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人類來說,這些喪屍就是活靶子。因爲,人類知道害怕,更是知道槍的厲害,所以,當人類直面黑洞洞的槍口時,自然而然想着躲避,東躲西藏,這就給瞄準造成了困難。
但是,喪屍呢?在它們那少的可憐的腦漿裏面,根本就沒有害怕一說。不對,不能這麽說,最起碼,當它們面前有一隻進化喪屍的話,它們還是會知道害怕的。
不過,那也僅僅是在面對進化喪屍,面對比它們更加高等的喪屍罷了。至于槍,那是什麽玩意兒,能吃嗎?
所以,即便這些喪屍會跑,會跳,可是,比起軍營中的移動靶,那可是簡單的多了。
于是,陶尚峰,趙玉國兩人此時的槍法,不說百發百中,十發九中還是可以做到的,這還是因爲要求要爆頭的情況下!
“啪啪啪……”那些從巨大的喪屍堆上滑落的喪屍們,就這樣被陶尚峰兩人一槍一隻給爆頭了。
随着一個彈夾的子彈打完,陶尚峰兩人,心中原本的緊張,害怕,完全消失了。
因爲,現在,那些無窮無盡朝着他們沖過來的喪屍群,在他們看來,也不過如此!除了無法匹敵的數量以外,個體在人類制造的槍械面前,不堪一擊。
否則,又怎麽會僅僅是刀宇軒一個人,就能讓它們載上一個大跟頭?
一個人,一個人啊,一個人就能面對成千上萬的喪屍群,并成功的阻擋到現在。這是什麽概念?
這是陶尚峰兩人心中正在想的。也許,也是那些跟在陶尚峰兩人開槍的軍人心中的所想的。
可是,爲什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是不是忘記什麽東西了?
在解決了因爲震動,坍塌下來,好運的沒有再次被壓住的十幾隻喪屍,陶尚峰兩人心中猛地一跳,又是一次對望。
他們,終于想到哪裏不對了,終于想到了他們到底忘記了什麽了!
那就是——那個手持劍盾的大漢呢?他去哪了?怎麽連聲音都聽不到了?
他,會不會壓在這個喪屍山的下面了?
不,肯定不會,那個男人如此強大,既然敢沖上去,怎麽可能會想不到這一點?肯定不會被壓住的。
可是,既然沒有被壓在山下,那人呢?難道,他在喪屍堆疊而成的小山的另一邊戰鬥?
那聲音呢?
難道說——那個男人,跑了?
不可能?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陶尚峰還有趙玉國兩人,齊齊一個搖頭,将這個荒謬的想法給抛到了一邊。
那他到底怎麽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喪屍堆積而成的小山峰的兩側,無數的喪屍,分成了兩股,繞了過來,并且,在兩人的面前,再次合流,嘶吼着,口水橫飛,朝着站在大門前的兩人撲了過來。
更有着不少的喪屍,竟是爬上了那個肉山的頂端,從上面滾落了下來,還絆倒了嘶吼着朝着他們沖過來的喪屍。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般的隊友麽?
管不了那麽多了,陶尚峰猛地擡起了自己的手槍,換下了已經打空的彈夾,先是對天空鳴一槍,随後大聲吼道:“全體都有,進攻!”
吉人自有天相,那個手持劍盾的壯漢,看起來,就不像是一個短命的人。更何況,他現在哪裏還有功夫去管别人的死活?先保住他自己的小命再說吧!
頓時,“啪啪啪……”槍聲絡繹不絕。
或許是刀宇軒,陶尚峰三人的舉動,鼓舞了他們,使得他們忘記了害怕,又或者是,他們知道,逃不掉了,沒有辦法活下去了,破罐子破摔!
總之,這一刻,所有人都忘記了害怕,原本顫抖的雙手,也不再顫抖,原本渙散的眼神,也變得更加的專注,眼睛,準星,槍口,準确的對着那些沖向自己的連長,政委的喪屍的腦袋,三者連成一線,一槍又一槍的點射。一時間,這些軍人,都變成了神槍手,如有神助!
