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動了,但效果恐怕不會很好。”航空參謀歎了口氣,“前線距離薩爾瓦多機場有800多公裏,P-47航程不夠,一般都是P-51掩護轟炸機群去空襲,偶爾P-51也單獨執行對地攻擊任務。雖然我軍飛機數量多,但德國戰鬥機很難纏,他們的戰鬥力可不弱,而且距離隻有400多公裏,比我們近一半。特别是那批對地攻擊的Fw-190更靠前部署,每天至少要空襲3次,這段時間陸航已損失了100多架飛機。”
史密斯歎氣道:“這還不算什麽,最氣人的一次是讓德國人用P-51一口氣打下了4架A-26。”
“德國人?P-51?”尼米茨詫異道,“怎麽回事?”
“德軍占領裏約後繳獲了50多架未來得及飛走的我軍飛機,包括P-47\P-51\B-25等各個型号,有一次空襲結束後,兩架德軍P-51在編隊最末尾掩護機群返航……”航空參謀一臉苦笑,“狡猾的德國人原封不動地保留了我軍塗裝,在中途痛下殺手,一口氣擊落我軍4架A-26然後逃之夭夭。”
“居然有這種事?”
“反正德軍在裏約登陸後我軍諸事不順,先被人端掉了南美陸軍司令部,然後又被擊潰一個師,駐紮在裏約的陸航飛機要麽被炸毀,要麽被德軍俘虜,隻有極少數才緊急逃離。剛剛立下功勞、扼守前沿防線的442團又被擊潰,克拉克将軍的仗還沒打先就輸了一半。”史密斯道,“最近陸軍士氣很低落,難怪他們不願意采用奇襲或敵後登陸的辦法,隻願意用最笨、最傻的逐次推進法和敵人打消耗戰。”
“但喬治的部隊還未抵達,德軍的進攻已經發起,我怕馬上要請求我們援助。”
果然,話音剛落就有人送上電報:“聖埃斯皮裏圖州首府維多利亞被德軍占領!克拉克将軍緊急求援,希望我們能派遣軍艦迅速南下,用艦炮協助陸軍守住第二道防線,阻止德軍繼續向北推進。”
這幾乎是預料中的事,維多利亞距442團扼守的防線隻有40多公裏且有公路貫通,在缺乏後續梯隊防禦情況下,德軍直接一沖就趁勢奪取了地盤。紹肯沒讓部隊繼續突前,而是招呼蒙特羅的巴西軍入駐該城,自己則率主力部隊向縱深丘陵地帶轉移——誰知道美國佬的艦炮會不會突然發狂掃過來。
尼米茨看了看地圖,維多利亞是個港口城市,炮擊完全可以做到,但一想起德國空軍的陸基攻擊機,他就不能大張旗鼓地過去,要炮擊也隻能選擇夜裏。
“前面還有我軍的可靠防線麽?”
“陸軍沿多西河和利尼亞裏斯市布置了第二道防線,有2個團兵力,再加上從第一道防線退下來的兵力,可能有7000-8000的兵力,但這段防線比第一道防線寬得多,據險而守的可能性更低,如果德軍依然維持這種進攻勢頭,隻怕還是守不住。”史密斯道,“讓艦隊南下吧,反正我們本來就要南下尋找德國艦隊,如果炮擊德軍陸軍成功,說不定就能把德國艦隊引出來。”
尼米茨搖搖頭:“艦炮充其量隻有20公裏有效射程,是封不住主要防線的,敵軍隻要往縱深一躲就沒事了,我倒希望德國人去打第二道防線。”
史密斯剛才一直盯着地圖看,聞聽此言愕然擡起頭:“您想去維多利亞或裏約城登陸,抄襲德軍後路?”
“不,我想去桑托斯登陸!”尼米茨再次看了看地圖,“讓新澤西号帶領2艘巡洋艦、2艘護航航母再搭配8艘驅逐艦配合運輸艦隊掩護,然後執行炮火掩護任務。我答應馬歇爾,讓喬治待在新澤西号上,不讓他去冒險,新澤西号從主力艦隊抽出,變更爲運輸艦隊的旗艦,讓休伊特的指揮部也轉移到這上面去。”
“可是,我聽說兩人……”
“大敵當前,沒有心思再計較這些,喬治和休伊特必須學會合作!”尼米茨加重了語氣,“陸海軍再不團結,别說巴西,整個美國都要完蛋。”
“明白了。”
“至于我們,先行取道南下去尋找敵人的主力艦隊,希望我們的運氣能好一點。”
當天夜裏,在委内瑞拉曬了大半年太陽的喬治巴頓終于抵達了前線戰區,并把他那個精幹的第五集團軍司令部設在了新澤西号上,陪同他一起登艦的小羅斯福準将很緊張,深怕他和休伊特會幹起來。
但真等見了面他又大大松了口氣,巴頓表現很友好,先是撲過去給了休伊特一個大大的熊抱——看上去有點兒不太莊重,但氣氛很熱烈。
“看到老朋友了,這感覺真好,咱們倆還真是挺有緣。”巴頓如數家珍地羅列着和休伊特的關系,“從準備‘火炬行動’開始我們就就在一起,非洲之角吃了敗仗,狼狽逃竄時在一起,後來在肯尼亞和德國人打仗又在一起,等最後抵擋不住逃回國還是在一起……”
聽他抖露的都是一連串失敗,雖都是事實,但休伊特臉上忍不住一陣抽搐——這家夥難道就不會撿一些好聽的話說麽?
