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3月份才成軍的新航母是美國政府繼大黃蜂号後“贈送”給英國政府的第二艘埃塞克斯級航母,說是贈送,英國人其實付了不小的代價——除皇家空軍100名精銳飛行員外,坎甯安原本的旗艦獨角獸号跟着斯普魯恩斯去了南非,結果沉沒在南大西洋,上面的英軍官兵也死傷累累。現在,輪到這艘渾身上下還散發着油漆味道的新航母在一個春和日麗的下午迎來德軍的猛烈進攻——初戰總這樣令人猝不及防。
航母上的炮火叢林猛烈開火,20餘門127mm高平兩用火炮,68門40mm博幅斯高炮,55門20mm厄利孔高炮迅速構建起密不透風的鋼鐵風暴,試圖爲軍艦打造足夠堅固的屏障,周圍一圈巡洋艦、驅逐艦也在竭盡全力發射炮火幫助分擔,即便塞得裏茨已采用3個4機編隊分成前中後三個空域協同突入、最大限度分散敵軍火力的作戰方式,依然感覺圍繞本機的彈片在肆意橫飛,似乎下一秒鍾就能機毀人亡。
害怕沒有出路,越害怕在空中停留越久就越會被擊中,而開始俯沖階段是中彈可能性最大的時刻。果不其然,剛開始俯沖,前段、中段都有Ju-198被擊中而直接化爲火球,但剩餘的德軍飛機毅然穿過火網開始俯沖攻擊。美軍也沒讨到便宜,一共9架飛機投彈成功,18顆400公斤炸彈一口氣命中該艦8顆,特别是還有4顆是兩組雙連炸,一下子就将提康德羅加号從首部升降機到尾部升降機這裏的整段甲闆全部炸毀。
氣浪排空、彈片橫飛、肢體亂舞,無數零件、鋼鐵碎片、軍艦構件與人體肢體被高高掀起又重重落下,整條軍艦仿佛被人用開天巨刃從頭劃到尾開膛破腹一般慘不忍睹。甲闆下的機庫和部分燃料庫也随即引發殉爆,沉悶的響聲一聲連着一聲,噴薄而出的高溫蒸汽将部分水兵活活蒸熟。整艘軍艦很快變成一片廢墟,活像一條冒着濃煙和火光的燃燒帶。
雖然中彈數量與南非方向的黃蜂号差不多,但由于有部分燃料殉爆,提康德羅加号傷勢比黃蜂号重得多,整艘軍艦奄奄一息地癱瘓在水面上,速度瞬間掉落到隻有不到7節。
已拉起爬升的塞得裏茨知道這艘軍艦沒救了,但再投入飛機用400公斤航空炸彈擊沉對手他覺得不劃算,便把目标對準下一個對手——不遠處的富蘭克林号。
但富蘭克林号和周圍軍艦經過魚雷規避後已逐漸恢複到區域防空狀态,整體防空火力比提康德羅加号還猛,他考慮到今天第一攻擊波損失已經很大,便沒有強打,而是讓剩餘飛機去進攻旁邊落單的巡洋艦,至于航母,他相信第二波會有機會和時間把他們帶走。
“提康德羅加号重創,艦長仍在挽救!”
其實不用聽彙報,尼米茨和坎甯安看看戰場的情況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兩人對望一眼,心情沉重地歎息,渾身上下湧起深深的無力感。可戰場情況如此,兩人也頗爲無奈。
坎甯安發布指示:“如确認不行就趁早棄艦,把官兵們盡可能保留下來。”
一艘埃塞克斯級有3600餘官兵,還有非常寶貴的後備飛行員和熟練地勤,剛才這番轟炸至少要損失其中三分之一,可不能再把其他三分之二也折損進去。
剩餘的德軍俯沖轟炸機找準了2艘巡洋艦,一艘是馬波海德号(奧馬哈級)、一艘是文森斯号(克利夫蘭級),前者畢竟上了年紀,當場沉沒,後者吃了3顆炸彈,勉強未沉,像條死魚般漂浮在海面上,艦長忍痛棄艦。
僅僅一輪進攻,美軍不僅損失了一艘寶貴的埃塞克斯級航母,還把總共8艘奧馬哈級輕巡洋艦賠進去一半,艦隊上空的防禦戰鬥機也隻剩下30架。
塞得裏茨付出的代價也不輕微,在敵軍防空火力和防空戰鬥機聯手阻擊下,一共損失了13架Do-412和21架Ju-198,總體損失架數隻比對手少2架,損失率高達20%。
除對手實力變強外,有一點他認爲不可忽視——Do-412作爲截擊機戰鬥力很強,但隻能發揮BZ效應,在中低空纏鬥掩護中效果不如Bf-219,他知道國内還在論證Bf-319,他很想知道後者能不能改善這局面。
這邊戰鬥剛剛結束,德軍防空戰也開始了,這次是前出250公裏迎敵,英美聯合海航編隊一頭撞上早已嚴陣以待的德國空軍主力戰鬥機群。繞是繞不開的,小澤在艦隊外圍部署了4艘驅逐艦,用雷達提前指示敵軍方向,再加上美軍機群慢吞吞的速度,能繞開才有鬼。
“這是Fw-190!******,他們從哪裏冒出來的?”英軍護航戰鬥機指揮官勞倫斯少校在電台裏破口大罵。
“長官,來不及抱怨了,你趕緊放副油箱吧!”他的僚機提醒他,“再慢就來不及了。”
“戰鬥機快放副油箱!”勞倫斯在電台裏大喊,“其他人先不要放,否則你們回不去了!”
