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什麽,你就信了?”
賢妃的眸光乍寒,手上的茶盞直接就丢了過去。
“真以爲本宮眼瞎心瞎?”
王信一聽,便知道這一關是不好過了。
“來人,送交慎刑司。”
一聽這個,王信的身子一抖。
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先自裁了呢。
“娘娘容禀!”
王信也是怕了,隻能賭一把。
“娘娘,奴才知道,如今的工部侍郎趙一平趙大人就是娘娘的一位堂親。”
賢妃的雙眸微微一眯。
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的堂親?
總覺得哪裏有些怪怪的。
想想上次的宮宴,好像的确是有位趙夫人,一直在順着自己的話說。
言詞表情間,對自己都是一種巴結和順從。
難道,就是那個趙一平的夫人?
“你以爲你将趙大人拉扯進來,本宮就能饒了你了?”
話雖如此,可是王信聽得出來,娘娘的火氣,已明顯小了許多。
“娘娘,不僅隻是趙大人,還有禮部的許大人,他也與娘娘沾親。許大人的夫人,便是娘娘的堂姐。”
賢妃眸底的寒意更濃了。
她怎麽不知道,憑白無故地,多出來這麽多的親戚?
還有那位許夫人,什麽時候成她的堂姐了?
這件事情,貌似不是那麽簡單了。
“來人,将他先帶下去,嚴加看管。”
“是,娘娘。”
由原來說要送去慎刑司,到現在的隻是嚴加看管,王信自然聽得出來,娘娘這是心軟了。
當下心底一松,他就知道,但凡是後宮的主子們,哪一個不想着在朝堂上找幾個自己的助力?
當年的那些主子,哪一個拉攏地少了?
賢妃娘娘之前一直很清冷,那是因爲她自己沒有娘家人在朝堂上。
娘娘一直以爲自己是孤女,所以才會養成了如此的性子。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
娘娘有兒子,還是皇上唯一的皇子了。
若是此時朝堂上再能有些助力,那麽,想要将太子之位搶回來,難保不能成功。
對于權力,沒有人不會渴望。
哪怕是一個在後宮裏被磨平了性子的女人,若是眼見着自己離權利的巅峰隻差一步,也一定會拼盡了全力去争取。
而這個時候,剛剛好出現了幾個助力。
若是賢妃不想争取,那才叫奇怪了。
當然,這些,都是王信的想法。
也是外面那幾位趙大人、許大人等人的想法。
而賢妃則是越想越害怕。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已經這般低調,一直與世無争的,竟然也能爲自己引來這麽大的麻煩。
沒錯!
在賢妃看來,這些都是麻煩!
而且全都是能給自己和兒子招來殺身之禍的麻煩。
想想之前那個明德的下場。
想想年僅十歲的太子,便有如此獨斷的能力和淩厲的手腕。
再想想他背後的皇上、攝政王,以及那位讓天下所有女子欽佩、羨慕的王妃。
賢妃隻覺得一顆心都被人緊緊地抓住,既疼,又有些悶!
是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别人不清楚他們的本事,賢妃不可能不清楚。
哪怕自己跟随了皇上這麽多年,哪怕自己在後宮的地位無人能輕易撼動,可是她始終不能清楚皇上在暗中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更不明白,皇上和攝政王手底下所掌控的暗中勢力,到底滲透到了什麽地方。
指不定,自己這宮裏頭,就有皇上的耳目。
能有什麽事情,瞞得住皇上?
賢妃一瞬間,隻覺得渾身冰冷。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地恐懼過。
她真的害怕,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一夜之間,就化爲泡影。
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心裏也便有了決斷。
這便是賢妃與其它女人不同的地方。
她永遠都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身分,什麽地位,什麽處境。
不會因爲巨大的利益關系,讓她覺得沾沾自喜,野心橫生。
也不會因爲遇到了麻煩,就哭天喊地,以求人憐憫。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皇上對她,才會格外地不同。
賢妃輕輕地閉了閉眼,永遠對自己都要有一個清醒的認知。
這一點,是這後宮絕大數的女人,都學不會的。
賢妃讓人炖了燕窩,午後起來,又歇息了片刻,才去了禦書房門外。
“皇上,賢妃娘娘在殿外求見,給您炖了燕窩。”
皇上擡了擡眼皮,“讓她進來吧。”
“是,皇上。”
賢妃進來之後,識相的幾個奴才便退了出去,順便将殿門也關好了。
“皇上,這是剛剛炖好的燕窩,冷熱剛剛好。您先用一些吧。”
皇上應了一聲,将折子放下,然後才接過她遞過來的玉盞。
吃了兩口之後,皇上看到賢妃欲言又止的樣子,笑道,“有事?”
