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在令人瞠目結舌的狀态中展開,3個裝甲師快速向南挺進,幾乎與撤退的英軍一路同行——無非英國人走的是水路,德國人走的是陸地。
很快,拉姆斯登就嘗到了被追殺的痛苦。
1月17日,古德裏安主力部隊抵達阿斯旺,下午時分第一波飛機從阿斯旺出發,攻擊尼羅河裏的英國撤退部隊,特德将軍的沙漠空軍毫無還手之力,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德軍單方面進攻本方部隊,這一天英國人損失了2條船,900多人斃命;
1月18日,非洲集團軍迅速向南開拔,尼羅河裏的英軍損失了3條船,1200多人斃命,除此之外,德軍飛機還誤擊了部分埃及、蘇丹之間的正常貨輪,尼羅河全線停航,隻有英國撤退船隊仍在奪路而逃;
1月19日,非洲軍先頭部隊跨過埃及與蘇丹分界線,在英軍聚集的瓦迪哈勒法——這是英軍脫離尼羅河水道并登上蘇丹火車向南繼續逃竄的必由之路,僅僅一個營、隻有裝甲車沒有一輛坦克的德軍偵查部隊對近1萬人的英軍部隊發起猛烈進攻,打得對方屍橫遍野、滿目瘡痍,所有英軍隻想奪路而逃,沒人願意留下來阻擊一下德軍進攻,直到隻有随身輕武器的澳、新聯軍趕到,用簡陋的機槍、步槍和爲數不多的迫擊炮才堪堪抵擋住了德軍,付出的傷亡代價高達近2000。
1月20日,德軍主力部隊趕到,由于燃油和後勤供應一直供應不上,大軍困頓于瓦迪哈勒法,但收獲依然不小——澳新聯軍後衛部隊被抓到了2000餘人,英軍撤退火車被炸毀了2列,傷亡又達3000餘人,甚至包括2個上校。
短短幾天,從阿斯旺陸續逃跑的英國、澳大利亞、新西蘭聯軍損失近萬,從出發時的3萬餘人直接掉到了2萬多人,無論是澳新還是英軍,其士氣均跌落到了谷底,而他們此刻距離蘇丹首都喀士穆還有整整900公裏。在後世,這一段從阿斯旺撤退到喀士穆的路程被稱爲血路,在德軍一路追殺之下,成功撤退、無病無傷的盟軍官兵最終沒超過2000人,絕大多數人都倒在黎明之前。
艾森豪威爾曾以爲非洲軍會因補給和燃油制約困頓于蘇丹邊境,但德國人用内河運輸的辦法完美地解決了困境:滿載着補給、燃油和埃及步兵師的船隊從亞曆山大和開羅浩浩蕩蕩南下,無論是船隻還是燃油、補給都是英國人遺留在有亞曆山大港的戰利品,憑借這些物資的幫助,到1月21日,非洲軍就得到了繼續前進的補給,他們的下一步思路十分清晰——沿着尼羅河兩岸一直向南推進并直撲喀士穆。
在另一個方向,巴頓率領的美國第2裝甲師和英國第78步兵師比英國人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他們在索馬裏登陸後遇見了當地駐守的英國部隊,獲得了急需的後勤接濟,且沒遭遇任何敵機、敵軍阻擊,但飛行堡壘裝甲旅在蘇丹港登陸并進攻厄立特裏亞的消息讓巴頓敏銳地感到了危機——摩加迪沙太靠近沿海了,隻要軸心組織一次登陸,不用太多部隊,隻要有一個裝甲團和相應步兵,完全能夠吃掉自己手裏的這點實力。因此,他一邊收攏部隊向内陸撤退,一邊拼命呼叫蒙巴薩希望得到支援。
在飛機數量極其有限的前提下,面對救援拉姆斯登還是救援巴頓的困難抉擇,艾森豪威爾隻用了半分鍾就做出了決定——該決定宣告了西路英、澳、新部隊的死刑。
按最初的想法,巴頓應當率領相關部隊去埃塞俄比亞的亞的斯亞貝巴,準備在那裏積蓄力量并進行休整,但距離埃塞俄比亞最近的國境線也超過600公裏,而他的部隊除了兩條腿,根本沒有足夠的運輸工具。而且在巴頓看來去亞的斯亞貝巴也是一條死路,德軍南下的裝甲部隊很明顯會把後續進攻目标放在那裏,在他的建議之下,非洲戰區最後同意他率部隊去1000多公裏之外的肯尼亞并直接退往蒙巴薩。
巴頓和其餘2萬多人一樣,深一腳淺一腳走在索馬裏大地上——部隊裏全部車輛加起來最多隻能搭載4000人,根本不足以讓所有人撤退,但這難不倒物流能力拔尖的美國人,他們很快想出了好辦法:整支部隊每天前進10小時,分上午、下午兩個半場,包括巴頓在内所有具備行動能力的官兵必須服從統一安排——每個半場中每人乘坐汽車1小時,步行3小時,休息1小時。巴頓将士兵們分爲5波,每次卡車運走最後一波人員,通過讓汽車來回開5趟的方式不斷向肯尼亞境内滾動前進。
心急如焚的艾森豪威爾搜集了他所能找到的所有車輛前去接應。比起純粹步行來說,這樣的行程安排更快一點,幾乎每天能向前運動120公裏左右,很多士兵抱怨,從生下來之後就沒走過這麽長的路。在這一點上,美國士兵天生存在不足,無論蘇軍、德軍都有大量徒步士兵,隻有美軍官兵超過5公裏以上都必須依靠車輛,這段行軍近乎要了他們的老命。
在整個過程中,爲保障巴頓部隊的行動物資供應,美國和英國的航空隊真是拼盡了全力,所有航程足夠的飛機無論是B-17轟炸機還是C-47運輸機,都從南非起飛,先到馬達加斯加島上降落補充油料,然後再從馬達加斯加轉場到蒙巴薩,最後從蒙巴薩裝載各類物資去索馬裏方向空投,油料、補給、醫藥,源源不斷的物資通過空中走廊輸送到這支龐大的軍隊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