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錯過目前唯一救母親的機會。
哪怕是因此需要讓她犧牲掉一生的幸福,她也必須要去做。
她不能讓自己後悔,更不能看着父親母親都在受苦。
一想到了将母親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的父親,安潇潇就覺得,母親即便是中了詛咒,可仍然是幸福的。
安潇潇直到現在,也隻是知道自己要将聖花帶出來,可是并不清楚,怎麽用這個救母親。
安潇潇再次進宮給太後那裏穩定了之後,又去觐見了皇上。
“你說有法子可以令太後的病情好轉?”
“皇上,臣女之前曾和劉院使一起談論過。目前保守地解毒方法才是最佳的。以太後目前的身體狀況,還是先調養,至于餘毒,還是等來年開春之後,天氣漸暖,再解毒爲佳。”
“劉院使也是這個意思?”
一旁的劉院使聽到,自然是連忙過來,“回皇上,安小姐所言極是,的确是當太後的身體好轉一些,再解毒爲宜。不然,強行解毒,隻怕太後的鳳體會受不住。”
一旦受不住,那可能性就太多了。
比如說太後的身體狀況可能會更糟。
再比如說,太後更有可能會因此而送了命。
無論是哪一種,自然都不會是皇上樂意看到的。
畢竟,在世人的眼中,皇上的名聲,也是很重要的。
“既然如此,就依你們的意思吧。劉院使,以後太後的鳳體,就由你親自來請脈,一日兩次的平安脈,一次也不可疏漏。”
“是,皇上。”
皇上微微點頭,再看了一眼安潇潇,這個丫頭,當真是越來越像她娘親了。
隻不過,眉目間的風華,似乎是比當年的那個女人,更爲奪目。
“潇潇呀,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若是有什麽想要的,隻管開口,隻要朕給得起,一定賞。”
“謝皇上,臣女能爲太後盡綿薄之力,實乃臣女的幸事,怎敢再要賞賜?”
“呵呵,你這丫頭,就是生了一張巧嘴。罷了,你先下去吧。”
“是,皇上。”
安潇潇雖然嘴上沒說,可是皇上也不能太小氣了。
安潇潇前腳進了靖安侯府,宮裏頭的賞賜,緊跟着就下來了。
看着那些數不清的金銀珠寶,安潇潇頭一次真切地感覺到了,原來榮華富貴,當真是可以讓人迷了眼的。
“小姐,這些東西要如何安置?”
“先收進小庫房就好。二月,我這兩日可能要出趟門,你将門戶守好了。還有,二房那邊,也盯着些。我可不想因爲一個死人再給自己惹來麻煩。”
“是,小姐。”
安潇潇回屋休息了一會兒,又想着自己若是騎馬到魔涼山,日夜兼程,不過兩日也就到了。
瑾王那邊才剛剛服下了百草之靈,自己再觀察幾日,才最爲穩妥。
如此想着,便将出京的日子,往後推了兩日。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澈公子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着。
“皇上,微臣查到了之前有一批叛逆的餘黨,曾在魔涼山附近出沒,微臣想帶兵前往,親自剿滅。”
皇上皺眉,這個時候,讓他離京?
澈公子看出了皇上的猶豫,“皇上,那人微臣曾在邊關見過一次,此人膽大妄爲,不僅僅是十幾年前的餘孽,更是在一年前,還曾與邊關小國勾結,意圖毀我大淵江山。微臣,懇請皇上下旨,命微臣前往剿殺。”
“此等惡賊,的确是天理難容!”
皇上原本有意派李庭希前往,也好讓他曆練一番。
隻是李庭希對于那人的相貌不熟悉,且行事手法更爲陌生。
如此一來,還是澈公子去,更爲妥當。
畢竟,他們曾經打過交道。
而且,既然是曾經在鍾離澈的手上吃過虧,那麽,這一次,再由他出面,定然是能旗開得勝!
“好,準了。你打算帶多少兵馬?”
“回皇上,微臣以爲,兵不在多,貴在精。微臣隻帶之前帳下的一千精兵即可。若是到了當地,再有當地的駐兵能配合,微臣定然能将叛逆一舉拿下。”
“好,就依你之言。”
“皇上,微臣以爲,此事不宜聲張。調動兵馬,畢竟是會引起百官及百姓的注意。微臣之意,還是于明日晚出發,如此,也不會驚動了諸多百姓。”
“也好。你自己定然要多加小心。”
“謝皇上。”
“這是九龍佩,你先拿着,有此玉佩在,你到了地方,當地的官兵,皆可由你調動。”
“多謝皇上,微臣告退。”
澈公子從皇宮裏出,直奔靖安侯府。
要離京了,跟自己的未婚妻去告個别,也是無可厚非的。
“一切都安排好了?”
