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擔心,我有辦法……給霍特去電,3天後向布良斯克方面軍進攻。”
“什麽?”韋勒愣住了,“我原以爲您會讓霍特協助我們呢?”
“我們用不着他的協助,3個紅軍方面軍我還沒看在眼裏,進攻我或許拿他們沒辦法,但防禦的話,還沒有什麽是我守不住的。”曼施坦因笑道,“不過你的建議提醒了我,現在确實需要一個指揮防禦的專家,我既要統禦全局,又要分心第6集團軍的攻守,精力确實不夠用……”
“咦?前次蔡茨勒總長詢問您是否需要莫德爾将軍來接替這個職務您爲什麽拒絕?”
“莫德爾主持防禦當然是非常得力的,說起來是我們這邊的頭号防禦專家,但他有個問題……”曼施坦因嘻嘻哈哈地說道,“他在防守時總是管别人伸手要這要那,今天要空軍、明天要坦克,後來最好再給他兩個步兵師——沒有的的話一個也行。元首說了,沒有援兵給我,所以我不敢要莫德爾,也要不起他。”
“哦……”韋勒笑着發出一聲長歎。
“其實我最早的時候想要原51軍軍長塞德利茨前來協助我,不過元首沒同意,隻說他不可靠,一腳把他踢到了西線給龍德斯泰特元帥擔任軍事參議官,讓他在保盧斯手下當差。”
“不可靠?”韋勒壓低聲音問道,“這什麽意思?”
“這還能有什麽意思?”
“他敢反對元首?”韋勒驚呼起來,“沒聽說這方面的事啊,他又不是哈爾德一路的人……”
“我本來也不明白元首的想法,但上次塞德利茨給我拍了一封電報,我就知道元首看人沒錯了——比我們都高明。”
“電報怎麽說?”
“一堆牢騷,盡是些對前途悲觀失望的氣話——這一點不得不承認古德裏安比他們強得多,至少這位老兄被解職後還操心新一代坦克發展,操心部隊建制與訓練,對元首依然還算是恭敬,我從沒在公開場合聽到他的牢騷——這就是他和霍普納命運不同的地方。”曼施坦因說道,“哪怕不做古德裏安,也應該像李斯特元帥那樣一言不發才是,更何況元首還沒拿他怎麽樣呢,至少他還在軍隊裏任職,軍銜、級别都不變,無非是在西線換個清閑一點、責任沒那麽重的崗位,保盧斯不也照樣在西線幹得有滋有味?——他原來可是正經的第六集團軍司令官,職位還不比你塞德利茨高?怎麽沒那麽多牢騷?更沒有變着法子來拍我馬屁,試圖讓我給他找條出路。”
“可我也不記得您和這位老兄有交情啊?”
“是啊,我沒有。”曼施坦因意味深長地笑了,“可他在龍德斯泰特元帥那裏摸清楚了情況,他大概知道我擔任過老元帥的參謀長并且交情還不錯,想走這個門路……”
“哼,倒是挺會鑽營的。”
當然,曼施坦因不知道的是,霍夫曼不願意用塞德利茨最深層次的原因是這家夥曆史上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中率領部隊率先後退,以既成事實逼迫保盧斯給他下達後退命令,打亂了全局部署——雖然退不退都是死,但這顯然給保盧斯造成了額外壓力;然後他又投降了蘇聯人,這還不算完,投降之後還試圖變成弗拉索夫一類的人物,企圖糾集蘇聯戰俘營裏的德國士兵爲布爾什維克而戰,這比保盧斯還可惡——後者被俘後最多隻順水推舟地揭發了一下,塞德利茨這種德性一早就被霍夫曼在政治前途上宣布了死刑,正好借着這次裁軍擴師的統一行動把他打入冷宮。
“現在您打算推薦誰呢?”