“哈哈哈哈,一群傻鳥,現在還不肯放副油箱,等着變烤雞麽?”德國空軍指揮官蘭特中校在電台裏大吼一聲,“弟兄們,買賣上門了,沖啊!今天輪到空軍開張了。”
說罷就率領剛剛釋放副油箱完畢的102架戰鬥機(48架Fw-190,54架Do-412)撲了過去,與經常有仗打的海航不同,空軍特别是部署在亞速爾上的德國飛機因實力持續膨脹,已幾個月多沒人敢惹了,以前時不時要來騷擾的英國重型轟炸機也絕了影蹤,除上次紐芬蘭戰役中出動部分兵力協同作戰外,很多人一直都沒有真刀真槍幹過,早就憋壞了,看到美軍黑壓壓的近200架編隊飛機,哪有不歡欣鼓舞的道理?在他們看來,對面晃動的一架架飛機都是成績點數、戰功乃至勳章。
雙方戰鬥機隊伍迅速對頭猛沖,美軍攻擊機編隊落在後頭。忽然,落在Fw-190後的Do-412編隊開始爬升。
“這是什麽戰術?要從我們頭頂強行越過去?”勞倫斯想是這麽想,卻不敢真的爬升,因爲Do-412他見識過,比爬升特别是中高空能力絕對是自尋死路,倒是今天Fw-190古怪得緊,他們不是一貫玩BZ的麽,怎麽擺出Bf-109的架勢開始玩對沖了?虧得勞倫斯從皇家空軍轉行過來,否則連這些門道都不清楚。
但他千想萬想還是沒想到對方這個陣勢的用意和價值:蘭特根本就是拿美軍航母攻擊機群當美軍戰略轟炸機編隊來打了。
雙方的距離迅速接近到不到3公裏,德軍機群忽啦啦散開,勞倫斯本能地認爲不好,但已來不及了。
“放!”蘭特一聲令下後率先按下了發射開關,隊友如法炮制,這批Fw-190們便把機翼下攜帶的24枚R4M火箭彈全部發射,勞倫斯隻感覺眼前一亮,一顆顆明亮的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撲了過來。
他終于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麽了——這是德軍空射型R4M火箭彈,是他們用來對付B-17\29、蘭開斯特們的,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應驗在自己身上。。
“火箭彈!爬升!”這是他想到的應對動作,也是唯一正确的規避動作,強行硬挺和俯沖都不是好辦法——因爲火箭彈自身就帶有下墜軌迹,俯沖說不定撞個正着。
1000多枚火箭彈同一時間點發射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帶亮光的軌迹,在下面觀戰的德軍官兵瞬間以爲自己眼花了——青天白日居然有人放煙花?
除部分失控直接墜入大海外,其餘火箭彈全在戰鬥機群中爆炸,飛舞紛飛的彈片立即在原本稠密的戰鬥機群中撕開巨大豁口——10多架戰鬥機近乎直接往下掉。
還沒等爬升改平脫離的勞倫斯回過神來,他又目睹剛才那群Do-412向本方攻擊群俯沖下去,那些SBD\TBF們紛紛手忙腳亂地扔掉副油箱,甚至還有人把魚雷和炸彈直接往海裏扔,隻想越輕快越好。
“不……”
但已完全來不及了——又是1000多枚火箭彈居高臨下,帶着雷霆萬鈞的态勢沖入了這批攻擊機群,打得對手鬼哭狼嚎,TBF、SBD們一團又一團往海裏掉。
爆炸、燃燒、墜落……這是映入勞倫斯眼簾的所有場景,直到“突突突”一陣20mm機炮炮彈從座艙邊飛過的聲音才讓他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