賢妃咬了咬嘴唇,左右看了看,“皇上,臣妾命人清理後宮一些個不幹淨的東西,沒想到,今日竟是清理到了臣身的跟前。”
皇上見她面色凝重,似有苦衷。
“說吧。”
賢妃将王信的話口述了一遍,“皇上,那王信如今還在臣妾那兒關着,您看,要不要交由慎刑司發落?”
皇上皺眉,随後搖搖頭,“不急。既然這個時候鬧出這樣的事來,必然也是有幾分的道理的。許夫人,還有趙夫人,你都可以尋個由頭來見一見。”
“皇上的意思,是讓臣妾探探她們的口風?”
“朕不相信,隻憑着一個工部侍郎和禮部的員外郞,就敢動這樣的心思。更不相信,那個王信會是他們的人。”
賢妃的心底一驚,暗道自己想地,果然是不及皇上深遠。
“那皇上的意思是?”
“王信此人,朕也知道,在宮裏頭年頭可不少了。偏巧在這個時候與許大人和趙大人搭上線,愛妃不覺得奇怪?”
再說明白些,就是看似是趙一平利用了王信。
可是實際上,卻是王信利用了趙一平!
賢妃頓悟!
“是,臣妾明白了。”
回宮的路上,賢妃不止一次地慶幸,好在自己沒有被那個王信的話給沖昏了頭腦。
否則,隻怕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了。
皇上連王信在宮中當差多年都知道,可見,皇上應該是早就盯上了他。
所以,今日自己過來坦白這一切,倒也算是走對了。
至少,她還能繼續赢得皇上對她的信任。
賢妃明白,在皇上心裏,隻有信任的女人,他才會寵愛。
這也爲什麽這麽多年,宮裏頭來了這麽多的美人兒,卻沒有一個能讓皇上長時間寵愛的原因。
經曆過當年變故的皇上,看人,從來都不隻是看一張皮囊的。
賢妃深吸了一口氣,若非是自己的理智尚存,隻怕自己離去冷宮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兩日後,賢妃果然就尋了個由頭,辦了一個賞花宴。
賢妃娘娘的面子,京城的那些貴婦們,還是要給的。
賢妃尋了個機會,将趙夫人和許夫人叫到了一處偏殿。
兩位夫人來之前,原本就是被家裏的男人叮囑了一番。
如今見有機會單獨與賢妃敘話,自然以爲,賢妃娘娘是要認下這門親事了。
“給娘娘請安。”
“免了。”
賢妃的臉色淡淡的,既沒有尋到親人的驚喜,也沒有刻意的疏離。
“本宮聽王信說,趙一平是本宮的堂兄,而許夫人,是本宮的堂姐?”
這話裏,分明就是有着幾分質疑的。
許夫人先是一怔,随後又反應過來。
畢竟這等大事,娘娘穩妥些,也是應該的。
“娘娘,您再仔細看看,可還認得出妾身來?”
許夫人如此想着,便上前一步,擡起頭來。
事過境遷,如今已過去将近二十年,人的變化,自然也是極大的。
再說,幼年的一些事情,賢妃本身也是記不太清楚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她隻能說是隐約覺得眼熟,卻是絲毫記不起來是哪一位了。
許夫人淚光閃爍,情緒明顯有些激動。
趙夫人畢竟是趙家的媳婦兒,并不認得賢妃,這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是許夫人既然自稱是娘家人,那便一定是記得她小時的模樣的。
“娘娘可還記得幼時您常常哄的童謠?還有您最喜歡吃的是桂花糕,還喜歡踢毽子。”
種種的舊事一說,賢妃的記憶之門,似乎也被慢慢地打開了。
許久,賢妃才道,“本宮雖然記不得你是哪位姐姐了,不過,應該是二房的人吧?”
“娘娘說的是!”許夫人大喜。
雖然不記得自己的名諱了,可是仍然能記起自己是二房的姑娘,這便已經是不易了。
比他們一開始所預料的,要好太多了。
“坐下說話吧。”
賢妃其實也沒想到,這兩家,竟然是真的跟自己有親戚關系。
有心提點一二,可又怕壞了皇上的大事,倒真有幾分的爲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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