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銳慢悠悠踏進了飯店,臉上的表情很平淡,他的眼神在擁擠的一樓打了個轉之後,便直接沿着二樓的樓梯就要向上走去,這時頗有幾分姿色的老闆娘屁颠颠的伸手攔住了他,滿面堆笑道:“老闆,樓上被人包下來了,你就别上去打擾了,就在這一樓吃飯吧,我給你找個位置吧?”
“我知道,因爲我也是他們所請的客人,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去忙自個兒的事吧,一會兒我自己處理就成了。”陳銳淡然一笑,并從口袋裏取出幾張錢塞進了老闆娘的手裏,末了直接沿着樓梯向上走,他的步伐很輕松,每一步之間都透着一種節奏,似乎是在調整着身體的肌肉。
老闆娘看了看手中那幾張紅色的大鈔,美美的笑了笑,直接退回了櫃台後面,沒再吭聲,隻是頗有點直愣愣的盯着陳銳的背影看了幾眼,他現時的這股子濃烈的浪子氣質的确很吸引人,甚至和耶魯古茲的優雅相比也不惶多讓,極是吸引女人。
陳銳的指尖在腰部輕輕抹了一下,幾根鋼針便落入了指縫間,他的身子此時已經走到了樓梯的中段,眼睛恰恰看到了二樓上的兩條腿,那是駱剛五人組中的另外兩個人,此時他們也恰恰看到了陳銳,這兩個人的臉色一變,正要聲張行動時。陳銳手中地鋼針順時甩了出去,直接沒入了他們的喉嚨之中。
本來駱剛五人組已經算是回歸平凡了。陳銳也不想下這麽狠地手,但這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所有的苗頭都指向了駱剛,再加上這個時候不下重手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所以陳銳也沒有任何的不安。殺人隻不過是一種手段,曾經他殺過地人也不少,在恰當的時候。做恰當的事,這就是他地原則。
舉步邁上二樓,伸手摟住二人的身子,慢慢把他們放在地上,這時他看到了耶魯古茲正優雅的坐在圓桌邊上,駱剛和那兩名男子站在他的身後,在他的對面。正坐着兩個帶着極其明顯特征的中東人,這讓陳銳心下一歎,原來中東那波人,還有這兩個漏網之魚,這麽看起來,耶魯古茲來見他們,必有所圖啊。
手中的鋼針順手甩了出去,隻是在他出手地當下,有四人同時反應過來。那兩名黑衣人和兩名中東人,兩名中東人同時錯開了身子,那兩名黑衣人的配合卻更加的默契,一人直接避開,并推了駱剛一把,另一人則擋在了耶魯古茲的身後。
射向耶魯古茲的那枚鋼針紮在了黑衣人的後背上,而一枚則紮在駱剛的脖子上。剩下的八枚。有四枚插在了桌子上,另外四枚則是每人身上一枚。這一股腦甩出去十枚鋼針,陳銳特意給中東那兩人和兩名黑衣人各多加了一枚,沒想到他們那麽警覺,從這一點看,這四個人全是真正的高手,不過護住耶魯古茲地那名黑衣人的身子卻慢慢的滑到了地上,他的身上插着兩枚鋼針,一枚是他替耶魯古茲擋的,另一枚直接插在他的後腦勺上,那個位置,絕對是一擊斃命。
耶魯古茲扭頭看向陳銳,看到他淡然微笑的臉容,眼神中浮起幾分地釋然,輕輕歎道:“原來是你,真沒想到,我千算萬算,在走到這最後這一步地時候,卻出現了變數,本來我以爲你真是什麽事也不管了,這樣我倒還可以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我地構想,這麽看起來,我還是鬥不過你。”
陳銳先是看了駱剛一眼,末了随手點上一支煙,淡淡道:“我也從來就沒有想過,你竟然會主動到上海來,當年受了那麽重的傷,我以爲你活不了太長的時間,沒想到你還挺健康,隻不過既然你還活着,就好好的過完下半輩子就是了,何必整出這麽多的是非?告訴我,狐狸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兩個人之間的說話,就像是老朋友一般,十分的風輕雲淡,一點緊張的氣氛也沒有,甚至陳銳和耶魯古茲的臉上還都帶着笑容,而中東的那兩個人和駱剛以及那名黑衣人也出奇的沒有動,隻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鎖定在陳銳的身上,似乎是要吃人一般,在這一眨眼之間,他們八個人便隻剩下五個人了,其中耶魯古茲還是沒有任何戰鬥力的。
耶魯古茲點了點頭,并向身後的黑衣人伸了伸手,黑衣人把一根雪茄遞到了他的嘴邊,駱剛臉部的肌肉卻随之一抽,頗有些緊張,正要說點什麽,耶魯古茲卻揮了揮手,制止了他的說話,直接讓黑衣人把雪茄給點上了,并頗有點陶醉的說道:“駱剛,我活不了太久了,今天難得看到木法莎,這條命就不用再等下去了,就讓我抽一支故鄉的煙吧,這會讓我想起那些白花花的大腿,你就别婆婆媽媽了。”
說完,他深深吸了一口雪茄,輕輕噴了個煙圈,煙霧籠罩着他英俊蒼白的臉容,形成一股子邪異的氣質,末了他才對着陳銳說道:“的确都是我幹的,這些年,不管是南美也好,歐洲也好,所有找你的人都是我策劃的,其中也包括了狐狸這次的事,那也是我安排的。說起來我在上海也呆了不少時間了,能夠得到關于狐狸的那些消息,也是很正常的,當然,駱剛也幫了我不少忙,我也下了很大的本錢。我想我們之間的那點恩怨,就算是我做了這麽多事,你也不會覺得過分吧?”
