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明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存在、以及他所站立的高度,依舊是自己爲之奮鬥攀登的目标。逝者已逝,生者自強,自己的生活還在繼續,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頹廢或者是迷茫上面。
眼下,自己的實力突然不知緣由的增強,雖說是有反常必有妖,可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實力越強,底氣就越足,對于将來要做的事情也越加的有信心了。
于是習擇便躺到浴缸裏,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洗去了身上多餘的負面情緒,一臉神清氣爽的離開了房間。
西園魉見習擇紅光面滿的走出來,就知道他想通了,心裏也是歡喜。
習擇笑道:“放心,我已經沒事了,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小魑和小魍呢?”
“老大去和那些江湖勢力交涉了。老三的話……”她當然不能告訴習擇實話,因爲西園魍正在和張夏花一起秘密的研制毒藥,雖說習擇已經叮囑張夏花不要去制作毒藥,可是張夏花表面上的答應了,暗地裏卻偷偷的進行,西園魉腦子裏閃過西園魍正在幹的事情,嘴上卻說道:“她現在正在執行秘密任務呢。”一邊說着,心裏一邊默默祈禱習擇可别去見張夏花啊。
習擇還真的想要問問張夏花和張夫人的情況,可話還沒說出口,西園魉就靈機一動,一句話轉移了習擇的注意力,“你知道,因爲宋未明的死,現在大漢帝都一團亂七八糟的,包括黑市也是。這幾天老大都有點焦頭爛額了。”
“哦?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
随着宋未明從神壇隕落,霍虢虎和懷斯特兩人被狂熱的民意推上神壇,這帶來的影響是方方面面的。其他的暫且不說,單說“黑市”這裏,一衆江湖人仿佛一夜之間腰杆子就挺直了。原本,這些江湖人被朝廷壓的擡不起頭來,連舉旗造反的心思都有了,一個個都惶惶不可終日的過日子,就怕龍椅上的那位皇帝不給他們活路。
可現在呢?随着懷斯特登上“神壇”,江湖人與有榮焉,自我感覺自己就是那随着得道之人升仙的雞犬,腰杆子一下就仿佛靠到了一個結結實實的靠山,甚至連皇帝和朝廷都不怕了。
話說奇怪了,懷斯特登頂神壇,和這群江湖人有什麽關系?真計較起來,關系還是有的。大漢帝國的江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混江湖的人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從懷斯特的“神拳館”走出來的,而且因爲依靠着“神拳館”這棵大樹,混的都還不錯,這股同門同源的力量現在就集中在“黑市”當中。
随着懷斯特的威望突破天際,這部分人的聲音也就喊了出來,進而營造除了一種“隻要靠上‘神拳館’就連朝廷都不敢拿我們怎麽樣”的氛圍。而相比于大将軍霍虢虎,懷斯特顯然被人們自動的劃分到了“江湖人”一邊。自古以來的江湖人都有一種蜜汁觀念,好像在江湖人和朝廷發生沖突的時候,江湖人和江湖人就是站在統一陣線的。
由此,“黑市”裏的江湖人就認爲自己和懷斯特是站在同一邊的,就想當然的認爲隻要抱上懷斯特的大腿就可以再也無懼朝廷,正面上都底氣十足。
在這樣的背景下,由西園魑前頭組織起來的“武林聯盟”自然也就沒有了前幾天的和諧氛圍,一下子就鬧騰了起來。而本來在“武林聯盟大會”上沒有席位的人也擠了進來,在會議上“耀武揚威”,就因爲他們曾經在懷斯特的“神拳館”學習過。
尤其,其中有一個叫做林昆吾的青年劍客,更是懷斯特的親傳弟子,這家夥“人狠話不多”,本身就是一個大幫會的老大,加上又有“懷斯特親傳弟子”的光環,風頭一時無兩,話語權甚至已經超過了西園魑——她的話語權有一部分源自羽博界人遺留的威望,可現在有了一個活着的懷斯特,誰還會搭理一個死掉的羽博界人?
聽着西園魉的描述,習擇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聚攏這些江湖人形成一股能爲己所用的“勢”,是他計劃中關鍵的一步,現在竟然跳出來一個林昆吾,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然而,林昆吾的背後可是站着一尊大神懷斯特,有那麽雄厚的一座靠山,他能怎麽辦?
