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仍然是有些小,不過,比起剛出生那會兒,倒是大了一些。
這樣一個皇子,隻怕長大了之後,身體也會孱弱的很。
若是皇上不能再有其它的皇子,那這位小皇子肩上的擔子,可就重多了。
之前皇上有考慮過将皇位傳給澈公子,可是他不樂意。
再加上如今皇上身上的餘毒也清理地差不多了,還是可以有機會,再多添幾位皇子的。
現在,幾乎是所有的朝臣們,都盼着賢妃能再爲皇上誕下一龍子。
如此,皇上也就算是後繼有人了。
人們之所以對賢妃寄予厚望,無非也就是因爲覺得賢妃之前曾爲皇上産下一位公主,而且身體康健。
若是再生下一位皇子,這身體上,應該也會比大皇子要好一些。
“賢妃這一胎,應該會是皇子吧?”
安潇潇這麽說的時候,拿眼角的餘光悄悄地打量着澈公子。
隻見澈公子黑了臉,“不許你再用你的天賦。”
澈公子太了解她了。
隻聽她這麽一句話,便知道她又在打什麽主意了。
安潇潇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她什麽也沒說。
行越離開了攝政王府之後,又去了涼王府。
聽聞涼王與攝政王的關系不錯,前去拜會,自然是情理之中的。
晚上,行越又請了大淵幾位較爲年輕的官員一起吃酒。
次日一早,行越起來練了一會兒劍之後,便看到樂瑤公主下樓了。
“王兄,你昨日可見到攝政王了?”
聽得出來,樂瑤公主的語氣裏有幾分的急切。
行越看了她一眼,見其眼下有着少許的烏青,看樣子應該是昨晚不曾睡好了。
“見過了。王爺對你沒有興趣。”
行越将話說得直白,樂瑤公主的臉色,自然是變得極差。
“他看不上本宮?”
聲音已然有幾分不滿和尖銳了。
“你以爲你是誰?所有男人都得圍着你轉嗎?樂瑤,别怪本王沒有提醒過你,你現在是來和親的,将你那高高在上的态度,給本王拉下來!”
話落,行越将手上的帕子一扔,甩進銅盆裏,濺出了一些水花。
樂瑤公主面色更窘。
以往在南蠻的時候,這個堂兄便不給自己面子。
這會兒到了大淵,竟然對自己這般不屑。
“本宮知道是來和親的,這一點,無需王兄再三提醒。隻是,本宮也是一國公主。身爲公主的尊嚴和驕傲,又豈是說丢便丢的?”
行越回身看了她一眼,随後輕笑一聲,撩袍進屋了。
雖然他一言未發,可是剛剛的那抹笑意,分明就是有些不屑的。
樂瑤公主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對于這個行越,當真是恨到了骨子裏!
可是現在,就算是再氣,也得忍。
他們如今是在大淵的地界兒上,可是和親的事情,還沒有着落,所以,她必須要鎮定。
暗暗地給自己打着氣,樂瑤公主總算是一臉平靜地緊随其後進了屋。
“攝政王與王妃的感情匪淺,你嫁入王府爲王妃的可能性沒有。”
樂瑤公主垂眸,“若是本宮以側妃的身分下嫁呢?”
行越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提及了爲側妃?
她剛剛不是說要維護公主的尊嚴和驕傲嗎?
這一轉眼,就願意爲妾了?
“你瘋了?”行越的臉色難看,一雙噴火的眸子,恨不能将眼前的這個女人給燒着了,好讓她清醒清醒。
“我沒瘋。王兄,既然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爲了瓦解大淵皇帝和攝政王之間的信任的,那麽,無論我嫁給哪一個,都要主動去引誘另一個,不是嗎?”
行越沉默了。
他們此行的目的,的确是有兩個。
一個便是她順利伴駕在皇上身邊,并且利用美色來惑國。
還有一個,便是能勾起這兩個男人之間的嫌隙。
無論是樂瑤公主嫁給誰,無論她是否得寵,她的夫君,都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占有。
從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很明确。
換言之,這個樂瑤公主将來的生死,就全看她自己的手段了。
行越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他不能讓樂瑤冒這個險。
萬一沒有挑撥他們兩兄弟,反倒是将她自己給搭進去了,就得不償失了。
南蠻皇室,培養出這麽一個第一美人兒來,自然也是費了不少的心力的。
若是輕易地就折了,未免太過可惜。
更何況,就攝政王那樣的性子,隻怕不會容許有人給王妃造成一丁點兒的壓力。
“不可能。”
樂瑤公主不解,“爲什麽?”
行越看她的眼神裏有些複雜。
沉默了片刻之後,才低聲道,“你嫁入攝政王府,這本身就有困難。攝政王不會娶你,難道你要主動爬上他的床?”
