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動作,就是接收江州的四萬兵馬,并且同時遣散。
鍾離寬将會帶人,直接圍在山腳下,以斷了山内兵馬的糧草。
馮知寒的動作很快,已經事先将負責江州糧署的人給抓來了,細審之下方知,數日前,剛剛給山内送了給養。
估計能頂半個月。
鍾離寬和馮知寒商量之後,便決定先圍困十日,屆時,山中糧草已無,到時候,他們再故意讓人到處張貼招降的告示。
隻要是自己出來的,一律既往不咎。
若是待到他們的人殺進去,那可就是死活不論了。
澈公子仔細地看了密函之後,便又命人取來筆墨,簡單地回了一封信。
小童接過退下,此時,安潇潇正在一旁閉目養神。
澈公子看到她的模樣,便知道她定然是又看到了什麽。
片刻之後,安潇潇猛地睜開了眼睛,“不好!”
澈公子一愣,“怎麽了?”
“端王出逃,如今的端王府,也不過就是一個空殼子罷了。”
“不可能!”
澈公子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便脫口而出,“端王府被嚴密包圍,怎麽可能逃得掉?”
安潇潇的眸光一寒,“端王府早在二十餘年前便有了。端王早就命人挖好了密道,所以說,他這個心思,隻怕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澈公子凝眸,讓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實在是有些憋氣。
“潇潇,能不能找到他?”
安潇潇給了他一記安心的眼神,随後,再次閉上了眼。
澈公子在一旁站着,心内卻是無法平靜下來。
說起來,還是他太大意了。
這次的事情,都是他思慮不夠周到,才會如此。
他應該早一步命人嚴查端王府的。
“端王還沒有回到江州,在路上。與他同行的,還有一位老者,是之前不曾在京中露面的。”
澈公子的眸光一緊,“老者?”
“應該是他的軍師。之前一直藏的很深呀。”
安潇潇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他們走的是官道,而且一路上喬裝成了商人。你現在可以派人去截殺。我能看到,他們今晚會宿在一家名叫福來的客棧内。”
“好。”
這個時候了,還能有心思住客棧?
安潇潇和澈公子的心裏都有幾分的不太确定。
這個端王,到底是太蠢了,還是太自信了?
不過那位老者,安潇潇始終沒有機會看到他的正臉。
隻是注意到,那人的身上似乎是帶有一些占蔔之用的東西,看起來,應該也是一位精于占蔔之人。
就是不知道,他與那位蘇氏,到底有沒有關系了。
澈公子立刻去着手安排,随後便進宮去禀明皇上了。
半個時辰之後,皇上便下了诏書。
诏書中言明,端王謀逆,且罪證确鑿,目前已逃離京城,現在全國通緝。
诏令一出,四方嘩然。
誰也沒有想到,之前在皇上的壽宴上還一直表現得唯唯喏喏的端王,竟然會有了謀逆之心!
不過再想想攝政王妃的事情,貌似又沒那麽簡單了。
當然,诏令雖然下了,可是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真的就張貼到全國各地了。
特别是江州一帶,怎麽也要三幾天之後,才能将诏令張貼出去。
此時的端王,更是沒有想到,自己才離京一日,竟然就被發現了。
事實上,他是昨天晚上才從端王府的密道中逃離出來的。
因爲六先生占蔔出來的結果,不太妙。
而端王走的時候,也沒忘了将蘇氏的一雙兒女帶走。
至于那位明陽郡主,直接就丢在了端王府裏,由着她自生自滅了。
消息傳到了李超的耳中,除了搖頭苦笑之外,還能如何?
他雖是端王世子,卻并不得父親的歡心。
而妹妹明陽之前能被父王看重,無非就是覺得她有一門還算是比較靠譜的婚事。
有撫安伯在,将來總會能助他一臂之力。
如今,大勢已去,他竟然是将他們兄妹都舍下,徑自逃了。
當然,逃的時候,沒忘記帶走那對兄妹。
所以,若是皇上雷霆之怒下的後果,就是合該了他和妹妹受苦嗎?