陳銳搖了搖頭,淡然一笑,一直以來心中壓抑着的那股子感覺漸漸消散。果然是他幹的,這次的恩怨也是該到了解決的時候。
“我們之間地這些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你做什麽我也不會覺得意外,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你有什麽事,沖着我來便是了。你把狐狸扯進來幹什麽?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做地,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你這麽做,似乎已經達到了目的,我的确很傷心。”陳銳的眼睛慢慢紅了起來,雖然他已經猜到了這件事和耶魯古茲有關,但真到了這個份上,他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那股子戾氣,一股子殺氣自他地體内散出。那是真正自血雨腥風中走出來的男人氣質,有些事,必須要用鮮血來洗清。
“你現在終于體驗到了那種滋味吧?查爾斯死了,我的感覺也和你一樣,就是心痛。不過今天你出現在這裏,我也沒什麽好說地,本來這次中東的事,我也參與了,但沒想到你來得太快了。竟然讓那麽多人落入了國際刑警的手裏。那麽接下來的事就各憑本事吧,不管誰能活着從這裏離開,我想事情都算是結束了。”耶魯古茲看着陳銳的表情,又用那條手帕掩在嘴邊,輕輕的咳了幾聲,手帕上沾上了幾滴鮮血。
耶魯古茲的話音剛落,中東那兩個人便第一個動地。陳銳把他們的大多數人都給收拾了。他們想不恨陳銳都難。兩人的手上各自握着一把槍,隻是手剛剛舉起來。陳銳的手再一次動了,數支鋼針直接插在他們的手腕上,那股子裂痛讓他們趁勢松開了手,兩把槍滑落在地上,但兩人卻并沒有再去檢槍,而是筆直的沖向陳銳,這個時候,若是還去搶槍,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了。
同時,剩下的那名黑衣人卻直接抱起耶魯古茲,并沒有随着中東那兩個人一起行動,而是向窗戶奔過去,顯然做好了逃跑的打算,而駱剛則攔在那兒,擺明了是想限制陳銳的行動,隻要耶魯古茲還活着,那麽他們就永遠有機會。
陳銳地腳在地上重重一踏,身子迅速沖向耶魯古茲,别的人他可以不在乎,但耶魯古茲卻不能逃掉,這個人太危險了,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有着那股子與生俱來的優雅,這樣的人,論破壞力,甚至抵得上當年的半個南美幫駱剛的雙手直接掄起那張圓桌,奮力拍向陳銳,以他的力量,那張圓桌帶出來地風勢帶着一股子呼嘯地聲音,這顯示出這一擊是如何的勢大力沉,随着他地動作,桌子上的碗碟之類的物事一股腦的砸在地上,傳來一連串清脆至極的響聲,但陳銳的身子卻隻是左右晃動了幾下,避開了駱剛的枚擊,末了右手直接轟向了他的小腹。
同時,他的左手再甩了十數枚鋼針出去,直接落向耶魯古茲,想拖延他的行動。
駱剛的動作跟不上陳銳的節奏,眼睜睜看着他的拳頭落向他的小腹,勉強用胳膊擋在了陳銳的拳頭之前,但這一拳落實,他的整個身子卻被擊飛了出去,以他的體重加上那張圓台面,他的身子直接落向窗戶的邊上,這顯示出陳銳這一拳的驚人力量,隐隐伴随着骨頭的碎裂音,這說明駱剛的小臂已經骨折了。
鋼針落在了窗戶邊緣,那名黑衣人直接向後退了幾步,就算是抱着耶魯古茲,他的身子依然輕巧,再加上陳銳這一手鋼針并不指望着能留下他,匆忙出手,本身也沒什麽準頭,隻不過是爲了拖延個一時半刻的。
駱剛落地時的聲音傳來一股子巨響,各種碗碟一起破碎的聲音一股腦的傳來,終于驚動了一樓的老闆。但陳銳卻又順勢踢了四腳出去,每一腳都将圍在餐桌旁的椅子踹了出去,四把椅子都是落向抱着耶魯古茲的黑衣人。
