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歇爾罵:“無恥!”
李海罵:“混蛋!”
金上将怒喝:“一堆****!”
杜魯門倒是沒罵人,但那比炭還黑的臉色充分說明了他内心抑制不住的憤怒——已接近爆發臨界點了。
他冷冷說道:“這是英國人要挾我們準備投降了!我命令,所有援英物資、渠道一律停止;巴頓将軍準備接管英屬圭亞那;尼米茨将軍準備接管包括百慕大在内的西半球其他英國島嶼;布萊德利将軍準備接管南非防衛;在印度方向的陸航官兵想辦法往中國内地撤退;另外……”
尼米茨打斷了他的話:“閣下,恕我插嘴,這些都不要緊,有的是時間折騰,但其他問題您必須考慮。冰島6萬守軍畢竟遭遇德軍優勢兵力進攻,奮戰到底咬咬牙也就這樣交代了,關鍵英倫本土還有10多萬美國部隊,萬一英國人投降并出賣我們該怎麽辦?”
“這……”
衆人又遲疑起來,面面相觑不知該怎麽說:冰島丢6萬,英國再丢10多萬,一眨眼小20萬就出去了。即便美國國防力量高達1000萬,20萬也絕不是小數字,而且這20萬還是很早就成軍的主力部隊,可不是現在新組建的國民警衛師能比的,對20萬人見死不救的消息要是傳出去,再加“歐洲之聲”一渲染可不得了,絕不符合“政治正确”原則。
兩個黨衛軍師就夠手忙腳亂了,蘇聯人這段時間煞有其事地對此提出強烈抗議更狠狠打了華盛頓的臉,萬一德國人再編個黨衛軍美國集團軍出來怎麽辦?那可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話!
杜魯門緩緩點頭:“您的顧慮很有道理,我被英國人毫無底線的态度氣瘋了,這個該死的攪屎棍!”
既然杜魯門的态度有所放緩,尼米茨也不能揪着不放,說到底援救冰島既是個軍事問題更是個政治問題,前不久美國還希望英國拖住德國人的腳步到年底,一轉眼就因爲德國打冰島而放棄?那太不可思議。
“冰島問題您說怎麽處理爲好?”
尼米茨想了想道:“首先,單純從軍事角度考慮,英國方面依然有實力和德國人耗一耗,皇家海軍雖不能動,皇家空軍抽幾百上千架飛機不難,就算英國再缺油,這點燃油總歸是能擠出來的;其次,冰島上8萬守軍擁有相對比較充足的軍事物資,這部分兵力雖然戰争經驗不豐富,但也不是泥捏的,我認爲他們有不錯的實力,有信心和沒信心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将是兩回事;最後,我願意率領海軍艦隊去救援冰島,我不會和德國人硬碰硬,我會和他們打遊擊戰。”
“在冰島取勝的概率有多少?”
“如果英國人和我們願意不惜一切代價,我認爲獲勝概率超過60%,關鍵是誰都不能下這個決心。”尼米茨對杜魯門苦笑,“您的顧慮是有道理的。”
李海義憤填膺道:“我們确實應該支持一下英國,關鍵英國人态度太氣人——他們不該是這種你不來我們就找希特勒的态度!這不是一個負責任政治家的想法,這是街頭小混混誰拳頭大跟誰走的套路。”
“我認爲丘吉爾首相還是想抵抗的,但英國内閣肯定存在不同聲音,就如我們原先也存在不同的聲音一樣。”尼米茨忽然間想起了華萊士——這個可憐的人,他說的話隻要再拖幾個月就變成“句句是真理”,結果卻被逼在柯爾特手槍下飲彈身亡,一想起這些他就有點同情對方。
但金上将卻不合時宜地咳嗽起來,兩聲“咳咳”的聲音過後,尼米茨心裏一驚,馬上反應過來自己過頭了,對面站着杜魯門啊——批華萊士起家的副總統。
果然,杜魯門眉頭略微一皺,不過裝作沒聽出尼米茨的言外之意:這是個不錯的将軍,講這些無非是感慨,他的爲人處世還不像其他人那麽圓滑——這是個純粹的軍人!
“如今,因爲我們的表态而被英國内部動搖派抓住了痛腳,所以才出現這種聲音,我建議盡可能還是應援救一下。”尼米茨态度誠懇地說道,“大西洋艦隊有很多英國官兵爲我軍效力,我們今後還希望英國科學家、工程師、造船工人甚至英軍官兵繼續爲我們效力,就不能太刻薄對待英國當局——這畢竟是我們一個戰壕裏的戰友。物資、裝備目前無法輸送,但其他方面無論如何姿态總還要做一下。”
杜魯門歎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這些都是老成持重的言論,政治哪有簡單快意恩仇的道理?特别是自己面臨大選,行使決策更不能随意——自己也是代行職權的副總統而已,尼米茨剛才這番話固然勾起了一些讓人不太舒服的回憶,但何嘗不是的生動一課呢?
