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今還要用周家的人,後宮裏,自然也要照顧到了。
攝政王帶着九月進了宮,之後就看着九月進了内殿。
“皇上,怎麽回事?”
皇上看了一眼賢妃,有些無奈道,“你說吧。”
賢妃面有難色,“靜嫔今日到本宮的宮中請安,本宮早就曾放了話,隻着她一人靜養便好,奈何她偏不肯聽,天天過來。今日在宮中坐了一會兒之後,本宮便說乏了,命她們退下。不料她剛出宮門,便說肚子不适。”
澈公子的眉梢微動,這個靜嫔,是想着以龍子來作要挾?
“本宮也不敢怠慢,即刻命人将此事禀明了皇上,之後便過來瞧着了。”
“賢妃娘娘宮中的一應器具,應該都被檢查過了吧?”
“查過了,都無礙。而且還是院首親自查的。”
澈公子占頭,之後看向了皇上。
“皇上是擔心靜嫔,還是擔心賢妃?”
這個時候問出這種話來,也就隻有澈公子了。
皇上微微搖頭,“上次便有人謀害安樂,之後将人送到了攝政王府,不想那人的手竟然還能伸得更長。這一次,朕是擔心,還是那人所爲。”
澈公子明白了。
皇上不認爲這是靜嫔在故意作死,而是有人借着靜嫔的這個由頭,想要來攪亂後宮了。
好在,如今并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與賢妃有關。
否則,還真是難辦了。
不多時,九月面色平靜地出來了。
“啓禀皇上,靜嫔娘娘的胎氣沒有多大問題,隻是讓她好好靜養便可。”
皇上微微點頭。
隻是,事情卻并未曾就此打住。
一名嬷嬷過來跪下,言詞懇切,泣不成聲。
“皇上,今日之事,擺明了就是有人要害娘娘呀!皇上,靜嫔娘娘進宮時日尚短,如今又懷了皇嗣,定然是礙了某些人的眼,還請皇上明查呀。”
嬷嬷一邊說着,還一邊拿眼睛瞄着賢妃。
那意思,已是不言而喻,想要謀害靜嫔的,就是賢妃!
賢妃輕哼了一聲,未曾言語。
皇上淡淡地掃了一眼過去,“此事朕已命人徹查,倒是你們,賢妃已經下令讓靜嫔好好在宮内靜養了,你們這些個做奴才的,怎麽還由着主子四處走?”
嬷嬷一怔,沒想到皇上竟然将錨頭對準了她。
“皇上,奴婢知錯了。隻是太醫也說娘娘當适當地走動一下,也免得生産之時受太多的苦。”
“哦?你的意思是說,靜嫔爲朕生兒育女,太過辛苦了?”
皇上縱然是笑着,可是這語氣聽着,可是怎麽都不像高興。
“奴婢不敢!皇上恕罪呀!”
“朕看,就是你們這些個刁奴撺掇着,靜嫔才會險些動了胎氣。來人呀,拉下去,重懲之後,貶爲雜役。”
“是,皇上。”
嬷嬷吓得心頭一驚,她今日站出來,也是奉了靜嫔小主的命,怎地就此被打了?
“皇上饒命呀!靜嫔娘娘救我。”
賢妃看出皇上的不耐煩來,“還不将人的嘴堵了?一會兒再吵着了靜嫔,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娘娘。”
内殿的靜嫔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可是現在她正肚子不适,若是就此出去,隻怕不僅救不了人,反倒是會惹得皇上嫌棄了。
靜嫔此時當真是恨極了!
明明就不該如此的。
她可是讓人在那坐墊上做了手腳的,可是怎地卻查不出來?
皇上又坐了片刻,也無意多留,直接帶人去了賢妃宮中。
後宮重地,按說皇上是不應該讓攝政王也跟過去的。
可是皇上拖着他要手談一局,也便都到了賢妃宮中。
手談是假,議事才是真。
“九月,你去内殿給賢妃請個脈。”
“是,皇上。”
皇上看了一眼攝政王,“潇潇當真回來了?”
