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架空

第二天李軍長同誠實師師長趙甯的會晤也很愉快,本來李軍長擔心這兩個被制憲會議提拔起來的年輕師長會和陸軍部的那些人一樣不好說話,所以還刻意分而治之,用兩天的時間分别座談而不是一起召見,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兩個師的師長都是同一種人,都表現出了對軍法系統幹涉軍務的不滿,趙師長甚至對制憲會議和陸軍部也隐約有些怨言。

但李軍長事後仔細一想也就釋然了,畢竟從來不會有軍人喜歡手腳被束縛住,這種不滿是理所應當的。趙甯和易猛一樣對派給他一個副師長不但毫無抵觸情緒反而非常歡迎,李軍長高興之餘也沒有多提什麽具體要求——眼下形勢非常好,如果一次要求太多讓這兩個年輕将領覺得這是自己要滲透攬權引起他們的反感就不好了,唯一可惜的是這兩個人都不算家境太差,早早成親故鄉都有了妻子,不然李軍長倒是很願意做個媒人把他們兩個俊秀引薦給有女兒等待脫手的某些前輩們。

等王啓年帶着他最親信的一批人抵達公仆師駐地後,師長易猛帶着大批第十三師軍官熱烈歡迎,歡迎會上易猛一再強調公仆師非常缺乏實戰經驗,正急需大批有過實戰經驗,尤其是和長生軍有過交手戰鬥的人來給各級軍官進行戰術指導,像王啓年這樣又曾經是長生軍一員,還曾站在長生軍對面的更是無比珍貴的财寶。

歡迎會以後易猛就拿出大量訓練預案給王啓年副師長過目,第七軍出兵在即,很快就要開赴南京同順軍交戰,易猛指出留給公仆師的時間很少,他希望王啓年能夠抓緊每一分一秒幫助全師提高戰鬥力。

就像李軍長一樣,易猛也發現本以爲會很不好對付的王啓年比他預料的要單純的多,對方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企圖,滿口答應下來,接着就帶着他那幫人風風火火投入到最後的臨陣指導工作中去。本來易猛指望靠大量的工作讓王啓年不至于插手憲兵隊的事務,結果王啓年比他預想的工作還要積極,更因爲這種緊張的工作而完全忘記了整肅軍紀問題,偶爾和易猛見面時讨論的也完全是軍事問題;至于王啓年帶來的這批人,易猛高度贊揚他們的戰鬥經驗的潛在用意就是不想給他們安排實權,計劃将這群人擺在教官的位置上,同樣這群人比易猛想象得還要配合,熱情似火地到各個單位去介紹與長生軍交戰的心得體會,平時連師部參謀會議都很少參加,就是參加了也隻是因爲臨陣準備或是如何介紹戰鬥經驗問題,其他的事務一概不過問。

這種合作的愉快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易猛找個機會偷偷和誠實師的師長趙甯會面,兩個人私下說起各自副師長的動靜時,都發現對方的那枚眼中釘和自己的一樣忠厚老實。

“王将軍真是個純粹的軍人。”易猛忍不住發出這樣的感慨,對方一心撲在軍務上,對政治毫無過問之心。

“草雞窩裏居然飛出了金鳳凰。”趙甯也深有同感,誠實師的團長、隊官和小隊官還有師部參謀本來都對這批将門子弟抱有很大的戒心,雖然對方是一群失勢的将門子弟,但是他們還是十分警惕,尤其是軍法官帶領的憲兵隊,在一開始簡直是進入了戰鬥戒備,随時提放着吉星輝副師長一夥兒給他們找麻煩。但對方完全沒有他們之前從其他将門子弟身上見識過的那種驕橫之氣,吉星輝副師長也顯得非常平易近人,除了軍事對師部内務事宜顯得毫無興趣。

