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報完畢的凱特爾最後面露尴尬地提了一嘴:“加蘭德将軍申報了一長串騎士十字勳章候選人名單,實在太多了點,是不是?”
“符合一貫的評價标準麽?存在弄虛作假麽?”
“符合,情況都是真實的,隆美爾元帥也發來電報表示認可并用人格擔保,但……”
霍夫曼擺擺手:“一律照準!絕不允許虧待有功将士,不然下次戰争誰去?難道再讓你我這樣的垂垂老朽上?”
凱特爾立即立正敬禮:“是!”
“戰役正式公報發了麽?”
“簡要結果已刊發,詳細報道還沒有公布。”
“要好好寫,我想想看,以下幾點非常重要,務必體現。”霍夫曼鄭重其事地交代,“寫完後請博士先過目然後再給我看,我們不但在軍事上要打赢,在政治上更要赢得漂亮!
其一,我們的敵人很強大、很勇敢、很頑強。無論尼米茨的艦隊攻擊還是巴頓的地面攻擊抑或是美軍陸航如飛蛾撲火般的進攻與運輸,都說明這是支勇敢的軍隊。我們不是和蠢豬和懦夫在打仗,我們是和一個大國的精銳部隊在遠離歐洲數千公裏之外的地方決死拼殺;
其二,之所以敵人失敗而我們勝利。一方面是因爲我們的指揮官和全體将士更勇敢、更頑強、更有智慧,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我們代表了正義的呼聲,我們替幾百萬飽受欺侮和壓迫的德意志裔人民建立了自己的國家,替包括巴西在内的南美各國趕走了美國資本家勢力,得到了全體南美包括巴西人民在内的一緻擁護和愛戴,我們和敵人唯一的區别是我們爲正義和社會公平而戰,敵人爲地區霸權和資本利益而戰;
其三,美國還霸占着包括部分巴西、委内瑞拉、哥倫比亞等南美領土,欺壓着古巴、波多黎各、海地、巴拿馬、哥斯達黎加等加勒比海、中美洲小國,占領着我們的盟友如法國、英國、荷蘭的海外領地,我們無意進攻并占領美國本土,但如果美國勢力繼續盤踞在上述地區,必将遭到我們的無情打擊而徹底毀滅——這種神聖義務是德國身爲歐盟領袖義不容辭的責任所在!”
凱特爾沒有多說什麽,隻連連點頭,滿腦門都寫着“元首高明!”,到底怎麽想,霍夫曼就不得而知了。
接到巴頓陣亡、第五集團軍薩爾瓦多集群全軍覆滅的消息,病情剛有點好轉的馬歇爾痛哭一場、直接昏厥過去。
參聯會大佬們仿佛世界末日,個個沉默無語。
“喬治……唉……喬治……”杜魯門痛心地拍着扶手,“他爲什麽不搭乘飛機撤退?那麽多将軍都撤退了……偏偏他……”
艾森豪威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作爲同樣經曆過非洲慘敗并撤退的将領,他是最懂巴頓之人。巴頓将非洲之角的慘敗看作是一生最大的恥辱,無時無刻不在考慮複仇雪恨,上次曝出用實彈射擊訓練士兵其實也是這種複仇心态的流露,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再次撤退?
一想到這,他就有些埋怨休伊特,想責怪他爲什麽不把人打昏了帶回來——他明明發電報過去特意叮囑過。
休伊特滿臉淚痕,他怎麽也沒想到與巴頓這一别便是永遠,他痛恨自己當時沒再堅持:強行收繳巴頓的武器,把他捆上飛機帶到華盛頓來,哪怕将來給他道歉也認了……
“總統,我們要隆重悼念巴頓将軍、小羅斯福将軍……要用他們英勇殉國的壯舉來激勵全體美國人民反抗侵略。”李海勸道,“對兩位将軍的撫恤要盡快下達,時間一長,輿論這裏很難交代。”
杜魯門點點頭,再過兩天就是與杜威的最後一次辯論會,雖然他已打定主意退選,但輿情洶洶卻非常要命。
“這裏是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親愛的廣大聽衆,現在我們以無比沉痛的心情播報戰争新聞:
……9月以來,爲捍衛自由、保衛美利堅國家利益和領土主權完整、反擊軸心侵略者來勢洶洶的進攻,以喬治-巴頓爲司令官的我陸軍第五集團軍在巴西東部沿海一帶與敵激戰。此次戰役,我軍總兵力隻有10萬出頭,且分隔兩地部署、作戰經驗不足,敵軍出動包括海軍主力艦隊、東線轉戰多年的老練陸軍之師、總數近2000架的空軍和海航部隊及狂暴猛烈的火箭部隊共20餘萬之衆對我軍發起猛攻。
