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隊加幾輛戰車吧。”白川初步說了自己的心理預期,衆人聽得有些皺眉。
但更出人意料的是,武田攻聽後居然緩緩搖了搖頭,說了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的話:“如果雙方都不動用飛機和重炮,隻用步兵和機甲力量交戰,就憑一個步兵聯隊和一個戰車大隊去進攻,别說2小時,20小時都未必能打下來,且傷亡絕不是一個大隊能打住的,至少要這個數……”
他伸出三個手指,沉聲道:“起碼三個大隊!”
“你!混蛋!”白川少将臉漲得通紅,站起來怒斥。一個步兵聯隊一共3800人,總共也就三個步兵大隊,現在武田攻說要傷亡三個大隊,豈不是在暗示本方将傷亡殆盡?換而言之武田攻認爲自己哪怕全軍覆滅都拿不下對方,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田中新一臉色非常難看,但還是耐心問:“何以見得?”
武田攻拿起照片,一樣樣解釋起來:
“這是虎式坦克,預計數量4-6輛,其餘是4号或者美國謝爾曼坦克,虎式坦克可在1500-2000米距離上擊穿本旅團任何一種坦克,而我軍隻能在300米内有效對其進行擊穿,如我方出一個大隊戰車,敵人出20輛戰車,一定是我方全軍覆滅;
這是美式道奇卡車,上面搭載了12.7mm勃朗甯重機槍,彈鏈供彈,火力持續且兇猛,有效控制距離在600-1500米間,在近距離上,陸戰旅團還有德制MG42通用機槍,射速奇快,控制距離400-800米,無論距離還是威力,我軍使用的99式輕機槍根本不是對手;
這是美國吉普車,有些搭載重機槍,有些搭載着美制M20無後座力炮,有效射程5000米,對我軍擲彈筒形成完美壓制;雖然還可以用迫擊炮,但叛軍迫擊炮數量不會少且質量更好——都是德式或美式;我方唯一有優勢的是92步兵炮,問題射程依然不是無後座炮的對手,從數量來看也絕對不足。
步槍、沖鋒槍我就不說了吧,誰都知道哪個好,更不要說陸戰旅團還從德國進口了全新的突擊步槍……”
“總而言之,不用重炮掩護的戰鬥将用這種方式展開。”意猶未盡的武田攻在圖上畫起了火力示意圖,“叛軍等我軍進入4公裏地段後,用無後坐力炮壓制,迫使我軍隊形分散;然後用迫擊炮移動射擊對付暴露目标,用坦克充當火力點對付軟目标和我軍坦克——從4000米一直壓制到1500米,然後逐漸敲掉我軍戰車,再用密集的重機槍火力壓制我步兵沖鋒;在近距離戰鬥上,加蘭德步槍和突擊步槍組成的密集自動火力将抵消我軍的人數優勢——如果沖上去的部隊還能有人數優勢的話……”
“你胡扯,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白川氣得發飙,“哪有光比較火力和武器的?那仗都不用打了,部隊也不用訓練,大家拉出來比比武器就行。”
“論訓練和實戰經驗?”武田攻更歎氣,“這是轉戰歐洲、打過美軍的陸戰隊啊,還接受過德國顧問詳細培訓,戰鬥力可不低。”
一批參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道聽誰好。
眼看田中新一有些猶豫,武田攻又解釋道:“長官和諸位有沒有聽過印度派遣軍總結的順口溜?”
衆人都搖頭。
“指揮官眼中最好的陸軍部隊是:美國後勤、德國武器、日本士兵;最爛的部隊是什麽?美國士兵、日本武器、蘇聯後勤。”其實武田攻眼中認爲日本後勤也一樣爛,無非至少還能吃上飯、士兵都有彈藥和武器,比蘇聯勉強算強一點。
“現在對面叛軍就是美國後勤+德國武器+日本士兵的組合,所以我認爲基本打不過,硬打隻能死傷累累。”
白川簡直要暴走了,好些參謀也認爲武田攻誇大其詞。田中新一看場面有些失控,便擺手不讓武田攻多說,隻交代一句:“白川君,你準備進攻吧,我讓戰車部隊派2個大隊支援你!”
“算了,我高攀不起……多給我幾門92步兵炮和一些鐵拳,戰車金貴,讓他們在後面看着我怎麽把這地方拿下來。”
“你!”田中有些生氣,但又不好多說什麽,隻說了聲,“給你4個小時,我在後面觀戰,打出近衛師團的威名來,讓海軍馬鹿們好好看看!現在散會。”
“是!”白川挑釁似地看了武田攻一眼,趾高氣昂地走了,武田攻搖了搖頭,默默轉身管自己去戰車部隊。
“長官,長官……”他剛走了幾步,手下兩個聯隊長就跑了過來,“剛才軍事會議上您爲什麽這麽說啊,您怕叛軍麽?”