尼米茨知道英美間裂痕越來越大、已難以彌補了,但還是竭盡全力推遲最後攤牌的時刻,建議道:“讓2艘新航母留在國内海試,我帶領富蘭克林号外加6艘護航航母出擊,我不和德國人正面硬扛,但至少能牽制敵軍注意力,破壞其補給線吧?這對英國而言是一個鼓舞——就像英國人明知印度局勢不可爲還送去2個師援兵一樣,有些時候不能簡單用成敗得失來計算,您看……”
杜魯門沒直接表态,而是用目光征詢其他人的意見,金上将、李海和馬歇爾都微微點頭。見衆人意見一緻,他明确給出了指導意見:“請尼米茨将軍統率合适的艦隊去北大西洋牽制德軍行動;請阿諾德将軍如約派出陸航飛機支援;請史密斯将軍堅持到底,我們争取在冰島戰役中挫敗敵人的銳氣!”
該決策回電很快到了倫敦,龐德滿意地點點頭,對丘吉爾道:“首相,我不想冒犯您,但有時和美國人打交道要适時表現一下我們的強硬,不能總低聲下氣求着對方。大英帝國無論成敗,一個二等強國的位置穩穩跑不了,但對美國就不一樣,這點希特勒就比他們高明——德國人爲什麽客客氣氣對貝當?不就着眼于世界霸權麽?”
丘吉爾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艾德禮皺眉道:“既然美國人願意出動艦隊,我們是不是也出動海軍騷擾一下德國人?”
龐德搖搖頭:“除了潛艇,其他軍艦都不适宜,至少在挫動德軍銳氣前不适宜,但可以多派點飛機,增援冰島那300架戰鬥機由海軍負責好了,另外我會想辦法搜羅一批攻擊機去進攻德國艦隊。”
波特爾也表示明日會盡可能出動飛機和德國人周旋到底。
艾登看丘吉爾悶悶不樂,便勸道:“首相,現在不是達到您的目的了麽?我們還能繼續堅持下去,大英帝國沒那麽容易完蛋,談判歸談判,打歸打,完全是兩回事,打得越好對談判越有利!”
丘吉爾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是我考慮不周,我……”
見他這麽說,幾個軍頭又忙不疊表示抱歉:剛才情緒激動雲雲,請首相大人不要介懷,會議最後在衆人皮笑肉不笑、一片嘻嘻哈哈聲中過去了,丘吉爾滿懷心事離開了會議室,幾個軍頭分頭去指揮部協調作戰部署……
淩晨時分,龐大的登陸艦隊已抵達距離冰島不足800公裏,馬沙爾統帥的主力艦隊更抵達不足600公裏的地方,小澤下令登陸艦隊轉向西北,盡可能拉開與英倫本土的距離,主力艦隊将繼續疾進并馬上發起對冰島的第三輪空襲——也是5月28日第一輪空襲。
在蘇格蘭、在北愛爾蘭、在挪威、在丹麥、在荷蘭、在比利時、在法國、在德國本土,各大機場都堆滿了等待出擊的航空兵。不過雙方的攻擊目标并不一緻,歐洲大陸的軸心機群将發動對英倫南部前所未有的龐大攻擊;挪威航空隊将對英倫北部各大航空基地進行突襲;德軍艦載機将對冰島守軍再次空襲;而英國機群的目标将會是1500多公裏之外的德國登陸艦隊。
當歐洲和北大西洋還沉寂在黑暗中,澳大利亞西海岸4000多公裏之外已是旭日高照,角田艦隊和TF44艦隊不約而同地放飛了偵察機,格林威治時間淩晨2點,新加坡時間上午10點,日軍一架彩雲改偵察機率先發現斯普魯恩斯的艦隊,彼此相距650公裏;45分鍾後,美軍艦隊也發現了擋在他們面前的角田艦隊,聽到攔在艦隊面前的角田擁有1艘大型航母、2艘輕航母、2艘戰列艦的彙報,斯普魯恩斯不由得暗暗叫苦。
但轉向逃跑是沒有出路的,在TF44身後1100公裏處還有冢原艦隊在緊追不舍,他咬着牙下達了艦載機準備的命令,試圖向前殺出一條血路來,而他的對手,在外海等待多時的角田覺治早已下達類似命令。
5月28日清晨,TF44正式陷入聯合艦隊主力部隊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