面對寡不敵衆的不利形勢,小西奧多-羅斯福将軍毅然率3000餘人戰鬥群勇敢斷後,在20倍于己的優勢兵力面前奮勇拼殺、掩護主力撤退,抵抗敵人至最後一槍一彈,本人壯烈殉國;巴頓将軍率主力部隊且戰且退,多次挫敗敵軍進攻企圖,給敵隆美爾集群予重大殺傷,迫使敵軍在兩周内隻推進不足150英裏……最終因寡不敵衆而陷入重圍。
在包圍圈裏,巴頓将軍以身先士卒的作風激勵全軍将士繼續奮勇抵抗,我大無畏之陸航官兵頂住壓力,在敵軍戰鬥機圍攻下,從包圍圈中不分白天黑夜撤退部隊。
戰役打響後通過地面撤退至累西腓的陸軍官兵近2萬,通過空運撤退的其他官兵約1.7萬,其中包括3000餘名輕重傷員。
在戰役進入最後關鍵時刻,巴頓将軍先後4次放棄搭乘飛機撤退的機會,全身心撲在戰鬥指揮上,将寶貴的逃生通道讓給其他官兵和傷病員,用自我犧牲激勵廣大将士堅持到底、掩護其他兄弟撤退。
在戰役最後一天,巴頓将軍依然組建了裝甲突擊群,本人搭乘第一輛坦克出擊,希望能爲其他官兵找到沖出重圍的道路,不幸被一發罪惡的炮彈擊中座駕,全車将士罹難……我軍其餘部隊彈盡糧絕,出于人道主義最後率部投降……
爲民主自由奮鬥終生、爲捍衛美利堅獨立、爲保衛合衆國人民利益而壯烈殉國的喬治-巴頓将軍、小西奧多-羅斯福将軍及全體盟軍将士永垂不朽!”
“美聯社消息……杜魯門總統********,追晉壯烈殉國的喬治-巴頓将軍爲陸軍上将并授予其國會勳章;追晉英勇犧牲的小西奧多-羅斯福将軍爲陸軍少将并授予國會勳章,追晉……”
“今天傍晚,杜魯門總統、内閣和參聯會全體成員、國會議員代表、各盟國代表共赴喬治-巴頓上将家鄉看望、慰問其夫人和家屬,總統滿含熱淚向諸位家族成員(夫人阿特麗斯-班甯-艾爾、長女阿特麗詩-巴頓、次女露斯-艾倫-巴頓、長子喬治-史密斯-巴頓)轉述了巴頓上将的英勇作戰、不畏艱險、自我奉獻、壯烈犧牲的事迹,向他們緻以最深刻的哀悼,指出‘……全體美國人民都以巴頓上将爲驕傲,我們将繼承巴頓上将的遺志,始終不渝地爲捍衛美利堅和人民的根本利益而奮勇作戰……’
他同時也高度贊揚了夫人的貢獻:一貫熱愛、支持支持國防事業,阿特麗絲夫人十分支持丈夫研發新式坦克,不但說服陸軍部的七位将軍前來觀看。還親自駕駛坦克繞場一周(顯示這種坦克極其容易上手),盡管這種坦克最終被否定了,但她仍然一如既往地支持巴頓,甚至爲缺經費的丈夫部隊自掏腰包購買了坦克零配件……
總統動情地表示:‘全美國欠您、欠巴頓上将一份感謝’
悲痛萬分的巴頓夫人以極堅韌的精神說出了巴頓上将埋藏多年的心聲——‘身爲軍人,最壯美的死法是讓戰争結束的最後一顆子彈打在我腦門上’,喬治不幸先走一步,希望全美國人民進一步團結起來奮勇抗争、捍衛自由世界。
巴頓上将的長子小喬治-史密斯-巴頓先生目前在西點軍校就讀,原定1946年畢業,接到父親陣亡的噩耗後,他提出暫時中斷學業、提前下部隊參軍的申請,發誓要爲父親報仇,經慎重考慮,總統接受了這份請戰決心,将小喬治-巴頓派遣至第二裝甲師受訓,該師是巴頓上将一手組建的我軍精銳裝甲師,今後改名爲‘巴頓師’……
另悉,總統今日将啓程赴小西奧多-羅斯福将軍家鄉慰問……”
尼米茨和麥克阿瑟率領艦隊趕往新喀裏多尼亞的路上,爲搶時間,他将整支編隊速度提高到18節(幾乎是卡薩布蘭卡級的最高速度)。
接到國内傳來的噩耗後,尼米茨搖搖晃晃,幾欲栽倒,痛哭道:“是我害了他,害了他……我有罪,我有罪……”
巴頓原本希望尼米茨的海軍能在維多利亞打個小型登陸戰,挫敗德軍的鋒芒,但尼米茨因爲想搶在德軍主力艦隊趕來前解決克蘭克艦隊,沒有同意這個設想,然後偏偏最後南大西洋戰役打成這樣。
沒有制海權的喪失,巴頓所部怎麽會落到如此下場?
他爲此悔恨不已……
麥克阿瑟緊緊攥着欄杆,呆呆地望着海面:“喬治,一路走好,你的仇,我一定想辦法給你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