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皇城内,完顔守緒一籌莫展地坐在龍椅上,殿中的大臣也是一片驚慌之色,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前幾日汴京就得到了忠孝軍與和裏軍被圍三峰山的消息。汴京城内還有三萬餘騎軍,本來隻要這三萬餘騎軍出戰,便可對圍三峰山的蒙軍形成兩面夾擊之勢。但汴京是都城呀,如若将汴京的兵力抽空了,照蒙軍那可怕的行軍速度,說不定自己回來之時,汴京已經易主了,完顔守緒絕不願意自己經營多年的堅城就這樣輕松地送給蒙軍。但如果不去救援,那忠孝軍與和裏軍可是大金最後的精銳了,若忠孝軍與和裏軍被擊潰,那金國和滅國也沒有什麽區别了。
我是不是信錯了那個鄭言了,完顔守緒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産生了懷疑,他實在不明白那個鄭言似乎對什麽事都算得很準,爲什麽還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面,難道他真的有解決的方法嗎?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解決的方法,而是故意這樣做的?糟,我中計了,如此看來這宋國抗蒙是虛,滅金是實,可悲我完顔守緒卻如此輕易地上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還不自知。如今大金的江山便如此輕易地斷送在我的手上,這讓我如何去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呀。
完顔守緒此時方寸大亂,他焦急地在龍椅前踱來踱去,完顔守緒蓦地停下腳步,眼中閃過幾道寒光。哼,好你個鄭言,你騙得朕好苦,朕臨死之前也要活剮了你。想到這裏,完顔守緒對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大聲叫道:“傳朕旨意,朕要親征三峰山。”
“皇上……”
“住嘴。”完顔守緒不等徐格說完,便曆聲打斷了他的話,他狠狠地瞪着徐格的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朕回來再跟你算帳。”
“皇上恕罪。”聞言徐格慌忙跪地,他實在不明白自己什麽地方做錯了,難道是,難道是皇上對鄭言失去了信心,這可不太妙啊。
“啓禀皇上。”此時一位黃門急匆匆地走進殿來說道:“前方有軍情來報,傳信之人此時正在殿外侯着。”
難道是忠孝軍與和裏軍已經被擊潰了?完顔守緒聞言一下就攤軟在龍椅上。大金完了,想不到蒙軍的動神作書吧如此的迅速,唉,時不利我啊。良久,完顔守緒才毫無生氣地說了聲:“宣。”
“皇上萬歲,萬萬歲。”一位軍士進殿跪地喊道,這位軍士雖是風塵仆仆,卻依然掩蓋不住他滿臉的激動之情。
“講……”完顔守緒斜靠在龍椅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皇上……”那位軍士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他穩了穩心神說道:“我部忠孝軍與和裏軍,正在趕往汴京的路上,約兩個時辰後可至汴京。”
“什麽?”完顔守緒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中群臣也是一陣騷動,完顔守緒不由自主地走下龍椅,一把扶起那位軍士,抓住他的雙肩叫道:“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皇上。”軍士受龐若驚地低頭說道:“忠孝軍與和裏軍正在趕往汴京的路上,兩個時辰後可至汴京。”
“你……你說的是真的?”完顔守緒兀自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頓了頓,他又問道:“那忠孝軍與和裏軍的傷亡情況呢?”
“屬下不敢欺蒙皇上。”那軍士慌忙跪地道:“忠孝軍與和裏軍共傷二萬八千餘人,其中大多爲輕微的摔傷。死亡人數不足兩千,大多死于室息與馬匹踐踏。”
“那……那蒙軍呢?”完顔守緒疑惑地問道:“蒙軍是否還在其後追殺不止?”
“蒙軍……”軍士的情緒此時再次失控,他帶着顫抖的聲音說道:“蒙軍已經全軍覆沒了,包括蒙軍的睿親王拖雷。”
殿中衆人全都難以置信地看着那位軍士,霎時殿中一片沉寂,他們都不敢相信他們聽到的是真實的,良久,殿中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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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亡人不可爲,六合橫傾數丈雪。人自爲戰身伴疆,空拳無皮凍槍折。力竭慷慨赴敵死,死恨不能存社稷。至今三峰山白骨盡銜鐵,老臣一片憂國心,慘澹悲風與寒月。”
這是元初重臣,一位對金朝曆史頗有研究的郝經對三峰山之戰的描述,他本來描述的是忠孝軍與和裏軍逢大雪被滅的悲狀情景,現在我想他要寫的卻是蒙軍被活埋的景像了。
長期以來,蒙古人都習慣地慨稱全體的蒙古人爲“都泌”,都泌的意思就是“四十萬戶”,當然這隻是一個大慨的虛數,但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蒙軍的軍隊就是在四十萬人左右。昨日一戰,一下就讓蒙軍損失了近十分之一的軍隊,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慘重的損失,更爲甚者,拖雷在蒙古人的眼中,卻有若軍神一般。雖然對于拖雷的死,窩闊台隻有高興,但這必然會在很大程度上打擊了蒙軍的士氣。
現在總該能改變曆史了吧,我心中暗自想道。如果說前幾次我所做的事情,隻是往曆史的長河裏投幾顆小石子的話,那麽這次,我就來個大的。這次非但金軍十萬精銳沒有被滅,反而是蒙軍的四萬精騎全軍覆沒了,這一來一去,自然相差甚遠。此次設計讓蒙軍全軍覆沒,除了聯金抗蒙的原因外,更重要的是我想依此改變曆史,反正曆史上的宋國是被蒙古滅了。如果能改變曆史的話,再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吧。但就是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将曆史拉出它原有的軌道,就算不能,也該會給宋國争取到一些時間吧。
經過這一役後,我在金軍中已有了相當的威望,以至于我身旁的駕者,都因爲能夠爲我駕雪橇爲榮。昨晚我無意中撞見了一大群忠孝軍的軍士在掰手腕,一問才知道,他們決定最終的得勝者将爲我駕車。暈,我又成了獎品了。
感受着雪橇的快感,看着身旁時不時投來的敬佩的眼神,我心中不禁有些飄飄然。馬蹄踏得雪花飛濺,雪橇兩旁的雪像波浪一樣被劃開。經過一天的狂奔,汴京終于曆曆在目。咦……不會這麽誇張吧,望着遠處的汴京,我不禁爲所見的陣仗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