但是,面對無窮無盡的人海戰術,兵勢出于劣勢一方就能憑借神槍手,憑借勇氣,又或者憑借計策,就可以勝利嗎?
當然不可能。這一點,古人就已經明白了,并且記載在兵書中。孫子兵法雲: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在正兵和敵人交戰的時候,永遠要埋伏一隻多出來的兵力,這就是奇兵。出其不意,打亂敵人的部署,從而獲得勝利!也就是說,面對人海戰術,你要有足夠的精兵,能夠抗住人海戰術的正面進攻,給奇兵争取足夠的時間,才能獲勝!否則,正兵敗亡,照樣隻有兵敗一途。
注意,這裏的以奇勝的奇,不是讀“qi”,而是讀“ji”。
好吧,跑題了,言歸正傳。
現在,正在和喪屍群交戰的軍隊,還有被埋在喪屍山下的刀宇軒,就是正兵,他們,負責的就是拖延時間,拖到奇兵李青羽找到喪屍的首領,一擊必殺。
可是,這并不是說,隻要殺掉了喪屍的首領,他們就勝利了。而是,他們就有機會擺脫這群喪屍,獲得一絲喘息之機,能夠逃掉并且活下來罷了。
想要戰勝無窮無盡的喪屍海戰術,除非有足夠的兵力,否則,永遠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所以,現在的情況,李青羽要做的,不但是要保證她自己必須成功的擊殺那一隻首領喪屍,還要保證,正在和喪屍交戰的己方,有足夠的體力去逃跑。
她的壓力有多大?已經不用多說了。
如果不是因爲她來自未來,如果不是因爲,她比眼前的這些人,要多出無數戰鬥的經驗,一個女人,又如何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保持理智,保持冷靜?
别說保持理智了,沒有兩眼一翻暈過去,還能站在原地,就已經是一個女強人了!
時間拖得越久,陶尚峰等人就更加的不利。那些蹲坐在香蕉園高處的軍人還好一點。但是,陶尚峰兩人,就麻煩了。他們不是刀宇軒,他們隻是兩個沒有進化的普通人。
有膽量站在刀宇軒身後,有膽量到現在還站在門口,死戰不退,就已經做到了最好了。
手槍的彈夾打完了,陶尚峰直接将手槍當闆磚給丢了出去,拿起了步槍。
步槍子彈打空了,已經殺紅眼的陶尚峰,直接抽出了别在小腿上的匕首,插在了步槍上,開始拼起了刺刀。
說起來,拼刺刀在華夏,可謂是一絕。當年,這門戰鬥技巧,可是讓那些小鬼子們吃盡了苦頭。
所以,刺刀術,成功的成了一門國粹,得以保存了下來。幾乎所有的軍區,這門戰鬥技巧,都是必修課。
随後,趙玉國也打光了子彈,同樣抽出了匕首,插在胸前的步槍上,和陶尚峰背靠背,站在了一起,不斷的刺出刺刀,刺進一隻又一隻喪屍的眼眶。
可是,喪屍的數量太多太多,根本就殺不完。
背靠背的陶尚峰兩人能夠活動的空間,被壓縮的越來越小。甚至,有的喪屍,已經能夠沖上來,抓住他們手中的步槍,和他們玩起了拔河。
再加上兩人本來就是普通人,拼到了現在,兩人幾乎已經是筋疲力竭,雙臂麻木,雙腿哆哆嗦嗦,心跳如擂鼓。
“老陶,看來,我們兩個,怕是,要,死在這裏了!”
撲哧一聲,成功将刺刀刺進了一隻撲過來的喪屍的眼眶後,趙玉國擡起一腳就踹在這個全身一軟,就要癱倒在地的喪屍的腹部,想要将其踹出去。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原本很是輕松的一腳,竟是讓他不由得朝着後面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如果不是因爲,在他的後背,還有着一個更加結實的背部頂住的話。
輕輕靠在陶尚峰那結實,滿是汗水的背部,趙玉國氣喘籲籲,強忍着幹涸喉嚨帶來的惡心,咽下了一口粘稠的唾沫,說道。
“不會!”陶尚峰也在大口喘氣,可是,說出來的聲音,卻異常的肯定,“就算是死,也不會是今天!”