自己如今有攝政王的人護着,一時半會兒,自然是不會有事,可是妹妹呢?
李超不放心,可是如今也不能輕易地離開半步。
沒有得到王爺的吩咐,他自然是不敢有半步的舉動的。
明陽郡主聽聞這個噩耗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了下來。
她一直敬愛的父王,竟然謀逆不說,一逃了之,不忘帶了那對兄妹,卻獨獨将自己留下。
明陽郡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恐慌!
如今偌大的一個端王府,隻有她這麽一個主子在。
事實上,在這種事實,隻怕她也算不得主子了。
“郡主,您先别擔心,皇上隻是下令拘捕王爺,并未提及要如何處置您和王妃的。”
明陽郡主除了哭,就還是哭。
澈公子派暗衛将端王府的密道找了出來,卻并未驚動府上的其它人。
果然,那密道就是修在了端王府的書房的。
澈公子命人将書房裏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之後,看了一眼那個空蕩蕩的屋子,詭異一笑。
逃了?
他總會有法子将人再給帶回來的。
就在明陽郡主沉浸在了巨大的痛苦之中時,端王妃卻被皇上下旨放了回來。
端王妃被放回來,自然是讓明陽郡主感覺到了一絲依靠和溫暖。
母女二人,抱頭痛哭。
直到此時,端王妃才明白過來,王爺心中,到底是最看重哪一個的。
兒子失蹤了這麽久,他卻不肯派人尋找,逃走的時候,竟然也不将女兒帶上。
若非當初她跟攝政王達成了交易,隻怕現在,她們母女倆,已是一起下了地獄!
端王,你當真是好狠的心!
女人一旦心狠起來,那是絲毫不比男人差的。
更要命的是,這位端王妃跟在了端王身邊二十餘年,豈會一點兒風聲也不知道?
就在端王妃回府後不過一個時辰,端王府便有二十餘名仆從被大理寺的人帶走審訊了。
撫安伯那邊的情況也不見得就比端王府好多少。
他們的罪名不同,可是按理說,哪個也不輕。
撫安伯因此一事,徹底被氣病了。
皇上雖然下令将圍困撫安伯府的禦林軍都撤了,可是對于撫安伯府的懲治,顯然是并不曾就此結束的。
靜嫔被貶爲美人,幽禁宮中,親生兒子生下來了,也的确是個皇子。
可那又如何?
如今母子不得相見,靜嫔對于當初的舉動,自然是後悔不疊。
傷心之餘,除了懊悔之外,便是憎惡和怨恨!
她怨恨皇上對她的冷漠無情,怨恨賢妃竟然撫養了她冒死生下來的孩子,更怨恨那個多事的安潇潇,竟然能查出來她是被用了催産藥!
如果安潇潇不曾查出來她服下催産藥,那麽,便不會有後來的一系列事情的發生。
她的母親不會被帶走,她也不會被皇上貶了位分,更不會讓他們母子分離!
所以,這一切地,是安潇潇,是她!
都是她,毀了自己的一切!
此時的靜嫔,早已頭腦混亂不清。
隻記得了安潇潇的多事,卻不記得,若是沒有安潇潇,可能,他們母子早已同赴黃泉了。
這便是人性!
到了絕境,要麽真的忏悔,要麽就是步入極端!
靜嫔,顯然就是屬于後者。
她隻知道将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别人,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的源頭,說到底,還是在她自己身上。
入夜,福來客棧的燈火,隻除了門口上懸的,其餘的都熄了。
一大隊的黑衣人,已經悄悄地靠近了福來客棧。
不過是一刻鍾的時間,福來客棧,便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
次日,澈公子剛剛下了早朝,就看到小童守在了馬車邊。
“你怎麽來了?”
