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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石抹也台也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他還是不肯低頭認錯,反而聲色俱曆地對着忠順軍的軍士一陣亂吼,将蒙古人野蠻的本性表現得淋漓盡緻。
“他在說什麽?”張海冷冷地望着吳潛說道。
“他……他說……”吳潛停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然後接着說道:“他說你們宋……宋人就會輸了不認帳,若在戰場上打生打死,哪……哪還有不讓人騎馬的道理。現在輸了不承認,卻還要動手。”
這石抹也台也算高明,他這麽一說,如果忠順軍的軍士還要上前動手的話,反而變成了比箭輸了惱羞成怒。況且石抹也台那一箭也并沒有射死什麽人,誰也沒有證據說他那一箭是射人的,一時之間所有的罪責便讓他推得幹幹淨淨。衆軍士除了怒目相視以外,卻也毫無辦法。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和萬夫長比試一下。”正在忠順軍的軍士不知怎麽辦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衆軍士自動地爲這個聲音讓開了道路,紛紛望向發出這個聲音的人。他們先是覺得不信和奇怪,他們不信還有人能夠勝得過那個大胡子,他們奇怪誰這麽沒有自知之明還要來挑戰。但等他們看清說話的人正是那個騰空接箭的人時,他們的眼神就轉變爲敬佩和興奮。
我本來也不想出頭,但我心知這個大胡子之所以會以漢人爲箭靶,完全是因爲他平時已習慣于這樣做了,剛才一時得意忘形才會忘記這是漢人的地方。這使我想起了我看過的一部二戰電影,一個德國軍官清早起來,便是以樓下清掃街道的猶太人爲練槍的目标,想不到這種慘絕人寰的事原來也會發生在漢人身上。
想起那千千萬萬生活在蒙古人統制區的漢人,想起那些被這大胡子當神作書吧箭靶的漢人,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地盯着那個大胡子說道:“不過這次的比試,卻要以生死定輸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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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匹馬迅速地靠近着,石抹也台不敢絲毫輕視對面馬上的那位年輕人。他知道要淩空捉出一枝離弦的箭,就要對箭的速度和運行軌迹有比較準确的估計,這并不是一個普通的箭手能夠做得到的。但是當石抹也台看到了那位年輕人上馬以後,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微笑。因爲他看出那位年輕人的馬術,若在宋國還可稱中上,但對他們蒙古人來說……
石抹也台輕輕地搖了搖頭,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年輕人已被自己射倒在馬下,痛苦地掙紮的樣子。石抹也台一想到那一幕,他就興奮得發抖。但石抹也台知道現在還不是興奮的時侯,所以他強忍着激動,斜靠在馬脖子上搭箭往對手射去。但那個年輕人及時地改變了一下姿勢,堪堪躲過這一箭。嘿嘿……石抹也台輕笑了一聲,他知道這一箭射中的機會不大,兩馬相對,敵手大半的身體都被馬身擋住,射中的機率微乎其微。他這一箭隻是試探而已。
石抹也台在等着一個時侯,就是兩馬交錯而過的時侯,這個時侯他就可以施展他的“回馬箭”,那時的敵手便會像是一個活靶一樣暴露在他的面前。看着越來越近的馬頭,石抹也台搭慢慢地拉開弓箭,準備着給敵手緻命一擊。
就在兩馬交錯前的一霎那,石抹也台突然看到了那個年輕人的身影從馬頭裏暴長而起,手舉着利箭朝自己飛撲過來。這個突變使石抹也台的大腦瞬間停止了思考,但他出于本能,還是将手中的弓箭朝向敵人,然後發射……他還沒來得及看清自己是否射中目标,便覺得胸口一痛往後便倒,落地時的重擊又讓石抹也台狂噴了幾口鮮血,接着他就看到了藍天漸漸變得灰暗無光……
我獨自一人站在校場中央,四周一片沉默,不管是蒙軍還是忠順軍的軍士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我。過了好久,忠順軍中才暴發出一片震天的歡呼聲,有些軍士甚至還将兵刃也抛到了空中。反觀那群蒙古人,則個個垂頭喪氣地搭拉着腦袋,連上來爲大胡子收屍的力氣都沒有了。
“鄭兄你沒事吧。”此時王堅和幾個眼尖的軍士已看到了我胸前插着根羽箭,慌忙跑上前來問道。有幾個軍士甚至是面帶戚容地緊緊将我扶住。
“沒事。”我對着王堅等人輕輕一笑,随手拔出了那枝羽箭丢在地上,那枝羽箭隻是剛好射破了我的盔甲。衆人見此才松了一口氣,轉而用異樣的眼神望着我。特别是王堅,他以前雖然知道我是個硬漢,但沒想到我竟然曆害至此,一招之間便讓石抹也台血濺校場,隻看得他氣都喘不過來。同時這也讓他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此時兩眼正“惡狠狠”地盯着我。
其實這次比試在别人眼裏看起來我是輕松獲勝,但其中的兇險隻有我最清楚。我知道我的馬術和大胡子相差甚遠,如果按照常理和他拼騎射的話,那我是必死無疑。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用弓射出箭,而是打算在兩馬交錯時,從馬背上躍起将箭直接插到大胡子身上。
而要這樣做,我顯然就要硬受大胡子一箭。弓箭在極短的距離内,能量得不到完全的釋放,所以我就拿我的命來了一場豪賭,就賭在極近的距離裏,大胡子的弓箭不能穿透我的盔甲,事實也證明了我是對的。
正在衆忠順軍軍士将我團團圍住,你打我一拳、他打我一拳地向我祝賀時,一名軍士拔開了衆人,拍着我的肩膀對我說道:“兄弟,幹得好,孟将軍回來了,叫你去見他。”
啊,終于要和孟珙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