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這下裏賓特洛普是徹底震驚了,“他們的首相和政府對軍隊還有控制力麽?”
“這有什麽稀奇!日本的海軍和陸軍是不同的獨立王國,首相現在由陸軍出身的高級将領在擔任,海軍當然不會和他說實話,反之亦然。日本陸海軍對立到什麽程度呢?奔馳公司告訴過我一個笑話,我們同樣一種坦克發動機日本陸軍引進了一次,海軍又付錢引進了一次。”
“這真是個不可思議的民族。”裏賓特洛普差點沒笑出來。
“所以,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立即讓駐日本大使與東條首相溝通、交涉,通報真實情況——美國人的戰報基本真實你可以此爲依據,并告訴他目前瓜達卡納爾島上作戰力量的對比與失敗的可能性。另外還要告訴他日本密碼已洩露的事實——正因爲他們的密碼被美國人獲悉,所以日本海軍才在中途島遭遇了慘敗,如果日本不改弦易轍,他們會嘗到更多的失敗苦果。不要以爲我是危言聳聽,其實我們的密碼也被叛國集團洩露了,英國人、美國人都掌握得很清楚,日本密碼體系是在我們恩尼格瑪密碼機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其可靠性同理可知。”
“通報的任務我今天下午就去落實。至于其他……”裏賓特洛普支支吾吾說道,“後面戰役情況我不了解。”,
“鮑曼會将詳細資料提供給你。”
“是!”裏賓特洛普應得很大聲,交代任務好啊,說明元首還信任自己,說明自己還有價值。原本他以爲今天的事情完了,看到霍夫曼若有所思的樣子馬上聯想到元首剛才說的是第一個任務,有第一個估計便還有第二個、第三個,他的腰杆終于挺直了,問道:“元首,第二個任務是什麽。”
“聽說羅馬尼亞和意大利人有從東線戰場撤回兵力的想法?”
“這……”情況裏賓特洛普其實是知道的,但他知道這一定會觸怒元首便理所當然地不予上報,現在霍夫曼追問内情他感覺很不好回答。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爲什麽不回答?”
“元首。”裏賓特洛普吞吞吐吐地說,“他們向我表達過這層意思并希望能通過我向您轉達,我對此直接表示了反對,後來……”
“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麽,無非是認爲對蘇戰争收益不大且與他們無關罷了。”霍夫曼擺擺手,“說句實話,他們的戰鬥力太差!我本來對意大利人和羅馬尼亞人抱有期望,沒想到将軍們都說這種願望是不切實際的,指望羅馬尼亞人或者意大利人靠得住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更合理些。”
聽了這話的裏賓特洛普忍不住想笑,剛要笑出來又覺得不對,硬生生把笑意憋住了,臉上的橫肉一顫一顫的,模樣實在是猙獰至極。
“從純粹軍事的角度考慮,把羅馬尼亞人和意大利人的軍隊撤回來是有好處的,可以節約前線的物資調度,避免他們所在的區域成爲整條防線的薄弱點而給斯大林當作戰役突破口,這件事情不是不能夠商量,但不能讓他們覺得這結果來得太容易。”霍夫曼眨了一下眼睛,“他們應該爲此補償我們。”
“元首,您想讓他們付出什麽代價?”
“我想把塞爾維亞給他們。”
“啊?”猝不及防的裏賓特洛普愣住了,這算是什麽代價,這是獎賞好不好?