最後一句,委實過于難聽了。
樂瑤公主的臉上閃過片刻的詫異,之後,便是一種屈辱的神色浮了上來。
“你如何就能肯定,他不會娶我?”
“一個男人,連多看你一眼都不願意,你覺得他會娶你?”
看到樂瑤公主的臉上仍然還有一絲希望,行越的眸光沉了沉,“你可知道,他情願爲了王妃而親自下廚?王妃愛聽琴,他幾乎是日日都會親自撫琴與王妃聽。他們夫妻二人情深如此,你覺得還能裝得下一個你?”
行越的本意,就是要讓樂瑤知難而退。
攝政王願意爲了安潇潇做到如此地步,足以想見他對安潇潇的寵愛。
可是偏偏,對于樂瑤公主這樣高傲的人來說,這就是一種挑戰!
自小到大,多少男人圍着她打轉?
她自認容貌不輸安潇潇,且比她年輕幾歲,不信那個神一樣的男人,會對她無動于衷!
他可以爲了安潇潇做到如此地步,那爲什麽就不能爲了自己而做得更好呢?
深情的男人,往往容易令女人羨慕,甚至是傾慕。
就如現在,樂瑤公主未進京時,便聽聞了攝政王對安潇潇的寵愛,如今親眼見到了他本人,俊美無俦,自然也便怦然心動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樂瑤公主打定了主意,自然是不肯輕易地認輸的。
行越見她竟然這般執着,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
“當初京城也有不少女子如你這般,可是現在呢?哪一個還敢再去打攝政王的主意?”
樂瑤公主的眼神微閃,“本宮豈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的?”
行越這次倒是被噎了一下。
的确,樂瑤公主無論是美貌上,還是才情上,都遠勝那些名門閨秀。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看好。
“攝政王若是真想要找女人,什麽樣的沒有?可是王爺這幾年隻守着一個安潇潇過,便足以表明了他的決心。”
樂瑤公主略有些不悅,“王兄何必總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
“你執意要試,本王也攔不住。若是事情辦砸了,丢的可不僅僅隻是你一個人的臉面!”
放下這樣的重話,行越直接走了。
樂瑤公主的臉色白了白,可是咬緊了牙關,仍然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大淵的皇帝陛下,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可是對于樂瑤公主而言,皇上後宮裏的女人太多了。
而且,她若是嫁給皇上,必然是不可能爲後的。
皇上如今還年輕,若是将來再立了新後,那自己豈非是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而攝政王府,就不一樣了。
攝政王府隻有一個王妃,若是她嫁進去,總共也才不過兩個女人。
再加上她原就是公主之尊,她就不信,即便是一個側妃的身分,那安潇潇還敢搓磨自己?
這般想着,自然也就越發覺得自己不能進宮了。
這日,她命人備了些禮物,以向安潇潇讨教爲名,去了攝政王府。
行越知道的時候,人早已經進了王府了。
行越無奈搖頭,“罷了,不碰碰釘子,隻怕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了。”
樂瑤公主今日未着公主朝服,隻是穿了一件桃色綴蝶的上襦,曳地長裙上繡着蝶戲牡丹的圖案。
行走在王府的甬道上,公主的長裙竟然泛着些許的光茫。
那蝶戲牡丹的圖案中,竟然是夾着金絲線所繡。
看似很尋常的一套衣裳,這些細節上,便能看出,這位公主于穿戴方面,還是極講究的。
樂瑤公主被請入花廳小坐,婢女們魚貫而入,上了精緻的瓜果點心。
順手端起茶盞,剛揭開了茶蓋,撲鼻的香氣便彌漫開來。
“好茶!”
樂瑤公主出身南蠻皇室,自然也是見識過富貴之人。
可是這攝政王府給她的感覺,卻是明顯更爲雅緻。
自進府之後,便觀得這府内五步一景,十步一亭,錯落有緻,又不失清雅自在。
此刻再看這花廳内的布置,雖并富麗堂皇,卻絕對是令人耳目一新的。
牆上懸着名人字畫,不遠處的多寶閣上,件件都是珍品。
不過隻是一處花廳,竟然都布置得這般精細,可見,府上的主人家,也是一個極其看重生活細節之人。
樂瑤公主将心頭的一些好奇和震驚壓下,再三想着,自己可是公主,是公主!
如此反複,才讓自己又多了幾分的自信。
“不知公主竟然有空來府上坐坐,有失遠迎了。”
安潇潇的态度看似很随和,可是明顯又透着幾分的疏離。
至于所謂的敬意,就更談不上了。
樂瑤公主的眸底閃過一抹不悅,唇角卻是微微勾起,“貿然來訪,但願不曾打擾到王妃休息。”
“還好。整日在府裏悶着,也是無趣。公主能來,倒是本妃的榮幸了。”
安潇潇自然不會以爲她是來找自己閑聊的。
自宮宴過後已有兩日,可是有關和親的對象,皇上卻遲遲不曾下旨,可見,她應該是有些急了。
“聽聞王妃醫術過人,近日本宮身體不适,夜不能安寝,食同嚼蠟,不知,可否請王妃幫忙看一看?”
