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西川經略 第三十五章 女直
“夜已深了,相公爲何還不安寝?”不知何時,燕兒已來到了我的身旁,關切地爲我披上一件棉衣說道:“寒露秋涼,相公當心身子。
”
“燕兒有心了。
”我拍了拍燕兒搭在我肩上的小手,歎了口氣說道:“西川雖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藏洶湧激流。
北,鞑子盡占蜀道天險,蒙古輕騎随時可能揮兵南下。
南,長江防線漏洞百出,朝廷完全有能力将我等扼殺于萌芽之中。
試想處在此等境地,鄭言又如何能安睡?”
“相公一定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燕兒抿嘴一笑,說道:“相公所曆之戰,哪一次不是在逆境中力挽狂瀾?此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
“燕兒難道一點都不當心嗎?”我轉身對着燕兒,說道:“較之以前,此次的形勢最爲嚴峻,而且這種形勢也并不是一日兩日便能解決的,我們随時都有可能……”
“相公多慮了。
”聞言燕兒笑道:“有道是人能知人卻難知已。
相公的本事自己不知道,燕兒卻看得明明白白。
而且不光是燕兒,還有誓死跟随在相公身邊的數萬将士,還有百餘萬西川百姓,他們之所以會跟着相公走這一條路,便是相信相公的能力,相信相公會領着他們走向勝利,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千百萬人正盯着相公呢!”
“慚愧。
”聞言我擁燕兒入懷,搖頭苦笑道:“鄭言何德何能。
竟有如此多的血性男兒跟随着鄭言出生入死。
更讓我汗顔地是,鄭言竟還能得燕兒的垂青,實是鄭言幾輩子修來的福。
”
“少貧嘴。
”燕兒羞然低頭,嬌嗔道:“隻怕還不隻是燕兒吧!相公心中,想必還有另一位女子。
”
“唔,這個,這個……”聞言我不由大感尴尬。
一時瞠目結舌地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相公不必爲難。
”見此燕兒笑道:“燕兒并不是如此小雞肚腸之人,而且。
燕兒也許還見過相公的心上人呢!”
“卻是在何處見過?”聞言我不由大感疑惑,我從未和燕兒提起過翠蓮,燕兒連翠蓮這個名字都不知道,就算她們見過面也是形同陌路,燕兒又如何能知道是哪個?
“相公如此緊張作甚?”燕兒笑道:“相公難道還當心燕兒将你的心上人吃了不成?不過相公的那位心上人可曆害得很,燕兒可不是她的對手。
”
“利害?”聞言我不由愕然,腦海中飛快地閃過翠蓮地身影。
忍不住呵呵一笑道:“燕兒必定是認錯人了,她又如何能稱得上利害!”
“相公難道忘了那晚在汴京将燕兒接走的那位黑衣女俠麽?”
“你是說她!”我搖頭笑道:“鄭言并不認識那位女俠,她想必是鄭言地朋友使來爲我報險的,在那之後,鄭言便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
“果然是當局者迷。
”燕兒笑道:“燕兒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位女俠對相公的愛意,當時燕兒還爲此将其視爲對手呢!如今想來,她八成便是相公的意中人了。
”
不會吧,難道真的便是翠蓮?聞言我猛地一驚。
但心中又着實很難将翠蓮那弱不禁風的樣子與那黑衣女俠結合起來,于是再次苦笑一聲道:“燕兒不必亂猜了,她叫翠蓮,是臨安四翠之一,燕兒見着她時,想必便不會如此說了。
”
“臨安四翠!”燕兒聞言立時瞪大了個眼睛望着我。
說道:“另三翠想必也不差吧!”
“應該也差不到哪去,咦……”我突然發現燕兒地臉色有些不善,于是急忙改口道:“不,不,鄭言并沒有見過另三翠,鄭言隻是……”
“相公不必多說了,燕兒明白。
”燕兒滿臉凄苦之色,搖頭說道:“風流男兒哪個不尋花問柳,燕兒本不該管相公的事,怪隻怪燕兒命苦。
偏偏就喜歡你。
如今便隻好做牛做馬了。
”
“不,不。
不是燕兒想的那樣。
”見此我不由大搖其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口中結結巴巴地解釋道:“翠蓮,她并不是那種……”
“撲哧……”燕兒見到我慌亂的表情,忍不住笑道:“逗相公玩呢!燕兒如何會不相信相公。
與相公首次會面,相公面對燕兒誘惑時的情景,卻好似才發生在昨天。
相公對燕兒尚且如此,對其它女子自是更不用說了。
”
“燕兒何時也學會自誇了。
”聞言我不由莞爾,難道這才是燕兒的真性情嗎?現在的她終于可以不用再生活在政治面具之下了。
“相公能否答應燕兒一件事?”燕兒像是突然想起什麽,面露凄容地望着我說道。
“說吧,隻要鄭言能做得到。
”
“相公一定做得到的。”燕兒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說道:“父皇生前苦苦支撐着大金,其實并不是爲了他自己。
他地願望很簡單,那便是不希望大金在他手上滅亡,而後被蒙古滅族。
如今大金滅亡已是不可挽回,燕兒想了全父皇的另一個心願,就是别讓女直滅族。
”
“放心吧,女直不會滅族的。
”聞言我想也不想,便自信滿滿地應承下來,因爲我知道女直不但不會滅族,而且還會在四百年之後再次興起,在神舟大陸上建立起一個毅立了四百餘年的封建王朝。
隻不過那時的女直,已發展成滿族了。
“多謝相公。
”見我答應,燕兒欣喜地對我一鞠,說道:“燕兒知道相公一定會答應燕兒的,那麽就請相公别将族外軍打散,而且隻準女直人加入族外軍,再下令族外軍地軍士隻準娶女直女子。
”
“哦,這又是爲何?”聞言我不由奇道。
“讓女直不至于滅族啊!”燕兒笑道:“蒙古的屠刀雖能讓金國滅亡,但還不至于會讓女直滅族。
真正可怕的,是大金滅國之後,女直人或投降大宋或投降蒙古,而這些女直人在繁衍了幾代後,子孫後代便會逐漸忘了自己是什麽人,長此以往,女直自然便不存在了。
”
“原來如此。
”我含笑着點了點頭,雖然我覺得燕兒這是多此一舉,但爲了安她的心,也就順着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