“現任第4集團軍司令官的哥特哈德-海因裏希上将。”曼施坦因揚了揚手裏的電報,“元首反應很快,昨天我的請示電報發過去還不到3小時他就正式回電同意了,明天你就能看到海因裏希過來上任。”
有一個原因曼施坦因沒告訴韋勒,他與莫德爾的關系一般,但與海因裏希關系很不錯,因爲後者是龍德施泰德的表弟,彼此關系十分密切。在龍德施泰德執掌南方集團軍群時,曼施坦因是他的參謀長,老帥沉穩、曼施坦因奇招疊出,雙方配合很好,很是打了不少勝仗,後來因兵力不足被迫退出羅斯托夫時(第二次羅斯托夫戰役),龍德施泰德自己承擔了全部責任而把曼施坦因撇得幹幹淨淨,甚至還力薦後者接任南方集團軍群司令官的位置,雖然當初希特勒用博克代替了龍德施泰德,但曼施坦因也在老帥不遺餘力的推薦下出任克裏木戰役指揮官并在最終攻克塞瓦斯托波爾後獲得了元帥軍銜,現在他自己捏着整個南方集團軍群,自然也要投桃報李,選擇關系密切的海因裏希。
海因裏希是一個虔誠的新教信徒,他的妻子是猶太人(在結婚時希特勒當場贈送給她榮譽日耳曼人證書以示拉攏,所以有關反猶的種族政策其實是看人的),曾經有人就海因裏希的宗教信仰提出異議,認爲這種做法與黨和國家社會主義不兼容,但海因裏希無視這種警告,在下一周還是繼續前往教堂做禮拜,不但自己親自去,連妻子、女兒也一并前往。對這一點曼施坦因表示很欣賞,一個軍人特别是一個高級軍官,是該要有一些始終堅持的信念,沒有這種信念,一味趨炎附勢很難在防禦中做到堅如磐石。這種特點在莫德爾身上表現得也很明顯,他是元首的愛将不假,但莫德爾的地位不是靠溜須拍馬、趨炎附勢弄來的,他是真的相信國家社會主義,真的崇拜元首——雖然和元首頂起牛來他比誰都狠。至于塞德利茨這種人,哪頭風向有利就倒向哪頭,不惟霍夫曼看不起他,曼施坦因現在對他的觀感也很差。
而霍夫曼批準這個任命的原因很簡單:海因裏希是曆史公認的防禦專家,防禦能力可以在莫德爾之後排第二,如果談以弱禦強的水平或許可以稱得上第一——1945年柏林之戰前的奧得河戰役指揮官就是海因裏希,他手裏隻有大約82萬疲憊不堪、士氣低落、年齡混雜的部隊,坦克隻有1519輛,面對的則是由蘇軍最精銳3個方面軍組成的,裝備着超過6千輛坦克和自行火炮的250萬大軍,但在澤勞弗高地防守戰中他成功地阻擋了朱可夫三天,打斷了朱可夫獨占柏林的榮譽,讓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蒙受了巨大損失——陣亡官兵3萬人,受傷21萬人,837輛坦克被摧毀,被擊傷的坦克和自行火炮數量達1653輛,幾乎打斷了該方面軍的脊梁。至于希特勒厭惡海因裏希的宗教信仰與猶太人因素,對霍夫曼而言根本就不複存在了。
霍特本來顧慮西南方面軍割裂自己與曼施坦因集團之間的聯系,又害怕瓦圖京威脅曼施坦因的側翼,所以一直不敢随意行動,但現在既然曼施坦因放手讓他去幹,他立即發布命令準備向北進攻,即便布良斯克方面軍有60多萬兵力,他手頭隻有40萬而且羅馬尼亞和意大利人還占了近一半,但他對自己部隊的戰鬥力很有信心。
三天前他剛剛得到了2個基數的燃油補給(根據德軍規範,全軍所有車輛運動100公裏所需的汽柴油總數視爲1個基數),加上原有儲備和上次短暫突擊沃羅涅日方面軍手裏繳獲的部分,他手裏一共捏着近5個燃油基數,完全可以好好打一場了。這次補給時他還得到了70多輛4号G坦克的增援,他知道曼施坦因手上現在隻有2個裝甲師,在這樣緊張的時刻他還把全集團軍群的坦克補給全劃給自己,這讓他很感動,他考慮後最終決定把部隊裏所有三号坦克一共40多輛全抽出來加強給曼施坦因——現在第四裝甲集團軍是第一個實現三号坦克全面換裝的集群了,羅馬尼亞人和意大利人雖然很眼饞這批換下來的三号坦克,可聽說是支援給曼施坦因中央防線的,也都知趣地不再吭聲。
他在地圖上研究了半天,這次再打布良斯克方面軍和西南方面軍的結合部是不行了,兩家接受了上次沃羅涅日方面軍被擊破的教訓,對結合部看得死死地,但霍特很快想出了辦法——打西南方面軍的側翼!
“曼施坦因元帥不是讓我們去進攻布良斯克方面軍麽,爲什麽又變成了西南方面軍?”一堆人奇怪地問他。
“等西南方面軍渡河時我去狠狠踢他的屁股,你們說瓦圖京是自己縮回來重新對付我好呢還是讓布良斯克方面軍協助遏制我們的攻勢好?”
衆人想了一想,認爲很可能是後者。
“這就對了……”霍特微微一笑,“布良斯克方面軍現在像個刺猬縮在那裏我拿他沒辦法,但西南方面軍馬上就要動起來渡河南下,隻要他們試圖支援瓦圖京,就會有破綻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