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父母都在燕京,老家就我一個老頭子帶着孩子,如今孩子生了病,我不照顧怎麽辦。”老人歎着氣,疼愛的看着自己的小孫子道:“孩子原本好好的,過了寒假卻成了這個樣子,讓我怎麽向他的爸媽交代?”
“老人家不用擔心,我看孩子的情況不嚴重,就是好多天沒有好好吃飯了,餓的。”林源安慰道。
“小兄弟你說的不錯,孩子确實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飯了,自從年前暑假他父母把他送來,到現在已經二十天了,孩子一直靠着輸液維持,長安的醫院我幾乎都跑遍了,孩子卻不見好,我這才帶着他去燕京,這一路上都不知道怎麽過。”老人年紀大了,雖然身體不錯,但是應該平常都是一個人,如今小孫子又出了事,他這是滿心的委屈沒人訴說,如今遇見林源,倒也打開了話匣子。
“二十多天了,怎麽這麽長時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林源假裝驚訝的問道,他本人就是醫生,自然看得出孩子的大概情況,這個時候其實是旁敲側擊,想仔細了解一下孩子的情況。
“孩子剛回來第二天他的父母就走了,我一個人帶着孩子去了公園,上了廁所的功夫,出來的時候孩子和公園的幾個小孩子打了起來,被一個小男孩打了一拳,當時也隻是臉頰青腫,又是小孩子玩鬧,我也沒當回事,沒曾想回去之後他竟然......”
林源一邊聽老人說着,一邊摸着孩子的小手,孩子雙目緊閉,形體消瘦,全身冰冷,并不說話,林源趁機診了脈,脈來沉細,右手的關脈處尤爲明顯。
“老人家,我看孩子應該是受了驚吓,我家裏也有個這麽大的小弟弟,以前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幸好村裏有個老中醫,開了一副方子,要不我幫您問問看看方子還能不能找到?或許對您有幫助。”檢查過後,林源微微沉吟了一下,這才試探的向老人道。
老人原本隻是向林源訴苦,聽到林源這麽說,他不由的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林源,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老人和林源也不過剛剛認識,此時林源這麽熱切,難免讓老人起疑。
老人看了林源一眼,這才道:“謝謝小兄弟了,治病這種事還是要謹慎,看着相似,然而真正的差别有時候很大,萬一吃錯了藥......”
“老人家說的是。”林源急忙笑道,他也知道他表現的太殷勤了,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孩子生了病,他一個陌生人這麽操心,難免别人沒有什麽想法。
林源和老人說着話,隔間裏面又進來了人,林源中鋪的是一位十多歲的胖子,看上去非富即貴,上鋪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知識婦女,戴着眼鏡,好像是教書的,老人那邊的中上鋪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看年齡不大,應該還是大學生。
眼下正是春運高峰,車票很不好買,黨少波給林源訂的這一張卧鋪正是預留車廂的,這個車廂的人最起碼都有些來頭,一般人是訂不到的,隔間的人進來後放好行李,都上了各自的床鋪,并沒有多說什麽,顯得比較有素質,唯獨林源中鋪的胖子在下面墨迹了一會兒,這才笑着向林源道:“小兄弟,要不我們換一下,你看我這麽胖,上下很不方便。”
“好,那您就在下面,我睡上面。”林源笑着點了點頭,出門在外的,大家都不容易,中年人的體型也确實有些肥胖,上下并不靈活。
“謝謝小兄弟了。”中年人道了一聲謝,和林源套着近乎:“看小兄弟的年齡,難道是去燕京上學,不知道是哪家學校?”
“我是去燕京出差。”林源笑道。
“已經畢業工作了?沒看出來,小兄弟不是我們秦省人吧?”
“我是江中人,這一次來長安也是出差。”林源笑着道。
“跑業務的?”中年人問道。
“算是吧。”林源笑着點了點頭,拿起自己之前看的書讓開下鋪道:“您坐吧,我先上去了。”
中年人點了點頭,無意中看到林源手中的書,驚訝的道:“《傷寒論》,小兄弟是學醫的?”
