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大營。
所謂的“營”,倒不如說鋼鐵要塞更來的貼切。揚州城作爲揚州的州治所在,人口數千萬,軍隊自然不在少數。一共有東南西北四大營。
遠遠望過去,高達五十米的鋼鐵城牆上滿是坑坑窪窪,還有許多看着就瘆人的利爪痕迹。而在鋼鐵城牆之下,則是鋪成地毯的慘白骸骨。
都是盤古星域異族兇獸的遺骸!
這些土著生物的威脅無時不在,無地不在,一直以來都是人類生存的頭号威脅。揚州城周圍的四大軍營,不僅僅是維持城内秩序的暴力機構,更是抵抗土著生物沖擊揚州城的橋頭堡。
再看過去,城牆上三步衣炮五步一塔,更有大量戰士無死角巡邏。天上更遊蕩這一隊又一隊的戰機。這防守力量,就是想飛進去一隻蒼蠅都難。
“你确定你說的[幼龍号]就在那裏面?”
幼龍号,就是皇太子專屬座駕的名字。太子者,幼龍也。恰好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習擇道:“我要是不确定,會大老遠帶你來這裏?明顯不相信我嘛。”
這不廢話嘛!如果習擇不知道“幼龍号”的具體方位,一個營一個營的尋找,别說二十四個小時了,便是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結果,更别說每個軍營都有着非常森嚴的守衛力量,不是想找就能找的。
萬幸的是,習擇這邊有一個神一樣的隊友,鄧思諾!
習擇将滴滴妞喚醒,打開全息電子地圖擺在安赫德眼前。這是鄧思諾傳給他的。不過兩人是單線聯系。習擇沒有辦法和他取得進一步的溝通。但是暫時有這地圖和模拟安全路線就足夠了。
些路線都是經過精密計算,掐準了軍營防衛體系的死角和空蕩設計出來的。
習擇将全息電子地圖變成立體顯示模式,指着其中一個點,道:“我們現在在這裏。而我們的目标,在這裏!一共三條路,其實都差不多。你來選到底走哪一條。”能夠搞到軍營相信地形布防圖的,除了帝**方要人,估計就隻有鄧思諾了。
隻可惜全息立體地圖是靜态的,要是實時動态的就更完美了。
安赫德對人類的煉金技術(她理解的科技)已經見怪不怪了,“就選中間那一條!”習擇道:“沒問題。讓我看看時間,下一次[蒼眼]眨眼睛是在17分鍾34秒之後。我們隻有5秒的時間翻越城牆。隻要越過城牆,第一道坎就算是邁過去了。”
蒼眼,上蒼之眼,是大漢帝國的監控體系,相當于地球時代的軍事衛星,卻高明無數倍。根據鄧思諾給他的資料,每個大營的頭頂四千米高度都有一顆“蒼眼”,主要用于監控土著生物,順便也監視軍營内外的動靜。
萬幸揚州城中沒有“蒼眼”,否則哪裏還有他習擇的騰挪之地?
“蒼眼”的工作量非常巨大,所以每隔二十分鍾都要休眠5秒,也就是習擇所說的“眨眼”,而這短短的5秒鍾的時間,就是習擇他們的行動時間。
說完習擇就沒再搭理她,而是僅僅的盯着滴滴妞上的時間。
當時間還剩下二十秒的時候,習擇就道:“準備……1o,9,8……3,2,沖!”
安赫德一把抱起習擇,瞬間爆出了自己的全沖出藏身地,身做流光,沖向城牆,幾乎是瞬間抵達城牆之下。接着安赫德一躍而起,直蹿上天。以她的實力,越過五十米高的城牆就跟玩似的。
可偏偏這個時候意外出現了。城牆頂部突然有個人伸出頭往下看。虧的安赫德反應如電,硬是在空中改變方向,藏在了牆上的一個凹進去的地方。
這塊凹處,看着似乎是被某個土著生物投擲石塊砸出來的。這樣的凹陷裂痕城牆上到處都是。也虧得有這麽個地方,否則習擇他們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沒一會兒,上頭就有一條細細的水線澆了下來,聞着還有一股子濃騷味兒。
尼瑪的,竟然撒尿。習擇心中就開罵了。差點就壞在這一泡尿上。
這時候上頭傳來笑聲:“會當臨城頭,一尿淹天下!哈哈哈,好詩,好詩!若是有酒,當漂一大白。”然後就是其他人的哄笑。有人道:“徐書生,你當心天上的眼睛把你那家夥事給拍下來咯。”徐書生大笑:“裆裏有大材,何懼示于人?你們别光知道笑話我,有種的一起啊。”
“來就來?誰怕誰?”
