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翡翠之都”的山體内部。
“先知号”戰艦b413室。
江孟莊看着習擇,道:“其實,這件事情也并不是完全沒有轉機……”
習擇靜靜的盯着江孟莊,等着他接下來的“發言”。
江孟莊道:“我有一個辦法,雖然也不是什麽萬全之策,但是足以解決這件事的困局,讓江韓非得打應有的懲罰。”
“願聞其詳。”
江孟莊道:“現在困境的關鍵在于,大家都認爲江韓非也是斬首行動的大功臣大英雄之一。這其實也讓邦聯高層很被動。保住江韓非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畢竟,破虜号上除了江韓非之外,任何人都不夠資格站出來領頭功。你知道,我指的是破虜号這邊的功勞,而不是你的那一份。說到底,江韓非才是破虜号真正的指揮官。”
這裏頭當然牽扯到了習擇篡權之事,江孟莊說的非常的委婉——江韓非才是“破虜号”真正的指揮官,别人都不是,也不應該是,否則就不合軍規,這位委婉的的話習擇當然沒有聽出來。
實際上,習擇篡奪軍權一事也在華區軍政最高層空開了,隻不過因爲習擇立下了天大的功勞,輿論聲勢浩大,縱然他發現了應該槍斃的罪行,上頭也隻能替他隐瞞,要不然又是一件糟心事。
尤其習擇篡奪軍權立下大功的事一旦空開,這樣做還有可能引發另一個嚴重的後果,那就是神脈士或者軍官爲了功勞紛紛效仿習擇,不聽指揮,擅自行動,這可就糟大糕了。
簡單來說,習擇現在成功了,那他此前犯下的錯誤甚至罪行都不算什麽。
“所以呢?”
江孟莊道:“所以,隻需要提出一個比江韓非更加有資格、又能夠讓人信服的人來分擔掉江韓非的功勞。當然,我知道江韓非并沒有半點功勞。”
習擇點點頭,他明白江孟莊的意思,既然江韓非不配獲得任何功勞,那就是找一個比江韓非跟有資格得到功勞的人,來獲得這份本來就莫須有的功勞。
“隻有這樣一個人在前面頂着,那麽江韓非就無關緊要了。完全可以将他犯下的罪行壓到他的身上,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韓梅心裏頭有些不舒服,雖然她此前就提出用一部分功勞和江孟莊交易,讓習擇不至于得罪死江家,可是沒想到最後的情況竟然更糟糕,連整個邦聯軍政高層竟然都要保江韓非,到了最後竟然還是有分出一部分功勞出去,才能将這個糟糕的情況化解。
習擇完全是冒着十死無生的危險,建立了百年來人類從未有過的大功勞,更是力挽狂瀾挽救了s域的糟糕局面,爲什麽到最後卻要這麽……憋屈?華區軍政高層那幫人究竟怎麽了?他們這麽做,難道就不怕寒了那些英雄戰士們的心嗎?
“江哥,那你說誰合适?”韓梅看着江孟莊問道。
江孟莊搖搖頭,“可不是我說誰合适,而是得根據實際情況。最合适顯然是江韓非的直屬上司,也就他所屬團的團長。恐怕沒有誰比他更合适了吧?這樣一來上上下下都更容易接受。習擇,你說呢?”
實際上呢,江韓非的直屬上司,該團團長,還是江家的人,不過他不姓江,卻娶了一個江家旁支的女人。實際上那個人也是軍人世家。若非如此,江韓非也不會到他手下做一名營長。
習擇問道:“那個團長是誰?是個什麽樣的人?”
江孟莊正要開口,習擇突然又擺擺手,“算了。讓我考慮一下,可以嗎?”問清楚了又怎樣,多半又是和江家聯系緊密的人。而且不管那個團長是誰,爲人怎麽樣,都要比江韓非合适百倍領那份功勞。
再說了,自己還有的選擇嗎?
繞來繞去,還是在江家的圈子裏繞,想想看,無論是保江韓非,還是棄江韓非,最終獲利的還不是江家?而相比于保江韓非,到不服放棄他,另外樹一個“幹淨”的人。畢竟江韓非的污點太大了,保了将來也是個禍害。
習擇已經不想想那麽多了,沒勁!人家一個數百年老牌家族,自己一個神脈士軍團戰士,甚至連正兒八經的軍人都不算,倒是盯着一個上尉軍銜,福利待遇還是不缺,可自己拿什麽和人家較勁?就憑那份功勞顯然不夠,要知道現在江家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整個邦聯華區高層都得幫着江家捂蓋子。
可以想象,邦聯華區軍政高層也是非常不爽。習擇不認爲他們真的願意保江韓非,沒有辦法而已。但是理解歸理解,習擇不是吃虧就裝啞巴的人,這筆賬他記下了,以後一定會讨回來的!
現在嘛,他要先收點利息!
江孟莊暫時離開,習擇就對韓梅道:“我要向他提個條件。想來他不會拒絕。”韓梅道:“什麽條件?”習擇道:“用他江家在軍事的權勢推你們家一把。你們家雖然沒落了,可是終究還是軍人世家,總歸有幾個有本事的吧?”
