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寝宮。
呂金符一邊聽取西園魅的情況彙報,一邊奶着孩子。小劉徹捧着那顆碩大而飽滿的肉球球,圓嘟嘟的臉一鼓一鼓的,烏黑的大眼睛卻是等着他的母親,煞是可愛。
“……‘武林大會’已經結束,我大姐現在已經掌握了超過六成的江湖勢力,同時也包括了他們背後的政治資源。這份名單你自己看。”
呂金符結果那份名單,掃了一眼,便“啧啧”的贊歎。
這份名單上幾乎囊括了廟堂上三成的官員,其中甚至還有兩個二品大員,除此之外更有不少貴族,爵位最高的甚至是一位國公爺!
可别以爲三成官員似乎很少,在派系、山頭林立,大圈子套着小圈子的朝廷,這三成可是一股絕對不容忽視的政治力量。
“你确定那些江湖人對這些人有影響力?”
西園魅道:“那些人所犯下的罪行若是曝光出來,足夠株連九族了。以劉景業的性子,他們除非腦袋裏裝的的都是屎,否則他們絕對不敢妄動。現在朝廷已經将江湖人逼到了死胡同。兔子急了還咬人,更别說那些江湖人。”
呂金符将那份名單随手一丢,“還這能玩。行了,我知道了。”
西園魅道:“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呂金符慵懶靠着背墊,輕輕的拍着小劉徹,興許是吃飽了,小家夥的大眼睛已經慢慢的閉上了,看樣子是要睡覺了,“急什麽?越是現在這個時候就越不能急。你剛才也看到了,我不過是臨時給他擦擦屁股,他反而嫌我的燙手,真要是有什麽動靜,他還不直接砍了我?再說了,現在有個斷情師太在他身邊護着呢,除非再來兩個宋未明,否則誰能幹掉他?”
呂金符一開始要的就不僅僅是幹掉劉景業,而是她懷裏的小徹兒能夠順順利利的坐上皇位,幹掉劉景業不過是手段罷了。
西園魅皺眉道:“刀子都已經遞到你手裏了,這個時候你卻什麽都不做?”
“那也得先把刀子磨利了再用,”呂金符聲音放得很低,小家夥已經睡着了,“你去告訴她們,這段時間要低調,窩着别出來,既然已經躲到了‘黑市’,劉景業一時半會兒也不敢輕舉妄動。然後示敵以弱,表面上向劉景業屈服乞饒。相信我,這招對劉景業很管用。”
她還不了解劉景業?那就是個強迫症和自大狂。他要是肯接受江湖人的求饒,呂金符就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當然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劉景業表面上答應,然後把這群江湖人趕到了國境線上去送死。
西園魅也發現小劉徹睡着了,她識趣的沒有在說話,點了點頭,就要退出去。
“等等,”呂金符突然喊住她,“張夏花應該在你們手裏吧?”
西園魅心中一凜,這事兒她應該沒有和她說才對。
呂金符道:“我聽說她是一個古醫天才。你看看能不能讓她配制一種無色無味,殺人于無形的毒藥,最好是時候查不出來的,或者就算檢查也是自然死亡。至于做什麽用,你懂的?”
上次已經下過一次毒了,可結果卻是以失敗告終。按道理同樣的招用兩次未必有用,但是常言道有備無患,先準備着,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呢?甚至,就算不能用來毒死别人,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用來毒死自己,不是嗎?
西園魅點點頭,這才消失不見。
呂金符站起身,捧着小劉徹下了床榻,然後将他輕輕的放在搖床上,蓋上被子,搖啊搖的。
看着小劉徹的眉眼,呂金符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了習擇的面孔,喃喃的說道:“還真是個小氣的男人……”嘴角分明帶着笑意。
呂金符又怎麽會不知道,明面上是西園姐妹在搞事,可暗地裏肯定是習擇在操控這一切。他大概是氣惱自己當初對他說“你又能幹什麽”吧?坦白說,那個時候呂金符是真心覺得習擇幫不上忙,論實力實力不算頂尖,論勢力更是沒有。可是她卻沒有想到,那家夥竟然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聚攏起那麽大一股勢,隐隐已經能夠影響到了朝廷廟堂,要說不驚奇那是騙人的。
當然,更多的是欣慰和松口氣。
至少,貌似現在不用自己獨自一人扛着那麽重的擔子了。
呂金符重新回到錦榻上,拿起桌上的那份名單,明亮的目光閃爍着,“隻要将這部分政治資源攫取過來……”
顯而易見,僅僅依靠危險就想要支配朝廷大臣、貴族,那是癡心妄想,自大狂妄。所以剛剛呂金符才會和西園魅說,“得先把刀子磨利了再用”。現在呂金鳳根本沒辦法掌控這份名單上的政治資源,不過這卻是一個契機,一個機會。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呂金符笑了。
她搞的定!
……
人爲了保命,沒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逼急了同歸于盡都是小兒科。
故而,當西園魅将呂金符的意思傳達回西園魑那邊的時候,西園魑等人經過商議,便決定先采用示敵以弱的方針,她又起來了各幫各會的大佬,如此這般的商議一番,結果這群江湖大佬們還真就同意了,先服軟!
