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就是端王妃的小女兒。”
安潇潇淡淡地哦了一聲,顯然是不怎麽在意的。
“小姐,奴婢聽說,這位小郡主已經訂了親事的。對象就是撫安伯的嫡公子。”
“撫安伯又是誰?”
安潇潇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對于京城的事情一無所知,實在是有些慚愧了。
“小姐,撫安伯就是靜嫔的父親,昨晚在宮宴上與小姐爲難的,便是撫安伯夫人。”
安潇潇這才細細地捋了一下人物關系,“行吧,那我知道了。人呢?”
“已被請到了會客廳。您看是過去呢,還是将她再請到您這裏來?”
“我過去吧。明陽郡主這個時候來,十有**,便是因爲端王妃一事了。”
“小姐,依奴婢看,依奴婢看,您不見也無妨。若是見了,隻怕那位郡主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您反倒是落個惡名。”
“無妨。我也正好看看,這位皇室郡主,能做出什麽樣的舉動來。”
安潇潇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之後便帶人去了會客廳。
路上,聽着四月簡單地講了一下這位明陽郡主的事迹。
明陽郡主今年十五了,是端王妃最小的女兒。
至于與撫安伯的婚事,也是在年前便訂下的。
超初這位明陽郡主還是十分不屑的。
畢竟隻是一個小小的伯爵家的世子,身分上太過低微。
不過,勝在了這位周公子的相貌俊美,而且文采出衆。
聽聞二十出頭,下場入試,便考中了舉人。
明明可以依靠父輩,可是卻偏偏要靠自己的才華吃飯,這樣的一身傲骨,自然也就赢得了明陽郡主的芳心。
而端王之所以看上他,大概也就是覺得這個周公子是個有前途的,将來若是有了端王府的扶持,自然更是一片錦繡。
再說了,自己的女兒是郡主,是皇親,若是嫁過去,自然無人敢給她氣受。
當然,這隻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周家,将因此都在端王的掌控之中。
安潇潇不過是走到了會客廳的這麽一段距離,也便想明白了端王的心思。
果然,從一開始,就是個不安分的。
“明陽給堂嫂請安。”
安潇潇落座,擡頭看了一眼微微屈膝的小姑娘,微微一笑,很是和氣。
“快快免了。郡主坐吧。”
明陽郡主的眸光閃了閃,她喚王妃一聲堂嫂,自然是想着拉近彼此的距離,可是王妃卻直呼她爲郡主,看來,是不想要跟她保持什麽親近的關系了。
“郡主今日來,可是有什麽事?”
安潇潇不是那種喜歡跟人浪費時間的。
更何況,還是一個小姑娘!
“堂嫂,妹妹今日來,就是爲了我母妃的。我知道,昨晚在宮中,是我母妃言詞不當,惹惱了堂兄和堂嫂,還請堂嫂大人有大量,原諒我母妃吧。”
安潇潇挑眉,對這個小姑娘,倒是多了幾分的審視。
看得出來,不是一個簡單的。
這言詞間,大有将大事化小之兆。
更重要的是,若是不知情的人,聽了這番話,隻以爲是她和清流兩個小輩揪住了一點錯處便不肯松手的。
傳出去,可是有失體面和風度的。
安潇潇臉上的笑容越發和氣了起來。
隻是站在一旁的四月瞧了,卻分明就有些膽寒了。
小姐笑得越是和氣,隻怕這會心裏頭越是怒了。
“郡主此言差矣。端王妃是何居心,本妃現在并不知道。不過,當衆指鹿爲馬,意圖破壞攝政王府以及靖安侯府的名聲,甚至還險些令皇室蒙羞,這樣的做法,郡主以爲,隻是小事?”
明陽郡主的臉色立馬就白了兩分,隻是仍然挺直了身子,不肯低頭。
安潇潇見她倒似是一個有骨氣的,再笑了笑,“若隻是辱及本妃一人的名聲,倒也罷了。難道你不知道,她竟暗中派人在民間放話,說小世子并非皇室血脈,她想做什麽?”
這一次,明陽郡主再也無法淡定了,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不是的!堂嫂恕罪。我母妃定然不會做出這等事的。”
安潇潇抿唇淺笑,“來人,将郡主扶起來。地上,太涼了。”
“是,王妃。”
“堂嫂,我母親向來仁慈溫厚,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郡主慎言。意圖擾亂皇室血脈,端王妃這罪名,可非是你我能妄議的。再則,你口口聲聲說并非是王妃的意思,你在暗示什麽?”
明陽郡主的身子一僵,立馬就意識到了更爲危險的可能性。
若是再真的波及到了父王的身上,那他們端王府,隻怕就真的到頭了。
“堂嫂!”
“郡主,此等大事,還是讓那些官員們去審理便好。咱們身爲女子嘛,隻需要安安心心地待在家裏等消息便是,你說呢?”
明陽郡主此時早已哭花了妝。
她是王妃最小的女兒,自小便得父王母妃的疼愛。
如今乍一聽聞母妃身陷囹圄,如何能不心急?
若非是她趁着父王不在府中,才特意到了攝政王府,如何能見到安潇潇一面?
看她的神色,便知她是真的擔心端王妃。
隻不過,是爲了她自己,還是純粹地出于孝心,就尚未可知了。
“郡主若是有心救你母妃,不若回去求一求你的父王罷。”
明陽郡主也并非是不懂人事的姑娘,如何聽不出她話裏的暗示?