易猛和趙甯這兩個年輕人現在都感到有些迷惑,對方混過大明和大順,然後又去混了一段北方同盟,他們本以爲這種的老江湖一定很難對付,也都做好了長期抗戰準備。但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他們倆準備的各種對策竟然一條也沒能用上。

“耳聞爲虛,眼見爲實。”最近的這段經曆讓易猛痛感這句話的正确性,以前南明報紙曾把王啓年等北方同盟大将形容成老奸巨猾的枭雄形象,過去易猛也一直是這樣認爲的,但現在他的印象已經完全改變了:“王老将軍其實隻是個老軍伍,沒有什麽心機城府,不然他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番田地。”

“或者說,隻要将門子弟們沒有了權,就是落地鳳凰不如雞。”相比易猛,趙甯的防備心更重一些,雖然他承認這批失勢的将門子弟也是可以配合愉快的,但是他還是不願意和他們共事:“若是他們有了兵權,那怎麽樣就難說了,畢竟他們一個個不是這個的女婿,就是那個的外甥,真要是讓他們有了争功的機會,我們還是比不過他們的。”

“這個我自然曉得。”其實易猛心裏已經對這批人有了愧疚和歉意,因爲他和趙甯早就商量好,用這批人當教官可以,但是真等上了戰場還是要防着他們,不給他們掌控軍權的機會,這自然就等于剝奪了他們立功的機會。

前日王啓年甚至主動提出,他應該帶着他手下的這批人再去誠實師轉轉,或許他們有一些東西是吉星輝手下那幫不了解的,而吉星輝一夥兒也可能有什麽王啓年衆所不具有的特長。

對于這個建議,易猛已經不能用熱烈歡迎來形容了,除了軍事上的考慮外,他更想到這樣的人員流動性造成王啓年他們根基更淺,更無法在任何一個師中紮下根。本來就不打算給王啓年太多實際職務的易猛馬上向趙甯通報了這個建議,當趙甯詢問吉星輝對此的看法時,後者也是滿口答應下來,連稱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主意。

“真有點對不起他們,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後有機會再讓陸軍部給他們補償吧。”趙甯和易猛迅速達成協議,王啓年和吉星輝當然還是保持現有職務,他們會作爲兩個師的經驗交流團互相派給對方,同樣心懷歉意的趙甯再次重複道:“來日方長,陸軍部總會有機會補償這些勤勤懇懇的人的。”

……

公仆師和誠實師的經驗交流團在前往新的工作崗位前首先自己交流了一番,他們向對方彙報自己都已經進行過了什麽樣的工作,這些人彼此之間本來就很熟悉,更是同病相憐的一群,至于這兩個團的團長也湊到一起私下聊起來。

“你看,我就說吧,陸軍部那一幫肯定在提放着我們。”吉星輝開門見山地對王啓年說道,他們兩個在跟着李軍長來浙江的時候就暗自揣測這絕對不會是件美差,不過他們兩個肯定無法去北伐軍統帥部找差事,也知道齊國公的泉州同樣容不得他們,所以這确實是他們這個集團最後的機會和出路。

和一直在高層活動的舊同僚不同,王啓年這幾年在福建一直小心做人,而且還要求自己最親信的子侄們都要保持低調。無論是之前被關在大牢裏待審,還是之後的蟄伏時光,王啓年和吉星輝還有周續祖都在潛心研究齊國公的動向、揣摩他的思路。周續祖這次說什麽也不同意出山,他對王啓年和吉星輝說那幫老同僚都是身在山中不自知,因爲自身的厲害關系對一些迹象已經變得視而不見,準确地說是因爲切身利益而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把局面往對自己不利的方面去想,而他周續祖已經不能自欺欺人所以能做到旁觀者清——現在周續祖接受了一些媒體的工作,每天給泉州日報和廣州新報等衆多媒體當軍事評論家,點評南北兩軍的得失并對戰局做出各種各樣的樂觀預測。

