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青越也沒有将安老夫人給殺了。
倒不是他心存仁慈,隻是主子交待了,好歹也是主母的親人,所以,能不死,就不死吧。
所以,安老夫人的下場,還不如死了的好。
據傳,安老夫人許是太過歡喜,晚上多飲了兩杯酒,當天晚上便出現了中風的症狀。
等到安潇潇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人已經是糊塗地認不清人,說不出成句的話來了。
安潇潇的嘴角抽了抽,不用想,她也知道出手的是誰。
這麽狠!
不過,她心裏頭倒是半分的愧疚和不安也沒有。
想要害她?
不要以爲她是長輩,就能随便地奪取别人的性命了。
安潇潇抱着看起來有些水嫰的孩子,左右看了看,“清流,孩子都出生一個月了,名字還沒有想好嗎?”
“想了幾個,不過覺得都不滿意。今天一早,皇上将我叫進了禦書房,說是給孩子賜了名字,讓我們從這裏面挑一個。”
安潇潇挑眉,皇上給起的?
說話間,澈公子自袖中取出一方黃色的錦帕,上面果然是寫着幾個名字。
“李睿?”
安潇潇重複了幾遍之後,看向他,“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麽樣?”
“不錯。你覺得呢?”
“要不,名就用這個,回頭,你再給他取個表字?”
“嗯。也好。皇上對這個孩子的期許很高。”
話說地這樣不太明白,可是安潇潇卻聽得出來。
“清流,皇上是不是有意要将孩子接走?”
察覺到了她的不安,澈公子在她的身側坐下,将他們娘兒倆,都擁進了自己的懷裏。
“放心吧。皇上暫時沒有這個想法。後宮那種地方,還不如讓他在王府裏長大的好。”
安潇潇嗯了一聲,如果可以,當然是希望孩子就養在自己的身邊了。
“清流,我聽說迄今爲止,仍然是隻有賢妃一人有孕?”
“嗯。之前有一位被皇上寵幸的秀女有了身孕,隻是聽說自己走路不小心,跌了一跤,小産了。”
走路不小心?
安潇潇的嘴角抽了抽,這後宮還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能進宮服侍皇上的秀女,最次也是個六品官的女兒,怎麽可能會連路都走不好?
十有*,是被人給算計了。
“皇上命德妃查了查,不過,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這種事情,大都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吧?
後宮裏的女人,哪一個也不簡單。
“賢妃的肚子,絕對不能再出事了。否則,隻怕民間會傳出對皇上不利的流言。”
澈公子微微擰了一下眉,他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雖然皇後産下一個畸形兒的事情,皇上已經下令封口了,甚至還殺了不少人。
可是這種事情,往往是會有人大膽地猜測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賢妃腹中的孩子也是一個不健全的,那皇上打算怎麽辦?”
“别擔心,這些事情,皇上自然是會安排好的。”
言外之意,皇上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安潇潇的身子一歪,自打生産之後,常常會覺得渾身乏力。
九月說她是因爲生産而傷了元氣。
用澈公子的話說,就是應該好好地補一補。
安潇潇對于澈公子的話,直接無視。
她都這樣了,再補的話,就快成豬了。
幸好是提前就找好了乳母,不然的話,隻怕這孩子就要餓死了。
安潇潇原本想的挺好的,就是一定要自己親自喂孩子吃母乳。
哪知道,她自己不争氣,奶水下來了不過三五天,便沒了。
更過分的是,豬蹄湯安潇潇倒是喝了不少,可惜了,卻隻是讓她身上長了肉,沒長奶水。
這下子,糗大了。
安潇潇有些郁悶,明明自己的胸部看起來比以前大一些呀,怎麽會沒有奶水呢?
這是怎麽回事?
私底下也給自己準備了不少下奶水的藥,可惜了,效果不大。
澈公子看她每天都對着那麽多的苦藥湯,也看着心疼了。
“算了,就讓乳母喂吧。”
安潇潇心底郁悶,知道自己這是沒有那個福氣再跟孩子多親密接觸了,幹脆就使性子到外面練劍去了。
澈公子知道她的性子,也由着她。
如此,也算是安安靜靜地過了幾日,孩子的名字定下來了,澈公子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看自己的寶貝兒子。
安潇潇看着自己那松松軟軟的肚子,其實還是有些難受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誰願意成爲一個大肚婆呀。
安潇潇給自己制訂了嚴謹的訓練計劃,争取讓自己再回到之前的苗條身材。
“小姐,奴婢今日去外面買東西,發現有人跟蹤,奴婢警覺之後,那人隻是将這封信給了奴婢。”
安潇潇接過來一看,便知道是方輕柔了。
看過之後,安潇潇的臉色微微有些凝重,之前,的确是小看了方輕柔了。
“我出去一趟,你們好好照顧小公子。”
“是,小姐。”
九月明顯不放心,“小姐,要不我們跟您一起去吧。”
“不必。人太多了,反而不好辦事。”
安潇潇已經看明白,方輕柔是一個心機極重的女子。
她很聰明,戒備心自然也很重。
不然的話,這麽多年,也不會一直隐藏着自己精于醫毒之事。
這一次,自己單獨去見她,有些事情,或許倒能說地清楚了。
方輕柔很會選地方,城外十餘裏外的一座山頂上。
安潇潇到了之後,才發現方輕柔正一臉無聊地看着腳面。
“你來了。”
方輕柔的聲音很輕,細聽,似乎也沒有什麽惡意。
“方輕柔,你的膽子倒是真不小呢。你是覺得我不敢殺你,還是覺得我殺不了你?”