整個過程可以說是在一瞬間發生的,期間兩名中東人沖向陳銳,但陳銳卻直接沖向駱剛,到最後這四把椅子飛出去時,那兩名中東人才來得及繞了個轉子,再次撲向陳銳,而這個時候,陳銳不得不再次面對他們。
四把椅子呈包圍狀圍向黑衣人,帶出的風勢吹動耶魯古茲的長發,但他臉上的笑容卻一直沒有斷過。就那樣看着陳銳,這才标标準準的瘋子。
黑衣人的身子扭了幾下。再一次避開了四把椅子,但他的身體卻已經離開了窗口,并逐漸靠向了陳銳,而這時那兩名中東人已經靠近了陳銳,直接便是拳腳相加。一人甩腿踢向他的腿,另一人則輕輕躍起,雙手點向他的脖子。
陳銳立定身子。末了一腳向身後踢去,同時兩隻手向上舉起,直接握住了那名中東人地雙手手腕,接着雙手發力,将他的整個身子給平整地扔了出去,目标自然是前方的黑衣人。
他的腳和那名中東人的腳撞在了一起,身子受到力量的反沖。頓時向前沖了幾步,更加接近耶魯古茲了,而那名中東人更慘,身子筆直向後飛去。到這時陳銳地雙手再一次在腰間一摸,順手向身後甩出好幾支鋼針,那名中東人的身子落下時,直接在地上挺直了,再沒機會站起來了,他的脖子上插着五支鋼針。
而撞向耶魯古茲地中東人身子在空中扭了一下。落地時隻是退了幾步,卻并沒有撞在黑衣人的身上,陳銳的手在這時又甩了出去,速度快到了極緻,鋼針直接便是落向中東人、黑衣人和耶魯古茲,除了他揮手胳膊時的聲音,鋼針破空時并沒有任何的聲音。
恰恰在這時。一把槍聲也響了起來。末了陳銳便覺得左大腿傳來一股子劇痛。
駱剛落地時已經近乎于奄奄一息了,陳銳的那一拳并不僅僅是擊斷了他的胳膊。餘力還擊在他地小腹處,那股子裂痛讓他的身子基本上彎成了蝦米狀,一股子苦辣酸甜的味道在整個胸腹之間徘徊,甚至讓他的喉嚨不自覺的幹嘔起來。那種感覺讓他一時之間連眼睛也睜不開了,甚至連腦門上落下的無數碗碟帶來的痛意也感覺不到了,到這時他才真正體驗到陳銳的厲害,隻是這簡簡單單的一拳,就讓他受不住了。
隻是當他地眼睛能夠看清東西時,正好捕捉到陳銳向三人甩鋼針的場景,這讓他的心下一緊,一隻手在邊上一摸,恰恰摸到了中東人掉在地上的一把槍,看到耶魯古茲遇到危險,他便随手開了一槍。
雖然他的手已經有點握不住槍了,再加上陳銳的移動太迅速了,但這一槍依然打中了陳銳的大腿。
直到這時,飯店地老闆才爬上了樓梯,隻是他并沒有直接走上來,而是趴在那兒看了一眼,恰恰看到了駱剛舉起槍打中了陳銳,這一下頓時讓他打了個哆嗦,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直挺挺暈了過去。
老闆娘倒是挺機靈,直接便打電話報警了,任誰聽到這聲槍聲,也沒膽子再上去看情況了。
這點小花絮并沒有阻止樓上地戰鬥,剛才那一通鋼針并沒有落在實處,陳銳的目地也隻是爲了不讓那波人逃走,并沒有指望着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實質性傷害,畢竟一切都是在倉促之間出的手,很難有什麽效果。
陳銳的腿受傷的同時,他的身子卻隻是微微的晃了一下,雙手卻趁機再次揮出,這一次鋼針直接插在了駱剛的額頭上,使得他的頭重重撞在地闆上,手裏的槍再沒辦法射出第二彈便死去了。
同時中東那人再次沖了過來,但剛走出三步,陳銳的拳頭便已經到了他的眼前,重重擊在了他的臉上,這個高手甚至還沒有碰到陳銳的衣角,整個身子就從窗戶中飛了出去,那張臉上所有的部位都被陳銳一拳打得血肉模糊。
陳銳立定身子,看向唯一還站着的黑衣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剛才冒着腿上的傷,他向前沖了兩步,惡狠狠打飛了那名中東人,但他腿上的鮮血卻沾濕了他的褲子,那種裂痛讓他臉上的肌肉也有幾分的抽搐了。
黑衣人放下耶魯古茲,沒有說一句話,直接踢出了七八腳,漫天的椅子直接飛向陳銳,他想趁着陳銳受傷不方便移動的當下,通過這樣的方式來了斷這檔子事。
