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走私

對于明軍的多點登陸,一開始許平也動過念頭要把他們趕下海,不過親自去過一趟登州在外圍觀察過明軍陣地後他放棄了這個打算。憑借海運的能力,明軍輕松運來上千士兵,修築了堅固的港口要塞,許平覺得攻打這些堡壘估計會有很大的損失,其實也确實如此,明軍的堡壘就是按照能夠防禦順軍一個野戰營的進攻規模來修建的,而且還要确保在順軍壓力過大時能夠安全退回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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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一點許平也有預料,他在登州港外看到了南明海軍的風帆,在順軍完全沒有制海權的時候,進攻明軍的堡壘首先要遭到這些敵軍的炮火的打擊,然後還難以将守軍全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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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調動兵馬來進攻他們,還需要運輸辎重糧草,”許平回頭對陪同自己前來的周洞天搖頭道:“還是不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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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放着他們在這裏?”周洞天承認自己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但是看着敵軍在自己的領土上耀武揚威還是一件讓人感到難以容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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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他們在這裏也好,如果我有把握把他們消滅的話,我們走了之後他們還是會回來的。”這漫長的海岸線,許平無法到處留兵,如果不留下足以威脅敵軍登陸的部隊,那顯然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拔掉這些港口是沒有太大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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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許平認爲沒有意義的事情順廷卻認爲很有意義,丞相府就認爲必須要把這些據點拔掉,以将明軍驅逐出山東——這是很有政治意義的事,周洞天就提醒許平這點:“丞相府擔心百官和藩國都會就此以爲我們沒有力量保衛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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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我們就是沒有力量保衛山東全境,這不是以爲而是實情,除非有強大的水師,否則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就是在登州這裏留下大軍,他們不敢再在這裏登陸就會去其他地方。”眼下明軍已經在膠東半島多處建立了濱海要塞,南明海陸兩軍希望它們能消耗順軍的實力,雖然許平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但是他不願意爲不可能達成的目标去犧牲珍貴的兵力和物資:“這麽多堡壘一個個拔過來,就算南明不再登陸,我軍也會被大大削弱,難以擋住明軍對江淮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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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放着他們不管?”周洞天看到明軍這樣肆無忌憚地在沿海設置據點也很氣憤,所以認爲至少應該打下一個震懾下明軍,而且他認爲這樣還有一個好處:“如果大人覺得登州這個不好打,我們就去打一個小的,然後他們就不敢這樣猖狂了,每個都要駐守更多的官兵才能确保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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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水師前我們确實管不了,而且爲什麽要威脅他們,依我看他們據點占得越多越好,每處都需要修建堡壘,需要駐軍,如果實在太過份了我們也可以用來練兵。”許平倒是很想得開,丞相府的政治因素他基本不列入考慮,隻是單純從軍事方面思考問題:“他們的補給都要從萬裏之外運來,修建更多的據點就需要更多的補給線和修建工作,這都要消耗齊國公的國力,就意味着他們在江淮戰場的兵力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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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平的堅持下,順軍中止了一切針對明軍登陸點的反擊,山東順軍按照除非守住的港口價值大于駐紮防守兵力的價值否則就沒有必要堅守的原則進行判斷,放棄了山東半島大部分沿海地區。在内陸許平駐紮了一些警戒部隊,如果明軍嘗試從沿海地區攻入内陸的話,這些部隊才會考慮迎戰,這樣就能讓許平集中最多的資源到陸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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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爲了打破許平的這個判斷,登陸的明軍在遲遲沒有等到順軍的反擊後确實進一步擴展了沿海的據點,不過随着沿海地區占據的越廣,南明陸軍部的意見就變得越大,他們也認爲海軍花費巨大地維持這些沿海據點是一種浪費,當順軍并不像他們期待地那樣來反攻沿海據點時,陸軍部開始懷疑在山東沿海派駐那麽些軍隊而不是把他們投入江淮戰場是不是一種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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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海軍部不這麽看,他們認爲這有利于收集情報,牽制許平的注意力——現在許平處于防守确實稍微好一點,但是假如他想進行反攻,那麽就很難無視他背後的衆多明軍據點,這些地方都可以成爲明軍的攻擊出發陣地。不過對此陸軍部也表示反對,他們認爲憑借明軍的實力,順軍根本無法發起反擊,集中全部的資源從長江上發起一線平推才是最優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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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制憲會議卻支持海軍部,他們覺得這在政治上有利,能夠給北方的官吏民心施加很大的壓力,而且從長遠看将來若是中國的海軍打算離開本土進行較大規模的境外作戰,這些也都是不可多得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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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進一步加強對李順的軍事壓力和政治壓力,制憲會議建議海軍部尋找機會攻擊天津到山海關一線的港口,他們判斷順廷可能容忍山東部分港口被明軍奪取,但是絕對無法容忍明軍侵入京畿地區并徘徊不去,所以如果在能力建立一個港口,那麽就可能實現調動山東、安徽順軍并構建一個磨光順軍精銳的絞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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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海軍還被再次提醒到,要盡量避免攻擊遼藩的船隻,除非它們嘗試進入大順直轄的港口,而且任何試圖奪取遼東港口的行動都被禁止——随着明軍的軍事形勢不斷好轉,南明正在積極對大順各藩國展開政治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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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海軍奪取天津的嘗試很快就歸于失敗,這倒不是由于順軍的抵抗多麽有力,而是在登州等地屢立戰功的鐵甲艦突然喪失動力,它在港口要塞外炮擊了一天後,水手突然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啓動它。