“嗯。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主要是人太瘦了。如今不是有那個假的還在鬧騰着嗎?所以,潇潇的意思是不急着現身,先将那個假的引出來,看看對方是何來路,之後再作決斷。”
“竟敢有人假冒攝政王妃,他們的膽子也實在是太大了!”
“皇上,潇潇的事情,隻怕才隻是一個引子呢。”
皇上擰眉,“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朕已經命靖安侯和馮知寒加強守衛了。朕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惹出什麽亂子來。”
“皇上,據臣所知,齊王不就是被派到了長沙?”
皇上嗯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齊王是先太子的弟弟,與康王一樣,都是皇上的叔叔。
齊王當年也是頗爲得寵的,倒不是因爲他生得機靈,而是因爲他的母妃生前極其受寵。
隻是齊王年幼,在之前的奪嫡之戰中,自然是敗下陣來。
齊王倒是個聰明人,早看出來敗象,便早早地表明了心意,之後便被派到了長沙,這一去,已有将近二十年了。
“皇上,安潇潇的事情,也發生在了長沙,您說,此事與齊王可有關聯?”
“未必。再看看吧。端王被派到了嶺南之地,朕一直都在想着将他們調回京來呢。如此,将人擱在眼皮子底下,朕心裏頭,也能更明快一些。”
“隻怕這幾位王爺不會樂意的。”
“由不得他們!”
皇上話落,眸光閃亮,既然坐上了這個位置,就必然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才是大淵真正的主子。
至于那些個不停地在底下弄些小動作的,該敲打,還是要敲打一二的。
否則,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了。
“皇上,再過些日子,便是您的壽辰了吧?”
皇上了然,借着這個由頭,将幾位王爺都給诏到京城來,自然是最好不過。
或許,那個假的安潇潇,也會借此機會,隆重登場了。
“還有一個月,便是朕的壽辰了。之前朕就已經傳下了旨意。不過,依你之言,朕便再下一道,命他們攜家眷一同進京爲好。理由嘛,也都二十年不曾進京了,總要認認人吧!”
聽着皇皇上半開玩笑的話,澈公子卻笑了。
不錯,總不能一家人都不認識一家人?
對于皇上的決定,澈公子自然是舉雙手贊成的。
很快,賢妃和九月都從内殿中出來。
“皇上,賢妃娘娘的脈象安好,隻是飲食中稍加注意就好。目前沒有必要用任何的安胎藥。用小姐的話說,是藥三分毒。若是娘娘自己沒有任何的不适,盡量是避免任何的安胎藥。”
“好。”
皇上笑着點了點頭,看向賢妃的眼神裏,都是柔和的。
賢妃轉頭,正好與皇上對視,自然也感受到了這份溫暖,微微一笑。
九月覺得,他們是不是應該走了?
“對了,九月,麻煩你再看看這個。”
賢妃說着,便有一名宮女拿了一個墊子過來。
“這是之前靜嫔所坐在墊子。當時本宮聽聞靜嫔出事,便覺得不對勁,可是又不想因此被人陷害,所以便将這墊子換了。”
換言之,院首查的,并不是這一個。
“回娘娘,這墊子确有問題。這墊子上有一股極濃的夾竹桃的味道。奴婢想,可能是因爲當時娘娘殿内燃着薰香,所以才将這藥味給蓋住了。”
賢妃一怔,臉色迅速地冷了下來。
“來人!”
“是,娘娘。”
“去将秀荷和秀竹都叫過來。”
“是,娘娘。”
賢妃轉身,屈膝道,“皇上,臣妾宮中的這些東西,除了尚衣局之外,便是這二人來負責的。這墊子,原是早先臣妾命她們二人準備的。但凡是來此請安的每一位妹妹都有。”
皇上點點頭,伸手拍拍她的肩,“無事,别擔心。朕信你。”
一句信你,便讓賢妃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多謝皇上。”
很快,二人便被帶了進來。
“給皇上請安,給賢妃娘娘請安。”
“你二人看看,這個墊子是你們當中哪個所做?”