安潇潇看到他過來,眯了眯眼,側躺在榻上,又打了個哈欠,好像是沒有睡夠。
“嗯。我明天晚上會先離京,你後天再走。”
“好。”
澈公子看着安潇潇明顯沒有什麽精神的臉,微微一笑,“你怎麽困成了這樣?”
“還用問?當然是累的!”
看到她一臉沒好氣的樣子,澈公子笑了笑,俯過身去,壓低了聲音,“等離了京城,我烤山雞給你吃。”
安潇潇的眼睛亮了亮,“當真?”
“自然!”
安潇潇看她的眼神裏,總算是多了一點點的溫柔。
“你要帶兵過去?”
“嗯。帶的不多。另外,我既然是頂着剿逆的名頭,就總不能什麽也不做的。”
“你的事情,我不想過問太多。隻是你我都走了,瑾王這裏,沒問題吧?”
“沒問題。别看他的身子不大好,可是身邊忠心的人,可着實不少。”
“那就好。我後天一早出門。隻說是去外面采藥。這樣的話,就算是有人問起我來,也不必遮掩得太費事。”
如今太後病重,安潇潇想要外出尋找靈藥,倒也是一個極好的理由。
“潇潇,你這次進入魔涼山,要不要将伯父也一并帶上?”
“我先問問烏昊辰的意思吧。如果他同意,我自然是想着将父親也帶進去的。畢竟,他已經有這麽多年,沒有見過母親了。”
“好。我明天晚上就要走了,今天想吃什麽?”
“随便吧,沒有什麽胃口,就是想睡覺。”
澈公子看她的樣子,似乎是真的累極,想到她昨晚又去了一趟瑾王府,定然又忙活的時間不短。
“嗯,睡吧,我去幫你準備晚膳。”
另一邊,一處看起來極其平凡簡單的小院兒裏,一名女子正一臉惡毒地看着面前的畫像。
“該死的安潇潇!該死!”
女子一邊說着,一邊将自己手上的匕首,無比精準地劃在了畫像上女子的臉上。
“小姐,您先消消氣吧。一會兒嬷嬷會過來。若是看到您這個樣子,隻怕又要罰您了。”
女子将刀子一扔,随後有些木然地擡起頭來。
赫然,正是之前失蹤的安美妍。
“安家已經将我的死訊散布了出去,我此生再也不可能回到安家了。”
安美妍的語氣裏,有着淡淡的哀傷。
“回不去便回不去了,你這麽難過做什麽?”
一名有些蒼老且威嚴的聲音傳來,安美妍猛地一下子打了一個激靈。
轉身,十分規矩地福身,行禮。
“給嬷嬷請安。”
“嗯。别忘了,你如今是鳳家旁系的女兒,跟安家可以說是毫無關系。再說,如今你的容貌,也與之前略有不同,至少,曾經最能證明你身分的那顆紅痣已經沒了。所以,你也該将自己的前塵往事都忘幹淨了。”
“嬷嬷教訓的是,妍兒記住了。”
安美妍的臉色微冷,立馬記起了自己現在的身分,她是鳳家旁系的女兒,她叫鳳妍兒。
再有兩日,她就要進宮了。
她的身分是皇後娘娘的一個遠房堂侄女,這次進宮,除了給皇後請安之後,自然也是帶着任務來的。
“嬷嬷,今日咱們要學些什麽?”
“鳳家的女子,都是知書達禮,溫柔賢惠,所以,今日你就隻是練上一個時辰的字,之後,再好好練練的忍功!”
聽到了嬷嬷有些輕嘲的話,安美妍的臉色僵了僵。
她知道,嬷嬷這還是在諷刺她之前太過情緒外露了。
想到了主子的指示,她緊緊地抿了抿唇,然後跟随丫環進入屋内,開始好好地練字了。
練字,對于安美妍來說,自然是不算什麽。
隻不過,這幾個月來,主子都是交待她要将以前屬于安美妍的習慣和特征,全都抛開。
包括她的字迹,也跟之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想想最初的時候,因爲幾個字寫不好,便被打得體無完膚。
現在,總算是不必再受這份兒罪了。
“小姐,嬷嬷交待了,這裏的一沓紙,您練完之後,方能出門。”
“好。”
安美妍看了一眼那些紙,這麽厚,一個時辰,哪裏難練得完?