這時其他的風帆戰艦還無法駛入尚未喪失戰鬥力的港口要塞前直接拖走鐵甲艦,而順軍在發現明軍戰艦的窘況後則開始嘗試派出小艇進攻這個鐵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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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上的水手打退了順軍的幾次進攻後,一直到子夜仍無法讓鐵甲艦恢複動力,最後不得不鑿開船底闆然後棄船,集體遊回停泊在港外的明軍艦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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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船之後,明軍也不得不放棄了攻占天津的計劃,此時他們還發現大量的京畿順軍正向這裏趕來,最終不得不返回山東。一直到很多年以後,施天羽在回憶這次失利時仍堅持認爲,如果那次順利拿下塘沽的話,戰争結束将大大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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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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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已經受到攻擊,”鍾龜年親自帶着這份報告到前線來找許平,這次攻擊雖然沒有成功但是順廷受到極大震動:“許将軍還認爲不應該收複登州等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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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看了一遍報告,擡頭答道:“是的,我不認爲失去登州明軍就無法威脅天津,他們的水師完全可以從長江口一直開到大沽口,所以若是我把明軍從山東驅逐出去的話,他們對天津的威脅隻會更大。”最後許平還補充道:“如果我真能把他們驅逐出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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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的固執讓鍾龜年感到非常氣憤,自從他複出以來,大順把最大半的兵權都交在他手裏,而換回的則是一陣又一陣地後退,先是南京被不戰而棄,然後是抗命拒不奪回,再往後則是徹底放棄江南,讓戰火從江浙一直燒到了安徽、山東,而且放棄起濱海地區來也是眉頭都不眨一下,現在看到京畿受到威脅依然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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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将軍,大捷是要靠進攻來取得的。”鍾龜年從來不會稱呼許平爲大将軍或是吳王殿下,他尖刻地說道:“難道許将軍認爲靠步步退縮就能赢得天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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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這麽認爲,不過在眼下這種情況下,我首先要考慮是不被敵人取得大捷,”許平知道鍾龜年抱怨的理由還有一個,那就是明軍占據沿海港口後導緻遼東的物資難以運輸到前線,路上的損耗變得更大,對此許平解釋道:“現在我們已經從江南退回,多出來的那段路已經節省下來了……”除了運輸問題,鍾龜年還總是抱怨走私變少了,對此許平也有說辭,明軍占據這些港口的花銷遠遠高于順軍走私量的減少量,而且許平不認爲明軍少幾個港口就無法在渤海組織起封鎖線——順軍遠遠不可能清除明軍的每一個據點并保證他們永遠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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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不是放任賊寇侵占我們領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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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不是,但是兵力不足是一個理由,如果我有二十個野戰步兵營,那麽無論是反攻南京還是清靖山東沿海我都會欣然從命;如果有四十個,那麽防禦使大人就連我這個人都不需要,誰都能完成朝廷的這些命令。”許平不爲所動,堅持要對明軍在濱海地區的行動靜坐不理:“齊國公正在揮霍他的力量,現在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待,等待齊國公犯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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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許将軍等不到呢?”鍾龜年此來還肩負有丞相府的命令,朝廷說如此放任明軍自由行動,不但對大順的軍心士氣不利,而且連藩國也會對朝廷的實力失去信心:“許将軍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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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什麽能夠等到,也不敢說我們一定能等到。但現在出戰我看不到勝利的希望,隻會正中齊國公下懷,所以我們必須等,等他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浪費更多的國力,露出破綻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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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藩國會質疑朝廷威信。”鍾龜年終于翻出了底牌,自從大順從江南退兵後,它的直轄領地就已經不比藩國多多少了:“他們會認爲我們無力收複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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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确實無力收複山東,正是因爲我們沒有這個力量才不能輕舉妄動,難道我們被敵人牽着鼻子走,耗盡了我們的力量最後連江淮都保不住,藩國就會對朝廷更有信心麽?”許平決心停止這場無益的談話:“防禦使大人,我聽說南方有一種新式機器,能夠大量地生産軍火武器,我們應該高價買幾台,最好再設法收買些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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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當然曉得,但是許将軍把我的港口都丢光了,我去找誰買呢?”鍾龜年沒好氣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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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天津還在我們手中,多想想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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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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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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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北方手中最大的一個濱海城市,這裏由一個專門的巡撫負責,這個巡撫的職責之一就是提高走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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