方輕柔聞言,竟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真是有趣。安潇潇,我知道你很有本事。我也知道,你的身手不錯。不然,當初你也不可能破得了我的音波功。”
安潇潇挑眉,不以爲意地瞟了她一眼,這個女人,真是不能小觑。
“說吧,約我在此見面,你到底有何貴幹?”
“我隻是想最後問你一次,若是我要嫁入攝政王府,隻是一名側妃,并且發誓這輩子都不會肖想你的位置,你可願意?”
安潇潇愣了愣,雖然之前也猜到她這些出格的舉動,有可能是爲了澈公子。
可是現在親耳聽到她說出來,感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特别是,那說話時的那個語氣和表情,怎麽就那麽别扭呢?
好像是讓她做澈公子的妾室,是一件多麽榮耀的事情一樣。
這個女人,腦子有病吧?
“方輕柔,你哪兒來的自信,覺得你一定能陪在清流的身邊?”
方輕柔的唇角微勾,笑了一聲,下巴微揚,臉上是一層滿滿地自信。
“我與你不同。我知道你身手好,而且還是所謂的神醫。可是那又如何?你的這些本事,并不能幫他支撐起一片天空來。反倒是我,才是對他将來的大業,最有助力的。”
安潇潇的眸光暗了下去,“你此話何意?”
方輕柔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安潇潇,在我面前,你就不必再裝了。皇上的身體不好,此事你知我知,隻是天下人不知罷了。”
安潇潇眯眼,“那又如何?皇上的龍體再不好,可是再撐個十年八年的,自然也不是問題。屆時,自然也就有小皇子出生了。”
安潇潇在賭,她賭方輕柔并不能很确定,皇上的龍體到底如何。
方輕柔卻頗爲嘲諷地看向她,“這種話,你信嗎?皇後生下一個身有殘疾之子,确定就一定是皇後的過錯?安潇潇,你我都是明白人。皇上體内的毒素頗多,誰知道,是不是他的原因呢?”
“方輕柔!”
安潇潇已經有些怒了。
“别急,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若是聽得不舒心,我也沒辦法。不過,我手上,可是有一件你一直在找的東西。”
草本之靈?
安潇潇的腦子裏,快速地閃過一個念頭,可是理智,卻将她到嘴邊兒的話,生生地壓了下去。
“我一直找的?不如說出來,我也聽聽看,我們說的是不是同一物件呢?”
方輕柔站定身形,之後定定地看着安潇潇,好一會兒才道,“你不想要草本之靈了?據我所知,想要讓皇上的身體徹底痊愈,就隻有這草本之靈了。”
安潇潇的眸光一緊,她果然是知情的。
“說出你的條件。”
“我将草本之靈交給你,你讓我嫁入攝政王府。怎麽樣,不過分吧?”
安潇潇的臉色一寒,她果然是在打着這個主意。
隻是,這個女人明顯是有着極大的野心的,她若是真的嫁入了攝政王府,天知道她會不會再有什麽其它的動作。
“怎麽?覺得劃不來?據我所知,你與皇上的情分,不是一向不薄?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妄言罷了。”
安潇潇沒有言語,任由方輕柔在哪兒嘲笑着。
現在,她大概也明白了。
無非就是因爲她手上拿着自己想要的草本之靈呢,不然,她怎會如此地嚣張?
或許,自己可以想個法子,将那草本之靈找出來呢……
安潇潇随後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隻怕,方輕柔不是那麽容易上當的。
微微阖眼,“此事,我當慎重考慮才是。”
“自然,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安潇潇,你要想清楚了。我既然能有法子在我二哥的眼皮子底下躲上十餘天,自然也有法子,讓你找不到我。”
安潇潇的心頭一堵,雖然不願意,可是又不得不承認,她說地的确如此。
看來,自己應該想一個萬全之策了。
若是她以方家人的性命作要挾,不知道方輕柔是否願意交出草本之靈呢?
随即,又想到了方夫人的死。
連親生母親的生死都不在意,更何況是其它人?
安潇潇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會遇上這麽一個混帳的女人。
“三日後,仍然在此相見。”
方輕柔話落,便提氣而去。
安潇潇沒有追上去,對方的手上,可是握着她的命門呢。
草本之靈,有了這個,皇上的龍體便可康複了。
當年,若非是自己,皇上也不可能會變得如此弱,更不會接二連三地中毒。
說起來,都是因爲自己。
皇上有心護着她,她自然知道。
可是當初就是她欠了皇上的,她不能再欠了。
安潇潇回到王府之後,整個人都是有些渾渾噩噩的。
總覺得,她的太平日子,算是快要到頭了。
她想的,倒不僅僅隻是方輕柔嫁進來的問題。
而是那個女人野心勃勃,聽她的意思,分明就是想着讓清流取而代之!
如此,她又豈會願意讓皇的龍體康愈?
安潇潇越想,越覺得這個方輕柔太過矛盾了。
自己可以答應下來,然後拿到草本之靈,再殺了她。
可是這種安排,她能想到,方輕柔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她一定還會有其它的安排,或者說,她還有其它的附加條件。
若是自己讓她嫁進來了,她卻反悔不肯給自己草本之靈了,那自己豈不是就被她給耍了?
所以,此事,還當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