王啓年承認周續祖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他覺得嗅到氣氛有異的不止他們這些被排除于權利中央的局外人——最奸猾而且可能是除了楊緻遠以外最了解黃石的趙慢熊就一直沒有讓他的兒子加入軍隊或是與其他人聯姻,一開始趙慢熊就沒有爲他的後人尋求在新軍中任職,現在更打發他的兒子去幫助黃石籌建什麽科學院——聽名字就知道沒啥權利前途,科學這兩個字都是從海外才翻譯過來的名詞。

不過也就是隻有一個趙慢熊在這麽做,而且他本人還在積極幫助其他舊部安置子弟,這兩年王啓年開始回過味來後不得不承認副大人的心腸真是太陰險狠毒了:他明明早在幾十年前就看出來了些什麽,可是從來沒有提醒過任何一個人,自己還把着權利不放到處撒人情幫老部下們的忙(也曾幫過王啓年不少忙),到時候大家要是倒黴他能獨善其身,要是大家不倒黴他還能回收這麽多年放出去的高利貸。

“以前大家覺得搞一個莫名其妙的軍法官是楊大人不想放棄自己的地盤,”從長生島開始楊緻遠就是軍法系的老大,後來新軍搞全套的軍法官系統大家都覺得這是楊緻遠在瓜分權利自然沒有什麽話好說,等楊緻遠死了後軍法官就被大家齊心協力轟走了,但到了福建後黃石又把這套東西鼓搗出來,顯然就不僅僅是爲了監軍。北伐軍統帥部的人感覺依舊良好,把軍法官理解爲監軍而且還自命黃石嫡系所以看這些向着卿院胳膊肘往外拐的人不順眼,可冷眼旁觀的王啓年已經完全不這麽看了,他對吉星輝說道:“記得在長生島的時候,軍法都是大人定的,大家就認可了軍法官,覺得這是大人理所應當的兵權;可現在軍法都是制憲會議定的,大家就不服了。可你記不記得,大人在長生島的時候也沒有違反過軍法?”

“都是大人定的,他有什麽好違反的?”

“沒錯,可是大人沒有違反過軍法,在這個問題上大人一向很固執,犯法一律要按軍法判,可以事後改,但是最初怎麽定的就要怎麽來,宋建軍他弟弟好像就是這麽倒的黴。”

“沒錯。”吉星輝仔細回憶了一會兒,時間太久遠了,不過他最終還是回憶起來了:“你想說明什麽?”

“還有我們,大人看來是恨透我們了,我們從北方攻打李順,要是那個時候大人出兵是多有利的形勢啊?可是他就是按兵不動,後來還差點要殺我們。”

“不至于吧,大人不是饒了我們麽?”吉星輝沒有王啓年想的那麽深,雖然他也深深痛惜當年南明按兵不動的事,要是那個時候黃石出兵滅了李順,他也就成了功臣了不至于混到今天這番田地。

“不是大人饒了我們,是提刑官饒了我們。”

“這和大人饒了我們有什麽不同麽?”吉星輝還是沒有王啓年腦筋靈活。

“大人未必想饒我們。”王啓年低聲說出句讓他自己都背後流汗的話,這個念頭已經在他腦子裏轉過不止一次了,但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會因爲巨大的恐懼讓他立刻将之抛開。

“怎麽可能?”吉星輝頓時也吓壞了,他和周續祖都覺得自己确實是讓黃石丢臉了,但客觀上北方同盟的倒戈一擊确實對南明有利,這次出山也是因爲他不像周續祖那麽悲觀,覺得黃石還是會給自己戴罪立功的機會。

之前王啓年也有類似的盼頭,他和吉星輝早就商議妥當要和公仆師還有誠實師的年輕孩子們虛與委蛇,若是黃石一聲令下就立功自新,把軍隊牢牢掌握在齊國公手裏,不過到了浙江後王啓年親眼目睹在師中的憲兵體系後,越琢磨越不是這麽回事。

