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發現杜青青說的沒錯，李複的計劃還是有效果。早餐時間，于明向曼迪介紹：“知道賣家有三個方面的人。一方面是陳嘯風公司法律顧問，一方面是賣家，一方面是公證處。”
“于明，你先入爲主了。你一直認爲陳嘯風接黑貨，所以不會走法律程序。陳嘯風更聰明，不管是不是黑貨，全部按照法律程序走。就算他賣出黑貨，被警察查獲，還有合同在手。”
“不，我一直覺得陳嘯風就是購買藍寶石的人。”于明道：“切割藍寶石需要專業的工具和專業的人員，普通富豪購買了黑貨，有錢也沒有能力處理，陳嘯風本身就是個行家。所以我認爲賣家即使不是陳嘯風，也是同行業的人。我不認爲我們能通過合同找到真正的買家。”
曼迪問：“那是不是查詢下陳嘯風的賬戶？”
于明搖頭：“如果是陳嘯風，那肯定不是第一次做這個買賣。他會有一個黑戶資金。我認爲取得賣家資料調查藍寶石真僞，可行性不高。”
曼迪問：“你的看法？”
于明沉吟一會，站起來把寫字闆擦幹淨道：“第一步，我們要證實賣家是不是我猜測那樣，隻不過是一枚棋子。”
曼迪回答：“這難度不大，可以和公證處的人接觸，影印出合同。”
“假設賣家确實是棋子，就要進行第二步，報警。報警人稱，這一對藍寶石是他某年某月在某國失竊的，并且出示佩戴的照片，這需要一位PS高手。一旦警方立案，就進行第三步。警方肯定會開始調查這對藍寶石，并且要求陳嘯風出示相關的資料。陳嘯風知道報警人是騙子，肯定努力證實報警人出示的證據是假的。這時候報警人要求驗光，看寶石的光澤度等數據是否和他失竊的寶石數據相符合，一旦拿到數據我們就可以比對雇主失竊的藍寶石。”
“等等。”曼迪道問：“那我們就需要制造一份假的寶石證明。”
“對。”于明回答。
“可是爲什麽要造假？我們有真失主，還有真實的藍寶石鑒定文書。”
“曼迪，你的錢包失竊，你不能因爲對方錢包裏錢數和你一樣就報警。同樣，你拿一顆真寶石的證據要求警方立案比對調查，也許可以。但是證據不充分，警方不能以這樣的理由制止商業活動。警方最好做法是要求陳嘯風将藍寶石交出來鑒定，陳嘯風肯定不幹。我們沒有陳嘯風切割藍寶石的證據，陳嘯風爲這對藍寶石肯定辦理好了合法手續。”于明道：“錢包丢了，不能因爲錢的數量而報警，但是可以因爲錢包長相一樣而報警。隻有表面證據成立，警方才能深入調查。這叫直觀證據。”
杜青青插口問：“于明，你什麽時候知道這麽多？”
于明回答：“經常和張諾楠還有黃忠他們吃飯，了解了一些。”曾經有個案例，一位父親的女兒失蹤，懷疑是被鄰居殺害。警方隻能請鄰居配合調查，并沒有發現疑點。父親要求警方搜查鄰居家，警方無法依靠父親的主觀推斷對他人住所進行搜查。一天，父親潛入鄰居家，砍傷了鄰居。這時候此地變成了犯罪現場，警察進入現場調查，用技術發現了地面上肉眼看不出來的血迹，經過DNA比對，證實是女兒的。
于明就是要假造出一個現場，讓警方進行調查。世界上藍寶石很多，警方不可能因爲都是藍的，就對所有藍寶石進行鑒定。失主缺乏最基本的現場證據，而假造一份和這對藍寶石一模一樣的照片，就能讓警方直接進入正題。
一旦數據比對上，陳嘯風的狠勁會讓他丢車保帥，雖然無法告倒陳嘯風，但是可以讓雇主拿回寶石。
“最後一個問題。”曼迪問：“誰來當這位報警人？”
這确實是個問題，事後真相大白後，報警人可能面臨三個月到六個月的拘役。于明想了好久道：“我沒有合适人選。”這事情專業演員陳鵬昌肯定可以做的完美，但是要服刑留案底，不是幾萬塊錢就可以搞定。二進宮的人員不可靠，陳嘯風給他更高價錢，有可能反咬出曼迪和于明。
三人沉思好一會，于明道：“實在不行，那隻能采取匿名報警的辦法，讓高手做一份失竊案卷，然後匿名報警，警方調查……不行，這樣我們拿不到數據，無法比對。”
又是一陣沉默，于明撥打葉戰電話：“葉戰，有沒有一個可靠，想爲了幾萬塊錢坐牢的人？”
葉戰聽了一些細節回答：“暫時可靠的人有，但是你這做法不行。這些人從監獄出來後，沒事找你要點零花錢，你給不給？于明，不要把把柄落在因爲錢出賣自己的人身上。”
于明隻能挂電話，曼迪道：“實在不行，隻能偷了。”
杜青青苦笑：“你成了小偷，陳嘯風有保險公司賠償，一分錢沒有損失，你這是幫人家銷贓。”