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南軍在渤海和天津港外都建立了封鎖線,但随着正常貿易路線的中斷,走私利潤變得越來越驚人,因此南方多有商人幹冒奇險,雇傭亡命的船員水手乘坐快船潛越封鎖線,在海上和明軍巡邏船隻捉迷藏、賽跑,然後接着夜色潛入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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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在前線效力多時的胡辰,剛剛得到許平批準返回直隸成親,這份婚事早在他跟着許平挾持山東防禦使前就已經下聘,之後就因爲他逃亡而耽擱了,好在他嶽家是個虔誠守信的人,在胡辰被赦免後又續上前約,這次許平特批胡辰長假回北京成親一方面是因爲内心對他有愧,另一方面也是要胡辰替他到天津看一看防禦體系,畢竟這是北方最大的走私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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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命令後胡辰顧不得先回北京成親,而是首先奔天津而來,目前的港口守備是他的老朋友張舒博,當初他在近衛營服役,後來才調到港口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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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老戰友前來,張舒博也是喜出望外,不由分說一定要胡辰到他家去住,聲稱他家既寬敞又大,遠比軍營要舒服得多——胡辰身上有許平給的公文可以住在軍隊的驿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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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張舒博在天津的臨時住宅一看,果然十分的體面,他們二人是妻女不避的過命交情,一進門主人就喊出兩個女人讓她們去下廚給胡辰做飯洗塵。看到胡辰臉上有些迷惑的表情,張舒博笑着解釋道:他的正妻還呆在京師照顧兒女,而這對小妾是在天津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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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去外套,胡辰露出身上滿是補丁的軍裝,張舒博看得隻咂舌:“老哥已經是中校了,軍銜比我還高,怎麽穿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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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乏布,殿下裏面的衣服也是補了又補。”胡辰老老實實地答道:“實不相瞞,這次我是回來成親的,饷銀一直攢着想給渾家多扯兩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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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易手後,北方的布價暴漲,至于絲綢更是翻了十番,胡辰是絕對買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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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辰口中的殿下隻可能指許平一人,聽到這話張舒博馬上做不住了,他告聲得罪連忙跑進後方,過了半響帶着一個小妾各抱着一個大包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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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包袱皮,上面是幾匹上好的黑色的湖布,張舒博讓胡辰自己留一點坐套衣服,剩下的都帶去給許平:“這布結實,而且染料不褪,算是我對殿下的一點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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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舒博小妾抱着的那個包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鮮豔的紅綢,是剛才張舒博特意關照女人找的上等貨,今年的浙江新絲織就的:“軍務纏身,不能去京師讨老哥一杯喜酒喝,把這個帶給嫂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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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辰先是驚喜不已地撫摸着那匹綢緞,這種東西他就是有錢也買不到,而對方一送就是一匹……想到此處胡辰連忙站起來推辭:“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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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不重,實在是不知道老哥要來,小弟已經是慚愧了。”張舒不容胡辰推辭,一邊往他面前推,一邊解釋說這些都是走私船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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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船運來的?”胡辰奇怪地問道,他記得許平曾經說過,走私船船主雖然爲了私利,但對大順而言卻是了不起的英雄,他們一路幹冒奇險,把大順急需的硝石、武器和機器運到直隸,他們從南方送來的東西對打赢這場戰争有着非常的大意義,讓前線将士能夠少流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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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張舒博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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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胡辰提出他的疑問後,張舒博微微一笑:“老黃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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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舒博告訴胡辰,雖然一開始有商人确實私下收購南方的機器和軍火賣給北順,但随着南軍封鎖越來越嚴,他們就不再走私這些軍事物資——因爲它們的利潤遠遠比不上各種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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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從登州開始,走私船就越來越不願意從事高風險低回報的買賣——把武器、軍火或機器賣給順軍被南明發現的話必死無疑,而且順廷購買軍用物資的價格提高得有限,中間的各級官吏還要打點不然還會遭到各種刁難;相反南明對走私奢侈品的處罰要輕得多,而且這種貨物也很容易買到,運上船也不會引起什麽注意,而到了北方後奢侈品大家都搶着要,根本不需要行賄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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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那紅綢,張舒博随手拾起了下面的一塊刺繡,這種蘇繡在北京已經是有價無市,隻有大順的官員才能利用關系買到一些便宜點的,普通人家嫁女娶親如果不想用劣質得多的替代品,就得用很高的價格去買,就是天津城這裏也很貴而且貨源長缺,更不用說其他的地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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