“大人在法這個問題上很固執,我不知道爲什麽,但是好像隻要法是怎麽定的,他就要怎麽執行,不管法是他自己定的還是那個制憲會議定的,不管是不是合乎他心意。”今天王啓年敢對吉星輝說這番話,是因爲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自己已經找到了一條生路:“就是大人不想饒我們,隻要制憲會議饒了我們,大人也不會幹涉。”

“這……這……”吉星輝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了。

就算是子弟集團,也同樣有外圍和内圈之分,王啓年和吉星輝帶來兩個師中的都是他們最親信的人,其他的都留在李軍長的軍部裏。

雖然不是很明白原因,但是王啓年已經嗅到他的保命符或許就是法律,法律或許能當他的擋箭牌,哪怕要擋的箭是來自齊國公的憤怒,是這兩年來日夜生活在不安和恐懼中的王啓年一直苦苦尋覓的東西——當然王啓年不知道黃石早就琢磨着将來要以泉州提刑司沒有法律管轄權爲由質疑上次審判的合法性。

“揣摩大人的心思是件很難的事情,”其實王啓年還是有些混淆法律和議會的關系,他對吉星輝說道:“但是揣摩制憲會議的就容易不少。”

“是,沒錯。”吉星輝的回答即是肯定王啓年的第一個斷言,也是對他後一個判斷的贊同:“所以你覺得我們最好不要惹制憲會議麽?”

“我說了大人的心意是猜不透的,不過以我看來,惹制憲會議搞不好就是惹着大人了,我看這師裏的布置倒是蠻合大人心思的。”

吉星輝又和王啓年秘議了一會兒,易猛和趙甯這兩個師長對他們倆來說就和小孩沒啥區别,公仆師和誠實師的種種布置兩人都是心中雪亮,要如何瓦解這種抵抗兩個人也有無數種辦法,本來也是先潛移默化然後等時機一到就發難的。但王啓年既然有了别的打算,那他就的通知吉星輝稍安勿躁——如果不是擔心吉星輝牽連到自己,王啓年本有意學趙慢熊,揣着明白裝糊塗一個都不提醒。

“也就是小李那孩子沒見過世面,”說起被易猛和趙甯哄得團團轉的李軍長,吉星輝一臉的不屑:“不過我從軍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易猛和趙甯這兩個小孩子在我面前玩這手,真當我是傻子麽?”

和吉星輝一樣,王啓年第一次見到易猛的時候就覺得對方不對勁,不過他們兩個誰也沒有好心到去提醒李軍長的地步,現在當然更不會提醒了,至于跟着李軍長那一批人,本來就是外圍,而且通知了他們搞不好他們就會去通知李軍長或是其他和他們有緊密關系的人,王啓年和吉星輝都深信“三人不秘”,今天的談話内容也僅限于他們兩者之間,王啓年和吉星輝很快商議妥當,不但要繼續和易猛、趙甯周旋下去,而且還要暗中幫着他們兩個去和李軍長周旋。

“等這事結束了,我估計他們倆多半會想把我們留在後面,不讓我們上戰場插手軍務,”一談到易猛和趙甯,王啓年分析得就如同長了順風耳一般:“這樣挺好,到時候我們繼續裝糊塗,他們難免會心中愧疚,我就帶着兒郎們回去,我要讓他們都去上軍校。”

“你要他們去上軍校?從頭上起?”吉星輝把這句問話脫口問出,但他馬上就意識到了王啓年的深意,不禁擊掌歎道:“高明。”