“堂嫂,我父王更加不會牽扯其中,還請堂嫂莫要想歪了。”
看到她一臉義正言辭的表現,安潇潇便笑了。
這麽大的一個局,如果說這位明陽郡主真的以爲和端王沒有關系,那她就太蠢了。
而根據她先前的表現來看,分明就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
所以說,她所說的不相信,分明就隻是一種不願意承認,和不願意面對罷了。
畢竟,若是真的端王也被牽連其中,那麽,倒黴的,可就不隻是一個端王妃了。
安潇潇唇角微勾,對于如此聰慧卻又明顯避害的表現,她倒是沒有太多的厭惡。
畢竟,會有這種反應的人,還是很多的。
隻要是牽涉到了自己利益的時候,多少還是會有幾分私心的。
安潇潇現在不确定這位郡主是自己主動找上門來的,還是背後有人唆使,總之,對于這樣的求情的方式,從一開始,就是有幾分的反感的。
“郡主,本妃是不是想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怎麽想。比如說,那些被端王妃的言論給迷惑了的百姓,再比如說,那些曾經一度懷疑過小世子身世的皇室宗親。”
眼看着明陽郡主的臉色越來越白,安潇潇卻有些壞心眼地笑得更爲燦爛了。
這種欺負人的感覺,簡直就是不要太爽了!
“不,不會的!”
明陽郡主退了兩步,表情凄哀無比。
安潇潇無心再逗弄一個小丫頭,輕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四月跟在安潇潇的身邊,低聲道,“奴婢聽說,端王府中,王爺除了平時對這位王妃還算是和顔悅色之外,最寵的,便是一位蘇側妃了。”
“那又如何?”
四月的眉梢微揚,然後一臉邀功的表情,“奴婢昨晚就讓人去端王妃那兒打探消息了。聽說昨天晚上,王爺就是歇在了蘇側妃那裏。而這位明陽郡主,也是一早起來之後,先遇到了正在賞花的蘇側妃,之後,才出的府。”
安潇潇微怔,這又冒出一個蘇側妃來了?
“還有呢?”
“奴婢猜測着,這位郡主年紀不大,卻能想到來求小姐開恩,十有**,就是那位蘇側妃暗示的。”
安潇潇嗯了一聲,這種可能性,的确是蠻高的。
不過,僅憑此,就認定了那個蘇側妃有問題?
就算是有,也是他們王府自己家的家務事吧?
“我比較好奇的是,端王妃出了這樣的事,端王竟然還能有心思去找女人?”
四月愣了一下,然後一臉汗然的表情。
果然,她們家小姐就是最強大的,關注點永遠都是不一樣的。
她關注的是蘇側妃,而小姐關注的卻是那位端王爺!
如果不是因爲端王爺年紀大了,她絕對會以爲小姐是看上人家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說那位端王有問題?”
安潇潇笑得一臉詭谲,“隻怕有問題的,不僅僅是一個端王呀。”
四月聽得雲山霧繞的,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在小姐面前,果然就是渣呀。
明陽郡主離開之後,便無比委屈又急切地回了王府。
京城的王府雖然不小,可是自然及不上遠在封地的王府的。
在那裏,一切都是王爺說了算。
說句不中聽的,縱然是手上沒有那麽多的兵馬,可王爺在那裏就是老大!
誰敢不聽?
如今回了京城,倒的确是比封地上要繁華得多,隻是可惜了,處處都是規矩,做什麽都要受限。
以前自己過得簡直就是比公主還要舒坦的日子,什麽都由着自己。
可是如今才初入京城,便處處被人限制,心情如何能好得起來?
特别是,今天見的那位攝政王妃,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可是在自己面前,擺出的那一副王妃的架子,簡直就是太令人氣憤了。
蘇側妃正在自己院子裏澆花,聽聞明陽郡主回來了,微微一笑。
“側妃娘娘,您明知郡主此去受辱,爲何還要讓她去呢?”
“不讓她去試試,又怎麽會知道,在這京城,她壓根兒什麽都不是呢?”
蘇側妃說的一臉無所謂,眸子裏寒光點點,不知是爲着那個明陽郡主,還是因爲被關進去的那位端王妃。
“啓禀蘇側妃,王爺回府了,命您到書房侍候。”
“知道了。”
蘇側妃一站直了身子,立馬就有人将她手上的東西接了過去,之後,再進屋換了一身裝束,不緊不慢地去了書房。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這位蘇側妃絕對都是一個特别的存在。
王爺對王妃的态度,一直也算是比較看重的。
可是對這位蘇側妃的寵愛,那簡直就不能叫寵愛了。
王爺後院兒裏這麽多的女人,也唯有這位蘇側妃才有資格進出王爺的書房。
這在端王府,自然也算不得什麽秘密了。
“王爺今日在朝堂上,怕是受委屈了吧。”蘇側妃這樣問着,可是語氣卻無比肯定。
端王一臉愠色地靠坐在太師椅上,身上的氣勢,着實令人生畏。
“昨晚的事情,你早就預料到了?”
蘇側妃微微一笑,“怎麽可能呢?王爺以爲妾身是什麽?如仙人一般,可以未蔔先知嗎?”
端王突然就詭異地笑了一聲,“你的占蔔之術,本王可是一直都知道的。而且,這麽多年來,不也都是一直靈驗嗎?”
蘇側妃對上了王爺那雙犀利又尖銳的眸子,笑得卻無比自然。
“王爺,所謂占蔔之術,也并非是全無漏洞的。比如說,妾身也會遇上敵手。”
端王的眸光一緊,“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安潇潇便是你的敵手?”
蘇側妃一雙纖纖玉手在端王的脖頸處,輕輕地揉捏着。
很快,端王的身體,便漸漸地放松了。
蘇側妃感受到他身上的肌肉已經不再那麽僵硬,才笑道,“安潇潇,原本就是一個不該存活于世的人。”
------題外話------
蘇側妃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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