要知道,西園魑了沒有說是“故意屈服求饒”。由此可見,這幫江湖大佬的立場是有多麽的不堅定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求生是本性。若有活命的機會,誰有願意拼死拼活?打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想過要造反,不過就是抱團求存罷了。
于是乎,便由西園魑代表大家,嘗試和朝廷接觸,表達了屈服求饒的意思。
而這一切當然都是西園魑的算計。她才不會真的求饒呢,做做樣子罷了。所以,西園魑托關系托關系,最後找到了人赫然就是兵部尚書,呂棟彬!
呵!呂棟彬,這不擺明了是不想求饒嘛,朝堂之上現在誰不知道皇帝陛下對呂尚書不滿,甚至有傳言,說要不是呂尚書是國丈,罷免他都有可能,他能夠說服皇帝陛下就怪了。
故而,當呂金符得到消息時,也不由的啧啧贊歎,那西園魑還真是個心裏玲珑的妙人。
當然,這麽做對呂棟彬不可能沒有影響,畢竟那可是和叛逆密會。可這事對别人來說或許是個殺頭大罪,可對呂尚書卻是未必。到了他這個層次,除非是拉開陣式來造反,否則等閑根本動不了他。
這會兒,在大漢帝國皇帝陛下的養心殿裏,劉景業便面無表情的聽着呂尚書的谏言。
“……陛下,此次動亂已經過去了,臣以爲不宜再繼續下去,以免釀成不可收拾之後果。恰好那些江湖人有意屈服,陛下胸懷天下,不妨給他們一個機會。至于被劫走的張氏,若是暫時找不回來,隻需用一死囚整形易容,再公開處刑,對百姓有個交代即可。”
有道是“名不正則言不順”,劉景業這次的“大清洗”,表面上用的名義乃是“追捕叛國罪犯”,這樣的名義很能讓百姓接受,大家都認爲本該如此。故而這件事情亂也就亂在江湖,普通百姓除了個别命不好的,大部分都沒有受到影響。
這種“權利的遊戲”,草頭百姓連加入的資格都沒有。
劉景業耐着性子聽呂棟彬說完,淡淡的說道:“呂尚書的交遊還真是廣啊?哼哼,現在知道求饒了?不覺得太晚了嗎?”别看表面上劉景業沒什麽表情,可實際上心裏卻是非常的享受,他感覺自己打了一個大勝仗!
然而他會就此收手嗎?
宜将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要殺就要殺個斬草除根,以絕後患。現在他們仗着“黑市”來求饒,這是求饒還是威逼,啊!?當真以爲我劉景業會怕了你們嗎!自古以來,那個朝廷向江湖服過軟?
呂棟彬道:“陛下,過猶不及啊……”
劉景業打斷道,“想要朕繞了他們,可以,隻要他們将‘黑市’讓出來,再去前線殺敵立功,朕便饒恕他們。”
呂棟彬道:“陛下,您這是将他們往死裏逼,萬一他們來個魚死網破怎麽辦?不妨暫且先答應他們,然後……”
劉景業道:“那就先涼着他們,”魚死網破什麽的的确是個大麻煩,“呂大人,你是朕的尚書,更是朕的老丈人,你應該多想想如何助朕治理這天下,而不是去管那些江湖叛逆的生死。好了,朕還有别的事情要處理,你退下吧。”
呂棟彬不再說什麽,躬身告退。
離開了養心殿,呂棟彬搖了搖頭,心裏感歎,“這大漢還經得起你幾下折騰?與其如此,倒不如給我呂家!哼!”走不多遠,迎面就走過來一個宮女,手裏領着一個食盒,她走到呂棟彬面前,畢恭畢敬的将食盒奉上,說是皇後娘娘給的。
呂棟彬便拎着一個食盒離開了皇宮,一路上可沒誰敢檢查。等上了車,呂棟彬便從食盒的夾層中翻出一張紙,這張紙的内容正是之前西園魅交給呂金符的名單——當然,經過了加密處理。呂金符畢竟是個皇後,悶在皇宮裏,行動多有不便,有些事交給呂棟彬這個父親無疑要方便許多。再說了,姜還是老的辣。
呂棟彬看過名單之後,面無表情的将名單收了起來,眯着眼睛靠在背椅上,食指輕輕的叩着膝蓋。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還真是能折騰的小子……”
這個“小子”不是習擇還能有誰?
不久,一個新聞就在帝都播送出來,前幾天被劫走的叛國者終于被抓到,然後再一次的當着全帝都百姓的面斬首,大快人心!但隻有内部人才知道,這個所謂的叛國者分明就是個假的。
然而就算是個假的,随着那個腦袋落地,原本沸沸揚揚的帝都終于平靜了下來,緊跟着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另外一件大事上:宋未明、霍虢虎、懷斯特三大巅峰強者的世紀大戰!
被父女倆評價爲“能折騰的小子”,現在卻折騰不起來了。經過徐嬌嬌再三的檢查,最後得出結論,張夫人體内的追蹤器她也沒有辦法移除,那是一種類似生物病毒的存在,而能夠将其殺滅的人,名叫李牧茵。
因爲這東西就是她研究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