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
梁茵謹看到習擇在申師伯的門外鬼鬼祟祟的,當然不會以爲他是路過或者别什麽,立即就出聲呵斥。她不開口不要緊,一開口立即就驚動了房間裏申紅屠。
“砰”的一聲響,申紅屠撞門而出,便看到林龍——以就是習擇現在的化名,擒住了梁茵謹,便陰着臉呵斥道:“林朋友,你要幹什麽?”
這個時候習擇自然也不會和申紅屠表明自己的身份。那話怎麽說來着,人都是會變的,現在的申紅屠未必是以前的申紅屠。現在情況不明朗,習擇可不敢拿自己和張夫人的性命開玩笑了。他聽了申紅屠的話,道:“這話應該由我來問才對。你剛才是在和誰說話?還請你給我一個解釋。”
他擒拿着梁茵謹,并沒有說出什麽威脅的話來,不過威脅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申紅屠道:“林朋友,我想是你是誤會了。我剛才是在和林福通話,告訴他張夫人已經安全了,讓他盡快趕過來。”
習擇道:“我看起來這麽好騙嗎?你分明就是在和那個懸賞500億的金主通報。”其實他根本就是瞎猜胡扯,不過是爲了诓申紅屠罷了。是不是誤會,他得看申紅屠的反應判斷。
梁茵謹這個時候已經罵開了,“放開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我們好心的救你們,你們卻懷疑我們居心不良,還要不要臉面了?!”
習擇暗道,這個梁茵謹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性子,“如果你們是真心的幫助我們,我和張夫人自然是心懷感激,但是……”接下來的話就算不說,意思也已經表達出來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屋門突然傳來很有節奏感的敲門聲。這陣急促而有節奏的敲門聲打斷了申紅屠的話,她看着習擇道:“林朋友,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絕對沒有要加害你和張夫人的意思。如果我們真的心懷不軌,恐怕也不會這麽容易讓你發現,你說呢?現在我若是不去開門,外面的人必定會懷疑,屆時誤會就更難解開了。”
習擇想了想,心裏琢磨着反正手裏捏着梁茵謹,她可不是什麽無足輕重的路人甲,想來申紅屠也不會不顧她的安危,于是習擇便點了點頭,擒着梁茵謹躲到了牆壁的後頭,探出一隻眼睛去窺探。
申紅屠拉開門,隻見張雲烽走了進來,道:“有人告發了我們,現在已經很多人往這裏追查過來,很快就會找到這裏,咱們現在必須馬上轉移!”申紅屠關上門,道:“剛剛和林朋友鬧了一些誤會,還得勞煩你來解釋一下。”
“怎麽回事?”
習擇看到是張雲烽,便從牆後走了出來。
張雲烽見習擇擒拿着梁茵謹,趕緊道:“林老弟,現在是非常時期,咱們可不能自己亂了陣腳。你下放了梁小姐。有什麽誤會,等咱們到了下一個安全據點再解釋清楚,你看如何?”
習擇想了想,便取出一顆丸子——其實就是之前他綁過的那個小孩給他的糖果謝禮,還是一種添加了一味藥草的糖果,隐隐有一絲藥味,“把這個吃下去。如果到時候确實是誤會,我自然會給你解藥。”
梁茵謹道:“可惡,你别太過分了,我不吃!”
“哼,如果問心無愧,又爲什麽不吃?”
申紅屠道:“茵謹,吃吧。他說的對,咱們問心無愧,又有何懼?林朋友,不如你也給我來一粒。”
我才不給你呢!要是被你拆穿了西洋鏡怎麽辦?習擇幹笑一聲,“真不好意思,這七日斷腸丹我也就隻有一粒。這東西煉制不易,若不是不得已,我還不舍得拿出來呢。”
梁茵謹簡直快要氣炸了,“你!!”
結果梁茵謹還是捏着鼻子一口吞下,然後雙方的沖突便暫且擱置了。随即,習擇将休息的張夫人叫了起來,一行人換了新衣服,套上鬥篷,便從後門離開了。都說狡兔三窟,申紅屠他們顯然不隻有一個安全據點。
習擇緊緊的護着張夫人,擠着人群艱難向前,同時還不忘豎起耳朵聽周圍的動靜。
“唉,你聽說了嗎?那個價值500億的張夫人竟然偷偷潛入了咱們這兒,哈哈,真是蠢到家了!”
“就是說啊,分明就是自投羅網。估摸着她還以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傻不傻啊。”
“哈哈,這還不好,趕緊擦亮眼睛吧,說不準咱們鴻運當頭,就遇到了那個張夫人喲。啧啧,500億啊。”
“勸你趕早打消這個念頭吧。就算遇到了又怎麽樣?多少雙眼睛盯着呢,那輪到的你?就算有命拿錢,你有命花錢嗎?”
“我說哥們,你這話咱就不愛聽了,有道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不拼上命,又哪來的榮華富貴?”
