會兒我給你消息。”裴慶昆猶豫了一下,緩緩的向秦建軍道。
挂了秦建軍的電話,裴慶昆就直接出了辦公室,來到了市委一号姜亦泉的辦公室門口,秘書室的秘書急忙起身招呼:“裴市長。”
“我找姜書記商量點事。”裴慶昆道。
“姜書記現在就在裏面,您直接進去就是了。”秘書客氣的道,面對别人,秘書還可以拿拿架子,說去同傳,面對裴慶昆,秘書卻不敢,畢竟裴慶昆可是北辰市的二把手。
裴慶昆走到姜亦泉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去,辦公桌後面的姜亦泉擡起頭看到是裴慶昆,笑着起身道:“慶坤同志來了,坐。”
“姜書記,我今天過來是有個情況向您彙報的。”裴慶昆客氣的道。
“坐,坐下說。”姜亦泉五十多歲,個頭不高,面色白淨,看上去就像是普通人,不過誰要是真的把姜亦泉當成普通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姜亦泉這個人可絕對不簡單。
裴慶昆坐下之後,秘書就送來茶水,把茶水放在裴慶昆的面前,秘書這才退了出去,關好了房門。
“慶坤同志,有什麽事情你盡管說。”姜亦泉笑着道,顯得很是和煦。
“姜書記,海雄集團、古華制藥等幾家集團公司的負責人前來我們北辰市的事情您知道吧?”裴慶昆道。
“這件事我聽說了,聽說慶坤同志昨天還做了接待工作,這很好嘛,董先生等人都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企業家,這一次前來我們北辰市那就是我們北辰市的機會,我們一定要盡到地主之誼,慶坤同志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董海雄等人前來北辰市的事情姜亦泉自然是知道的,對于這件事姜亦泉也很重視,倘若不是因爲他是省委常委,昨天晚上的招待他也出面了,作爲省委常委,裴慶昆就不能想其他地級市市委書記一樣那麽随意,有時候還是要顧忌一下的,副部級的省領導總不能太掉身份吧。
“姜書記,是這樣的,今天一大早,建軍同志和樹群同志親自陪同......”裴慶昆簡單的把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然後道:“方景龍同志因爲一些事情,現在正在接受紀檢委的調查,不能出面做招待工作,因此我前來請示一下姜書記,看看是不是盡快的确定一下景龍同志的事情,要是景龍同志的沒什麽問題,還是盡量讓景龍同志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免得耽誤了正常工作。”
關于方景龍的事情,裴慶昆和姜亦泉兩人其實都心知肚明,裴慶昆之所以前來詢問姜亦泉,就是和姜亦泉商量,看看是不是把方景龍放出去。
姜亦泉皺着眉,好半天沒有說話,對于方景龍姜亦泉其實并沒有什麽意見,也不一定非要讓方景龍不得翻身,畢竟這一次的事情是李樹群背後操作的。
之前因爲方景龍背後沒有什麽人撐腰,無論是姜亦泉和裴慶昆都不願意随便替方景龍說話,可是此時有了董海雄等人的因素,那麽方景龍該如何處理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微微沉吟了一下,姜亦泉打電話叫來自己的秘書吩咐道:“去把紀委汪書記請來。”
秘書應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大概十分鍾左右,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邁步走了進來,中年人進了門裏看到辦公室裏面還坐着裴慶昆,不由的一愣,一把手和二把手齊聚一堂請他這位紀檢委書記前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
“姜書記,裴市長。”雖然心中疑惑,汪松還是規規矩矩的向姜亦泉和裴慶昆打了一聲招呼。
“汪松同志,坐。”姜亦泉同樣客氣的一指沙發,請着汪松坐下,這才問道:“汪松同志,我和裴市長請你過來,主要是想問一下方景龍同志的事情,不知道紀委調查的怎麽樣了?”
汪松聞言一怔,又急忙起身道:“姜書記,裴市長,關于方景龍的審查我們紀檢委已經有了初步的進展,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汪松還以爲裴慶昆和姜亦泉對自己的辦案效率有所不滿,因此很是有些誠惶誠恐,一二把手同時對自己質疑,這可是很危險的。
“汪松同志,方景龍同志的爲人我還是知道一些的,聽說這個同志作風硬朗,工作負責,希望紀檢委盡快調查清楚,倘若方景龍同志真的有問題,我們絕不姑息,如果方景龍同志沒什麽問題,經得住考驗,我們還是要盡快還他一個清白,讓他盡快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姜亦泉道。
“什麽?”
汪松一愣,差點脫口而出質疑姜亦泉。
這是怎麽回事,姜書記竟然不是追究他的辦案效率,而是打算放過方景龍。
不由的汪松看了一眼邊上的裴慶昆,見到裴慶昆沒什麽表示,他的背後就是一身的冷汗,隻覺得腦仁也有些發脹。
這一次方景龍的事情原本算是姜亦泉和裴慶昆默許,再加上李樹群的因素,汪松這才出手辦案,可是此時看來,姜亦泉和裴慶昆兩人根本不是默許,而是反對啊,一想到自己站到了市委一把手和政府一把手的對立面,汪松就有些膽戰心驚。
“姜書記,裴市長,方景龍同志确實是一位好同志,經過我們的調查,發現方景龍同志确實作風硬朗,沒什麽問題,其實這件事我正打算向姜書記和裴市長彙報。”汪松急忙道,這個時候他要是還不知道掉頭,那可就太被動了。
“既然方景龍同志經得住考驗,那就是好同志嘛,還是盡快讓方景龍同志回到工作崗位上去,經開區的工作離不開方景龍同志。”姜亦泉道。
一遍說這話,姜亦泉心中也明白,有了董海雄等人的因素,方景龍這一次不僅僅要轉危爲安,經開區區長的位子基本上就是方景龍的了,還好方景龍并不是裴慶昆的人,讓方景龍上位,他也不會太過抵觸。
北辰市二環附近的一處房間内,方景龍此時正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一夜沒睡,他的精神基本上已經到了極限,不過他卻并沒有說出什麽,事實上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作爲經開區的常務副區長,方景龍自然也不是一塵不染,但是大問題卻沒有,該了解的紀委已經了解了,他也不用多說什麽,眼下的審訊其實也隻是走個過場。
“方景龍,你還是老實交代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方景龍面前一位中年人沉聲喝道。
“我沒什麽交代的。”方景龍沙啞着嗓子道。
“哼,我看你是還能負隅頑抗到什麽時候。”中年人哼了一聲,正打算給方景龍用一些手段,房間的房門卻被人推開,又一位中年人邁步走了進來。
“汪書記。”正在審問方景龍的中年人急忙起身招呼。
汪松看了一眼中年人,急忙大步向方景龍走去,人還沒走到方景龍面前,汪松就緩緩的開口道:“方景龍同志,這一次你已經經受住了考驗,讓你受委屈了。”
“經受住了考驗?”中年人一愣,這是什麽情況。
方景龍同樣有些發懵,擡起頭看向汪松,眼中全是訝異和不可置信,自己這就沒事了,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