“不過這次不一樣了,這次我們要狠狠揍德國人,給死去的弟兄們報仇。”巴頓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一次我不會給你搗亂,你說怎麽打我們就怎麽打,隻要海軍能安全地把我們送上岸,接下去就看我們的了!”
這句話姿态做得很足,特别是從巴頓這種不太謙虛的人口裏說出來更不一般,休伊特當然也不能無動于衷,連忙表态:“喬治,我會和你通力合作,我們都是爲了美利堅和勝利!”
“太棒了!巴頓連忙問道,“等會什麽時候出發去揍德國人,我等不及要看406mm艦炮開火的大場面。”
“等會?”休伊特大吃一驚,“你的部隊今天才剛剛坐飛機到薩爾瓦多,馬上能投入作戰?就算可以,至少也要登船吧?後天清晨能出發就很好了。”
“不不不,他們都沒問題,可以在船上休整一下,這些小夥子在委内瑞拉曬了大半年太陽,一個個憋足勁都嗷嗷叫了。”巴頓朝休伊特擠眉弄眼,“你知道委内瑞拉的姑娘們都爲大紅一師、騎兵一師小夥子們的生龍活虎而傾倒……你看看羅斯福将軍,他都煥發第二春了!”
委内瑞拉是南美第一美女大國,後世出環球小姐、世界小姐最多的國家,見了有錢又有情調的美國大兵哪還肯放,這點風流韻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巴頓帶兵還是又一套,訓練的時候該下死命就下死命,但放松時他也不管這些事——反正他自己不亂搞就行了。
果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休伊特憤憤地想到,再看被調侃的小羅斯福準将,早已漲紅了臉——誰知道巴頓話裏面的真假,但即便是真的,攤上這麽個不着調的上司,小羅斯福也有苦說不出。
尴尬歸尴尬,小羅斯福并未發作,而是解釋道:“長官的意思是運輸艦隊可以等後天清晨再出發,我們能不能先帶幾艘有力軍艦去支援前線?時間長了他怕部隊守不住!”
這也算一個理由,休伊特點了點頭:“那我派2艘巡洋艦、2艘護航航母和4艘驅逐艦先行執行對地掩護。我們還是等着陸軍登船完畢再出發——4個團一天一夜完成登船和物資、裝備搭配還是有一定困難。”
“能不能請您留在這裏協同羅斯福準将指揮部隊登船?我坐巡洋艦去支援?”
“不行!”休伊特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馬歇爾将軍、金上将和尼米茨發來電報,明确規定你必須和我在一起,不能離開新澤西号!”
如果是别的陸軍将領,休伊特說不定也同意了,但他絕不敢放巴頓去,萬一後者在巡洋艦上強行指揮艦長幹這幹那出了問題怎麽辦?
巴頓讨了個沒趣,隻能悻悻然作罷,最後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那派我的機要參謀去總可以吧,我還是和你在一起,形影不離,就當我是你的副官好了。”
前面半句還好,後半句差點又把休伊特氣個半死:誰都知道巴頓給潘興做過副官,這尊大神那是連馬歇爾都要仰望的,他休伊特何德何能敢讓巴頓當副官?傳出去陸海關系還能好麽?但他又不能直接發作,否則巴頓一定又找借口要去前線,于是靈機一動想了個辦法:“您看,馬上要組織敵後登陸,你對巴西各港口的水文情況還不熟悉吧?我這裏有全套巴西主要港口資料,一會您可以在司令部裏好好研究,考慮怎麽登陸才能減少傷亡。我現在要去審查各艦艇物資裝卸情況,就先不陪你了……”
“你忙,你忙……”
看着休伊特下船,在他背後的巴頓回頭朝衆人做了個鬼臉,又用手指了指休伊特的背影,看得司令塔裏一大幫陸、海軍參謀想笑又不敢笑,隻好使勁強忍着。
小羅斯福對他這種活寶表現算是司空見慣了,隻能無奈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