“這是咱們的人送回來的消息。”
澈公子打開一看,頓時便皺了眉。
沉默了一會兒,“走吧,先回王府。”
“是,王爺。”
安潇潇看到澈公子一臉怒火地走了進來,便知道是什麽事了。
“人死了?”
澈公子先是愣了一下,之後又搖搖頭,“目前還不确定,隻是找到了不少屍體。可是都被燒成了焦炭,哪裏還能分辨得出來是不是端王?”
“你是擔心,有人先你們一步将端王殺了?還是擔心,端王其實是早料到了會有此一劫,先一步詐死,妄圖逃過此劫?”
“都有。”
澈公子倒是沒有隐瞞,“我隻是沒想到,端王的背後,竟然還另有高人。”
“清流,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地很好了。”
澈公子扭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我沒事。起初的确是有些煩燥,現在已經好多了。”
“清流,有些事,急不得的。”
澈公子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也明白,如今還是江州的兵權最爲重要。
隻要将那些精兵都盡數收剿了,那麽,事情自然也就算是解決了大半。
不管端王背後是否還有人支持,沒有了兵權,其它的都是虛談。
當然,也不得不防備着,他們會有類似于上次污蔑安潇潇的事。
“此事你可禀明皇上了?”
“嗯。”
“清流,看起來,國泰民安隻是表象。有人蠢蠢欲動,應該已并非一兩日了。隻怕,早在廢帝在位時,就已經有了這個苗頭。”
想到了端王府内的密道,澈公子自然也就明白了。
“潇潇,三葉蘭可有消息了?”
安潇潇的眸光中閃過一抹失望,搖搖頭,“三葉蘭如今還不曾開花,隻怕還得再等等。而且,就算是開了花,也未必能一路穩妥地送入京中。我已經給墨紮去了信,隻說是我身子不适,需要用三葉蘭,他會想辦法找到的。”
雖然有些不太樂意,可這也算是最有保障的了。
澈公子點點頭,“潇潇,原本是想着辭官的。隻怕如此一折騰,又辭不成了。”
“皇上如今龍體欠安,你又是他最爲信任的人,端王作亂,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能提及此事,否則,怕是皇上受了刺激,身體會受不住的。”
這麽大的一片江山,若是沒有了他的支持,安潇潇不敢想,這大淵會亂成什麽樣。
“因着端王這麽一鬧,皇上原本對李庭希的信任,又降了三分。”
“身爲帝王,疑心重,是不可避免的。畢竟,之前李庭希與他走地也并不算近。”
“嗯。”
“清流,端王被通緝,那李超呢?皇上可以提及打算如何安置?”
澈公子怔了一下,先前進宮早就将此事抛諸腦後了。
如今端王被定了一個謀逆罪,李超可是還處于‘失蹤’的狀态中呢。
“應該不會牽連太多。至少性命無憂。”
皇上連端王妃都放出來了,更何況是一個李超了?
不過,端王這個爵位,應該是保不住了。
同一時間,涼王府,書房。
李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險!好在當初我是堅定地站在了王爺這邊的,否則,今日倒黴的,可未必就隻有一個端王叔了。”
“主子,如今您和攝政王走地近了,小的看龐側妃那邊也消停許多了。”
“哼!把人給本王盯緊了,這個節骨眼兒,絕對不能讓李義給本王惹麻煩。”
“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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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一直對飛雪的支持。說實話,這本書因爲某些原因,飛雪曾經一度想要放棄的。
可是在幾位讀者的鼓勵下,我最終還是堅持将這本書寫到了現在。
雖然數據可能不盡如人意,可是對于我來說,我還是要堅持将它寫完。
這本書已經快要完結了。
新文,飛雪已經在籌備中。
在這條路上走了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下次在新文相聚時,還有多少熟悉的身影,能陪我一起觀賞風景。
妹子們,我能做的,就是将新文準備地妥妥地,然後讓你們看得盡興,我自己寫地高興……
所以,我準備着,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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