分明就是在故意地打磨自己了。
安美妍想到了她說要磨磨自己的性子,深吸了一口氣,也便不再說話,隻是安安靜靜地寫字了。
次日晚,澈公子便帶了一千精兵,悄悄出城。
而是再過一日,安潇潇也以尋藥之名,離開了京城。
同行的,隻有九月。
主仆二人乘馬車走了幾十裏路後,才改着男裝,随後快馬加鞭,疾馳而去。
當天晚上,便與澈公子的人會合了。
“來地倒是早。還以爲你們還要到後半夜,才能趕到呢。”
“我餓了。”安潇潇一屁股坐下,絲毫不顧及形象,看了一眼那被點起爲的火堆,然後眨巴了兩下眼,意思很清楚,等着吃烤山雞呢。
澈公子淡淡笑了,“知道你會餓,已經讓人先腌上了,你先坐一下,我去取過來。”
安潇潇點點頭。
因爲是帶了一千精兵,自然不可能去住客棧。
不過,澈公子這樣的身分,自然還是可以有一個小帳篷的。
看到他去忙,安潇潇也不客氣,直接就進了他的營帳,然後躺在了他的木床上,一動不動了。
九月看到小姐應該是累了,自己搬了一個小木凳,坐在了帳門外,負責守門了。
澈公子回來一瞧,就知道潇潇定然是在裏面睡了。
将腌好的山雞架在了火堆上,慢慢地烤着。
小童端了一個托盤過來,“九月姐姐,安小姐可是睡着了?”
“可能是吧,小姐累了。”
“哦,這樣的話,那你先簡單地墊墊肚子吧。”
九月伸手,發現盤子裏的包子還是熱的。
遂擡頭瞄了他一眼,以前沒發現,這家夥的心倒是挺細的。
“喝口茶,别噎着。”
九月嗯了一聲,點點頭,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子。
她們可是中午就沒吃東西,隻是喝了幾杯水,早就餓了。
九月吃飽之後,擦了擦嘴,仍然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小童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然後笑道,“九月姐姐,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主子知道你們要來,特意讓人搭了這兩個帳蓬。”
九月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輕輕搖頭,“不了,我還是守在這裏吧。”
“這裏這麽多人,你有什麽不放心的?再說了,你若是今晚上再累一夜,明天還怎麽趕路?放心吧,你去休息,一會兒山雞烤好了,安小姐總要起來吃東西的。”
九月猶豫了一下,看到不遠處正在專心烤着山雞的澈公子,還真是覺得小童說地有道理。
“嗯,那我等小姐起來之後,再去休息。”
小童的嘴角一抽,真是沒遇到過這麽執拗的人!
眼見勸不走,小童也沒有别的辦法了。
“好了。”
澈公子說完,便将那烤雞取了下來,然後大步進了營帳,隻是拿着那烤雞在安潇潇的鼻子前晃了晃,然後就快速地退了一步。
“好香!”
說完,安潇潇一翻身,差點兒沒從那小木床上給摔下來。
“在這裏吃,還是去外面吃?”
“外面吧,這裏感覺有點兒悶。”
澈公子挑眉,“外面起風了,還是在這兒吃吧。另外,你讓九月先回去休息吧,專門給她搭了營帳。”
“嗯。好。”
安潇潇倒是很好說話地讓九月去休息了。
澈公子扯下來一隻雞腿兒,然後遞給了她。
安潇潇接過來,大口地吃着,她是真餓了。
澈公子原本是吃過晚飯的。
可是看她吃地這麽香,忍不住也吃了幾小口。
“不許吃了!”
安潇潇瞪他一眼,嘴裏還在嚼着,“我的還不夠呢。”
澈公子失笑,“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我還讓人給你熬了粥呢。”
果然,很快,小童就端着兩碗熱氣騰騰的粥進來了。
“放下吧,去外面守着。”
“是,公子。”
安潇潇吃地差不多了,這才洗了手,再坐回來,慢慢地喝着粥。
“大哥,到底是誰來了?”
安潇潇聽到了一道清朗中又透着一分好奇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人已經挑了簾子進來了。
澈公子頭也不擡,仍然是十分優雅地喝着粥。
“大哥,這位公子是?”