“咱們就來比比到底誰尿的遠。”
鬧鬧哄哄的,然後一道道水線就從頭頂落了下來。
安赫德臉色鐵青。雖然聽不懂,可她難道還會不曉得那些黃水是什麽?習擇更是殺人的心都有了。大好的機會又就給這一泡泡尿給淋沒了,這都叫什麽事。
等他們都尿完了,又等了二十分鍾,等到了那短短的5秒黃金時間,兩人才翻越城頭,落到了軍營内部,沖進了軍營内的第一個藏身地點。
躍過了這第一道坎進入了軍營内部,接下來就簡單多了。畢竟安全路線都已經規劃出來了,幾乎規避了沿途的監控探測,從各個巡邏隊伍的盲點穿過,又有足夠的建築物遮擋“蒼眼”的視線。再加上安赫德可是擁有大學士等級的實力,若是連按圖索骥都會出問題,那未免太名不副實了。唯一的麻煩就是兩人每2o分鍾才有5秒的行動時間。虧得安赫德的度足夠快,5秒時間對她來說足夠了。
用了三個小時,兩人無驚無險的來到了停機坪。停機坪非常大,可是“幼龍号”就擺放在靠近停機坪出口的位置,非常的紮眼醒目。這架戰機都被漆成了明黃色,機體表面也如龍鱗形狀,整體造型古樸卻又不失皇家尊榮氣質,習擇一看就喜歡上了。
根據鄧思諾提供的情報,那些龍鱗材質獨特,連激光束都能夠反射。換言之,目前人類最拿得出手的能量武器都啃不動這架“幼龍号”。
除了“幼龍号”,還有另外四架塗了黑色塗料的霸氣戰機。習擇和安赫德一眼就認出,那四架黑色戰機正是之前追擊他們,并且險些要了他們性命的戰機。這種型号的戰機度極快,火力猛。當時若不是仗着安赫德給他輸送了一股新力,說不定他們早就死翹翹了。
這五架戰機其實原本是停放在府衙後院的,隻是礙于“常時戰機不可入城”的規定,才有将戰機轉移到了這裏。
習擇暗道:“可惜,可惜。若是有足夠的人手,就把那四輛戰機也弄走。”遺憾的搖頭,習擇看了看時間,距離和鄧思諾約定的十點整還有十個小時,時間足夠充裕了,便通過精神鏈接對安赫德說道:“等下你記得第一時間将那四架黑色的戰機摧毀。它們才是我們最大的威脅。”
安赫德道:“那其他的戰機呢?”習擇道:“其他戰機另一個人用技術手段就可以解決。”說完,他掏出創口貼形狀的信号中轉器,并對安赫德道:“你将這東西粘在那架金色戰機上面。小心被現。”安赫德撇撇嘴,“這有什麽難?”說完,她就接過信号中轉器,直接就投擲了出去。
“創口貼”從鐵絲網的空隙中飛過,就貼到了“幼龍号”的機身上。習擇朝她豎起一根大拇指,道:“好吧,你厲害。”接下來就是等待了。隻希望在接下來的十個小時内不要出什麽意外才好。
……
與此同時,無争草廬地下的密室内。
鄧思諾正在電腦上打遊戲——俄羅斯方塊!然而非同一般的是,方塊下降的度變态的塊,而且一落下就消失不見了,一旁顯示分數的數值則飛的增長着。一邊按動鍵盤,鄧思諾還一邊吹着口哨,顯得怡然自得。突然他的手表上閃爍了一下紅光,鄧思諾臉上就露出了笑容,暗道:“這小子還趕的夠早的。”
可就在這時候,密室的鐵門被推了開來,霍未乙走了進來,道:“時間到了。開始吧?”鄧思諾一愣,道:“開始?不是還差了八個小時嗎?”霍未乙道:“你知道兵不厭詐的意思嗎?”鄧思諾坐直了身子,瞬間就沒心情打遊戲,“你确定?”心中卻大呼好險:“Tmd,幸虧習擇早早的就行動,要真掐着時間來就徹底玩完了。”
霍未乙道:“我很早就和我的盟友約定好了。爲了防止我身邊有奸細,最終的行動時間要提前八個小時。也就是現在。所以其他人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現在就看你這裏了。你現在要任務就是切斷楊州和外界的通訊,然後向所有[乾坤令玉]送這一段文字。隻要是我的人,一收到這段文字,就知道怎麽做。最後,你要做的就是阻止京城方面奪回通訊控制權。完成了這些,你的任務就完成了。”
鄧思諾念着霍未乙遞過來的紙上的文字:“人生來就是而且始終是自由的,在權利方面一律平等。社會差别隻能建立在公益基礎之上。一切政治結合均旨在維護人類自然的和不受時效約束的權利。這些權利是自由、财産、安全與反抗壓迫。整個主權的本原根本上乃存在于國民。任何團體或任何個人皆不得行使國民所未明白授予的權力。自由是指能從事一切無害于他人的行爲;因此,每一個人行使其自然權利,隻以保證社會上其他成員能享有相同的權利爲限制……”
“這不是五百多年前的《人權宣言》嗎?呵!你還真是鐵了心要和你們家皇帝對着幹。他現在在搞古文推廣,你卻偏偏要用白話文。話說,老霍,這《人權宣言》裏講的東西,你真信?你真的覺得能夠實現?恕我直言,這些都是一堆垃圾。”
霍未乙道:“人,若不能活的像個人,那便是死了也罷。無論是死于異族之手,還是同族之手,都無甚差别。”鄧思諾道:“但是你得承認,你并沒有權利要求别人必須活得像個人。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是渾渾噩噩的活着,他們并不在乎什麽自由,權利,也沒什麽高大上理想,他們最基本的需求不過是就吃、喝、玩、樂。現在還有皇帝管着他們。你把皇帝趕走了,誰來管他們?你?還是你的那些盟友?你又覺得他們能夠建立一個自由公平的社會制度?”
霍未乙搖搖頭,道:“人,隻有自己才能對自己負責!但是很多人都沒有這個覺悟。我要做的就是告訴他們應該怎麽做,才能活出個人樣。做事吧。”
“行!現在你是老大,你說了算!”鄧思諾算是明白了,這個家夥就是個頑固的無政府主義者!他現在做的就是将現有的秩序徹底打散,卻又不想建立新的秩序,讓楊州城所有的人自生自滅,“對自己負責”。可以想象,一旦霍未乙成功了,接下來的揚州城就是徹底的混亂。
霍未乙啊,你不明白,人類這種生物,就是必須要被管理着才能活下去。但是管理人類的,又絕對不能是有七情六欲的人類,否則隻會培養出新的權力怪獸,再一次又一次的踐踏人權。
而我要做的則是幹掉所有政治家,将全人類置于“主神”的管理之下,實現絕對的公平。
你啊,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