“老趙,站起來,我知道,你行的!”陶尚峰從疲憊的身軀中,再次擠出一點力氣,猛地朝着後面一頂,讓斜斜靠在他背上的趙玉國,成功的站了起來,随後,雙手持步槍,忽地一下,刺進了又一隻沖過來的喪屍的眼眶,“最起碼,我們不能被那個大猩猩給比下去!”
“呵呵,”趙玉國一笑,他知道,陶尚峰口中的大猩猩是誰,剛想要說什麽,可是,那已經開始模糊的視野中,一個黑影,突然沖了過來。
而趙玉國,條件反射一般,将步槍橫在了胸前。
砰的一聲,刹那間,趙玉國便被那隻喪屍給撲倒在地,爬不起來了。
“老趙!”在嘈雜的喪屍嘶吼聲中,陶尚峰感覺自己的背部,再次被人一撞,整個人踉踉跄跄的朝着前方沖出幾步,還用肩膀撞到了一個喪屍,這才猛地一個回頭,想要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他看到,一隻喪屍,正撲在趙玉國的身上,那肮髒的嘴,正在吻向他的脖頸!
睚眦欲裂!
陶尚峰再也顧不上正朝着他沖過來的那些喪屍了,拔腿就朝着趙玉國沖了過去。
因爲,他知道,如果他現在不去救趙玉國的話,那他就真的死了!
“撲哧”一聲,三步并作兩步,及時趕到趙玉國身邊的陶尚峰,成功的将刺刀,刺進了那隻張開大嘴的喪屍的後腦勺,讓其失去了動靜。
“老趙,你沒事吧!”做完這一切的陶尚峰,就不得不擡槍擋住四面八方沖過來的喪屍了,就連看一眼趙玉國到底怎麽樣的功夫,都沒有了。
雖然,他也已經達到了極限,可是,他不能停下來,如果,他停了下來,那麽,他們兩人一共三百來斤,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裏了!
所以,他一邊遊走在趙玉國的身邊,手中長刀橫在雙手之中,一次又一次,從那枯竭的身體中,擠出一點點力量,将那些沖過來的喪屍推出去,不讓它們靠近自己兩人!一邊還要警惕着從身後沖過來的喪屍,不能讓它們抓住自己,從而将那張髒兮兮的嘴湊上來!
一時間,手忙腳亂,如同一隻蹦達到岸上的泥鳅,死命的掙紮,隻是爲了争取那一根稻草般的生機!如果不是因爲那些守在香蕉園高地上的大兵們,無時無刻不在用子彈支援,陶尚峰,早就被蜂擁而至的喪屍給分屍了!
可是,無論他如果大喊大叫,趙玉國始終一聲不吭。
因爲,本就經過了十幾公裏的亡命奔跑,現在,又接連戰鬥了将近十幾分鍾,趙玉國已經達到了極限,就算他的意志還堅持的住,可是,他的身體,卻是堅持不住了。
簡單的說,他華麗麗的暈過去了……
而這一幕,也同樣落在了蹲守在香蕉林中的邊防軍人們。
早就被槍聲震醒的鄭立春,也在之前,就已經醒了過來。所以,他是真的坐不住了,尤其是看到那個站在生死不知的趙政委身邊,雖然已經精疲力竭,卻兀自奮戰不休的陶連長的時候。
于是,這個有着一個大光頭的漢子,看起來,比刀宇軒更像一隻大猩猩的男人,猛地從香蕉林中站了起來,發出了一聲大吼,而後說道:“兄弟們,是個帶把的,就跟老子沖!”
他奶奶的,從來就沒有發現,原來那個被所有弟兄們認爲,隻會耍嘴皮子的趙政務,居然還有這麽男人的時候。
這是當時鄭立春在聽到六子的叙述之後,腦子裏蹦出來的想法。
“弟兄們,上刺刀!”一邊狂奔向大門的鄭立春,也抽出了大腿上的匕首,插在了步槍上,同時,還不忘大吼一聲。
連長,政委都敢站在門口,直面那些猙獰恐怖,蜂擁而至的喪屍。他們爲什麽不能?既然大家同樣都是人。
所以,一群熱血沖腦的男人們,一個個手裏,都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從小山坡上沖了下來,彙成了一股,以大光頭爲首的浪潮,瘋狂的拍向了包圍陶尚峰兩人的喪屍群。
“沖啊!”