讓子弟回頭去上軍校固然是放棄了撈取軍職的捷徑,但能積累了同學人脈,而且将來到了軍中這些子弟的軍事經驗都是同學無法比拟的,再說有以前的基礎隻要努力他們在軍校中成績大概也不會差。王啓年知道吉星輝會明白自己的意思,而想通這些好處後吉星輝也就不會試圖走危險的捷徑給制憲會議找麻煩——至于李軍長麽,現在泥菩薩過江誰還管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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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許平一直沒空南下,但這并不意味他不關心浙江的動靜,整整一個軍的野戰兵力重新在浙江集結起來讓他感到很頭疼,南明的恢複能力大大高于李順,才短短幾個月,浙江和南京境内的明軍野戰部隊就又一次高達兩個軍六萬人,已經對江南順軍構成了很大的威脅。而江西、湖廣那邊的五個老軍許平隻有裝看不見,自己寬慰自己他們還沒有恢複元氣。

沒有恢複元氣是肯定的,但是他們恢複元氣隻是時間問題,幾個月前安慶大捷之後順軍似乎又一次即将席卷江南,但現在許平還不得不在淳化和憲法師耗着,目标泉州已經變得非常遙遠。現在許平有一點後悔當初沒有聽從周洞天的建議冒險南下浙江,但當時他也沒有想到局面會演變成這個樣子。時間是南明的朋友而不是自己的,但許平仍然決定等待,或許可以重演一次包圍開封的戰略,迫使明軍一次次來給淳化和南京解圍,至少這次順軍是不會重蹈覆轍被人絕堤淹了大軍的。

浙江方面傳來的情報說南明第十三鎮請了王啓年當副将,還把吉星輝派去第十四鎮當副将,提起這兩個名字周洞天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說他雖然知道黃去病遲早會走到這一步,不過還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與激憤的他人相比,許平倒是顯得略微冷靜地,他把第十三鎮的情報又看了兩遍,最後說道:“到時候就先打它。”

“往死裏打!”這是劉宗敏、李來亨等參加過山西讨伐北方同盟等順軍将領的共同意見,現在他們都極其盼望第七軍趕快來給淳化解圍。

與此同時,浙江省卿院選舉的事情許平也有所耳聞,具體的籌備負責人中還有夏完淳,他在介紹自己時甚至還把曾在河南爲闖營效力的事吐露出來,告訴驚訝不已的南方媒體說自己去過順方,不久前還去過遼東,但是最後還是認爲南明現有的卿院制度最符合儒家治國思想。夏完淳坦言他以前對順廷抱有極大希望,但最後發現順王還是走回治亂循環的老路,現在夏完淳認爲選舉制度其實也是一種循環,而且更迅速,在官府還沒有來得及完成徹底腐敗前結束它們的下降過程,換一批還處在上升時期的官員上台執政,最重要的是這個更替不需要用暴君和百姓的血爲代價。之前每次循環都是大亂——大治,而在夏完淳看來齊國公似乎已經認定這個循環不可避免,所以就不再嘗試去避免它、壓制它,而是積極去促成它,讓它幾年就以較小的代價發生一次。

處于這個大亂世,其他文人幹的驚世駭俗的事情也不少,叛來投去的人車載鬥量,所以夏完淳雖然因爲這個聲明遭到了不少非議但是也沒有成爲千夫所指。至于夏完淳話裏對明廷的指責成份,制憲會議和媒體聽上去并不覺得太刺耳,要是明廷不該被推翻、制度不改被修改,那制憲會議的合法性都有問題,更有一些人暗自揣測夏完淳說這話的目的也有替齊國公篡位造輿論的用意,畢竟夏完淳之前就接受過齊國公府的官職。

和南明方面的反應不同,順軍聽聞此事的将領都很憤怒,他們之前大多不知道許平的兩位高級幕僚的身份,不過他們都知道許平對這兩個人很尊敬,内政方面雖然稱不上言聽計從(因爲有孫可望),但也是相當重視的,至少對兩個從未立過軍功的人來說,許平已經是禮遇得有些過份了。

直到今天爲止,許平仍不願意說出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之前爲了夏完淳的名聲他也從未洩露過他的身份(即使是在他叛離大順以後)。所以順軍将領得知夏完淳公開宣稱李自成非人主、許平志向有餘手段不足後都覺得他有點忘恩負義的嫌疑。