“塞爾維亞的情況很複雜,鐵托率領的遊擊隊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困擾,野戰部隊不适應反遊擊戰争,因此不能讓他們在這種地方陷進去。我打算抽調在那裏的部隊赴東線作戰而把維持治安的任務交給這幾個國家——他們打不過斯大林,對付遊擊隊應該不成問題吧?你可以暗示他們,如果處理得好,戰争結束後他們将有機會在帝國的仲裁下獲得目前管理的領土。當然不管最後怎麽分配,帝國都應該享有在這些領土之上的特殊利益待遇和軍事通過權。”霍夫曼一邊點着地圖,一邊補充說道,“這些國家可以包括克羅地亞、匈牙利、羅馬尼亞、意大利(其控制下的阿爾巴尼亞與塞爾維亞接壤),你去詢問他們的意思,然後召開一個專門的外交會議讨論這件事,地點就放在鷹巢大本營,那裏風景優美也比較隐蔽。羅馬尼亞執政者安東尼斯庫元帥務必要到場,其他國家可以是外交部長或特命全權大使,時間考慮在本月月底。”
裏賓特洛普知道元首的真實條件還沒有開出來便靜悄悄地等待下文。
“既然我們對羅馬尼亞做出這麽巨大的讓步,他們應該充分保障對我們的石油供應,明年開始每年應該在現有基礎上免費增加200萬噸一年的供應量,同時匈牙利的石油(年開采量250萬噸)和農産品在滿足其自身需求外把剩餘的都給我們。如果他們需要軍事裝備我們也可以提供。那些繳獲的裝備——比如法國人、英國人、蘇聯人的坦克、大炮、飛機都可以用比較廉價的方式處理給他們,要德國貨也行,價格會高一點,用來折抵他們提供給帝國的農産品和基礎原料等。具體細節需求由施佩爾和你講,總之我們給他們提供安全保障、讓他們擴張領土,他們應當給予我們充分而又合理的回報。”
“明白了,我會讓他們切實按照元首的要求履行義務。”
“如果他們不肯就範,我不介意找一兩個國家開刀。”霍夫曼冷笑說,“羅馬尼亞人、匈牙利人、保加利亞人競相在我這裏舉報其他人與英美之間眉來眼去的那點事,其實他們每個人都存了這種心思,我不是看不見這一點,我隻是在忍着他們——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如您所願,元首!”
“第三個任務……”霍夫曼沉吟了一下,“不知道你對猶太人問題怎麽看?”
一聽到“猶太人”三個字,裏賓特洛普立即換上了義憤填膺的神色,套話張嘴就來:“猶太人是寄生在帝國身上的毒瘤,是我們德意志民族最大的敵人,對帝國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堅決贊同并擁護元首将他們全部、幹淨、徹底消滅的決策,我認爲……”
他說的很順溜也很激動,仿佛競選時全身心投入的政治候選人一樣,但他眸子裏沒多少波動的神情卻出賣了他,霍夫曼嘴角挂着嘲諷的笑容,說道:“打住,打住,希姆萊同志又不在,你口号喊得震天響給誰聽呢?”
裏賓特洛普尴尬地摸着腦袋:“元首,這可是我的真心話。”
“得了吧,如果你真是這樣想,上個月你家裏就不會多出兩幅油畫和一堆波斯挂毯來。你說,按照你剛才的口号和私自放走猶太人的行爲,我應該給你定什麽罪呢?”
裏賓特洛普吓得膽戰心驚:這麽隐秘的事情元首怎麽會知道?其實很多第三帝國的高層——無論是政府還是軍方,都會收到各種各樣要求釋放某個猶太人的條子,有些是各種大人物拐彎抹角傳遞過來、實在抹不開面子的請求,有些是因爲拒絕不了的賄賂,在這些高層的暗示、關照甚至包庇之下,不少猶太大人物都被找個借口秘密釋放了,裏賓特洛普上個月也完成了一單“業務”,他自以爲做得夠隐秘,卻不知道之所以能順利地辦成這些事情全是希姆萊和希特勒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結果,否則怎麽可能讓這麽多猶太人在眼皮底下被放走呢?不過霍夫曼的口氣雖然很嚴肅,但臉上卻堆滿了笑容,裏賓特洛普大大松了口氣,隻要不追究這事就好。
“希姆萊同志設立猶太集中營的行爲是比較徹底和全面的,但代價卻過于高昂了。”霍夫曼果然沒在這件事情上繼續深究下去,反而說道,“從資源利用上來說,這批勞動力沒得到充分利用,反而我們還要花費人力、物力、财力去處理,是一種得不償失的行爲;從宣傳上說,這種行爲使英美獲得了攻擊我們的炮彈,雖然可以無視夢呓一般的政治說教,但我們内部總有些悲天憫人的道德衛士跳出來表示反對,這幹擾了我們的工作,所以我打算換個處理辦法。”
裏賓特洛普靜靜地等着霍夫曼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