“保險公司？”于明眼睛一亮：“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
“警察不能要求驗證，但是保險公司可以啊。”于明道：“保險公司裏應該有一份這對藍寶石的數據資料。”
“那還不是偷嗎？”杜青青問。
“不需要，我們如果能到陳嘯風的公司或者冒充陳嘯風聲音，讓保險公司直接傳真過來就可以。”
曼迪點頭：“對啊，珠寶展中所有珠寶都要經過保險公司驗證，避免騙保。隻要拿到數據，數據相符，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報警。對于保險公司來說，藍寶石的數據不算商業機密，隻是合同一部分。不過，如果要做這個計劃，我們必須收集陳嘯風足夠多的聲音素材。李複昨晚調查來看，陳嘯風非常嚴肅，話很少。由于海老先生的緣故，才多說幾句。我認爲我們現在要着手尋找陳嘯風的資料，看有沒有會議發言資料等。”
于明道：“最少要規劃到下面幾句話：我因爲什麽原因，需要你們将藍寶石的基本數據傳真過來，電話号碼是多少。”别看隻有幾十個字，要收集這幾十個字的陳嘯風聲音，需要幾百甚至上千個字，而且音質要好。
曼迪道：“一個再嚴肅的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于明，你負責了解陳嘯風的喜好，杜小姐，麻煩讓李複收集陳氏珠寶有關陳嘯風發言的語音。”
杜青青點頭：“這沒有問題，但是……如果對方要多墨迹幾句呢？比如對方問，是基本合同文本？你就要回答，是藍寶石檢測的基本數據。而且珠寶展投保的珠寶很多，藍寶石也有一些，要怎麽說的明白？”
曼迪皺眉許久看于明道：“我覺得還是偷一份比較快。”
于明沒有回答，想了一會道：“珠寶展開展肯定有開幕詞，偷開幕詞不算盜竊吧？隻要我們改改其中的開幕詞，我們就能得到所需要的聲音。”
曼迪速度很快，敲打鍵盤：“陳嘯風有位私人秘書，叫洛菲菲。”
于明看杜青青：“要麻煩倪秋了。”
杜青青道：“這是第三步，你們前面兩步還沒走呢？怎麽就認定陳嘯風是賣家。”
于明笑笑，道：“杜小姐，前面兩步已經不重要了，隻要藍寶石有投保，我們就能拿到數據，拿到數據就可以比對報警。除了偷竊發言稿有違法嫌疑外，沒有其他的違法行爲。”
“那萬一沒入保呢？”
于明笑：“不可能。”
……
“坑爹啊，真的沒投保？”上午在公司，于明看李複查詢的清單目瞪口呆。兩百多件珠寶隻有一件沒投保，就是這對藍寶石。
曼迪隻能無語攤手，杜青青得意的笑。倪秋輕聲道：“老闆是烏鴉嘴，以後找誰商量事都不能找老闆。”
這就麻煩了，要把所有計劃推倒重來。而藍寶石的官方鑒定文件隻有一個籠統的4A級分類。不需要保險，就不會有數據出來。這招真毒辣，讓幾個人徹底抓瞎。李複這時候提出了新看法：“如果于明推斷沒錯，陳嘯風黑市購買了珠寶，通過自己能力切割。那這次很可能是利用出售手段，将藍寶石變成完全合法的寶石。”
曼迪點頭：“接下來的事我自己處理吧。”
杜青青看于明，她知道自己處理的意思，曼迪打算将兩顆寶石偷走。
曼迪補充道：“不會麻煩于明，我自己能處理。放心吧，我也不會冒險，有專業人氏幫忙，這是十萬元酬勞，請你們簽收。”
杜青青忙推辭：“我們沒有幫上什麽忙，你是于明朋友，也就是我們朋友。朋友之間幫忙不收錢。”
曼迪解釋：“你們已經幫了很多忙，你們調查的事情讓我少走了很多彎路。按照我們合約規定，你們已經盡到了你們的義務，理當收下報酬。另外一點，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如果混淆在一起，恐怕我很快就會沒有朋友。”
于明低聲道：“封口費。”
杜青青恍然，不收錢，那代表合同無效。如果收了錢，合同完成，調查社有義務爲曼迪保密。如果洩露了消息，那曼迪可以将調查社告上法庭。看在于明份上，曼迪也許不會這麽幹，但是對于曼迪來說，這是完成一份合作契約。
換之中國人情來說也可以理解，某人開了家餐館，親戚朋友去消費，如果某人每次很熱情的免單，會導緻親戚朋友不敢去捧場。朋友之間應該是平等的，而不是依靠恩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