秀荷的臉色一白,咬咬唇,之後便直接跪伏在了地上,“娘娘饒命!”
賢妃的臉色極冷,“說,是何人指使你的?你如此做法,豈非是将本宮置于死地?”
秀荷卻是支支吾吾,不敢明言。
“皇上在此,若是有人逼迫于你,自有皇上爲你作主。”
秀荷卻是大哭了起來,“回娘娘,不是奴婢不敢說,而是奴婢說了,主子也未必信呀。”
皇上的眸色沉了沉,“說!”
隻有一字,卻是宛若山峨,重壓之下,秀荷的心妨徹底地沒了。
“回皇上,是,是靜嫔娘娘身邊的小綠跟奴婢說的,還給了奴婢十兩銀子,同時,不允諾奴婢事成之後,将奴婢放出宮去。”
“小綠?她的話,你竟也能信?”
賢妃是真的不信她所說的。
那小綠也不過就是靜嫔身邊的一個小小的宮女,如何能做得了主?
“小綠說,這都是靜嫔娘娘的意思。說是隻要事成,賢妃受罰,靜嫔必然受寵,到時,便将奴婢要去伺候,之後再尋個機會将奴婢給打發了。”
賢妃一時有些錯愕,終是不信,這會是靜嫔做出來的事。
畢竟,她如今懷有皇嗣,那可是她最大的籌碼,怎麽會這麽蠢,想着要害自己?
皇上自然也是不信的。
所以,最關鍵的,還在那個叫小綠的身上。
無需皇上派人去尋了。
總管很快就帶來了小綠的消息。
“皇上,靜嫔今日前晌說是想要吃周夫人親手做的點心了。所以,便差了小綠出宮。至今未歸。剛剛靜嫔娘娘還十分心急地讓奴才去差人尋一尋。”
皇上挑眉,看來,對方早知事情會鬧到這一步,所以,從一開始,就籌謀好了。
“靜嫔親自跟你說的去尋人?”
“回皇上,正是。老奴奉命徹查娘娘腹痛一事,原本正在院内問詢幾名宮人,後來被靜嫔派人叫入殿内親自交待的。”
“她的确有些着急了?”
“回皇上,奴才瞧着靜嫔娘娘的臉色應該是真急了。”
總管沒敢說,您剛剛處置了靜嫔身邊的一個宮嬷,她自然是着急了。
那小綠可是靜嫔自入宮後,便跟在她身邊的。
如今隻怕也成了靜嫔的心腹了。
“既如此,便派人出宮去尋一尋吧。”
“是,皇上。”
總管應着,剛要退下,又被皇上給叫住了。
“既然靜嫔說喜歡吃周夫人親手做的糕點,那就傳朕旨意,着周夫人明日進宮來陪着靜嫔養胎吧。”
“是,皇上。”
總管一時也摸不準,皇上這對靜嫔到底是恩寵,還是嫌棄了。
說是恩寵吧,若是周夫人也在,那皇上便可以不必去看望靜嫔了。
可若說是嫌棄吧,對于宮中的女人們來說,有家人相伴,自然是最最難得的。
賢妃看了秀荷一眼,這個丫頭的命,隻怕也是活到頭了。
澈公子與皇上對視一眼,各自心中有數,也不再耽擱,帶着九月出宮了。
因爲時間晚了,城門已閉。
青越自然而然地便問了一句,可要歇在王府?
澈公子回應他的,便是一記冷的不能再冷的白眼兒!
九月兇巴巴地瞪了青越一眼,“白癡!攝政王還出不得城了?”
青越的嘴角抽了抽,被自家女人給罵句白癡,這感覺還真是不怎麽好。
看今天晚上怎麽收拾她!
------題外話------
十二點左右二更。
本書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