韓梅問道:“真的?”習擇道:“這還能有假?你的家人不就是我的家人嗎?你别告訴你家沒幾個拿得出手的人吧?”韓梅翻了翻白眼,“我們家我那麽差勁嗎?我堂哥現在是某連連長。還有兩個堂弟,都是有名軍校的優等生,年年考評全優,馬上也要畢業了。我們家還是有人和我懷有一樣的目标的。”
“那不就得了。還有你!我覺得你至少可以當個團長。怎麽也得是一個精英主力團!”習擇不是說瞎話,論起來如果自己将軍功轉給韓梅,她就是要做個集團軍司令估計都夠了,然而實際上顯然不可能,而團長恰好是一個不上也不下的位置,韓梅完全可以當上,問題是去哪個團當團長。
有軍功不等于你就可以随便挑哪個團,軍中沒這道理和傳統,還得聽上頭安排,花費同樣的軍功,運氣好可以分派到主力團,運氣不好就有可能是炮灰團。這裏頭就需要一定的運作了。
韓梅目光閃亮,不過随即又暗淡下來,“我……行嗎?”
習擇“哈哈”一笑,裝模作樣的問道:“行,還是不行?”
聽到這個韓梅立即就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情節,竟然露出了小女兒姿态,拍了習擇的肩膀一下,然後就昂着頭,驕傲爽利的說道:“行!”
習擇道:“這才我熟悉的那個韓姐嘛。”
等江孟莊重新回來,習擇就對他說,他同意了,但是他必須和宋獅凱交換意見,看一看他們是什麽意見。江孟莊對此當然沒有異議。于是習擇就寫了一封信,闡明事情原委,把能說的都寫上,然後遞給江孟莊,“我等你們的答複。話說,你們不至于玩那種無聊的手段吧?比如他們明明不同意,你卻告訴我他們同意。”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因爲現在唯一的通訊手段掌握在江孟莊他們手裏。
江孟莊啞然而笑,“我想這種下三濫的事情那些高層還是不屑于做的。”
“但願吧。”
這事兒似乎真的很急,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江孟莊就返回b413室。
這期間習擇當然是在和韓梅你侬我侬甜言蜜語,習擇還沒有和韓梅說自己要去大漢帝國,才剛團聚就又要分開,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當然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江孟莊将一份文件擺在習擇面前,上面隻有四個字:是,指揮官!
這就是宋獅凱他們的回複?
看到這四個字,習擇心裏暖流湧動,宋獅凱他們的信任就透過這四個字傳遞了出來,讓他怎能不感動?
也許,經曆過生死的他們根本就并不在乎什麽軍功功勞,因爲這份所謂的功勞完全就是用戰友的生命堆砌起來的,而他們之所以願意冒死和他一起去實施展示行動壓根兒就不是爲了什麽狗屁軍功——所謂的軍功根本就不足以讓那麽多人明知送死卻仍然是送死!
那是爲了什麽?隻爲對得起“軍人”二字,隻爲軍人的職責,隻爲了能夠将蓋克猿從人類疆域裏趕出去,收複河山失地!
他們要的,僅僅是一個說法,爲那些因江韓非的愚蠢而醜惡而喪命的戰友讨一個說法!
“既然如此,那我沒意見了。對于江韓非,我隻有一個要求,依法依律,讓他爲他的所作所爲得到應有的懲罰。”
江孟莊心裏常常的舒了一口氣,道:“這個是當然的。你盡管放心。”江韓非這個大污點江家怎麽可能留着?留着将來給敵人攻擊江家的把柄嗎?而正如習擇所想的,現在的結果正是江孟莊,乃是整個江家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同時,江孟莊也從“是,指揮官”這四個字中感受到了宋獅凱等人對習擇的信任和崇敬。能讓别人如此信任的人都是非常之人。這個習擇,不簡單啊。
之後習擇也向江孟莊提出了自己的條件,要江家推韓家一把,對此江孟莊直接就應下了。其實習擇就說不說,江孟莊也打算建議家裏這麽幹。江家能夠延續繁盛數百年,秘訣之一就是“廣結善緣”,這四個字讓江家建立起來一張超乎任何人想象的人際關系網。
其實,從一開始和習擇接觸,到現在“落槌定音”,都是江孟莊精妙算計和運用談判技巧的結果,他完美的把握了習擇的心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但是就因爲遣詞造句和語氣、眼神的變化,不知不自覺的牽引着習擇,将最終的結果引導向自己希望的方向,直至完美打成目的。
這,才是一個真正的世家子弟具備的“技能”。
至于江韓非這樣的,不過是一個有點能力但絕對上不了台面的纨绔子弟而已。
“哦,你看我,差點忘了,”江孟莊剛走出門又重新走了回來,“是這樣的,高層那邊希望你能夠盡快返回。托你的福,咱們這艘先知号也終于可以回家了。呵呵,如果這個消息傳開來,整艘船的人估計都會激動的把你捧上天。我還好,剛才一年多。這裏很多人都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特工特務也是爹生娘養,當然有家,隻不過應該工作性質原因有家不能回罷了。
“這個……很遺憾,”習擇搖了搖頭,“我眼下恐怕沒有辦法回邦聯。因爲我必須去一趟大漢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