“……看現在的駕駛,那夥人是想要通過林昆吾等一些從‘神拳館’出來的人抱上懷斯特的大腿,這樣一來,就算是朝廷想要再對付江湖人也得掂量掂量,會不會觸怒懷斯特。依照我們對以前懷斯特的了解,他多半是懶得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就是一個沉迷于享樂的人。可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難保他不會有什麽變化。退一步說就算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是恐怕也沒有人敢賭。”
聽着西園魉的描述,習擇揉着太陽穴,思考着應對之策。可是一條條策略浮現在腦子裏,卻又一條條的被否決。否決的原因也非常簡單,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面前,一切的算計謀略都是紙老虎,徒勞無功。
而眼下,唯一能夠和懷斯特對抗的就是霍虢虎了,難不成還能指望他站出來幫忙?簡直想太多了。
西園魉又道:“還有,現在外頭還流傳着這樣一個聲音,說大漢帝國不是劉家一個人的,是大漢帝國全體國民的,說是要恢複以前的‘皇帝公選’,看這樣子分明就是在捅劉家的屁股,然後要霍虢虎或者懷斯特去當那個皇帝。當然了,霍虢虎的呼聲顯然要比懷斯特高多了。這種情況,這不知道是真的有帝國人想要換個皇帝,還是有人想要破壞大漢帝國的政局。反正現在的大漢帝都真的是處處透着一股妖氣。不過由于劉重武在大漢其他各州實施的是封閉反古的政策,隻要大漢帝國将消息封閉,其他各州應該不會收到多少影響,再熱鬧也是大汗帝都的事。”
西園魉說到這裏,習擇突然蹿了起來,道:“走,咱們去開會的地方。”
由于西園魑的話語權急轉直下,“武林聯盟”開會議事的地方當然也不在“羽博黨”的地盤上了。要說風水輪流轉,有時候轉的就是這麽快。
西園魉一邊給習擇帶路,一邊道:“習擇桑,咱們現在去開會的地方做什麽?”
習擇道:“自然是把失去的主導權奪回來了。我想過了,咱們完全就沒有必要在意懷斯特。論實力,他不知道甩了咱們多少。論勢力,他的弟子門徒數也數不清,軍方江湖都有。面對這樣一個潛在的對方,任何擔心憂慮或者害怕那都是多餘的。還不如幹脆當他不存在,想怎麽幹就怎麽幹。”
西園魉聽了直發愣,随即就想到,習擇桑還是和以前一樣,想幹就幹,幹了再說。她不由的露出了笑容,雖然她心裏也擔憂習擇的生命安危,可是他這股不懼一切一往無前的氣勢,不正是令她着迷的嗎?大不了就是和習擇桑一起死。
在西園魉的帶領下,兩人來到的“武林聯盟”開會的新會場,一家名叫“至尊”的夜總會——要不說江湖人中有些人就是自己作呢,給朝廷盯上那也是活該,取個名字别的不用,偏偏就用這種詞,不是活該是什麽。
習擇兩人順利的進入了夜總會,可是來到會場的門口的時候不出意外的被攔了下來,還是西園魉态度強硬的讓人去通報,這才得以順利的進入會場。
那會場的門一打開,裏頭的吵鬧聲便撲面而來,亂哄哄的一團,根本就聽不清楚裏頭的人在說些什麽。習擇和西園魉兩人的進入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或者說這個時候根本就沒人有那個閑心去注意他們,都在忙着互噴了。
隻有西園魑,以及梁寬看向習擇和西園魉。習擇向後者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梁寬也輕輕點頭以示回應。不過這次習擇卻沒有在梁寬的身邊看見喬森。
“你們懂什麽,一群鼠目寸光的家夥……”
“咱們還要畏畏縮縮到什麽時候……”
“現在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吊你老母給!”
習擇走到西園魑的身邊,以精神鏈接取得溝通。
西園魑道:“習擇桑,你現在沒事了吧?”
“嗯,讓你們擔心了。先不說我,現在的情況怎麽樣?都在吵什麽?”
西園魑語氣不屑的說道:“嘿,一群烏合之衆。一開始還在商讨如何尋求懷斯特的庇護,然後說着說着就吵了起來,吵到現在他們自己估計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吵什麽。”
“這麽說,他們現在都寄希望于懷斯特的庇護嗎?”
“大部分人都有這個想法。你看那邊那個抱着劍的青年,他就是林昆吾,懷斯特的親傳弟子,也是‘劍鋒會’的會長。和他做在一起的都是在‘神拳館’修煉過的。”
習擇不由的望了過去,和其他人吵吵鬧鬧不同,那一小撮人卻是擺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湊熱鬧模樣。
西園魑又道:“也不是全部的人都抱着抱懷斯特大腿的想法。隻不過現在大部分都失去了理智,都恨不得趁着這個機會向朝廷複仇。真是可笑,連自保都難,竟然還妄想向朝廷複仇。不過現在這個樣子,咱們想要再控制他們,恐怕很難了。都是一群目光短淺,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烏合之衆,不足與謀。”
西園魑的語氣滿是憤憤和無奈,想來她也是被懷斯特那尊大神壓的有些不爽。
習擇卻道:“交給我吧!”
然後他便走到桌子邊緣,狠狠的一拍桌子,發出一聲“砰”的巨響,随之一聲虎嘯龍吟般的吼聲炸響:“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