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諸位如何看待?”招呼衆人繼續就坐,鮑鴻開口征詢道。
“将軍的意思是,想要先和他們交戰之後再做打算呢,還是準備就借着這個機會實行什麽計劃呢?”李左車根本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道。
“這個問題,就要先問一下,諸位覺得對方會采取什麽策略呢?”鮑鴻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好好和對方交涉,寄希望于口頭上能夠服對方呢,還是乘機做出某些策略達到其他目的的好。
“按照先前的讨論,對方并不會出動出什麽奇謀,那麽應該會按部就班的和我們對戰。而且經過咱們前面這一番交涉,對方可能會放棄大規模的戰鬥,而選擇鬥将之類規模的交戰方式。”戲志才開口分析道,“如此一來,咱們就可以考慮聲東擊西,圍魏救趙之類的方案,留下一部分人在這裏和他們對決,其他人去執行另外的事務。”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鮑鴻自然也有過這樣子的想法,隻不過,前面的那麽大義凜然,回頭就耍陰謀詭計,會不會太過分了,别的不,對于以後和這幫人交往就有很大的麻煩。這些反王也好,義軍也罷,都算不上什麽窮兇極惡的存在,也不是沒有招降的可能。
“将軍以爲一定要光明正大的與他們交鋒才能開口招降不成?”戲志才自然明白鮑鴻的顧慮,卻是哈哈笑道,“将軍可曾聽過宋襄公的故事?”
所謂宋襄公的故事,鮑鴻知道一個典故,那就是泓水之戰。
楚國派能大将成得臣率兵向宋國國都起攻擊,宋襄公引兵前往迎戰,雙方的軍隊在泓水相遇。
楚軍開始渡泓水河,向宋軍沖殺過來。目夷:“楚兵多,我軍少,趁他們渡河之機消滅他們。“宋襄公。“我們号稱仁義之師,怎麽能趁人家渡河攻打呢?“
楚軍過了河,開始在岸邊布陣,目夷:“可以進攻了。”宋襄公:“我們怎麽能進攻沒列好陣的敵人呢?等他們列好陣再進攻。”等楚軍布好軍陣。楚兵一沖而上,大敗宋軍,宋襄公也被楚兵射傷了大腿。
宋軍吃了敗仗,損失慘重,都埋怨宋襄公不聽公子目夷的意見。宋襄公卻教訓道:“一個有仁德之心的君子,作戰時不攻擊已經受傷的敵人,同時也不攻打頭已經斑白的老年人。尤其是古人每當作戰時,并不靠關塞險阻取勝,寡人的宋國雖然就要滅亡了,仍然不忍心去攻打沒有布好陣的敵人。”
這個典故鮑鴻印象深刻,時常爲宋襄公的這種奇葩感歎。對于這種人,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好,哭笑不得啊!
實際上,在此之前。宋襄公還做過一件非常天真的事情。
宋襄公自做主張,沒有經過齊國,楚國的同意就約定當年的秋天再次在盂地會合諸侯。
在到盂地前,公子目夷又勸他要帶上軍隊,以防有變,楚國人是不講信用的。
宋襄公卻:“是我自己提出來不帶軍隊的,與楚人已約好,怎能不守信用呢?”于是,宋襄公不帶軍隊赴會。
到了約定之日,楚、陳、蔡、許、曹、鄭等六國之君都來了。楚國早埋伏好了軍隊。宋襄公和楚成王因爲争當諸侯霸主而生争議,楚成王突然命人抓住了宋襄公,把他帶回楚國囚禁起來,想借以攻取宋國。直到同年冬季,諸侯在薄地會見時,在魯僖公的調停下,襄公才被釋放。
宋襄公被楚國釋放後不知收斂,不聽目夷的勸告,動了宋楚泓之戰。也就是鮑鴻知道的那個典故,戰鬥中,沒有采取目夷的正确主張,終于招緻失敗,自己也受了緻命傷,霸業成空。
通過這個典故,戲志才就是要告訴鮑鴻,你哪怕是仁義做到宋襄公這般,都是沒有什麽卵用的。最終還是要看拳頭。
如果仁義有用,那陳、蔡、許、曹、鄭等各國幹嘛不支持你稱霸?歸根到底還是因爲拳頭更能讓人服氣。
當然,不修德行,單純的什麽事都靠拳頭話也是不行的。這就涉及到一個儒道等學都曾提及的思想——内聖外王。
内在修德行,對内布德。對外施以王道,
而宋襄公的問題就在于分不清内外的差别,一味的報以仁德。雖然除了兵家等少數學派之外,大多認爲“使天下服”絕不是依靠武力,而是而是靠自己的實力(道德)話的。但在特定的曆史階段又不能沒有武力。隻有當人的覺悟達到相當高的水平之後,隻需一番合乎規律的道理,就可以使天下歸心了。而這就是前面多次提及的教育的目的,讓所有人的思想覺悟達到所謂‘聖人’的層次才能夠實現。
然而在很多時候,或者是幾乎全部所有的情況,都不可能出現人人的道德水平達到‘聖人’層次,甚至可以人還不開化,還很野蠻的時侯,這時就需要一定的威懾力,遠古“刑天舞幹戚”。當他們來入侵時,就要保證一定能打敗他們,這時就需要自身的強大。而不是在這個時候還要試圖和他們讨論什麽仁義問題。
鮑鴻自身雖然不至于像宋襄公那樣‘可愛’,但是他卻是太過在意自己在那些反王心目中的形象,想要塑造一個完美的形象,使得他們能夠自然歸附。
卻沒想過這是壓根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演義之中魅力無窮,氣運無敵,号稱位面之子,大魔導師的劉秀,也是要一個一個去降服各路反王的。你現在想着通過晏子的一番話,自己再去刷刷德行就能讓對方歸附?怎麽可能?
别的不,換了你自己,難道會願意去歸附堪稱道德楷模的北海孔文舉?
戲志才正是一眼就看出了鮑鴻的這個心理,很直接的甩出宋襄公這個極端的例子告訴鮑鴻,不展現你的拳頭,想要靠着德行就等着對方投靠,那就等着和宋襄公一樣的結局吧!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人都仁義不過是強者的施舍。雖然的很現實,很極端,終究不是沒有道理的。”鮑鴻沉聲道,“那麽下面就請諸位吧,按照咱們原本的計劃,該如何施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