安潇潇也滿臉好奇地看着來人,看長相,好像跟澈公子也不太像呢。
又喝了一口,然後将視線轉到了澈公子的身上。
“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早點兒休息嗎?”
“我原本是躺下了,可是聽到下面人說你的營帳裏來了貴客,而且還說您竟然親自給他烤山雞吃,所以,我就忍不住好奇,過來看看了。”
“既然睡不着,那你就去負責今晚的崗哨吧。”
“啊?”鍾離寬一臉郁悶,撓撓頭,“大哥,不帶你這麽欺負人的。這位公子,你說是不是?”
安潇潇看到澈公子竟然這麽陰人,一時高興,竟然笑了出來。
她一笑,鍾離寬的反應就更逗了。
“我去!哥,這這這,這是個女人?”
澈公子的眉目一緊,“再喊我就把你丢到邊關去!”
鍾離寬立馬閉了嘴,然後又上前了一步,半蹲下來,仔細地打量着安潇潇的相貌。
“話說,我怎麽瞧着你有點兒眼熟呢?”
澈公子将碗放下,然後慢悠悠道,“眼睛不想要了?”
鍾離寬的身子一僵,随後快速地站了起來,笑嘻嘻道,“大哥,不帶你這樣的。你還是跟我說說,這位美女是哪位吧?”
“你是鍾離府的二公子?”
“咦?小姐知道我?”鍾離寬表現得很驚訝,同時又有那麽一點點的嘚瑟。
總之,看在了澈公子的眼裏,就是很欠扁的那一種。
安潇潇尴尬地清了一個喉嚨,“久聞鍾離府人才輩出,個個兒都是英傑,長公子是名聞天下的冷面将軍,戰功卓著。至于二公子。”
安潇潇說到這裏,打了個頓。
而鍾離寬則是一臉期待地看着她,滿心地想着,她一定是會想出一個誇人特别好的詞彙的。
哪成想?
“至于二公子嘛,聽說神經有些大條。”
鍾離寬一愣,“什麽意思?”
“就是說,人如其名。”
鍾離寬再次愣住,“我叫鍾離寬!人如其名,是說我很寬厚嗎?”
雖然有些不太滿意,不過還好,勉強可以算是在誇他的。
孰料,安潇潇搖搖頭,随後一臉同情地看着他,“你在府内行二。”
“所以?”
鍾離寬還是沒想明白。
澈公子的唇角微微勾起,“你嫂子說你很二!”
很二?
鍾離寬愣了一下之後,便不能再淡定了。
“什麽叫我很二?我哪裏二了?我分明就是很聰明好不好?”
鍾離寬氣得開始跳腳,看着又一臉淡定地繼續喝粥的安潇潇,真是覺得一口氣卡在那裏,上不去,下不來的。
他雖然有力氣,有武功,可是也不能去欺負一個弱女子吧?
那要是傳了出去,多影響他的名聲呀!
等一下!
鍾離寬的身子僵住,臉色怔住。
腦子裏快速地回憶着剛剛大哥說過的那句話。
“你嫂子說你很二!”
“嫂子?大哥,你說她是我嫂子?不對呀!我嫂子不應該是靖安侯府的那位神醫小姐嗎?什麽時候換人了?”
澈公子無語地歎了一聲,這個弟弟,果然是很二呀。
安潇潇沒忍住,又笑了。
“你說的對,我不是你大嫂。”
澈公子的眼睛一眯,“早晚得是。”
“那就到時候再說。”安潇潇這個話倒是接地挺溜的。
“這是怎麽個情況?”
鍾離寬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
“要不要再喝一碗?”
安潇潇搖頭,“不了。吃的有點兒撐了。”
澈公子的眼角一抖,能不撐嗎?
那麽大的一隻山雞,他才吃了幾口?
全都進了這丫頭的肚子了。
外加一碗粥!
“走吧,我陪你出去走走,消消食。”澈公子說着,已經起身,順手将自己的一件兒大氅拿了過來,然後給她披上。
兩人轉身,就這麽齊刷刷地看着堵在了正門口的鍾離寬。
鍾離寬的眼神在兩人的身上轉來轉去,絲毫沒有讓開的打算。
“大哥,你先跟我說清楚了。不然的話,我不讓你們走。你可别忘了,你跟安小姐的婚事,可是聖旨賜婚,是不能違抗的。”
安潇潇挑眉,“你倒是挺向着那個安小姐的嘛!”
------題外話------
明天是不是要上班,或者是上課了?好吧,祝大家今天都能玩兒地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