“道不同,不足與謀,合則處,不合則去。雖然我不覺得齊公用商人治國就是什麽妙策,但我知夏先生很深,也深知他滿腔救國愛民之願。”許平的反應比他手下要平淡一些,想起和顧炎武、夏完淳的分道揚镳他也是頗爲遺憾,但讓他敬佩的是夏完淳敢把這件事說出來:“無一事不可對人言,真是大丈夫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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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成的江南名士才子在東林領袖錢謙益的領導下翻來覆去地投完了大順又投大明:前一陣子積極勸進的江南才子們在許平打回江南包圍淳化後又投回去不少,還舉行了一批慶祝“王師安慶大捷”的詩會,他們的領袖倒是精明一些——作爲曾經先領銜勸順王繼承皇帝位後又領銜勸齊國公加九錫的錢領袖在許平打回來後躲在南京養望,把才剛剛吐出口的“卿院深合聖人之道”又馬上吞了回去。在淳化最危急的時候受大順邸報的影響,錢領袖的幾個親信之人,比如前大學士督師侯洵的兒子侯方域就跳出來搖旗呐喊說建設卿院是數典忘祖,已經參加制憲會議和卿院的東林黨陳子壯派都是聖教叛徒、東林敗類。不過在憲法師令人震驚地頂住許平的攻勢以後、在那些大罵陳子壯等人的話還言猶在耳之時,錢領袖就于這個月初潛行到了杭州,并首次接受南方諸省在南京的記者采訪,說他很高興東林陳子壯派能助執政大臣一臂之力,并很有自信地表示未來東林黨能在朝廷中起到越來越大的作用,不服老的錢領袖已經宣布将參加最近這次的浙江選舉,還高調派出侯方域等人奔赴泉州與陳子壯讨論東林黨内合作問題;

大明投降北順武将第一人——前提督江北軍務總兵官郁董,當初一槍不放地投降了許平,聯合其他明将圍攻揚州逼死了督師史可法,還在南京立下了臭名昭著堪比張弘範的石碑。這次明軍兩栖登陸後,郁董二話不說獻杭州投降,又是一槍沒放,又一次積極給敵軍帶路,沿途遇到猶豫不肯投降的順軍地方将領時郁董還親自策馬到城下勸降:“我都降了,你們還等什麽?齊國公世子連我都不問罪,你們還怕什麽?”,事後雖然北伐軍确實沒有處罰他,但都對其極爲鄙視,隻有郁董本人依舊沾沾自喜,北伐軍大占上風時他多次對記者大吹自己和平光複杭州的功績,至于勸降大批順軍一事郁董則以“嚴顔第二”自诩,把給明軍帶路與張飛入川一事相提并論。賀飛虎棄守南京、許平圍攻淳化正急時,突然有人爆出黑幕——郁董秘密制造了大批黑衣黑旗,當真不怕死的《泉州日報》記者去杭州質問郁董意欲何爲時,郁董竟然不但沒殺人,還親自出來解釋說他的意圖是化妝成順軍以尋找伏擊的機會(至于是伏擊明軍還是伏擊順軍則隻字未提),力稱此舉深合兵法——從那以後南方報紙就普遍用“大兵法家”或“大軍事家”來稱呼郁董。同樣有記者曾就此問題詢問過第六軍軍長賀飛虎,當時因爲戰事緊急而忙得不可開交的賀飛虎是這樣回答記者的:“如果淳化不丢,本将深信郁将軍對國家的忠誠。”,後來記者雖然一再追問淳化丢了又會如何,賀飛虎卻拒絕回答。而龍潭的陳偉則遠沒有賀飛虎沉得住氣,告訴記者他指揮的議會師有一個團就不得不留在後方防備各路友軍的突然襲擊而不能上前線對抗順軍,最後他還大叫道:“凡事都要往好的一面看,如果淳化丢了,那下次就又輪到許将軍和郁将軍并肩作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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