陳銳的眼神犀利的盯着耶魯古茲,雙手也飛速向外甩了幾下,數十支鋼針順手飛了出去,雖然被椅子攔下了一批,但仍然有那麽一大波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到所有的椅子都落下時,那名黑衣人也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但陳銳的身上也盡數被汗水打濕,這種出手極耗體力,再加上他地腿受了這麽重的傷,單是忍住疼痛也要耗掉不少地精力。
耶魯古茲安靜的站在那裏,看着陳銳聳了聳肩。微笑道:“事實證明,是你赢了,說真的。這種最直接,最粗魯的手段,我一直不是很欣賞,但不得不承認,它非常有效,在這種手段中,我永遠也不是你的對手。”
身後傳來一陣地腳步音。有人沿着樓梯向上跑來,陳銳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力量,努力控制着左腿的那種麻痹感,同時他再點上一支煙,擡頭看着耶魯古茲道:“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這隻不過是剛剛開始。”
說完,陳銳慢慢走向耶魯古茲,盡管他地腿受了傷。但他卻像是沒事的人一般,徑直走到了耶魯古茲的面前,末了一拳轟在了他的臉上,把他的身子打向樓梯的一方,同時淡淡道:“這一拳是替狐狸打的,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都不應當把狐狸牽扯到這件事裏面。”
耶魯古茲地身子重重落在了地闆上。蒼白的臉上浮起幾分的紅暈。嘴角的血絲使他看起來有股子猙獰的感覺,這時樓梯上恰恰走上來唐婉的身影。她第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耶魯古茲,末了再擡頭看到褲子上沾滿了血絲的陳銳,柳眉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面含煞氣道:“陳銳,你怎麽受傷了?誰弄傷你地?我要滅了他。”
陳銳瞄了唐婉一眼,心下湧起一股子微微的感動,末了才吐出一個煙圈道:“你放心吧,傷我的人再沒有機會和你說話了,不過我不是不讓你過來嗎?你怎麽又跑過來了,黑子人呢?”
“老大,你就别埋怨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嫂子可是比我還能打,我不是她的對手,隻能選擇和她一起過來了。你走的時,那個吻的時間太短了,要是再長一點,可能她就恢複不過來了。”黑子頗有點無奈的聲音自樓梯間傳來,末了他便垂着頭慢慢上來了,一隻手還捂在屁股處,也不知道是什麽狀況。
唐婉急步沖到了陳銳地面前,完全沒有理會黑子地抱怨,雙手在他的臉上摸了幾下,最後才把眼神鎖定在他地左腿上,末了二話沒說,直接扶着他坐在一張椅子上,這也是整個二樓上唯一幸存的一張椅子了,其餘的全都受到波及,散作滿地的碎屑了。
“疼嗎?這下子可怎麽辦,我又不會治病…”唐婉臉上的焦急之色越來越濃烈了,也不知道該怎麽整了,頗有幾分無助的模樣。
陳銳心下歎了聲,這姑娘,以前她自己受傷了倒好像是個沒事的人似的,但看到他受傷了,就變成這副得性了,實在是令人感動啊。
“不要緊,一會你把我送到清蘭的醫院就成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受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上一次我被打中了胸口,還不是一樣幾天就恢複了?”陳銳伸手拍了拍唐婉的臉蛋,頗有點滿足的說道。
他受了傷,倒安慰起唐婉來,這檔子事讓他自己也覺得好笑,這也隻能說明一點,這姑娘真是個好姑娘,關心他甚至超過了關心她自己啊。末了陳銳深吸一口氣,對着正從地上坐着的耶魯古茲點了點頭道:“小婉,過去再替我打那個人一拳,算是替小凡打的,這個人活不了多久了,現在不打回來,以後就沒什麽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