……
……
一路行進,可以說到處都可以聽到人們議論有關張夫人的事情,蹭了張夫人的“光環”,連提到“林龍”的人都不少。張夫人那500億指望不上,“林龍”的400萬總可以試一試吧?
當然,人們可不僅僅嘴上說說,一路上所見之人,一個個眼睛都仿佛冒着綠光,左看又瞅,東盯西瞄,就好像周圍行走的都不是人,而是鈔票。
習擇直感歎,古話真的是不假,認爲财死,鳥爲食亡。因爲這500億,京城江湖幾乎是爆發了十二級大地震,上至幫會大佬,下至跑腿喽啰,多少人爲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僥幸活下來的也東躲西藏,或者躲進這“黑市”裏,卻仍然不知道吸取教訓。
他們難道就不知道,真在“黑市”裏爆發了紛争,最壞的結果可是引爆腳下的活火山,到時候通通完蛋!
或許,每一個人都是心存僥幸吧,覺得這樣的“badend”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五個人兜兜轉轉,足足繞着“火山坑”走了大半圈,終于來來到了另一個秘密安全據點。
相比于前一個安全據點,現在這個卻是鬧騰多了,因爲這裏赫然是一座酒吧——習擇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和酒吧特别有緣,從做開始的和呂金符在就酒吧下雨,然後狂人谷的酒吧,軍事基地的酒吧,邊境小鎮的酒吧,等等。
一進入酒吧,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酒味,以及混合汗臭、香水、臭腳等等的惡心味道,滿耳朵都是人們的呐喊、咆哮、咒罵,以及震撼的音樂。
這座酒吧的中央卻不是舞池,而是一座擂台,此時正有一男一女在上頭肉貼肉的搏殺,拳拳到肉,鮮血與唾沫齊飛,好不激烈熱鬧。習擇隻看了一眼,便判斷出那個男的必敗無疑,倘若他不及時投降認輸,恐怕還有性命之危。
五人繞過了擂台區,沿着樓梯下到地下室,這次倒是不用什麽敲門,申紅屠直接掃描了視網膜,開啓了這扇門。
習擇暗想:“他們顯然已經徹底了習慣了現代化的生活。隻不過,申師姐他們來到帝都到底準備幹什麽?難不成……是要爲師父複仇?”
當門關上的那一刹那,外頭的各種吵雜聲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到了這裏,暫時就安全了。這裏還有幹擾信号傳輸的裝置,想來朝廷鷹犬也不可能找到這裏。”申紅屠說道。
張夫人趕緊問道:“福伯也在這裏嗎?”之前一直匆忙趕路,她也問過了出去打探消息的張雲烽,隻不過張雲烽卻說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現在既然已經到達了安全地點,張夫人迫不及待的再次詢問張雲烽。
張雲烽卻是沉默了,臉上露出了悲戚的神色。
看到這,習擇心頭一凜,要知道,之前申紅屠可是跟他說,她聯絡的對象是福伯。要是福伯那邊有什麽不測,那毫無疑問,申紅屠說謊了。于是,習擇跨前一步,對張夫人形成了守護之勢。
在張夫人的逼視下,張雲烽暗歎一聲,“福叔他已經……已經……”
張夫人捂住嘴巴,眼眶裏淚水打着轉。
便是張氏其他族人被砍頭殺死,張夫人更多的是憤怒,卻并沒有太多的悲傷。可是福伯不一樣,當年她隻是對福伯有一飯之恩,可自那之後福伯卻一直默默的守護着她,在張夫人心中卻是把福伯視作半個父親一般的存在,是她的親人,此刻乍聞噩耗,不由的悲從中來。
習擇卻盯着申紅屠,道:“你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
聽到福伯的噩耗,習擇既覺得這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畢竟,他的敵人可是孫侯那個嗜錢如命的瘋子!張夫人逃走了,就等于到手錢沒了,孫侯怎會不憤怒抓狂?福伯若是一心阻止孫侯,若是不能擊敗孫侯,結果怕隻能是被孫侯殺死。
申紅屠顯然也沒有意料到強大如福伯那樣的人物也會遭遇不測,她看着習擇,道:“反正已經到了這裏,你不妨繼續跟我走一段。你想知道的真相就在裏面。至于我們會不會對張夫人和你不利,這點你大可不必多心。500億雖然很多,但卻還買不了我們的命。坦白說,若非有人請我們出手相救,我們根本不願趟這趟渾水。你若是不信,門就在那邊,你大可以就此離去。”
習擇靜靜的看着申紅屠,後者坦然平靜的與之對視,就差臉上寫着“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八個字了,跟着他有看了看悲恸的張夫人,暗歎一聲,離開了這裏,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黑市”,他還能去哪?
沒辦法,他隻能跟着申紅屠,繼續往這處地下密室更裏面的地方走。
不多時,五人就來到一間房間外,申紅屠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一個梳洗的笑聲傳入了習擇耳朵,直叫他心頭一震。
熟人,又是熟人!
習擇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吧?他竟然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