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美國飛行員都急紅了眼,不顧日德戰鬥機攔截,本能地撲下去進攻,但1000或500磅重的炸彈已沒有任何意義,再多炸彈也改變不了陸奧前進的步伐,幾架飛機倒是想從艦尾或艦艏方向投擲魚雷,因爲陸奧整個身軀都在船渠中,理論上來說不存在規避可能,隻要投下去就是必中,可問題是船渠水深不夠,投彈手失望地發現他們投下去的魚雷一頭紮在底部浮不起來!幾個急瘋了的飛行員忍不住在電台裏痛罵起來,但這完全于事無補……
17:03分,陸奧号随着舵機角度轉移,越來越偏離船渠中心線,甚至開始逐漸打橫,與周圍沖撞勢在必然,2分鍾後,山澄貞次郎大喊道:“防沖擊準備!”
在所有人驚恐莫名的注視中,“轟隆”一聲,排水量4.3萬噸的陸奧帶着近7000噸海水重重撞在船閘上,巨大的沖擊力讓船閘當場崩潰,而鑲嵌着漂亮菊紋章的艦艏也在炸彈、魚雷、撞擊等多種力量的共同作用下,終于支撐不住最後潰爛變形了。
眼看事不可爲,布魯克也不矯情,将進攻目标對準了其他目标,雖然一天下來SBD和TBF已死傷累累,但所有美軍飛行員都咬牙堅持、發動了決死進攻。
“轟”地一聲巨響,繼中午左舷中雷之後,比睿号右舷又吃到了一條魚雷,緊接着黎塞留号也吃到一條魚雷,榛名号、斯特拉斯堡号、提爾匹茨号各吃到一顆炸彈,長門号和霧島号這次隻吃到近失彈,但飛舞的彈片削去了不少高射炮炮位官兵的生命。
美軍機群的日子也很難過,傷亡比中午甚至還有所上升,特别是TBF編隊再次接近打光,捍衛了“死亡之機”的地位。
在規避美軍炸彈與魚雷的時刻,堀悌吉突然對草鹿任一說道:“其實,船渠一進一出共有兩道,我甚至都覺得光一艘陸奧不夠堵,還得再來一條才能将兩道船渠都堵上。”
“長官,您不是開玩笑吧?損失一條陸奧已夠心疼了!還敢再來一條?”草鹿任一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後就對着空中揮舞拳頭,“打得好,打得好!把美國鬼畜的飛機全打下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比睿号艦長報告該艦又中一條魚雷,整體傷勢情況雖然比陸奧稍微好一點,但速度從30節掉到了隻有16節,而且草鹿任一很清楚,像金剛級這種擁有30多年艦齡,又在戰列巡洋艦基礎上修修補補的戰艦,其防禦實力其實遠遠比不過陸奧,2條魚雷的創傷估計與陸奧也基本類似。
“讓比睿号也突進吧……”堀悌吉面無表情地發布指令,“從另一條船渠走,然後讓陸戰旅的工兵加快炸藥埋設步伐。”
剩餘30幾架美軍飛機退場後,所有人驚恐地發現,比睿号又朝船渠突進,現在不僅聯合艦隊上下,就連德國艦隊上下都驚呆了——堀悌吉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不手軟啊!
冢原二四三隻能報以長歎,現在除深恨自己的烏鴉嘴以外,還能說什麽呢?不過他沒多少時間長籲短歎,因爲草鹿龍之介緊張地向他報告發現一架B-25并将其擊落,在擊落之前還接收到了一串不明電文……
“該死,我們被發現了。”
夜幕降臨時,布魯克垂頭喪氣地返回了基地,從飛機上下來之後,筋疲力盡的他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兩眼無助地望着天空,他覺得自己就是最大号的劊子手,帶一批又一批飛行員們慷慨赴死,自己偏偏兩次都活了下來。看着基地裏寥寥無幾的幸存者,他忍不住有嚎啕大哭的沖動——地勤悄悄告訴他,明天還會有飛行員和飛機來……
科恩走了過來,蹲在他旁邊,一言不發,半天後才從牙關裏擠出一條消息:“一架B-25報告,在巴拿馬和哥倫比亞三角海域區域發現敵航母編隊,距離運河區大約300公裏,擁有艦隊航母4艘,輕型航母3艘,另有大量巡洋艦和驅逐艦。
“什麽?”布魯克一骨碌從地上跳起來,“7艘航母?”
“對。”
前者驚呆了,這下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了:爲什麽打了一茬又一茬,軸心戰鬥機部隊始終源源不斷冒出來,原來敵航母不是5艘而是7艘……
他不放心地問道:“不會看錯吧?”
“應該……不會!”科恩苦笑了一下,“不過,也沒法再次核實了,這架飛機在拍完電報後就失去了聯絡,我估計已被敵軍擊落。”
布魯克看了看夜色,又看了看基地,報以痛苦的回答:“可惜今天來不及了——沒有飛機、沒有飛行員,隻能等明天再出動。”
在陸奧完成撞擊壯舉後,比睿也在天黑前沖擊了另半邊,同時兩艦還以猛烈炮火向巴拿馬守軍進行側擊,射速飛快,已完全不顧會不會對主炮管造成損害——反正都準備沉沒了,巴拿馬守軍的作戰意志最終崩潰,無論羅斯怎麽勸解與解釋,整體局面無可挽回,部隊一窩蜂地向後退去、全線潰散——對一支沒見過真章的軍隊來說,能在軸心空襲、陸戰、海軍炮擊下抵抗至今,其表現已足夠英勇,起碼他們還沒想到向對面的軸心軍投降。
深夜11點,陸奧号與比睿号先後打開通海閥自沉,兩艦艦長本來都要與艦同沉,卻被堀悌吉罵了回來,最後在水兵們的攙扶下依依不舍地告别軍艦。
兩艦沉沒一小時後,加通船閘再次響起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德國工兵在船閘和兩側船渠各處共埋設了近10噸炸藥,最後将其全部炸毀,癱倒下來的混凝土、石塊、泥土徹徹底底将兩艘軍艦埋葬在了水底。
巴拿馬運河終于徹底癱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