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原微微點頭:“這就是埃塞克斯級航空母艦,聽說載機全部塞滿可超過100架,而且抗沉性更好,目前在太平洋上還有一艘。”
看長官雲淡風輕的樣子,淵田美津雄表示不解,源田實很快揭示了謎底:這樣的航母躺在美國船台上至少還有20艘,今明兩年會陸續服役。
“20艘?”淵田美津雄吃驚地張大嘴,現在他終于明白爲什麽冢原剛才說“敵人航母還有很多,但我們能擊沉航母的飛行員卻隻有你們這一些”這番話的深刻内涵了,日本别說20艘埃塞克斯航母,就是現在再多來2艘翔鶴級都不一定能找到合格的艦載機飛行員。
現在艦載機飛行員的搭載要求和作戰思路已大大發生變化,以前頂多搭載與備用機一樣多的飛行員,某些時候還達不到,現在搭載率普遍都要求超員25-30%(日軍标準規範是超員50%,但實際從未達到過,德國海航倒是嚴格遵循了該标準)。多2艘翔鶴級意味着要多200名合格艦載機飛行員(組),别的不說,光駕駛彗星改在甲闆上安全起降的技能就能難倒一大片新嫩飛行員。
一想起索科特拉島上那些頻頻摔飛機的新飛行員,他就感覺心煩意亂——現在有德國撐着訓練摔飛機不要錢,回日本後可怎麽辦?海軍現役、預備役的大将一共20多人,他們一年工資加起來大概夠大和号主炮齊射4輪的炮彈錢,連一架零戰都買不起,更别說比零戰還貴的彗星改。
想到這裏他猶豫地問道:“能讓德國方面幫我們培養一批飛行員麽?一年幾百個也行啊。”
“長官和元首特使出發前密談過一次,應該會有一些合作,但遺憾的是。”冢原歎了口氣,“現在連完成基本艦載機訓練的合格飛行員都沒有幾百個,也湊不足這麽多教官,種子沒有,再肥沃的土壤、充足的培養又有何益?”
淵田美津雄是知道内情的,戰前飛行員一年就培養幾十個,最高年份也沒超過100,十幾年下來除偶爾的飛行或訓練事故,看不出飛行員損失,反倒是濟濟一堂、人滿爲患,甚至要爲晉升、安置而大傷腦筋。但戰争一打,問題一下子暴露了,一場戰役(無論是珊瑚海還是中途島),中消耗的飛行員都是戰前幾年才能培養出來的,即便如偷襲珍珠港這樣成功的戰役,日本也損失了29架飛機。
更諷刺的是,飛行員是如此重要,但很多老飛行員居然還不是軍官編制,見了剛從海軍兵學校畢業的其他海軍還要舉手敬禮。山本五十六、堀悌吉和海軍航空本部的大西泷治郎都在爲海軍航空兵的身份和待遇着急,希望航空兵能具有軍官身份,可陳舊的制度并不那麽容易打破,很多高層抱着“軍官铨叙制度”的限制就是不肯放手。
根據日本制度,要成爲軍官必須先入士官學校讀書,畢業後才能成爲尉官(海軍稱士官,陸軍稱将校),這才是正式軍官。而飛行員一般從普通軍人或民間人士選拔,參加航空學校訓練而來,基本沒進過士官學校,所以一輩子都隻能當軍士而不能成爲軍官。赤松貞明身上的事是常态,像淵田美津雄這樣有海兵畢業生的身份再學航空兵則是少數。
待遇還僅僅是個人問題,指揮體系就更要命,航空兵軍官均從正式軍官(即士官學校畢業)中提拔,需提拔者可進入航空學校進修,甚至很多軍官從來沒進過航空學校就能成爲航空部隊指揮官。冢原和南雲都不會開飛機,最後成了航空部隊長官,像冢原這樣懂行還行,像南雲那樣不懂行性格又猶豫簡直就是災難。
淵田美津雄現在是中佐,像他這樣飛行員出身的軍官将來如果想要指揮機動艦隊,官途順利的話至少還要15年,如果不順利,這輩子都沒有可能——畢竟他隻是海兵52期,而且畢業排名不算靠前,現在機動艦隊還是36期當道呢。
淵田美津雄點點頭:索科特拉島是進修學校,不可能指望飛行員的基礎培養也讓德國人代勞。
“不是說擴充8倍麽?”
“是啊,擴充了8倍……”草鹿龍之介歎了口氣,“就這樣也沒能超過600,時間才過去不到半年,至少還要半年才能看到成果,而且飛行員飛得再好也當不了軍官,有爲青年第一選擇肯定還是海軍兵學校。”
“哎……”體制問題、國情問題,淵田美津雄也沒話說,隻有一聲歎息。
13:29分,所有飛機完成補給,準備進攻。
冢原交代道:“這次出擊務必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全殲美軍編隊,連驅逐艦也不要放過,他們通常會打撈落水官兵,他們是美國海軍的精華,另外,艦隊自身防空任務很重,我隻能給你16架護航飛機。”
“足夠了,敵航母編隊幾乎都沒飛機了。”
“不要輕敵,萬一他們從波多黎各調遣飛機執行護航任務呢?”
草鹿龍之介從後備機中拿出2架He-218和3架Ju-98進行補充,使淵田美津雄的第二攻擊波達到了16架Bf-219,71架He-218,66架Ju-98的規模,依然是相當可怕的打擊力量。
就在軸心艦隊第二攻擊波騰空而起時,美國大西洋艦隊司令英格索爾上将氣得在司令塔裏跳腳罵人。
原來那架日本水偵一直在戰列艦編隊頭頂盤旋跟蹤,絲毫沒有離去之意,此時戰列艦編隊沒有一架戰鬥機,高射炮火力也沒法擊落這架飛機,參謀長特納被逼無奈,甚至命令艦載的水偵彈射起飛去驅逐日本偵察機,結果美國水偵遠不是Ar-372的對手,速度慢、動作笨拙,被擊落兩架後再也不敢嘗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