若是安潇潇的好友或親朋,如此說了,她自然不會不聞不問。
可是這位樂瑤公主與她并不相熟,卻貿然提出這樣的要求,未免有些過了。
而且,身爲客人,一上門就讓主人家幫她診脈,這似乎是有些失禮了。
更何況,兩人的身份,一個是大淵的親王妃,一個是即将嫁到大淵的南蠻公主。
安潇潇笑得有幾分淡漠,“傳言不可盡信。本妃如今還病着呢。若非是因爲下人來報說公主的馬車就停在門口,本妃也不會出來待客的。”
這話,就是在暗指樂瑤公主不知輕重了。
當日在宮宴上,攝政王就曾明确地表示過,王妃的身體不好,不能飲酒。
可是樂瑤公主上門來,并非是探病,卻是過來勞動王妃的。
這未免有些欺負人的嫌疑了。
樂瑤公主的臉色果然有些尴尬,“如此,倒是本宮的不是了。原以爲王妃的身體隻是小恙,如今也當好了。是本宮考慮不周,還請王妃勿怪。”
“公主客氣了。”
安潇潇的神色仍然是淡淡的,明顯的疏離感,讓樂瑤公主有幾分的不悅。
“王妃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倒不像是久病之人。許是王妃保養有道吧。”
沒辦法,樂瑤隻能是沒話找話了。
安潇潇微微一笑,“公主,今日來訪可是有事?”
樂瑤公主微怔,沒想到她問得這般直接。
“本妃的身體不太好,不可能久陪公主說話的。有什麽話,最好還是直接說。這樣,你我都比較省心。”
樂瑤公主恍悟,随後清了一下喉嚨,示意自己身邊的婢女都退了下去。
安潇潇見此,明白她是真有事了,也将自己身邊的人都遣了下去。
“不瞞王妃,本宮雖貴爲一國之公主,可是爲了兩國的和平,本宮也隻能遠離故土,來到大淵。”
樂瑤公主說着,眼眶已經泛紅,“本宮對于大淵,了解不多。如今既然是被派來和親,自然也沒有選擇的權利,誰讓本宮生爲皇家女呢?”
話裏頭的爲難和凄涼,倒是令人唏噓。
若是男子,或者是其它心軟的女人,見此隻怕都會心生憐憫之心。
隻是安潇潇不是那些女人。
既然是出身皇家,一出世便享受了普通人所沒有的榮華富貴,那便注定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公主遠嫁到大淵,的确是令人感動。”
樂瑤公主拿帕子輕輕掩面,片刻後,又語調哀哀道,“本宮久聞攝政王是大淵的大英雄。早先更是在邊關立下了赫赫戰功。如今見王妃亦是和氣溫柔的性子,本宮也便放心了。”
安潇潇一愣,這意思是,她會嫁入攝政王府麽?
這事兒,某人知道嗎?
安潇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面色未變,“公主放心,我大淵皇室的人都較爲好相處。改天等你的親事定下來了,本妃自然是會陪你與幾位王嬸兒或者是王嫂們多走動的。”
樂瑤公主見她竟然不上當,心裏自然是多了幾分的腹诽。
“王妃說的是。日後,本宮便當以妹妹自稱了。還請姐姐要多多指教才是。”
安潇潇看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探究,這下明白她的來意了。
“公主這聲姐姐,本妃可不敢當。若是公主嫁入宮中爲妃,那本妃還得喚你一聲嫂嫂呢。”
這種半開玩笑的話,等于是再次否了她會嫁進來的可能性。
樂瑤公主也沒想到這個安潇潇竟然這麽難對付。
自己身爲公主,都如此低聲下氣了,她竟然還敢擺譜?
正想着呢,便聽到外面有聲音傳來。
“給王爺請安。”
樂瑤公主的心頭一緊,竟是那個男人回來了麽?
想不到,自己倒是好運氣!
今日既是有機會見他一面,那她必然有法子,讓他對自己情愫暗生!
看到她的臉上一層绯色,安潇潇知道,這位公主是對自家男人動了心了。
隻是,她哪兒來的自信,以爲攝政王就一定會看上她?
就因爲她是第一美人兒?
安潇潇看到樂瑤公主起身,上前兩步,“給王爺請安。”
安潇潇未動,看着眼前的樂瑤公主,倒像是一個久盼夫君歸來的美妾了!
刹時,無名火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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