“怕個毛,爛命一條!”
“就是,跟這些畜生拼了!”
“操蛋,老子還是一個處男呢!”
……
這一刻,所有人都放開了,他們不再害怕,或者說,已經無所謂了。死就死吧,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轟隆一聲,兩股浪潮,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發出了雷鳴般的聲響。
熱血上頭的邊防軍人們,在這一刻,似乎變得無堅不摧,竟是将蜂擁而至,不知道害怕的喪屍群,打得節節後退。
用腳踹,用手推,一隻又一隻的喪屍,變成了滾地葫蘆,被随後沖上來的軍人們,用刺刀,刺進了眼眶,嘴巴,徹底的死去。
幾秒鍾的時間,這不足百人的隊伍,便将大門的喪屍給清空了。甚至,在喪屍山的兩邊,還有些沖動的小夥子們,橫着步槍,組成了一道人牆,如同鬥牛一般,死死地頂在了一起,僵持在哪裏!
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人力有時盡。
别看眼前這隻不超過百人的隊伍,能夠因爲一時熱血将那些喪屍打得節節敗退,頃刻間便解決了沖到大門前的喪屍,救出了陶尚峰兩人。
可是,這僅僅是處于極限中的爆發罷了!剛不可持久,這句話是真理。尤其是在眼前的這群人,早就因爲長途奔跑變得異常疲憊的時候。
“啊?”站在小山兩側,和群屍較力的邊防軍人,很快便出現了傷亡,一個小夥子橫着步槍的左手,被一隻從後面鑽過來的喪屍,一口咬下了一根指頭,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痛吼。
“大爺的,老子跟你拼了,老二,頂住!”可是,這個被咬掉一根指頭的小夥子,在這一刻,變得更加的瘋狂,雙眼通紅,在他的身後的戰士,頂住了自己的位置之後,這個家夥,竟是毫不猶豫,蹲下身,從喪屍的雙腿之間,鑽了個過去,爬進了喪屍群中,而後,消失了。
“老幺,你幹什麽?”頂替這個小夥子的老二,一邊鼓着脖子上的青筋,一邊大聲叫道:“你給老子回來,回來啊!”
“轟隆”一聲,幾米外的喪屍群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無數的血水,斷肢殘骸,被抛到了半空中,随後如雨一般落下。
“草,老幺,混蛋,你******就是一個混蛋!”老二紅着雙眼,氣的恨不得把近在咫尺的喪屍們,給活吞了。
有了第一個,就很快就有第二個,傷亡緊接着一個又一個的出現,可是,他們不能退,他們是軍人,領導沒有說退,就算是死,也隻能死在沖鋒的路上。
快啊,快啊,怎麽還不出現!
站在門柱上的李青羽,心急如焚。尤其是在看到那群熱血的小夥子們,一個接一個的爬進喪屍堆,給身後的兄弟們減輕壓力的時候。可是,那隻初級統領喪屍,遲遲不肯出現。難道,就沒有統領喪屍?
不可能,如果沒有統領喪屍,這些被他們丢開的普通喪屍,不可能追的上他們!
可是,那家夥,到底在哪?還有兩隻獵手喪屍,直到現在,也還不見蹤影!
“轟隆!”一聲,就在大家夥兒心如死灰,準備和這些喪屍同歸于盡的時候,七八個黑影,突然橫七豎八的飛到了半空中,其中,更有一個身影,如同大鵬展翅,猛然落在了他們的腳下,落地發出轟隆一聲響。
一個大猩猩一般壯碩的男人,左手持着一面半人高,滿是鐵刺的盾牌,右手持着一把藍幽幽的雙手大劍,半蹲在地面上。
而他左手中的盾牌下沿,已經深深陷入了泥土地面,周圍,一片片龜裂,深深的陷了下去。
“英勇飛躍!”
擡起頭的刀宇軒,嘴裏低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