“上的是醫學院,現在做醫藥銷售。”林源笑着點了點頭,然後上了中鋪,林源和中年人說話的時候,聽到林源說自己上的是醫學院,之前的老人下意識的看了林源一眼,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麽。
不對會兒,火車緩緩啓動,駛出了長安火車站,林源這多半年來雖然也經常出門,不過坐火車還是第一次,車子駛出長安的時候,他就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情況,此時車道兩邊都是白茫茫一片,看得出這一次這個雪下得很大。
看了一會兒外面的雪景,林源繼續開始看書,大概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隔間内的幾個人都起來吃飯,火車上的餐車也開始賣餐,之前和林源換床鋪的中年人順便給林源要了一份盒飯遞了上來:“小兄弟,吃點吧,這一次我原本是打算買下鋪的,卻沒有買到,多謝小兄弟了。”
“大哥客氣了。”林源接過盒飯道:“麻煩大哥買飯了,我把錢給你?”
“小兄弟這麽說就是打臉了不是,一份盒飯,能值幾個錢。”中年人呵呵一笑,揚了揚手腕上的一隻手表,那個手表林源認識,唐宗元也有那麽一隻,價值至少在二十萬左右。
林源知道對方不差錢,也沒有多說,起身端着盒飯坐在床鋪上吃着,中年人一邊吃着飯,一邊看着對面下鋪的老人道:“老大爺,你不吃點東西,要是不放心孩子,我幫您看着?”
“我哪裏吃得下啊,謝謝你了。”老人道了一聲謝,目光再次看向自己的小孫子,孩子生了病,老人這一陣也沒多少食欲。
“老人家,您多少還是吃點吧,孩子需要您照顧,您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孩子怎麽辦?”林源好心的提醒道。
聽林源這麽一說,老人這才從包裏面拿出一包油茶道:“那麻煩幾位,我去泡碗油茶?”
“老大爺您去吧,我們幫您看着,此時距離站點還遠,在車上也沒人敢怎麽樣。”林源上鋪的知識女性此時也下了床鋪,柔聲向老人道。
老人想了想也是,此時剛剛過了上一個站點,距離下一站至少還有四十分鍾的時間,在車上也沒人敢這個時候拐帶孩子,因此向衆人道了謝,拿着飯盒出去接開水。
老人走後,中年胖子這才看清躺在床鋪的孩子,吃驚的道:“呀,孩子怎麽瘦成這個樣子,看來病的不輕。”
“就是,看來老人家是帶着孩子去燕京求醫的,家裏也不知道找個人陪着,那麽大年紀的老人。”知識女性也道。
正所謂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一般火車上大家都是一面之緣,很多人都是很不錯的,出門在外壞人有,好人自然也有,等到老人回來,幾個人就七嘴八舌的開始關心老人,唯獨那一對年輕的小情侶隻是兩個人說話,不怎麽搭理人。
“老人家,您去燕京打算去哪家醫院,我認識燕京醫院血液科的主人任全平,您要是打算去燕京醫院,我可以幫您介紹一下,有熟人照看畢竟方便一些。”趁着人多林源此時又向老人道。
孩子的情況林源已經心中有數,這種情況西醫診斷結果并不怎麽明顯,要不然也不至于長安的好多家醫院都沒有看好,這種情況還是要找知名的老中醫看一看的,老人對他不信任,因此他打算介紹任全平,到時候讓任全平推薦一下顧森全,雖然是萍水相逢,遇上了林源總是于心不忍。
人常說醫不自薦,作爲醫生,很少有自己湊上去給别人看病的,而且林源也知道自己的年齡不容易取信于人,所以這才動了心思。
老人聽林源說自己認識燕京醫院的主任,連忙道謝:“謝謝小兄弟了,孩子的父母就在燕京,他們已經安排好了。”林源推薦任全平,畢竟和之前說自己家小孩也有過類似情況不一樣,燕京醫院是大醫院,能在燕京醫院當主任的都是大專家,這個是騙不了人的。
雖然沒有接受林源的好意,但是老人卻也知道自己之前有些錯怪林源了,人家小夥子确實是好心。
“小兄弟認識燕京醫院的主任?”老人沒有接受林源的好意,中年人卻向林源道:“湊巧我這次也是去燕京看病的。”
“以前上學的時候聽過任主任的課。”林源解釋道。
“啊呀,小兄弟原來是任主任的學生,我這次也是打算去燕京醫院的,不過聽說燕京醫院的專家号不好挂,到時候還希望小兄弟幫幫忙。”中年人道。
“這樣,我把任主任的電話給您,您到了直接打電話,就說是我介紹的,我叫林源。”林源笑着道,說着話,他從随身的包裏面拿出紙筆,寫了任全平的電話遞給了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