“那是去送死!”
“我們不怕死!”
“那也要死得有價值,和美國人打也就算了,死在自己海軍槍口和戰車下,有意思麽?”武田攻恨鐵不成鋼地提點道,“知道對面是誰麽?柴崎惠次!塔拉瓦英雄,海軍頭号猛将!白川這不是拿雞蛋碰石頭麽?我們手裏那點戰車還不夠人家虎式坦克打的。”
兩個大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這茬該怎麽接。因爲近衛師團大部分戰車是三号坦克,還有部分T-34,打不過虎式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沒人認爲差距有這麽大,隻有真正見識過虎式威力的武田攻才知道差距所在。
“讓他去打吧,撞了南牆自然會回頭,你們兩個機靈點,别真稀裏糊塗死在海軍手裏。”
就在陸軍近衛師團準備對據守新聞社、廣播電台的海軍陸戰隊下手時,堀悌吉也正準備對陸軍進攻,目标永田町——陸軍核心機關參謀本部和大本營所在地,不過他的辦法很奇特。
他先打電話給石原莞爾:“石原君,我準備讓部隊來挑戰永田町!”
“啊……什麽……我警告你啊,千萬别亂來!”石原莞爾一陣慌亂,永田町現在隻有不到一個大隊防守兵力,哪打得過如狼似虎的陸戰隊?
“别怕,我不用槍,更不用炮,我用劍道切磋……”堀悌吉大笑着,“你不會連劍道挑戰都不敢接吧?”
“我……”石原莞爾撓撓頭皮,“你到底想幹什麽?”
“來了你就知道了,我讓高須四郎帶部隊來。”
放下電話,下村定馬上問:“海軍要進攻了?”
“他要來切磋劍道。”
“他搞什麽鬼?”多田駿哭笑不得,“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切磋劍道?”
“誰知道,但願他是發瘋了,那樣多省事。”石原莞爾想了想,“不行,我不放心,我得下去看看。”
海軍部隊還沒趕到,标志性的大喇叭已了響起來:
“海軍代表團就劍道向陸軍代表團請教!”
“陸海軍切磋劍道,互争長短,共建皇國!”
“劍道比武、點到爲止!”
守衛的陸軍官兵們都傻眼了,不知道海軍馬鹿們怎麽來這一出,不過命令傳達下來非常明确和及時:“不許先開火!不許挑釁!”
海軍搭乘大卡車并配合30多輛坦克很快趕到,陸軍沒坦克,所以神色免不了有些慌張。但海軍的動作很和諧——他們搬出一堆木頭,工兵們三下五除二就在空地中央搭建了一個比武台,然後大喇叭繼續響了起來。
“劍道切磋規則如下:陸海軍雙方各出6人,其中大将、中将、少将、大佐、中佐、少佐各一人,軍銜高者先出場,勝者可迎接下一輪登場之人挑戰,直到最後決出勝負;比賽采用竹刀,點到爲止,不傷和氣……若陸軍取勝,海軍贈送坦克10輛;若海軍取勝,陸軍向海軍代表團全體鞠躬三次表示敬意。”
“……敢不敢迎接海軍挑戰!”海軍代表團團長高須四郎大将大吼!
“陸軍敢不敢比武?”海軍官兵們放聲大吼,然後400多人齊刷刷在比武台一側盤腿坐下,武器全放一邊,示意毫無惡意。
“瘋了,這一定是瘋了!”武藤章推了推眼鏡,“海軍以爲造反是在過家家呢。”
“長官,派我去吧!”一個中佐參謀忽然大聲嚷道,“我在士官學校拿過劍道第二名,我想把坦克赢過來!”
“長官,去吧,不去的話以後會被海軍馬鹿們笑死。”
“對啊,海軍也敢和陸軍比打架?貌似他們從來沒赢過吧?”
“長官,要不用機槍把他們全突突突了?”有參謀提議道。
“然後人家坦克就轟過來了!”另一個反駁道。
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多田駿和石原莞爾身上。
“去!也選300個人,不能輸陣!”石原莞爾咬牙切齒,他還能不知道這是堀悌吉心理戰的一部分?但隻要不敢應,今後就落了下風,再說他是主張陸海協調的,當然不願意雙方大打出手,劍道就劍道,總之别死人就好。
“石原君,海軍到了吧?大家肯定都憋足了氣,那就在劍道上發洩吧。”堀悌吉又笑眯眯打電話過來,“我請科爾特使充當裁判,他馬上到!”
“比武就比武,怕你們不成?”石原莞爾下定決心,轉頭道,“多田君您帶隊吧,去會會高須四郎,我在後面爲你們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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